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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官道旁的這座廟宇院牆半塌,廟門更是千瘡百孔,彷佛經歷了太多的人世滄桑。而刻有「三音寺」剛健遒勁大字的橫匾,正岌岌可危地斜掛在門楣上,一陣強風吹來就可能將它吹落於地。

    廟內的房屋沒有一間完好的,都是半邊破瓦半邊天,晴時曝曬雨時漏,勉強能夠遮風蔽雨,卻承受不了狂風暴雨的洗禮。神龕上的佛像更是慘不忍睹、金漆剝落、斑駁鏽漬,連頭都不翼而飛,在暮色蒼茫中顯得淒涼無比。

    丰神玉駕的馬車破舊不堪,身上的衣物也寒磣得可以,但是當沈七巧看到跟前歪倒於地的另一尊神像時,不得不感嘆説:「表哥,跟這廟裏的菩薩一比,你算是不錯過得的了。」

    丰神玉不語,只在一旁微笑點頭。

    「你確信這裏就是我們今晚夜宿的地方?」沈七巧非常懷疑這裏是否真的可以住人,搞不好半夜吹一陣大風,房子就會轟然倒塌,把借宿在這裏的人壓成肉餅。

    丰神玉不答反問:「妳不覺得這裏很適合我嗎?」

    看看衰敗破落的廟宇,再看看衣衫襤褸的乞丐表哥,她似乎只有點頭的份。誕確實很適合他,而且是絕配!

    「你該不會是為了和你的身分相配,所以故意選在這裏打尖吧?」她不敢苟同地呶呶嘴,他的嗜好真是怪異。

    「妳説呢?」

    「如果是的話,我肯定你以前一定來過這裏,而且舊情難忘。」她對他眨眨眼,完全是一副打趣的神態語氣。

    丰神玉沒趣地摸摸鼻子,他怎麼總是忘了自己從小鬥嘴就沒贏過表妹。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沈七巧一臉甜笑地湊到他跟前,「表哥,我們現在算不算分手後的重逢?」

    他困惑地看着她,思索着話中是否設有陷阱。

    「記得我在鳳棲樓説過的話吧,重逢時,你要請我吃叫化子雞啊。」她提醒他。

    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他就知道「吃」在七巧心中永遠是的。「好吧,我去抓雞。」遇到她,他也只能認栽了。

    等他抓了雞回來,沈七巧已經在廊下鋪好乾草,足夠兩個人睡覺用。

    「表哥,後院有井,裏頭的水很甜哦,去洗雞吧。」她開心地看着那隻活蹦亂跳的雞。

    丰神玉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心頭有着莫名的鬱悶,她眼中有山雞,居然對他這美男子視而不見,這是什麼世道啊!

    沈七巧不是個勤快的人,但是如果有東西可以吃時,她就會比變得十分勤快,所以當丰神玉處理完山雞回到廟內時,她已經揀好了一大堆柴火等着烤雞。

    「表哥,你幹什麼?」七巧不解地看着他用幾張碩大的荷葉將山雞包起,將地上和了水的泥巴塗抹上去。

    「叫化子雞就是這樣做的,叫化子是不用鍋的,一切都是就地取材。」他一邊解釋一邊熟練地塗上泥巴,將泥雞放入挖好的地洞中,再掩上黃土,然後在上頭起火。

    沈七巧好奇地看着他的一舉一動,難得沒有出聲打擾,這樣的做法吸引了她的注意。

    火燒得正旺的時候,丰神玉就回到廊下倒在乾草堆上假寐。

    沈七巧也跟着坐在草堆上,托腮盯着燃燒的火焰,心中直嘀咕還要多久才會好?她的肚子好餓啊。

    轔轔的馬車聲由遠而至,似乎在廟外停下接着便有人聲傳來。

    「今晚就在這裏打尖吧,兄弟們看好東西。」一道人聲傳來。

    「是。」整齊劃一的響應,顯示出眾人訓練有素。

    幾輛大的鏢車被推進破廟,一隊鏢師走了進來。

    鏢車上插着迎風招展的鏢旗,黑色的鏢旗上繡着「振遠」二字,鏢旗以金線收邊,看起來肅穆大方。

    領頭的鏢師看起來威武神勇,年齡大概在四十開外,這樣的臉一看就是正氣凜然,膽小一點的壞人見了只有躲避的份。沈七巧終於相信,有人生來就是長得很正義,就像她的某個師兄天生就長得脂粉味很重。

    乞丐住破廟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但是一個乞丐帶着姑娘住破廟就有點不尋常了。而且這乞丐俊美得像謫仙人一樣,而少女看來就是大家閨秀模樣,這樣的組合入住破廟就顯得更加詭異了。

    鏢頭狐疑地打量着那位俊美的乞兒,他曾聽聞丐幫現任幫主是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莫非就是眼前這位?

    頻頻接受那羣鏢師的異樣目光,沈七巧處之泰然,丰神玉則視若無睹。

    「你的雞烤好了沒有啊,怎麼這麼久?」她懷疑地看着閉目養神的表哥,難不成雞會在他的夢中變熟嗎?

    「自己去看吧。」他一點起身的意願都沒有。乞丐三年懶做官,當慣了逍遙自在乞丐王,就算拿皇位來他都不肯換。

    沈七巧恨恨地走到那堆火前,用樹枝將餘火移開,掏出一把匕首挖開火下的土,將用泥巴包着的雞挑出,再用石頭砸開幹掉的泥巴,一陣淡淡的肉香撲鼻而來。

    沈七巧的唇畔揚起笑意,她小心地將那層荷葉撥開,濃郁的肉香飄散開來,引得廟內眾人皆伸長了頸往這邊看。

    忽有一隻污手橫空搶去半隻雞,她一抬頭,就看到丰神玉一臉嘻笑出現在眼前。

    「是我辛苦烤的,妳總不能一個人獨享吧。」

    她皺皺鼻子,不以為然地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有説要一個人吃嗎?」就算有,至少她沒説出來,那就不能作數。

    「我的手藝不錯吧?」他有些沾沾自地喜看她吃着自己烤的叫化子雞,心中有一種説不出的滿足感。

    沈七巧秀氣地啃着雞,懶得理他。既然這是叫化子雞,也就是説凡是叫化子都會做,那他有什麼好得意的嘛。

    丰神玉挨近她,笑道:「表妹,妳看我一表人才,雞又烤得這樣棒,有我這個表哥妳是不是覺得很幸福?」

    她瞪着他,喉頭的肉差點把她噎到。「不覺得,你吝嗇得讓人想痛打一頓。」

    「吝嗇?」他一頭霧水。

    「對呀,吝嗇。」她很認真地點頭,「我同你要信物,結果你耗到現在都沒給我啊。」對於沒要到丐幫信物一事,她一直耿耿於懷。

    他一臉被冤枉的表情。「表妹,我都把自己當成信物送給妳了,妳還需要什麼信物?」

    「你?」這次她是真的梗到了,丰神玉急忙伸手拍她的背幫她順氣。

    「表妹,慢慢吃,不着急,不夠吃的話,我再烤就好了。」她的胃口是十年如一日的好,讓他輕易就將十年前後的她重疊在一起。

    「把你拿來當信物那才叫招搖,我可不想不明不白地丟了性命,你還是老老實實給我一個信物就好,這樣我的安全比較有保障。」江湖地處處險、江湖人個個奸,師祖的話是有道理的,一定要謹慎再謹慎。

    「有我當信物才更保險啊。」他覺得被人説自己不如一個信物是種污辱,所以一定要爭這口氣。

    「你這個當家的都沒事可幹嗎?有這麼多時間陪着我閒逛?」她懷疑地瞅着他,可不相信偌大的丐幫竟沒有要事需要幫主親自處理。

    三兩下就吃完手中的烤雞,他隨手在破衣上擦了擦,便直接向後仰躺於乾草堆上。「乞兒原本就是四海為家,正所謂無家處處家。」

    從包袱中找出饅頭,將雞肉夾入其中,沈七巧吃得津津有味。她的胃口大,一隻叫化子雞或許夠吃,但是半隻肯定不行,幸好還有乾糧。

    「那個蕭家妹妹呢?你怎麼甩掉她的?」她老早就想問了,卻也連帶想起剛才那匹老馬破風而馳,差點顛出她的心肝脾胃來,越想越有氣,忍不住就抬腿向他踢去。

    俐落地翻身閃過,丰神玉笑道:「表妹,妳怎麼説生氣就生氣啊,吃醋也吃得太明顯了吧,要不,我們乾脆找個好日子成親吧。」

    「我吃醋?你作夢吧。」她想都沒想就將手上的東西砸了過去。

    丰神玉伸手接住,便往自己嘴內一塞。

    「我的饅頭!」沈七巧發現自己扔了什麼東西過去,不由得發出一聲慘叫。

    「要我還給妳嗎?」他將從口中掏出來的饅頭遞過去,雪白的饅頭上有五個清晰可見的黑指印,還有他剛剛咬過的齒痕。

    沈七巧咬牙再咬牙,一腳狠狠地向他踹了過去。

    只見他順勢而倒,骨碌骨碌滾了幾圈,仍不改嘻皮笑臉的態度。

    她很想生氣,可是看到他滑稽的樣子,實在忍不住氾濫的笑意在臉上綻放。「表哥,這是不是就是有名的『懶驢打滾』啊?」

    「表妹,老實説妳還真蒙對了。」丰神玉又滾了回來,一個翻身就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笑問:「要不要學?」

    「不要。」她很肯定地回絕,「好好的衣服都被弄得髒兮兮的。」

    他別有意涵看了她一眼,然後湊近悄聲道:「可是七巧,妳得嫁給我這個乞丐當乞丐婆,真的不考慮一下?」

    臉上沒來由地泛起紅潮,沈七巧忙不迭地轉過身去罵道:「你這樣的叫化子肯定討不到老婆的,小心別把自己餓死了。」

    「不會不會,肯定不會。」他哈哈大笑。能看到七巧臉紅,就算挨刀都值啊。

    一旁的鏢隊相視唏籲,這對年輕男女還真是百無禁忌啊,當着眾人的面照樣打情罵俏,玩得渾然忘我。

    不過,那俊美爽朗的乞丐,倒也不至於辱沒了這位清秀的少女,若替他換下那一身髒污衣物,穿上錦衣華服,鐵定是位翩翩貴公子,不知會迷煞多少女子。

    幸好,他只是個乞丐!這是眾人不約而同泛上心頭的感慨。

    看着他們在一旁嬉戲,那鏢頭心中明瞭,這個乞兒不可能是丐幫幫主,否則絕不會毫無顧忌地跟個少女嬉戲玩耍,絲毫沒有一幫之主的氣度可言。

    夜幕降臨時,廣袤的天空點綴着閃爍星辰,一彎上弦月高懸天際,灑落一地的銀絲清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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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話説得好,乞丐無家處處家,手中無糧也餓不着。丰神玉才離開破廟一會兒,等他再回來時,手裏就提了兩隻毛色鮮豔的山雞。

    「羽毛好漂亮哦,表哥,拔一根給我。」原本昏昏欲睡的沈七巧,在看到野雞後突然變得神采奕奕。

    他依言拔了兩根羽毛給她,沈七巧興高采烈地把玩着。

    「記得小時候我把羽毛綁在你頭上的事嗎?」她因回想往事而浮現笑意。那時的表哥真好欺侮,不像現在感覺有點難纏。

    悶悶的應了聲,他便轉身去後院的井邊清洗山雞。他怎麼會不記得,她不止把羽毛綁到他頭上,還把他全身上下都沾滿了羽毛,這樁糗事讓他被同齡的夥伴笑了整整半年有餘。

    等他重新點起火堆,認真做着叫化子雞時,沈七巧蹲到他跟前笑道:「表哥,你真好,知道我晚上會餓。」

    「我們一起長大的。」他掃了她一眼。她讓他的童年充滿了苦難,不過此時回想起來只有笑聲留在記憶裏,她的古靈精怪一直是別人無法取代的,就如同在心頭深深的烙了一塊印記般,即使想擦都擦不掉。

    「那我們算青梅竹馬嘍。」她的話是那麼自然地流泄而出,表情恬淡自得,似乎一點都不知道自己説了什麼。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算。」

    她臉上的笑容猶如陽光般燦爛,「表哥,你看我們的交情這麼好,就算給我一個信物也不過分,對不對?」無論如何她都要拗來一個信物,她聽師父説過,丐幫的信物是江湖上最有威信的東西,簡直比聖旨還管用。

    丰神玉露出瞭然的笑。他就説嘛,七巧從小就不是個會輕言放棄的人。

    「表哥,給不給?」她抓住他的袖子。

    他看着抓住自己袖子的那雙白皙的柔荑,唇線輕揚。「妳只要稍微一用力我的袖子就會被扯下來,這算不算威脅?」

    「啊,被你發現了。」她一點心虛的表情都沒有,神態自若地笑着,「要不要給我一個?」他敢説不,她就用力撕下那隻破袖子。

    「真貪心,我這麼大的一個活信物在妳身邊,居然還不知足。」他微笑着繼續加添柴火,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袖子,反正它已經很破了。

    「我説過了,不敢勞煩你,只要給我一個信物就好了。」必要的時候可以拿來救命,又不用擔心跟着他這個一幫之主太過招搖。

    「妳隻身上路不安全。」他蹙眉,不是很滿意她的拒絕。

    沈七巧眨眨眼,困惑地看着他。「表哥,老實説我不認為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家會惹上什麼江湖恩怨,隻身上路反而比着跟你還來得安全些。」不是江湖人、不惹江湖事,這樣才可以長命百歲。

    丰神玉默然,她説的不無道理。她一個單身弱女子上路,確實不大可能惹上江湖事端,只不過――以她從小就愛惹事生非的個性來看,真的不會出事嗎?

    他很懷疑,非常的懷疑。

    「你不相信我?」她觀察他的神情得出結論。

    「妳很會惹事生非。」他肯定地説。

    她抿抿唇,伸出右手做發誓狀。「為了我的小命,我一定不會惹事的。」左手卻悄悄在身後打個叉叉。她剛才説的話不算數哦。

    繼續往火上添柴,丰神玉一副不想再談的神情,似乎烤雞才是人生最重要的事。

    「表哥,你總不會是想讓我自己搜吧?」沈七巧的眼珠轉了幾轉,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丰神玉聽到這句話,馬上像被針扎一樣跳了起來。「妳來搜?」那還不如自己拎把刀了結的好。

    「別害羞嘛,我又不會亂摸。」這句話真的很曖昧,讓其它人紛紛側目。

    開玩笑,小時候摸摸無所謂,現在長大成人,他是絕對不讓她隨便摸的。

    他閃,她追,破廟裏傳出陣陣清脆嬌憨的笑聲,讓這寧靜的夜色增添了不少、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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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靜,微風輕拂,一陣細微不可察覺的聲響閃過。

    火光映出破廟內眾人,一邊是護鏢的鏢隊,一邊卻是一對怪異的組合――一個乞丐和一個風華正茂的少女並卧。

    高度的警覺性讓鏢隊的鏢頭自睡夢中驚醒,看到破廟內多出一羣黑衣人,馬上大喝一聲,「有人劫鏢,護鏢。」

    鏢師紛紛躍起,刀劍瞬間出鞘。

    沈七巧睏倦地揉着眼睛,但看到眼前的刀光劍影時,不由得瞪大了眼。第一次出門就碰到劫鏢,不知道是幸運還是晦氣?

    一隻寬厚的大掌搭上了她的肩,丰神玉醇厚的聲音傳入耳中,「不要怕。」

    她納悶地看着他,但是她並沒害怕啊,但心頭因他的話而温暖。

    「表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裏會有人劫鏢?」她突然想到這個可能性,否則他沒道理堅持要在這裏住宿,那匹馬雖然老、車雖然破,但是絕對可以繼續趕路的。

    驚訝於她的觀察力,丰神玉嘴角的弧度不自覺上揚,她這樣聰慧的女子,即使手無縛雞之力,一樣可以平安行走於詭譎多變的江湖是非地。

    「妳確實不需要別人擔太多心。」這是他的真心話。

    沈七巧回以嫣然一笑,嬌俏的笑容在火光映照下,有種説不出的嫵媚,讓他在瞬間閃神。

    月光反射出刀身的冰寒,一名黑衣人站到了他們面前,手中的鬼頭刀筆直地砍向丰神玉,卻在下一刻馬上瞪圓,聲音還微微打着顫,「豐……丰神玉……」

    打鬥的人羣不約而同地停下手,目光齊射地看了過來。

    乞丐不稀奇,走到哪兒都有,但是有着一副潘安和宋玉見了也汗顏容貌的乞丐,全天下只有一個,那就是丐幫幫主丰神玉。

    「風緊,扯呼。」一聲大喊,黑衣人爭相逃遁,眨眼間就消失無蹤,彷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原來是豐幫主大駕於此,在下有眼不識泰山,恕罪恕罪!」鏢頭走過來向他們道謝,神情不免有些尷尬。

    「他們認錯人了,我不是什麼豐幫主。」丰神玉很自然地撒謊,臉上沒半點心虛。

    沈七巧也用力地點頭,天真地笑道:「是呀,我表哥不是什麼豐幫主哦,那位幫主是位瘋子嗎?不然為什麼叫瘋幫主?」

    鏢隊的人面面相覷,眼角隱隱抽搐。瘋子?丰神玉?只怕天下沒有一個比他還正常的乞丐了。

    丰神玉暗自咬牙,七巧的惡劣性子似乎只是針對他,無時無刻不忘冷嘲熱諷他一下。

    見兩人的神情不似説謊,鏢頭不由得感嘆天下間除了丰神玉外,竟還有這樣一位俊美的乞丐,天下之大,果然無奇不有。

    雖然有人受傷,卻好在沒人被殺身亡,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這一切全是因為這個乞丐長得俊美異常,非常符合傳聞中的丐幫之主的特徵,所以鏢隊的人還是對他心存感激。

    秀氣地打個哈欠,沈七巧往乾草上一倒,含糊不清地道:「總算可以睡覺了。」以為會有好戲看,結果什麼也沒看到就結束了,真是什麼不好當,非要當個丐幫之主,哼!

    丰神玉往她身邊一倒,頭枕着胳膊望着天際閃爍的星星悠然出神。他忽然覺得其實有個像七巧這樣的人在身邊,也挺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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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無人就起程,頂着星星才打尖是走鏢人的生活,而沈七巧竟也七早八早地就起來,只因那些人的動作實在是太大聲了,她如果還能安穩地睡,除非她是聾子。

    雙手抱膝坐在乾草上,她一臉哀怨地看着鏢隊離開寺廟。

    「七巧,妳要是捨不得他們,咱們就跟上去。」丰神玉笑着提議。

    她橫他一眼。「我是惱他們擾了我的清夢,誰想跟他們一道了。」

    「妳離開庸人谷不是出來找我,是想去哪裏?」他問出自己纏繞心頭多時的困惑。

    她看了他一眼,聳聳肩,把玩着一根乾草,一副不以為意的語氣神態,「出來開開眼界,順便看看你成親沒有。」

    「如果有呢?」他挑眉,知道她的答案一定會非常的出人意料。

    她的嘴角漾起淺笑,看來夢幻卻又帶着狡獪。「我是想啊,如果你成親了,我就以正牌未婚妻的身分去嚇嚇表嫂,順便敲你一竹槓當盤纏去周遊天下。」誰知道他居然真的死守着那個婚約,唉,一時説不清心裏是什麼滋味在流竄。

    他就知道丰神玉以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面對她。「失望了吧?」

    擺擺手,她認真地點點頭,「還好,可是愛慕你的姑娘那麼多,你就真的沒有一個動心的嗎?」據庸人谷某位很有八婆潛質的男人帶回來的江湖消息,她的表哥可是位風流丐王哦。

    他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轉着手中的破氈帽,漫不經心地道:「妳似乎知道很多事情?」她從來就不是一個會被人小看的人,而且當年收她為徒的人似乎也不是個小角色,就算沒有學得一身武藝,總也該有所收穫才對。

    「你給我一個信物,我就給你答案。」她一副討價還價的商人模樣。

    丰神玉探手入懷。

    沈七巧見了笑道:「你不會又在摸跳蚤吧。」

    一聽這話,他也笑了起來,手並沒有立即從懷裏抽出來,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如果是呢?」

    沈七巧處變不驚,從容應對,「那就證明丐幫之主身上的跳蚤與眾不同,而且天下皆知,足以成為身分的代表象徵。」

    「説得有道理。」他不得不點頭承認。

    「説實話,我真的很好奇你們丐幫的信物究竟是什麼樣子?」她歪頭看着他伸入懷裏的手,眼巴巴地等着看,到底是什麼樣的東西會被天下第一幫用來當信物。

    只見丰神玉反手握着一樣物品,直接擱放在她手上。

    一片幾乎透明的四方玉符,拿在手裏微微透着寒意,她不由得驚訝的抬起頭。「千年寒玉符?」據説在江湖上,這種符玉不超過六個。

    丰神玉心有所悟,看來她果然通曉江湖事。

    「真的是嗎?」她求證。

    他輕輕點頭,證實她的猜測。

    沈七巧不禁歡呼起來,「沒想到你們丐幫居然會拿這個東西當信物,果然是天下最富有的幫派啊。」

    看到符上有個小孔,她馬上打開包袱翻找起來,不久便見她從包袱中抽出一條銀白的細線。

    「要串戴起來?」他猜測。

    「嗯。」她用細線將玉符穿起,打個死結,戴上塞入衣內,萬無一失。

    「那條是什麼線?」他懷疑地瞇起眼。銀白的細線出現在七巧手中,這就代表那肯定不是普通的東西,因為她從小就有許多讓他驚訝。

    「那個啊――」七巧一副沒什麼的神情,「不就是一條天蠶絲嘛。」

    「咚!」丰神玉不負眾望的摔倒於地。什麼叫「不就是一條天蠶絲」?天蠶絲這種珍貴的東西在她的眼中似乎跟稻草的價值差不多,但有多少武林人士夢寐以求而不可得啊。

    沈七巧忍不住眉開眼笑。「表哥,你這麼吃驚啊?」

    「這是天蠶絲啊!」他神情激動,「世上有幾修?」

    只見她馬上伸手到包袱裏又摸出一條,而且比剛才那根更長。「你要嗎?」

    丰神玉徹底無語,他早該知道她從小就不是一個乖孩子,長大了也永遠不可能變成一個安分守己的人。難怪庸人谷的主人不肯傳授她武功,不會武功的七巧就已經是個禍害了,要是會了武功,豈不天下大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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