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烈陽下走了多久,這一路上,她已漸漸習慣他壯闊的胸膛和懷抱。她全身放鬆的沉睡在他懷悝,像只温馴的小貓,直到熾熱四射的太陽如滾火輪般,落在沙地的彼端。
當她醒來時,發現前面有處野林,這令人既興奮又期待!
「我們終於要休息了!」玉嫣公主雀躍着,趕了幾天的路,腰痠背痛的令人吃不消。
向晚的風在沙地中吹拂,已不如先前熾熱,反倒有一陣冷意。
「大漠中,日夜温差大,我可不希望-在我們趕路的途中受風寒。」他給她披上一件裘氈,眼裏釋出令人迷惘的關懷。
她的心頭像沾蜜般甜滋滋的。不管是他怕她誤了他們的行程,還是基於對她的保護關心,他的話語和舉止,如在她心田注入一股甘甜的霖味,令她為之舒恰情暖!
玉嫣公主喜歡這種感覺,窩在他懷裏,有一種温暖的安全感,彷佛與夢境乘駕巨鷹的那種感覺相同。
最令她難以想象的是,她竟希望自己能夠永遠融入他的懷抱中,讓他永遠為她擋風遮沙,為她守護一生。
當風沙又揚起,他彷佛在風中嗅到一股狼腥味,他立刻收斂心神,提高警覺。
「今晚,我們有頓豐盛的食物了!」兀雷烈眼觀四面、耳聽八方的環視四周,當他確定樹林中閃動的是狼影時,他立刻夾緊馬腹,往獵影直奔而去。
緊跟在後的眾兵,也毫不遲疑的跟在他身後,策馬入林。
他風馳電掣般疾奔而去,鎖定的獵羣,在他鷹隼的箭桿下,霎時鳴起一陣狼吠的哀叫聲,只見那獵物,立刻負傷倒地。
玉嫣公主不忍卒睹蒼狼中箭的殘腥場面,緩緩的收回視線,卻見賀蘭帶着晴香奔馳而來。
「可汗,果然好身手!」當賀蘭下馬,拖起狼身預備離去時,不料,兩匹埋伏在林問的蒼狼,立刻一躍而起……
正當賀蘭措手不及的驚愕着,説時遲那時快,兀雷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箭射穿一匹狼,另一匹狼,卻也應聲而倒,讓賀蘭撿回一條命。
當兀雷烈正滿臉疑惑時,只見晴香坐在馬上直呼:
「公主,-好棒!-也射中一匹狼!」
原來,另一匹蒼狼背上,有着玉嫣公主吹送的玉焚針,兀雷烈不得不暗中欽佩她的迅捷和神準。
賀蘭雖然不屑玉嫣公主的好意搭救,但在他對她施以火焚之後,她仍不記前嫌的救他,做他不得不對玉嫣公主興起一股感佩之意。
「謝謝可汗和玉嫣公主相救!」
「別客氣,賀蘭右將軍,這是應該的。」玉嫣公主謙和的回他。
在兀雷烈帶着她追逐狼羣開始,她已暗中準備玉焚針,以備不時之需。
「沒想到-吹針的技術,竟如此精確神準,跟-在一起,恐怕要多加防範了。」兀雷烈調侃着。
「只要是具有攻擊性的狼,就該給他一點警惕!」玉嫣公主一語雙關的朝他説着。
「這麼説,也包括對我-?」兀雷烈意有所指的問着。
「我曾失手,敗給了一個人獸同體的男人。」玉嫣公主以親身體驗反諷道。
「人獸同體?」兀雷烈疑惑的問。
「嗯,而且還是個鷹狼雙獸的男人!」玉嫣公主瞟他一眼。
一聽她影射他為「鷹狼雙獸」的男人後,兀雷烈立刻朗聲大笑。
「但不知這個『鷹狼雙獸』的男人,是否已叼走-的心?」兀雷烈在笑聲過後,卻攫起她的下巴,鷹眸直勾勾的緊鎖在她靈秀的輪廓上。
在他認真而精鋭的鷹眸逼問下,玉嫣公主嬌婉又俏皮的回他:「他是否叼走我的心,到現在還是謎,但可以確定的是,他現在還好端端的坐在馬鞍上,身手矯健的連殺了兩匹狼。」
玉嫣公主第一次竄升起這種強烈悸動,那是不同於對元官武勳的奇妙感覺。
他威凜的風範、強悍而狂傲的氣勢,總令她不得不融化在他猛烈勁勢之中,彷佛一切都是那麼自然的發生了。
他彷佛對她有了更深的認識,他看見她温婉的性情中帶着嬌俏,纖柔清靈中卻又帶着敏鋭和慧巧——
這是多麼不可多得的女人!
對於她的一切,他愈來愈好奇,對於她腦海所思、心裏所念,竟不知不覺的有了深入探索的意念。
***
躺在帳內,玉嫣公主習慣將水仙香囊拿出來嗅聞,再置於枕下後,遙望帳頂外,欣賞着滿天閃爍的星空。
她總喜歡觀看帳外的星斗,彷佛能讓她暫時忘卻自己揹負的使命和煩惱。
連着幾天馬不停蹄的趕路,他們已離勁鷹王朝的邊境不遠了。
每夜,玉嫣公主在駐紮的氈帳之內,都是被兀雷烈赤裸裸的緊裹在他身下。
總喜歡愛撫她的雪肌玉膚,總不厭倦的嗅聞着她身上散發的一股水仙花香。彷佛在幹漠中,掬得一處香氣水澤般,甘美、芳醇的令他愛不釋手!
白天,他一直將她視為專有物,不容任何人覬覦;夜裏,他不斷地汲取她特有的芳香。
「我聽金尉説過,-年紀也不小了,為何過了適婚年齡,還不嫁人?」兀雷烈一如往常輕嗅着她,一把擁着她親吻。
他對她一直懷着濃厚興趣,在被他錯擄表態復仇之後,她竟不曾有過逃脱的慾念和衝動,幾次,都願柔順臣服在他懷下;更何況她曾説過,她已許人,這不是一般女人應該有的正常反應。
究竟,她是真的屈服於他的霸權威兵?抑或是流連他雄性的強悍?還是別有居心?
她的心思和動機,頗耐人尋味;她的敏鋭和靈智,更令他極欲發掘。
「可汗,我本為亡命之徒,豈敢奢求擁有婚嫁幸福。」玉嫣公主柔情似水的回答他。
她的一生彷如蜉蝣般,朝不保夕,即使已收復失據已久的天龍王朝,但在短短的一年間,她仍難逃勁鷹王的擄掠。
兀雷烈在得知,她是輔國大將軍元官武勳末過門的妻子後,他的內心總會湧起一種幸運之神降臨般的歡悦感,那是一種達成報復的快意,抑或是縫絕她的身體和香味,他也説不上來。
只是他深深慶幸着,自己是第一個進駐她身體的男人。
甚至,他開始希望,終此一生,他仍會是她唯一的男人!
這個意念,在她身上發泄仇恨時,也同時醖釀-酵着。
她的芳蹤,若離他的視線太遠,他便會如雄鷹般的搜尋她。
她姣美出塵的臉,令他迷戀着,她雖無美麗的珠寶綴飾,渾身卻充滿着光采和靈慧。但,他不知道,她是否跟他一樣,被他深深吸引着。
曾幾何時,玉嫣公主的身影,已遠遠壓過雪漣在他心中的影子,在成為他的俘虜之後,她也牽動了他剛強勇猛的心。
兀雷烈收斂心神,試探性問她:
「-那未來的夫君,若得知-已失身於我,將會如何反應?」
玉嫣公主心口陡地燃起一陣灼熱的疼痛。當初,她求死,他不成全她;而今,她苟活着,他卻刻意的提醒她對元官武勳的不忠,他一直竭力勾誘出她對元官武勳溢滿的罪惡感。
然而,玉嫣公主只一味費盡心力在化解他的仇恨,早已忘卻該有的婚約和被解救的期待,更遑論貞節的捍衞。
不知是因為那個夢境,一直牽引她去認定兀雷烈,就是她今生相守的男人,還是他強悍狂霸的掠奪,強擄了她的心,對他,她總有一股莫名的歸屬戚。
她清楚的知道,在她失去貞節的那一刻起,她已然全心全意奉獻自己,同樣的也一點一滴流逝對元官武勳的牽繫,可對兀雷烈的愛意,卻如滾雪球般,滾動出巨大而強烈的情牽魂動!
這是令她始料未及的,她的心,彷彿像新月形的沙丘般,任由狂風吹出波浪般的層層起伏。
「我的命運已被你所左右,可汗何須在乎他的感受?」她不知道,在得知她已獻身於兀雷烈後,元官武勳的內心會是如何反應?
她無法預料,也不敢預料!
兀雷烈以霸道專制的吻封印她的唇,強烈的表達了他內心的感受,無語的向她宣告對她的愛。
但,此時此刻,她心緒的起伏遠比身體的波動還要大。
***
一聽見兀雷烈進來的聲音,她便閉上雙眸假寐着。
兀雷烈無聲無息的走到牀邊,注視她一會兒後,便在她身邊卧躺,習慣性的緊緊擁着她。
「每天夜裏,看-總要拿出端視它,嗅聞它好一會兒,可以告訴我,-那香囊藏着什麼秘密嗎?」他撫着她柔細的髮絲嗅聞着。
玉嫣公主一聽他的問話,隨即一震。
原來,他早已注意到她腰上繫着水仙香囊,沒想到他的心思倒是挺細膩的。
「怎麼,不願告訴我?是情人送的?」兀雷烈的臉突地轉為陰鷙。
玉嫣公主無法再假寐,見他認真的態度和問法,令她不由得噗哧的笑出來。
「-笑什麼?」見她輕笑出聲,兀雷烈心頭一緊。
「我笑,這個送我的人,是一個年逾百歲的老仙士,怎會被你説成是個情人?」
「何以一個老仙士,要送-這個水仙香囊?」兀雷烈的表情嚴肅,卻在她不經意的談笑間,將手摸到她的枕下,竊走了她的水仙香囊。
玉嫣公主見從不離身的香囊,被他摸走了,氣憤的想取回。「還給我!還給我!」
「除非-告訴我,這東西對-的重要性。」兀雷烈故意舉起手,將香囊提得高高的,讓玉嫣公主又急又氣。
「那是我辛苦求來的護身符,你別亂來!」
她總不能告訴他,那是為了在她遇劫之後,對付他這個獵鷹惡狼的錦囊!
「-是説,這是-到雲陵山求來的護身符?」兀雷烈很快的想到,莫非這花香撲鼻的香囊,便是那日劫走她之前,她在雲陵山上求來的。
「你先還給我,我再告訴你。」
「不,我要知道它是什麼法寶,值得-那麼愛不釋手。」
「那不是什麼法寶,荒漠之地,旱乾酷熱,香囊內總有股水澤般的甘泉清甜味,令人心曠神怡,僅是如此而已,沒有其他了。」玉嫣公主對他認真解釋着,眼裏卻直視着他手中握着的香囊。
「如果真是這樣,我用這條絲絹跟-換香囊,-願意嗎?」兀雷烈從腰際取出一條藍色絲絹,上面用金線精繡着一隻亮藍奪目的孔雀,孔雀的羽翼上還綴飾着亮閃閃的藍寶石,如此精繡華麗的紗絹,應該是皇族貴婦所用之物。
「這手絹繡得真巧!」玉嫣公主好奇的接過手,愛憐的撫弄着那精繡的紋飾,巧奪天工的繡法栩栩如生,彷佛孔雀就要從絲絹飛出來般。
「喜歡嗎?」兀雷烈看見她滿心歡喜的模樣,心情也跟着愉悦。
她雖然喜歡,可她記得在史書上曾記載,勁鷹王朝至高無上的可汗,一向飾以金鷹為雄性的精神象徵,而他的王后,則飾以華麗的孔雀為象徵。
難道,他給她這美麗的孔雀絲絹,有着特殊的含義嗎?
「這原是打算劫掠雪漣後,送給她的厚禮,不過,這趟錯劫,註定是要由-接受這份『後禮』了。」兀雷烈親手將這份絲絹交給她。
一陣温暖的感覺,自她的手心傳至她的心頭,她胸臆間翻滾洶湧着他烈焰般的熱情,又驚又喜的感動着。
她該告訴他,她的心早在被他劫掠之後,也一併被他擄獲了嗎?
她恨不得鑽進他的懷裏,告訴他,她希望跟着他一同騰雲駕霧,遨遊四海。但,一想到水仙香囊,此刻遠比這份後禮來得重要,她緩緩的吐出:「我雖然喜歡,但不能接受這份貴禮,我想要回我的香囊。」
兀雷烈凝視着她水汪汪的眸中,有着對水仙香囊的期待,他不忍的將手中握的香囊,嗅聞一番,便還給她。
玉嫣公主吃驚的收過手,沒想到他竟不再刁難她,很快的便還給她。
「喏,這絲絹還給你。」玉嫣公主也將手中的絲繡還給兀雷烈。
「不了,既然這香囊對-而言,是那麼重要,而-又喜歡這絲繡,倒不如兩樣都給-,就當是我送-的禮物好了。因為,對我而言,-就是我的香囊,我生命的甘泉。」兀雷烈只要見她高興,也就不再耍弄她。
玉嫣公主心裏激起一陣前所未有的悸動,她眼中噙着感動的淚水,默默的感受着他對自己真情的付出,那樣無與倫比的奇妙感受,彷佛在沙漠中,品嚐到甜甘蜜泉般的美妙。
他對她的用心,令她動容,那樣幸福的感覺,就像駕在巨鷹身上翱翔四方,讓她頓感熟悉起來。
她想告訴他,她願意成為她的妻子,成為他的王后。
兀雷烈彷佛知道她無聲的接受了他,他熱切的擁吻她,攬她入懷,活像要揉進他懷中般的緊抱不放。
他吞噬着她的雙唇,將火熱的舌探進她的,捕捉着她清泉般的芳香。
他埋首在她頸間,雙手則在她的酥胸不經意的挑弄着。
她不再抗拒,在他温暖的懷抱下,漸漸的被他雄烈的猛火軟化……
玉嫣公主知道,她這一生,難逃他的手掌心了。她已經沉溺在雄鷹的羽翼之下,她的心已然跟着他,遠離了天龍王朝……
他們沉浸在深吻中,不由得逸出滿足的嘆息聲。
她一次又一次的沉溺在他指尖引領的快感中,在彼此赤裸的懷抱中,他帶領她,享受無數次騰雲駕霧般的歡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