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DancePUB回來,已近清晨了,他往主卧房的方向走去,一個女人用極嬌嗔的聲音叫喚他,「瀚,你回來了!」
「Stella!」他一看見她,怔忡半響,「你怎會在這裏?」
「我才下飛機,就急着見你!」Stella像一隻花蝴蝶,飛到他身邊。「我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問到你的住處,好不容易讓你的菲傭相信,是你約我來這裏,人家好想你……好想你噢!」
饒遠瀚看了看她臉上的濃妝,配上一襲孔雀藍的低胸洋裝,鮮豔的色彩,配上她模特兒高挑完美的身材,十分出色。
要在從前,他一定不會錯過這樣的美女,然一嗅到Dune刺鼻的香味,他卻覺得倒胃口,理都沒理,逕自往房間走去。
「怎麼了?」Stella從不懷疑自己的魅力,她喜歡的男人,還沒一個不上勾的。「心情不好嗎?」
「其實我心情也不好,所以才會來找你。」她隨着他進入主卧房,將門關上,靠近他,温柔的撫摸着他強壯的胸膛。
一樣是女人,為何Stella和路思沛,卻給他截然不同的感受。Stella亮麗熱情,身材完美,是許多男人夢寐以求的女人,路思沛平實直率,缺少那麼一點成熟的温柔味,然她的身影卻莫名的盤踞在他的腦海,佔據了他的心房。
Stella看見他牀上躺了一件亮藍的雪絨衣,地上還擺了許多伏特加酒的空瓶。
她逕自往牀上坐去,撫摸着那件亮藍的雪絨衣,像在挑逗他的身體。「我們真有默契,都喜歡這種孔雀藍的流行色彩。」
「別碰它!」饒遠瀚對她斥責着。
Stella被他的大聲怒斥嚇了一跳,「你到底怎麼了?人家大老遠從日本過來找你,你怎一點都不體諒我的辛苦,還大聲的罵人!」Stella心裏委屈,好歹她也是紅到台灣的日本名模,他竟然甩都不甩她。
他怎會有這樣的反應,連他自己都認不得自己了!
以前,他是喜歡一拍即合的性感浪女,只要能排遣彼此的寂寞,沒有什麼不可以,然自從他接受了路思沛的紅線心鏈,聽了她的戀愛約定,他竟然像受了詛咒般,開始對她一人專情了!
他從不是這樣的人,對愛情他永遠抱着輕狂、放縱的態度,既使認真,也不會投入太久!
「你是不是工作上出現瓶頸?」Stella看見地上的伏特加空酒瓶,再看了看他異常的表現,很快的轉換情緒,露出職業的淺笑,温柔的對他吐出性感的熱氣,「讓我安慰你好嗎?」
對男人,她自認十分有辦法,見他沉默不語,她不客氣的坐在他的腿上,將豐盈的胸脯貼向他,一手摟着他的頸項,一手撫弄他的胸膛。
要在從前,面對性感美女的挑逗,他一定會讓她們臣服在他的身下。然她一靠近他,她身上刺鼻的味道,讓他莫名的倒盡胃口,腦海中又浮出路思沛的面容,反射性的推開Stella,「別碰我!」
Stella被他推離,立刻發出揶揄:「難道你的口味有變化了,不喜歡有身價的性感美女了?」
Stella這番話,説中了他的心聲!
路思沛對他而言,就像一杯平淡的白開水,她沒有咖啡和烈酒那樣令他感到刺激濃烈,然那樣淡然的清甜,卻令他回味。
嘗過各種刺激的他,竟迷戀上這種平實的自然風味了!
「也許吧!」
「看來,我是該退隱山林,祝福你了?」Stella輕鬆一笑,打開孔雀藍的皮包,抽出一根薄荷涼煙點燃它,再緩緩吐出煙圈。
饒遠瀚知道Stella雖然對感情放縱,但還是個懂得遊戲規則的人,她瞭解自己是個不適合婚姻的女人,所以,把全部精力都投注在工作和遊戲上。
她欣賞饒遠瀚的才華,會大老遠跑來找他的原因,實在也有她的苦衷。
「老實説,會來找你,實在是這陣子廣告約和片約少了許多,年紀一直增長,也沒個男人依靠,再這樣沒工作下去是不行的。」
「你到台灣,不正是接拍廣告而來嗎?」
「只是走秀的小Case,你知不知道我本來跟日本谷川集團,一直有長期的廣告約?」
谷川集團正是他爺爺所掌舵的財團,也就是他爺爺要他繼承的龐大集團!
一聽見日本谷川集團,他一臉不屑的輕嗤着,「那不是很好嗎?」
「本來是很好,可是,谷川集團是以房地產起家,現在不景氣,地價下跌,谷川集團投資的房地產也受到波及,這幾年受銀行催討融資利息,連帶影響到他們其他投資的產業,現在谷川集團已經出現嚴重的財務危機。」
「谷川集團出現財務危機?!」饒遠瀚一聽見這個消息,震愕不已。
Stella看到他眼底泄露的震驚,很高興他替她擔心。
「情況還不止這樣,谷川家的大老——谷川正次,經不起這樣的刺激,還重病住院!聽説他有個中日混血的孫子,寧可流落在外,也不願接手管理他的產業,現在整個集團已經搖搖欲墜,隨時有被其他財團併吞的可能,到時候,若換了其他財團接手,未來是要有拍廣告的機會,恐怕也不會找我代言了。」
聽見這樣的消息,按理應該感到高興,然在聽到爺爺病重住院之後,他的心竟翻騰着一股複雜的情緒。
他的胸口像被揪住般難以呼吸。這是他的報應,他何必為他感到難過?
難道他同情他,同情他一個老人,因為負荷不了財務的損失和壓力而卧病在牀?
不,這是他的報應,他不該同情一個攻於心計的人,當初是他看不起母親,狠心將母親和父親分開,又讓他和母親分離,這些難消的憤恨,怎能在一瞬間被惻隱之心取代!
然一旦家族企業面臨危機,谷川爺爺又病倒的情況下,扛下重任的,將是他的大媽。
當初他離開日本,放棄繼承權,一心只想反抗他那自私的爺爺,卻沒顧慮到大媽的心情,大媽在爺爺生病後,必定承受更大的壓力。
他的心裏若有感到一絲歉疚或難過,那完全是大媽的關係,大媽一直將他視如己出,她無怨無悔的照顧他,對他付出的關心,甚至比一般的母親還要多。
Stella看着他的面容轉為沉重,連忙安慰他:「別替我難過了,我的工作只是暫時停擺而已,日本谷川家族才真的是慘呢!」
他唯一不忍心的就是看大媽一個女人,一生為谷川家犧牲奉獻,現在還要兼負保住家園,-衞事業的責任。
一想到此,他的心情,泛起一絲難抑的沉重。
「鈴……」手機電話聲突然打斷他的思緒。
「喂!」他接起。
「遠瀚,我是Stella,這裏有一個自稱是你母親的日本女人説要找你,我不敢告訴她你的住處和電話,她説要在這裏等到你出現,所以,我只好先偷偷打電話向你求證。」
Pitt是黑洞的經理,他不知這日本婦女講的話真不真實,也不忍心看一箇中年婦女漫長的等待下去,最後決定打電話向饒遠瀚求證。
「告訴她別走,我馬上過去!」饒遠瀚拎起亮藍的雪絨衣,快步走了出去,留下一臉茫然的Stella。
***
饒遠瀚趕回黑洞,看見一位優雅端莊的中年婦女坐在其間。
她是饒遠瀚唯一認可的親人,也是唯一對她透露他在台北PUB工作的消息。
「大媽!」饒遠瀚坐在她的對面。
「徹!」一看見饒遠瀚,她臉上落漠的神情瞬間被興奮取代。「對不起,大媽到台灣來找你,是因為有緊急的事要告訴你。」
田中和美是他父親的正室,這麼多年來,她一直謹守本分,是個有包容心和責任感,典型的日本傳統女人。
當初她嫁入谷川家,是揹負着兩家的事業利益而和谷川憲二結婚,婚後,她才知道丈夫在台灣另有女人,並已為他生下一子。
丈夫不愛她,結婚不到五年,她就成了寡婦,最後又被迫接受丈夫流落在外的孩子,面對這一切,她應該感到氣憤,甚至應該出走的。再怎麼説,田中和美也是個富家千金,有着高學歷和顯赫的家世,然她卻不以此為傲,她深愛着谷川憲二,也心甘情願揹負起谷川家的一切。
她不僅兼負起谷川家族的家庭和事業,對於饒遠瀚的照顧和數養,更有一份使命感。這種寬大包容的胸襟和氣度,並不是一般女人能做到的。
這就是饒遠瀚在離開日本後,唯一感到歉疚的地方。
他一離開,大媽必須兼負起家族事業的責任,在家族企業發生危機的當口,她更有責任為谷川家找回繼承人,挽救家族事業的危機。
「大媽,這幾年你過得好嗎?」饒遠瀚知道她此番前來的目的,而且他懷疑是爺爺要她來當説客的,所以他只詢問她這幾年的生活,並沒有問及她來台所為何事。
「徹,不瞞你説,自從你走後,你爺爺糖尿病的症狀發作,直到近幾年,谷川企業面臨財務危機,他的情況愈來愈嚴重,現在整個房地產事業快垮下來,大媽一個女人家,實在快熬不住了。」田中和美温婉的嗓音聽來格外滄桑,她的面容不若從前光滑細緻,她的眉頭鎖着沉鬱,臉上多了一些細紋,看得出來,這幾年,她獨立承受不少壓力。「徹,回來吧,谷川企業需要你,大媽也需要你!」
「大媽,是他要你來叫我回去的嗎?」饒遠瀚質疑的問着。
「徹,別仇視他,他是你的爺爺,也是你唯一的至親……」這是田中和美從小經常對他説的話。
他爺爺囚禁了兩個女人的幸福,而她們卻都認命的容忍和付出,這教他莫名的氣憤!
「我寧可認大媽為至親,也不願接受他是我爺爺的事實。」他嗤之以鼻的打斷她的話。
「別這樣,失去一個兒子,對他來説已經是報應了,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想彌補對你們母子的傷害,可又顧慮到我的立場,擔心引起我父母的不快。
你母親的死,他也很意外。這幾年你留在台灣,對他已經造成很大的傷害,他不僅是受到良心的譴責,現在還要受病魔的摧殘,這些折磨,加諸在一個老人家身上,也應該夠了吧?」田中和美知道公公是基於保護她的立場,才沒讓他母親進入谷川家,基於此,她也善盡本分的照顧幼時的饒遠瀚。
的確,這些都是他當時沒想到的,然這些報應,都是他爺爺咎由自取。
「現在他的病情如何了?」
「糖尿病使他產生視網膜病變,經過治療,他的視力勉強還能回覆正常,現在已經出院了,但醫生交代,他不能再受任何刺激,所以我才會趕快來台灣找你一起回日本處理那些家業。」
「大媽,對不起,讓您受苦了!」這幾年,他離家出走後,不只報復了他爺爺,更多的是讓他大媽承受不少壓力和苦楚。
大媽為谷川家奉獻青春歲月,二十多年來,無怨無悔,説起來,她才是值得被尊重的偉大女性。
「徹,別説這些了,請你看在大媽的份上,就算是幫大媽的忙,快回來好嗎?」現在唯一能支撐她的只有他了。「大媽年紀大了,這麼龐大的事業和家產,大媽實在能力有限!」
看着大媽疲憊的容顏中,訴盡了二十多年來所揹負的壓力,一路走來,她從沒抱怨過,夾在爺爺和他之間,她承受更多的責任,這讓饒遠瀚泛起一股自責。
一扯動心上歉疚和憐憫的心念,也撼動了他堅守多年不回日本的意念。
這些年來,他放縱自己,傷害的不只有他爺爺和大媽,還有自己空虛的心靈。
一想到此,路思沛的笑臉又浮現在他眼前,他心裏突然有了悟念。
當初,他狂縱放任,是為了讓他爺爺嚐盡失親的苦果,而今,他才發現,讓他回心轉意的,不僅僅是大媽,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人,她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他遊戲人間的意念。
她有一股無形力量,喚醒他對愛的渴望……
這一瞬間,他終於瞭解,她不只是他靈感的來源,她還是默默改變他生命的靈魂人物。
在每一首編曲填詞的情歌裏,無論是在描繪甜蜜或抒發情意,能深深地嵌入聽眾的耳裏,震人人心的,就在於那股堅韌的愛情生命力。
在遇上她之後,他的心靈已然被她觸動,所有創作以愛為基調,以情譜音符,呈現出愛的生命和情的靈魂。
這才發現,要她別愛上自己,自己卻早在當時就已經愛上她了!
饒遠瀚想到這裏,不由的釋出笑意。
田中和美看他猶豫的神情中,漾出一絲笑意,她擔心他還是不回日本。「徹?」
「大媽,你放心,我會回去,而且會幫你多帶一個幫手回去。」這一刻,他決定要面對的不僅是一個新的自己,而是一個全新的人生。
田中和美終於放下心上的一塊石頭,緩緩的綻出笑容,「真的,你説的幫手是……」
「她是我的……女朋友。」女朋友,似乎還不能表達她在他心中佔有的地位。
「我很歡迎你的幫手進入谷川家,可是……」綻放笑顏的臉上,倏地又蒙上陰影。
他了解大媽的顧慮,他爺爺很早之前,就幫他物色了一個門當户對的千金,這次家族事業發生危機,他爺爺也許是要他回日本儘速和鍾家聯姻,好搶救谷川家族的企業。
「大媽,先別告訴他,我會帶人回去的事。」
如果他爺爺要他回去繼承他的事業,那也必須尊重他的選擇,因為他已經不再是那個五歲的小男孩,他不會讓他爺爺再執導一部悲劇。
***
週末夜,他不去別墅創作,推掉PUB的排班,騎着重型機車載着路思沛來到秘密基地。
來到頂樓,他打開啤酒,一個人暢飲而盡。
她觀察着他不尋常的表情,「這幾天,我一直找不到你,我以為你……」看到想念的人,路思沛有一股衝動想告訴他,這些天來,她好想他。
「你以為什麼?」這幾天,他發現自己是真的愛上她了。
這樣的發現和他的家族企業危機,一併竄進他的生活,讓他的思想有了極大的轉變。
做好心理建設後,他想先確定路思沛的心意,再決定是否帶她回日本。
蓄着鬍渣的下巴、精瘦的身影和頹廢沉鬱的模樣,讓他看起來別有一番成熟的男人味。
清涼的液體一入喉,彷佛灌注給她一股力量,「我以為你的避不見面,是在宣告和我退離了?」一個多月沒見面,他像換個人似的,以往那些在他身上輕狂的因子,似乎漸漸在消退。
這樣的發現,令她難以置信。
饒遠瀚挑眉低笑,黑眸中有着深不可測的光芒,「你對自己那麼沒信心?」
「也許是吧!不過最主要的因素,還是對你沒安全感。」她把心裏要講的話,坦蕩蕩的説出來。
「對我沒安全感?!」饒遠瀚看着她認真的表情,好奇的想探測她對他專情的程度。「怎麼説?」
「其實我知道你為什麼不要我愛上你。」
「你知道?」他眼神因她一句話,興起一絲好奇的疑光,「説來聽聽!」
「嗯,你在音樂上的表現,你將來一定會成為家喻户曉的巨星,而我不過是個默默無聞賣水餃的女孩,落差太大,所以如果我不提升自己,那我就會離你愈來愈遠!」這些話,她放在心裏一個多月,現在一説出來,她覺得輕鬆許多!
不曉得這番説法,會不會惹來他的訕笑,笑她太愚蠢!
他緩緩的牽動嘴角,笑了,他似乎很久沒有這樣放鬆自己,「那你最近都躲到哪裏去提升自己了?」
一個多月沒見面,他一直揮不去對她的思念,一和她見面,看她直率的表達自己的愛情觀和理念,他突然覺得自己像懦夫,沒有她坦率表白的勇敢。
他欣賞她的認真專情,喜歡她的坦率樂觀,這些一向不是他能做到的。
這些年來,他以遊戲人間揮灑自己的生命,以輕狂放縱的步調來掩飾自己的真情,原以為一生就這麼過了,然卻在遇上她後,被她勇敢的剖白和坦率的熱情,吞噬了原有的偽裝。
「我已經不賣水餃了,現在一家科技公司上班。」她滿懷信心的説着。
樂觀豁達的她,似乎過得很好,反觀自己,生活嚴重失序脱軌,總在一次次的放縱情感中,得到一次次的空虛。
「你認為提升自己,努力工作賺錢,就能拉近我們的距離嗎?」
「當然不是,我的目的是希望每天都看得到你,希望能和你在每個夜裏一起看星星、聊心事,希望能常常看到你在PUB深情款款的唱歌,希望看你填詞譜曲的那種專注……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能感覺到幸福圍繞在身邊。」
她的臉泛着紅暈,他已經在她生命中澆灌愛情,已經在她生命的舞台做出最淋漓盡致的演出,終此一生,除了他,她的心怕再也容不下任何男人了。
她上前摟着他的腰,彷佛這樣做,就能將自己的心意傳遞給他。
她已經愛上他,希望他不要再説別愛上他,那已經來不及,她早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聽完她這一席話,他的心顫動出喜悦,她為他的生活,添上顏彩,也為他的生命,填上愛的音符。
她一直深深的藏在他的心底,在他填詞譜曲的同時,她已然成為每一首歌的靈魂人物,在他創作音樂的同時,在他為她寫下心靈悸動的同時,他早已交出自己的靈魂!
他的心鼓動着相愛的腳步,就連當初覺得幼稚的紅線心鏈,現在卻戴在他頸項上。
「以後,我只為你深情款款的唱歌,只為你一人填詞譜曲,你覺得如何?」
「只為我?」她的心跳快了一拍,但仍不懂他話中的語意。
「對,以後,我只為你一個人唱!」他眼眸多了一份深情的肯定。
她確定自己沒有聽錯,難以置信的她,淘氣的發問着:「你不怕我被你那些歌迷圍堵或被亂棒打昏?」
「我會把你藏到一個很遠的地方,讓他們永遠都找不到你。」他抱緊她,神秘的説着,嘴唇幾乎碰上她的。
「藏我,藏到哪裏?」依在他懷裏,有説不出的甜蜜,她閉上眼睛,希望就這樣永遠藏在他的懷裏。
「我們去日本!」
「日本?!去日本要做什麼?」路思沛睜開眼睛,有點受寵若驚的問着:「難不成……是回你的故鄉?」
她一顆心跳得好猛烈,簡直像坐海盜船一樣,快從口中蹦出來的感覺。
她才想告訴他,她對他永不放棄,才想告訴他,她永不退離,沒想到他竟先主動告白了。
是月老已經感應到她的心願了嗎?還是她努力提升自己,已經感動了他的心。
那為什麼她還老有一種踩在雲端、輕飄飄的感覺,虛幻的好不真實?
他不想解釋太多,他不想告訴她,自己其實出身豪門,很可能成為谷川集團的繼承人,如果這樣説,那不只會讓她沒有安全感,恐怕還會把她嚇跑。
「我爺爺生了重病,他希望我回去看他,而我第一個想帶回去給他看的人,就是你!」他的眼中沒有了以前的輕佻,取而代之的是款款深情。
雖然這是他編的一個理由,然,後兩句千真萬確是發自他內心的話。
其實他回日本的目的,除了搶救家族企業,還要推掉他爺爺處心積慮想促成的商業聯姻,不過,他絕不能讓她知道,否則她這個直腸子的人,打死她,也不會跟他回去了。
她的心微微一顫,讀到他眼中的認真,仍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原以為他們戀情可能很快就會結束,然憑着樂觀開朗的天性,她一再鼓勵自己,努力提升自己,她相信月老若看到她的積極認真,也會助她一臂之力。
但,她不敢相信這麼快,就能令他這麼熱切的反應。
「真……真的嗎?」她摸摸他的頭,感覺到他的體温正常。
「不要懷疑!」他再度把她鎖在懷裏,深情而堅決的對她説。
「可是……」她還要上班。
「沒有可是,大媽也想見你。」他無法對她解釋太多。「請幾天假先跟我回日本,其他的細節,我會在飛機上告訴你。」
這句話簡單的説,就是醜媳婦還得見公婆啊!她……她真的可以嗎?
沒等她拒絕,霸道的唇已經覆住她的,無言的宣告對她的愛。
温熱的氣息傳來強烈的狂野和霸道,這份狂野,如同他對音樂的執狂,這份霸道代表他對她強烈的佔有-,她無法抗拒的沉浸在他烙印的吻中。
她意識逐漸模糊,整個人沉浸在他迷魅的霸道和柔情中,飄出一波波令人心蕩神馳的嬌吟。
和她在一塊,他總有發泄不完的精力,她就像是他血液裏的一把火,燎燃出他沉睡的情緒,撼動着他的靈魂和生命!
他橫抱起她,進入室內。
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心是熱切的,而她的心也泛起甜蜜的滿足。
一種歸屬感在她心底油然而生,多希望時間就在這一刻,可以永遠延續下去。
不管他要帶她去哪裏,她都願意跟他到海角天涯。
他從不知道愛上一個人,把她視為生命的全部,把她融入自己的生活中,是如此的甜美!
他決定要延續這段美麗的車福!
咬開她的拉鍊,褪下她的束縛,他緩緩的進入她,温柔中還帶着憐惜,此時,他們互擁對方,交融的身體孕育出美妙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