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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緩緩張開雙眼,温嘉馨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作夢,因為她好像到天堂了……這個天堂裝修得很豪華很壯觀,潔白的天花板,一整面落地玻璃窗,窗前垂落白色窗簾。

    偌大空間,四周擺放着的全是看起來頗為名貴的東西,蓋在她身上的羽被,也柔軟得讓人愛不釋手。

    不過傳言果然不假,天堂裏的天使都喜歡白色,所以這個房間裏也多半以白色為主。

    “你醒了?”就在她打量所謂的天堂時,換上白色家居服的季捷捧着托盤走進房間。

    托盤上放着一碗稀飯和幾碟小菜,還有一杯冒着熱氣的牛奶。她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偷偷在被子裏掐了自己一下。嗅,痛!她才真的相信,這是真的,她沒有在作夢。

    温嘉馨急忙想從被子中掙扎起身,卻被他的大手按住,他一臉不贊同的樣子。

    “不要亂動,你的身體還很虛弱。”將食物放好,他反身坐在牀沿並將枕頭立起,讓她靠在牀頭,遞給她牛奶,“喝掉,這對你的身體好。”

    温嘉馨有些懷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季……呃……是季先生吧?”她會不會認錯人了?眼前的男人的確和她的惡魔上司長得一模一樣,但又不一樣,她不認識這麼温柔的季捷耶!

    見她這樣,季捷忍不住挑唇輕笑道:“你只是昏倒應該沒有失憶吧?不是我是誰?”

    “真的是你?!”

    “廢話,你中午昏倒時,我請醫生看過你了,他説你是輸完血又沒休息,才會體力負荷不了,休息過後就沒事了。”説着,他看了看腕上的表,“不過你也真能睡,從午餐睡到要吃晚餐了。”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放心。我不會因為你睡太多而辭退你的。”他細心的將牛奶遞給她。接過牛奶,她輕啜一口,但頭仍有些暈暈的,就連拿着杯子的手都微微顫抖。

    見狀,季捷立即伸出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讓她一怔。

    “我餵你。”

    “不、不必了……”她還想爭,可他已奪過杯子,大手輕輕遞過她的肩頭,讓她靠在他懷中。

    “季先生……”

    “閉嘴,你今天的工作就是把牛奶喝了,一會兒胃口好點,要把稀飯吃了,你要是不從,我就當你曠職。”杯子已經推到她嘴邊,她只好張口乖乖喝下,但其實她想説的是——只是餵牛奶而已,為什麼一定要讓他抱着。

    況且,就這樣靠在他胸膛,如此近距離的接觸,會害她心跳又飛速跳動,也會害她胡思亂想。

    不過靠在他懷中真的挺舒服,她能聽到他的心跳,感受到虧屬他的味道,平時在公司見慣他穿黑色西裝,現在換上家居服。讓他多了親切感。

    奇怪,她明明該討厭他的,為什麼現在又如此依賴?

    他的口氣聽起來明明是兇惡的,但言語之間難掩疼惜和關心,她安心的靠在他懷中喝光牛奶,他的大手輕柔的幫她整理壓得凌亂的長髮。

    “不聲不響的昏倒,嚇壞我了,還以為你是怕我要你請客,才會樞門的想用昏倒這招來逃避。”

    回想她昏厥倒地的那一幕,到現在他仍心有餘悸,從小到大很少為誰這樣擔心過,現在卻為她破功。

    他這是怎麼了?那股心痛無法掩飾,即使當時他想了千萬人理由來解釋,即使他對自己説那只是上司對下屬的擔憂,但當他將她抱在懷中,看着她面無血色的小臉和蒼白的嘴唇時。他的心跟着痛了起來。

    他是不是對她更用心了?!

    “搞不好我真的是。”她從他懷中仰起頭,仍舊沒什麼血色的小臉頑皮一笑,“一説到錢我就心痛得要死,你要我請客,搞不好會公報私仇的讓我大失血,所以我假裝昏倒,事實證明我逃過一劫喔。”

    他假裝冷下臉並伸手敲了她一記,“感謝你的自首,等你身體恢復後,我會繼續敲詐你,直到如你所願的破產。”

    “喂,你不用這麼殘忍吧。”兩人很有默契的同時笑了起來,這樣融洽的氣氛,彷彿相戀多年的情侶,就連季捷自己都不敢相信,有一天他也會在一個女人面前笑得這麼真。

    “對了,我想你的身子還很虛弱,你在家休息三天好了,假我準了,你不用擔心。”

    “不必了,我還沒那麼嬌弱。”

    “我説了就算!”他滿臉霸氣,一副不容反抗的樣子,“一下子捐出四百西西的血,你還要逞強?”

    “那也沒必要休息三天啊,我晚上早點睡,明天就可以……”她還想説,卻見他斂起眉頭,忍不住嘟囔,“休息就沒有全勤了,而且這三天是無薪的,怎麼想都不划算。”

    聞言,他真的很想揍她一頓,“賺錢有身體重要嗎?你也不想讓我整天顧着一個虛弱的秘書吧。”看她似乎被説服了,他將旁邊晾得差不多的粥捧到手中,並用湯匙輕輕盛了一小勺,還在唇邊吹了幾口氣,“把嘴張開,喝粥。”

    “我自己來就好。”繼喝牛奶之後,他不會還想喂她喝粥吧?今天的他真的很反常。

    “只要把嘴張開,其他的不用你做。”難得他想親自伺候人,她如果敢不給他面子,他就會要她好看。

    “欵,你有發現自己是很強勢很霸道的人嗎?”雖然口中抱怨着,但她還是乖乖張開嘴。

    這粥煮得很香,而且鹹淡適中,唔……這肯定是她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一碗粥了,就連顏色都美得很誘人:“對待下屬和女人,不強勢的話,對方是不會乖乖聽話的。”他很滿意她的服從,讓他有勝利的感覺。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傢伙非要表現得這麼驕傲自負嗎?嘴張開,繼續吃他喂的粥,偶爾他還會夾幾口開胃小菜給她吃,想想,這樣也沒什麼不好,他是很霸道,但真正像女王的人可是她!

    “你很幸福。”將食物嚥下,她突然開口道:“你家的廚師手藝真不錯,難怪把你喂得這麼高大挺拔。”“温秘書,這粥可是我自己煮的,”

    “耶?”她愕然,表情怪異的望着他,“你自己煮的?”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修長白皙的手,那一副君子遠庖廚的尊貴模樣。他真的會下廚?

    “你的眼神很侮辱人。”他又餵了她一匙稀飯,“以前我在美國讀書的時候,我外公為了讓我早些學會獨立,只幫我交過入學時的學費,所以我每天除了讀書、打工,還要自己親自下廚做飯,一方面省錢一方面慰勞自己的五臟廟,我可是一個嘴刁的人,所以在吃這方面花了很多心思去研究……”慢慢的,他跟她講起當年上學時的一些有趣經歷,包括他第一次下廚,第一次打工,第一次在國外交女朋友,第一次寫論文,第一次當學生會會長,第一次……。

    他的生命中有太多的第一次了,温嘉馨聽得入迷,原來這男人優秀的外表下,也隱藏着許多糗事。

    有時候聽得她哈哈大笑,有時候又聽得她眉頭深鎖。

    此時,兩個人居然像相處多年的知己,各自聊着屬於自己的往事,氣氛融洽愉快,笑語不斷。

    此時窗外傳來汽車聲,她隔着落地窗望過去,看到一輛黑色凱迪拉克加長房車從庭院內駛出。

    季捷也跟着她一起向外望去,他笑了笑,“我外公,可能又出去找他的老朋友下棋去了。”

    “我突然來你家,會不會打擾到你家人?”

    “不會,我爸媽現在都在國外,他們都是搞音樂的,常年不在國內。”對於她,他不介意説出自己的家庭狀況。

    時間過得很快,就連他自己都沒想到,兩人聊着聊着居然到了半夜,這可創下了他的紀錄。

    和女人在一起不談情不做愛,僅僅是聊天,竟然也聊得心情愉快,忘了時間。

    夜太深,他強留她在自己家住上一晚,今夜他睡客房,將自己卧室留給她住,雖然她極力反對,最後卻仍舊拗不過他的霸道。

    臨走前,他將被子幫她拉好,就像一個温柔的丈夫,掩門的那一剎那,他突然留給她一道迷人的笑容,“放心睡吧,明天早上我上班時會順便送你回家,還有,給我乖乖在家裏休養三天,這三天假期是有薪的,你滿意了吧。”説完,他掩門而去,温嘉馨愕然,隨即,她露出笑容。

    原來這男人也滿體貼的,原來他也不是那麼令人討厭:臉蛋悄悄泛紅,閉上眼,他英俊的臉浮現在眼前,一夜好夢,夢中全是他……

    在家休養了整整三天,她覺得快要發黴了,但想出去透透氣都不行,季捷每天照三餐打電話查她勤,還在電話中警告她不準出去閒晃,如果他打電話來她沒接到,就捆她薪水以示懲戒。沒見過這樣的上司,不知道他是在關心她還是在威脅她,不過這三天卻讓她養成等他電話的習慣。

    時間一到,如果他不打電話來,她就會莫名其妙的變得有些煩躁,甚至想主動打電話給他,問他在忙什麼,真是見鬼,她該不會是心動了吧,僅僅因為一碗粥?

    好不容易盼到上班日,她精神飽滿的來到公司,沒想到剛。到公司就聽説她以前的上司陳經理,昨天接到總裁親自發下的資遣通知書。

    陳經理無緣無故的被資遣了,這讓她錯愕很久,雖然她現在是總裁秘書,但陳經理是提拔過她的人,兩人私下的交情還不錯,如同老師跟學生的關係,她一直很珍惜。

    她不懂,陳經理是個有能力有操守的人,怎會被辭退?她帶着滿腹疑問,走向總裁辦公室,沒敲門就粗魯的直闖而人。

    今天的季捷,如往常般穿着全套黑西裝,給人的感覺永遠是那麼冷酷果決。他抬起頭,見她沒禮貌的闖入,微微挑眉,“我的門和你有仇嗎?何必這麼粗暴的虐待它?”

    休養三天,她的氣色好多了,雙頰紅潤,瞳孔有神,難怪丁煜辰説,她不美,卻十分耐看。

    蹙眉,她沒回答他的問題,看他無事般的坐在這兒,而她約恩師卻被裁員了,頓時,她一股怒火上揚。

    “陳經理到底犯了什麼錯,為什麼要無緣無故的裁掉他?”沒有開場白,她直接切入正題。

    “你一到公司,先關心的就是這件事?”季捷慢條斯理的聳聳肩,“我想解僱誰、聘用誰,還沒輪到你來干涉吧?”

    “季先生,我不懂,陳經理是公司元老,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再説他再不久就要退休了,你挑這個時間解僱他,會不會太過分?”她不客氣的質問,“陳經理究竟犯了什麼錯,你要下這種決定?”他看着她因發怒而漲紅的小臉,不怒反笑,“看來你的身體應該好了,才會有力氣跟我大呼小叫。”

    “季先生,你不要吊兒郎當的樣子,我是問你話。”她快要被他這副玩世不恭的調調氣瘋了。

    “温秘書,是你的態度太過了,這件事已經超越你身份能過問的範圍了,我在公司下的決策,向來不必跟其他人交代。”被他一講,她要自己冷靜下來,季捷是吃軟不吃硬的人,她的態度是有些惡劣了,她得温和點。

    強壓下胸口的怒火,温嘉馨儘量讓自己的口氣柔和一點,“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我不是否定你的決定。”“沒有為什麼,因為我想解僱他,所以我就解僱他了。”他的口吻雲淡風輕,一副事不關己的調調。

    聞言,她一把怒火哪還忍得住,馬上就大聲指責,“季捷,你太過分了!我以為你只是對工作的要求完美,但卻是個賞罰分明的好老闆,沒想到是我錯了,你居然是個這麼不明事理的人!”轉身,她踩着重重的步伐走出辦公室。

    季捷望着她的背影,揚聲道:“你桌子上已經堆了很多文件要你立即處理,等會順便幫我泡杯茶進來。”“很抱歉季先生,今天我請假。”再多看他一眼,難保她不會犯下殺人重罪。

    “温秘書你已經請三天連假了。”

    “我高興。”管他已經請幾天了,她今天不想看到他,她受夠了。

    “温秘書,你沒忘記你的有薪假只有三天吧?”

    “你愛怎麼拙就怎麼扣,隨便你!”她甩門而去,不理會同事驚異的目光,一口氣走出公司大門。她是個笨蛋。這幾天下來,她以為他是個好人,結果他的惡毒依舊,變的只是她的心。偷偷為他淪陷,她是個自作多情的笨蛋!

    温嘉馨駕着車回到蛋糕店,温嘉柔看到她這個時間出現,忍不住大驚小怪,“姊,你終於想開,真的辭職不幹了啊?”

    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怒火還沒消,“沒錯,我要遞辭呈了,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想看到季捷那個王八蛋!”一邊正在和美女客人聊天的蕭老頭,一聽到她的聲音,連忙靠近,“小阿姨,你的上司又怎麼得罪你了?”

    温嘉馨接過妹妹遞過來的飲料狂飲整大杯,臉色依舊難看得嚇人,“他善惡不明、唯我獨尊、任性自負、驕傲自大、霸道蠻橫還不分是非……總之,我要辭職,我以後不想看到他了!”蕭老頭忽然笑得曖昧,“怎麼我聽來聽去,倒覺得小阿姨的口吻比較像和男朋友吵架的小女生啊。”

    他的一句話,彷彿一針刺到她心坎,震得温嘉馨頓時無言。

    是她的錯覺嗎?她突然覺得蕭老頭不像外表看到的樣子,雖然他每天在蛋糕店裏泡美眉,一副嘻嘻哈哈不莊重的樣子,可是他説的話,往往能切中重點,不像她小妹,白痴得很欠扁。

    蕭老頭呵呵笑了起來,“被我猜中了吧,搞不好你口是心非,嘴巴上説討厭人家,可心裏卻愛上人家了吧?”

    她立即站起身反駁,小臉泛紅,“不知道就不要亂説,我怎麼可能喜歡那種沒品的男人,我討厭他都來不及……你再胡説八道,以後不準來我這吃蛋糕,小妹,給我記住這張臉,以後不做他生意。”被説中心事,她任性得像個小女孩,企圖用最幼稚約方式掩飾心中的不安。

    一聽到沒蛋糕吃,蕭老頭立即像牆頭草,露出討好的樣子。“小阿姨我錯了,我不對我有罪,像小阿姨這麼高雅聖潔的女孩。怎麼可能會喜歡上那種善惡不明、唯我獨尊、驕傲自大、霸道蠻橫又不分是非的壞蛋傢伙呢,搞不好是那個壞蛋傢伙偷偷喜歡小阿姨,可是我家小阿姨卻很有個性的不甩那傢伙……”“噗哧——”温嘉馨被他逗得忍不住笑了,蕭老頭是店裏約開心果,雖然她時常對他兇巴巴,但其實她是很喜歡這個老爺爺的。

    包包內的手機鈴響,她本能想到季捷,二話不説急忙翻找手機,不料,來電顯示並不是季捷。她的心底有些小失落,有些悵然。怎麼會這樣,難道她真的在乎他?

    接過電話,讓她沒想到的是,打電話過來的人是陳經理。對方在電話裏説下週就要和家人去美國了,突然離開公司,沒有機會跟她道別,所以特地打電話給她。

    更讓她震驚的是,他之所以會被總裁資遣,是因為他的心臟病越來越嚴重,家人勸他去國外治療再做個支架手術,可是他卻始終放不下工作。

    長期的操勞,導致病情越加嚴重,季捷得知後,表面上是資這他,事實上是要他提早退休,讓他儘快去國外進行手術。

    不只如此,季捷依舊給他一筆金額龐大的退休金和安家費,感動得他差點痛哭流涕。

    知道事實真相後,温嘉馨很自責,她太沖動了,事情沒問清楚就指責季捷,她誤會他了。

    一股愧疚驀地襲上心頭,掛斷電話後。她拿着包包就向外衝,身後傳來温嘉柔和蕭老頭的叫聲,她置若罔聞,她只想早點見到他。當她再次回到辦公室時,就聽見總裁辦公室裏傳來一道吼聲,顯然某人的失誤讓老闆發飆了。

    還沒等她敲門,就見財務部的經理,灰頭上臉的從辦公室走出來,臉上擺明寫着“他被罵了”。越過他,她順着未闔上的門,見季捷正站在他專設的吧枱前倒酒,臉上表情很陰黯。

    這個時候進去,她肯定是找罵挨,算了,晚點再來好了。

    她想悄悄轉身閃人,不料某人的眼力實在好得沒話説,她身子還沒轉過去,就被他犀利的目光給活活捉住。

    當雨人的視線相對後,她想躲也躲不掉了,只好硬着頭皮朝對方傻笑,試圖減少他的怒氣。

    季捷的唇冷冷上揚,眼神帶着幾許嘲弄,“這不是早上很兇的宣佈要蹺班的温秘書嗎?怎麼又回來了?”

    他煩躁的將脖子上的領帶一把扯下,他現在的心情很糟,不知道是因為財務部的經理做事疏忽,導致公司損失,還是因為温嘉馨當着他的面甩門而去。

    總之他現在是活火山一座,火氣很大。温嘉馨立刻換上一臉虛偽假笑,“真是冤枉啊季先生,我只是小員工,哪敢隨便蹺班,我只是去上個有點久的廁所,現在不就回來了。”“那你進來。”,“呃……我突然又覺得肚子不舒服了,我先……”

    他邁開腳步朝她走去,她則嚇得直想退後,頓時他臉色一冷,“還想逃?不想捱罵的話就給我進來。

    “才怪,是想捱罵才進去好不好?但她避不掉,只好硬着頭皮走進去,不料,她才剛踏進去,就被他粗魯的壓在牆壁上,他居高臨下的瞪着她,像要把她生吞活剝。

    “你……你想怎麼樣?”她仰起臉,又驚又恐的看着他暴怒的模樣。他的大手握着她的下巴,拇指在她光滑的皮膚上滑來滑去,並故意露出恐怖的邪笑,“你應該常在心裏罵我是惡魔吧?我真好奇,你認為惡魔發怒時會做些什麼?”

    她一臉的膽顫心驚,這樣的季捷她沒見過,邪魅中透着不羈,微亂的髮絲,深沉的雙眼,黑襯衫的領口微微敞開,嘴角掛上邪氣的笑,身上傳來淡淡的酒味。

    他的臉慢慢靠近她,他的唇近得就快要貼上她的,心臟不禁狂跳,他又要吻她了嗎?有別於之前,她竟然有些期盼,期待他帶着強烈掠奪性的吻,期待那讓她深深沉醉的吻。

    本能的,她的呼吸急促,眼睛微眯,但他卻突然停止靠近的動作,不懷好意的笑了。

    “你看起來對我的吻很期待的樣子。”

    刷!她的臉紅到了脖頸。這男人怎麼可以這麼壞?

    “我才沒有。”她口不對心的否認着,心跳的速度卻沒有緩下來:他放開她,並體貼的幫她整理衣領,“財務部的人員配置不佳,人為錯誤不斷,我想需要重新調動一番,也許還需要裁掉幾個人,殺雞儆猴,增加其他人的警惕。”説着,他伸手整理落在她額前幾絲發,動作十分輕柔。

    他想要她!他很清楚,想到光要是一個吻就可能失控,但也不想傷到她,所以,不是現在。

    “我想財務部的李經理也許只是一時疏忽……”見他突然將話題轉到公事,她有些失落,但她不想讓他發現。

    他的手指掩住她的唇,制止她接下來的話,“你不需要幫他們求情,有功則賞,有錯則罰,我沒有虧待他們,你只需做好三己的工作,OK?”

    她知道他沒有錯,只是希望他做事能委婉一點,但她的確也沒資格多説什麼,“嗯,我知道了。”

    “對了,我記得你不是蹺班了,怎麼又突然回來?”

    “誤會誤會,我就説我是去上廁所,絕無蹺班之意,再説我不能和自己的薪水過不去,對吧,季先生。”這男人真是有夠會記仇,還以為這件事就算了,看來是她高興過早了。

    “噢?看來你將總裁辦公室當成自己家,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要嘴皮不行,她隨即裝出可憐兮兮的樣子認罪,“其實我是有點人格分裂的傾向,季先生,可以體諒我的吧?”

    季捷被她的樣子逗笑,“想要我原諒可以,今天晚上請我吃飯,就當收買我,否則……你知道的吧。

    “見他眼含笑意,她鬆了一口氣,他這樣子就是沒事了。

    説來她好像越來越瞭解他了,時而霸道自負又吊兒郎當,但工作時很認真,最近對她也很温柔,才會害得她心淪陷。

    晚餐時,季捷帶她去一家川味館,地方並不大,裝修簡單而樸素,但給人很乾淨温馨的感覺。

    老闆是正港四川人,最拿手的是水煮魚和水煮肉片,沒想到價格大眾化,但食材跟手藝都是頂級的。

    温嘉馨被麻椒味嗆得眼淚直流,但筷子仍是忍不住去夾鍋裏的魚肉,她實在要讚歎,真是美味啊。她本來還以為他會帶她去高級餐廳,但沒想到他真的是道地的老饕。

    剛好他們兩人都是川味愛好者,雖然被辣得滿頭是汗,並未影響他們對吃的興趣,邊吃邊笑,有時候還會為了搶一片魚肉鬥嘴。

    直到酒足飯飽,她抬頭看他,他襯衫扯開了大半,額上的。汗水透過小麥色的肌膚悄悄泌了出來,看得她心又開始亂跳。

    她急忙找了個話題,“其實陳經理的事我已經知道了,很抱歉,我沒搞清楚狀況就誤會你,後來陳經理打電話給我,我才知道,原來你解僱他是有原因的。”季捷不在乎的笑了笑,“他已經為公司賣命很久了,沒必要繼續為工作操勞,生命比金錢更重要。”説罷,他埋首繼續吃東西。

    他説沒什麼,但她卻有些感動,“其實你做了一件好事,幹麼不説清楚,要讓別人誤會你?”

    “每個人看事情的角度不一樣,也許有人認為是好事,也許有人認為是壞事,我不能阻止別人對我的看法,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而已,人生其實就這麼簡單,不是嗎?”

    她不禁愕然,他説的沒錯,是她太在乎別人的想法了。

    “想表達誤會我的愧疚,那以後多請我來這裏吃東西,我説過,敲詐你到破產是我接下來的目標。”

    他孩子氣的模樣更令她動容,心更想往他靠近。

    “對了,明天是禮拜六,有時間嗎?我們去爬山。”以前,他喜歡獨自去爬山所帶來的快樂,不用屈就別人的腳步,但現在,他很想找個伴,因為想看到她,想要她分享他的快樂。

    她微微一怔,面露難色,“可是……明天我沒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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