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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其實皇甫靳來到揚州的第二天,便已經在這邊置辦妥府邸,那日雖借用揚州知府大宅,卻只是為了引來兩個小賊。

    如今事過境遷,他帶着貼身家眷,暫住在這座華麗大宅。

    他刻意掩藏他的帝王身份,府內規矩一切從簡,他隨身帶來的,全是這些年來精心培養出來的大內高手。

    府裏所有的人都尊稱他公子,而外人只知道這位英俊瀟灑的黃公子從商。

    夜楚袖沒想到七年之後,她居然還會與他再度糾纏,本以為此生此世再沒有相見之日,也做好了孤身一世的準備。

    可是當他再度出現,她不能否認自己當時的確亂了心。

    她不知在怕什麼,或許是怕自己埋藏多年的心事被人揭穿,又或許是怕自己盡心養大的兩個兒子被他搶走。

    她太瞭解皇甫靳這個男人,外表看似無害,內心卻精明得可怕。

    萬一他決心搶走兩個孩子,她哪有能力和他抗衡?

    她一邊擔心他覬覦兒子,一邊又怕自己的心會再次淪陷。

    雖然他親口説,只要治好了他的病,他就答應離開,放過她和兒子。

    只有她自己知道,當他説出此話,她心頭竟狠狠一揪。

    別想了,感情的事,她從沒有能力駕馭得了。

    況且那日診他脈象,的確診出他有隱疾,大概是常年飲食不定,再加上操勞國事所致,導致心血不足,體虛氣短。

    一想到他每天熬夜看奏摺,勞心勞力的處理國事,她就忍不住擔憂。

    夜楚袖恨自己竟然還對他有側隱之心,更恨自己仍舊會為他心疼難過。

    剛剛踏進這座大宅,皇甫靳便帶着她來到她的閨房。令她不敢相信的是,裏面所有的一切,竟然和她以前住過的地方,修建得一模一樣!

    連她的顏色喜好、桌椅擺放位置,都沒有變動。

    面對她的愕然,皇甫靳只是輕輕一笑。“折騰了一整天,想必你也累了,今天就早些睡吧,玄聿和玄漓的文章,我已經命人安排好了,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話語間全是温柔安撫,連笑容也是那麼温暖,讓人情不自禁沉浸在他的眼眸之中。

    夜楚袖心頭一蕩,從前種種,如過眼雲煙般在她眼前飄過。

    他的痴、他的温柔、他的憐惜、他的呵護全都湧上心頭,她以為她忘記一切,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來,她從沒有忘記過。

    快速掩門,將彼此分隔在門板兩邊,來隱藏內心的激盪。

    “記得吩咐廚房多煮些清淡飯菜,她不喜歡辛辣口味,還有每天早晚都要熬些燕窩粥,記得別放太多糖,她不喜歡吃甜的……”

    簡單的幾句吩咐,聲音也極低,若不是她緊貼着門板,怕是聽不到這樣的低哺。

    原來他還記得她的喜好、她的口味和她的習慣。

    一整夜夜楚袖都無法安然入睡,腦子裏亂七八糟的不知在想些什麼,時而回到與他相識之初,時而又想起過去在皇宮內院,已嫁作他人婦的自己,每天都要應對皇宮鬥爭。

    出宮後,她以為自己失去最心愛的男人,會悲傷得活不下去。

    但自從兩個小調皮鬼出生後,便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兩個小傢伙乖巧懂事,從不主動過問自己的爹是誰,只一味關心她,體貼孝順,有此愛子,夫復何求。

    翻來覆去,最後也不知是什麼時候睡着的,當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幹。

    她突然想起,當初提議住進這裏,兩個懂事的小傢伙倒是沒過問太多。

    雖然他們聰明伶俐,但關於他們生父一事,她始終隱瞞,莫非……

    不管是或不是,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午膳做得很精緻,大概是底下伺候的人都知道她曾經的身份,所以在服侍上十分小心恭謹,連膳食也準備得和以前在宮裏時沒什麼兩樣。

    到了下午,皇甫靳派人請她去後花園,雖然還沒做好和他如何相處的準備,但既然答應了幫他治病,她便不會退縮。

    沒想到來到後花園,竟看到了涼亭裏擺着棋盤。

    “楚袖,昨晚睡得可好?”見她秀眉一挑,皇甫靳微微一笑。“既然來到我府裏,就不要再客氣,從今以後,我叫你楚袖,你叫我黃靳,這樣大家也方便些。”

    她睨他一眼,沒説什麼。他將她拉到涼亭處坐下,伸手指着棋盤。

    “咱們好多年沒對弈,不知能不能賞個臉,和我下盤棋?”

    夜楚袖見他言語態度客氣,眼神中還露着期望的光芒,竟捨不得狠心拒絕他的邀請,沉默和他相對而坐,皇甫靳見了喜上眉梢,像個孩子般開心不已。

    一旁侍者不時奉着茶水點心,兩人對弈許久,最終竟是皇甫靳略勝一籌。

    從前兩人下棋,夜楚袖最終總會想到辦法讓他輸得心服口服,沒想到七年過去,他的棋藝倒越發精湛。

    最後她輸了几子,甘拜下風。皇甫靳也不驕不躁,一味柔聲笑着。

    “你知道嗎?想當年我們對弈,你總是贏我,所以我便將你所有的棋招都記了下來,苦苦研究,終於贏了你。”

    夜楚袖心頭一蕩,但表面上只輕聲道:“這一生,你不都是在贏我嗎。”

    先是讓她失了心,接着又讓她失了身,最後,整條命差點都賠給他。

    此話一出口,換來短暫的靜默,只聞得茶香四溢,兩旁伺候的僕人早已悄然離去,他們默然對望,久久不語。

    直到比劍聲從不遠處響起,兩人同時張望,就見玄聿玄漓兩人正在不遠處的桃林裏手執寶劍,嬉笑的比着劍法。

    玄聿雖聰明,劍法總是不如弟弟,但他善於用計,所以不會輕易輸在玄漓的劍下。

    兩兄弟時而飛身、時而跳躍,只見兩道小身影矯健敏捷,好不可愛。

    皇甫靳眼裏全是欣賞之意,拿起茶杯輕喝一口。“他們真的很優秀。”

    “若是你想,多少個優秀的兒子都可以得到。”就是不準打他們的主意。

    他回眸,一臉認真道:“可惜我曾答應過我妻子,今生今世,只會要她一個人的孩子,至於其他女人,連機會都不可能有。”

    夜楚袖被他看得心頭一顫。他的意思……

    他繼續優雅的笑着。“當年是我破壞誓言,碰了不該碰的人,結果還得我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這是上天對我的懲罰,所以,這些年來,我都用禁慾的方式來懲罰自己。”

    聞言,夜楚袖愕然。她不敢相信,堂堂一國之君,竟然真的會為了她而放棄整座後宮?

    真的嗎?

    黃府的後花園上演着這一幕,一個身着月白色錦袍年輕男子,和一個身着同色系衣袍的小男孩相對而坐。

    兩人面孔相像,氣勢相像,就連手中拿着扇子,輕輕揚動的姿態都極為相像。

    而不遠處,另一個少年正拿着劍和一本劍譜潛心研究。他上竄、下跳,使劍使得不亦樂乎。

    皇甫靳優雅的品着茶,望着不遠處。“腿功不夠,太虛,手腕力道雖大,卻用得不夠精確。”

    隨口幾句制點,白玄漓只冷冷睨了他一眼,又繼續研究劍譜上的招式。

    而這邊,白玄聿也同樣拿起茶杯,優雅輕啜,完全看不出他只不過是一個七歲孩童,俊俏小臉上層露的沉穩與睿智,絕非一般人能表現得出來的。

    皇甫靳收回視線,笑意盈盈的打量對面的小孩。“聽説你天生聰明,過目不忘,被稱為神童降世,怎麼樣,將來有沒有想過考取功名,為朝廷效力?”

    白玄聿輕笑。“公子太抬舉我了,我只是一個七歲孩童,國家大事,還不在我考慮的範圍之內。”

    對方挑了挑眉,隨即淡淡笑開,“是啊,我倒是忘記你還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娃娃,這朝堂之事,豈容你能看透。”

    啜了口茶,他偷偷打量他的表情,只見白玄聿雖面帶笑意,但眉頭不免皺了一下,顯然並不樂意被人輕易看扁。

    皇甫靳心頭暗笑,繼續道:“前陣子聽聞朝廷要向百姓增加税收,以充國庫,如今瀛國繁榮富強,百姓富庶,多增些税收也是好事,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只見對面小傢伙冷哼一聲。“公子出身大富之家,多上繳些銀子,倒是不會影響你奢華的生活,但您有沒有想過,您那一句取之於民而用之於民,將會增加多少百姓的負擔?雖説瀛國富庶,但仍有不少地方的百姓收入甚少,增加税收,自然會造成他們生活窘迫,若朝廷真想讓百姓安居樂業,生活順遂,就不要輕易增加百姓的經濟負擔。”

    説着,他輕揚兩下扇子。“有道是,得民心者得天下,千百年來,哪朝帝王不是因為自私而滅亡?若真想做一代明君,就該體恤民心。”

    一番話時而犀利,時而柔和,真不像一個七歲孩子會説的話。

    “哦?你這樣公然挑釁朝廷,就不怕當今皇上聽了這番話會治你的罪?”

    白玄聿挑了細眉。“天高皇帝遠,我説了些什麼,皇帝怎麼會知道。”説着,斜眼睨着皇甫靳。“莫非黃公子想枉做小人,去朝廷告我的狀,然後讓皇上治我的罪?”

    “哈哈哈……”皇甫靳抑制不住朗聲大笑,伸出手用力捏了捏他漂亮的小臉蛋。“你這不肯吃半點虧的小東西!剛剛你的那番見解,我記下了。”

    此刻,白玄聿才驚覺自己又上他的當。

    他一臉懊悔的狠瞪着皇甫靳,怨恨他每次都可以輕易引自己上鈎。

    皇甫靳還想繼續調侃,可眼角一瞥,正在練劍的白玄漓跳上樹枝,腳步一空,摔下樹。

    剎那間,他飛也似的躍向前,一把接住小傢伙,只聽到喀啦的聲音,雙手痛得要死,但他死命忍着,一心只想到別讓白玄漓受傷。

    小傢伙似乎也受到不小驚嚇,仰躺在他的臂彎裏,一雙晶瑩大眼死死盯着他。

    “玄漓……”那邊正端着藥碗,打算給皇甫靳進行藥補的夜楚袖,親眼看到剛剛那一幕,而那一聲斷裂的聲音,也沒逃過她的耳朵。

    她急忙上前接下白玄漓,上下打量他有沒有受傷。

    白玄漓從未出過糗,突然被人這樣關注,小臉瞬間漲得通紅。

    “娘,我沒事,只不過剛剛練功的時候有些失神。”他小聲道歉。

    夜楚袖安撫了兒子一陣,才抬頭。“剛剛……謝謝你救了我兒子。”

    皇甫靳皺着眉,勉強一笑。“這是我應該做的。”

    見兩個小傢伙聚在一起問長問短,他忍不住將嘴湊到她耳邊。“只不過我的手臂,好像真的斷掉了。”

    那一瞬間,他成功的在她眼裏捕捉到一抹心疼的神色。

    自從那日皇甫靳救了白玄漓之後,黃府用膳時經常上演——

    雙臂暫時不能動的皇甫靳,可憐兮兮的坐在餐桌前,用一種近乎無辜的眼神看着怒瞪着自己的兩個小傢伙。

    而夾在中間的夜楚袖則皺着眉頭,端着飯碗,像伺候孩子似的伺候着那個生活暫時不能自理的男人。

    他乖巧的張嘴,毫不客氣的接過她遞上的美味食物,並且吃得津津有味。“好渴,我還要喝水……”又是那種無辜的表情。

    夜楚袖怔了怔,拿過下人倒好的温水,輕輕遞到他面前,温柔的喂他喝下。

    皇甫靳心滿意足的繼續裝病殘,心安理得的接受她的伺候。

    坐在他對面的兩個小傢伙,一個冷着眼,無聲吃着碗中的飯菜,一個皺着眉,表情全是不滿。

    “娘,你的醫術什麼時候退步了?都已經快十天了,他的手臂怎麼還沒接好?”

    白玄聿咬牙切齒的瞪着皇甫靳。這傢伙分明就是故意的,整天裝柔弱,博取他孃的同情,還氣死人不償命的在他們小孩子面前上演親熱畫面。

    哼!他娘心腸好,可不代表他也心腸好。

    雖然這男人當初是為了救弟弟才斷了手臂,但經過孃的治療調養,想必他的手臂早就已經無礙,他還想裝到什麼時候?

    夜楚袖一時之間不知所措。自從那日皇甫靳為了就玄漓而傷了手臂,她的確是內疚了一下。

    心底明明知道他在裝柔弱,可看着他連筷子都拿不穩的樣子,她忍不住心疼。原本她也不想多管閒事,反正這府裏上下傭僕成羣,還怕沒人伺候他的生活起居。可是起初那幾日,當她親眼看着府裏的丫頭貼身伺候他,心底又泛起微微酸意。

    皇甫靳嘴上沒説什麼,但臉色卻不太好看,他由着丫頭伺候,時不時那幾個小丫頭的臉上還泛起害羞的桃紅色,偶爾還故意往他身上蹭,擺明想勾引他。

    她實在看不下去了,便接過差事,找了個“既然我是大夫,那麼一切就該由我‘照料’”為藉口,從此肩負起伺候他的責任。

    原本陰霾的俊臉,一下子豁然開朗,食慾增加不少,還十分聽話的喝着她每天為他準備的藥湯。

    兩人朝夕相處,雖然他從沒説什麼,但眼中濃濃的情意,卻是她想躲也躲不掉的。

    皇甫靳笑睨了白玄聿一眼。“若是你心疼你娘過度操勞,那麼這個任務我不介意交給你來做,怎樣?想不想學你孃的樣子來伺候本公子?”

    聰明的白玄聿自知不是他的對手,雖然對方笑容迷人,語調親切,可直覺告訴他裏面八成有什麼詭計。

    而一邊正努力扒飯的白玄漓意味深長的看了皇甫靳一眼,平日極少説話,並不代表他很笨。

    自從上次被他救了之後,他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所以時不時便偷偷打量皇甫靳,要是兩人目光撞到一塊,他便會裝出若無其事的將目光調向別處。

    皇甫靳也不揭穿他。

    “好了,你們兩個不要沒事總在飯桌上吵來吵去。”夜楚袖將最後一口飯菜塞到他嘴巴里,口中半是警告,半是嗔怒,這樣的氣氛,倒像極了温馨的一家四口。

    皇甫靳意味深長的揚笑,語氣中帶着寵溺。“聽你的,我不和他吵便是。”

    夜楚袖心頭一蕩,明知他當初提議住進這裏,絕非單純治病那麼簡單,她也做好了一切應對措施,可該死的!一旦被他深情款款的雙眸凝視,她仍淪陷。

    白玄聿敏鋭的打量他們之間的神色,見自己的孃親臉色一紅,他暗自無奈,忍不住咳了咳,引起兩人的注意。

    “娘,天氣有些涼了,你身子怕寒,又曾經被燒傷過,記得早晚要多添些衣裳,免得生病,你又極怕吃藥,只會害我和玄漓擔驚受怕。”

    他一邊説,一邊悄悄打探皇甫靳的反應,當他説到燒傷,成功的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一抹陰鬱。

    “楚袖,你以前曾被燒傷過?”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罷。”玄聿果然聰明,知道每次提起那場無情大火,便會成功勾起她心頭的傷感,也讓她對皇甫靳的態度冷下幾分。

    “我娘曾經受壞人迫害,被大夥燒傷,若不是我外公事後把她放在寒冰裏治療,恐怕早因心火攻身而亡,後來雖然身子好了,但原本就怕寒的身子,更加禁不起一絲涼意。”自幼經歷過的一切,白玄聿一直謹記心頭。

    聽外公説過,他和弟弟能保住性命,全是娘不顧性命努力換來的。

    “玄聿,不要亂説!”

    “楚袖……”皇甫靳一把捉住她的手,激動的問:“你……真的被那場大火……”

    “沒事。”她冷冷的甩開他的收。“玄聿玄漓,時候不早了,快點去學堂上課。”

    兩個小傢伙不再多言,吃完飯,起身離開,不理會皇甫靳一臉複雜的表情,走到門檻時,許久未吭聲的白玄漓回頭看了母親一眼。

    “娘,無論如何,那株神仙草我會為你找來的。”

    毫無預兆的,皇甫靳驀然消失了。

    雖然對他的突然不見,夜楚袖想裝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樣。

    可是,當他無聲無息的就這樣小時,也沒通知她一聲,心情自然不好。

    她原本堅持和他劃清界限,但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他一味的隱忍、退讓、呵護、體貼,雖然嘴上不説,但她一間漸漸撤下心防。

    但他突然幾日不歸,這算什麼?

    傍晚,夜楚袖正在熬藥,無意中聽到兩個丫頭聊天——

    “公子幾日未歸,也不知去向,還真是令人擔憂啦!”

    “有什麼可擔憂的,我昨天聽李侍衞説,咱們工資去了福滿樓,被幾個姑娘纏住,據説公子對其中一個姑娘還滿有興趣的樣子。”

    “你是説公子看上了福滿樓的姑娘?”

    “有什麼不可以?公子畢竟是個男人,尋花問柳,也是天經地義的事。”

    “那福滿樓的姑娘哪能和那白神醫相比,就樣貌,想必差一大截。”

    “你這傻子,白神醫再漂亮,終究是一個吃不到的豆腐,我們公子再如何清高,還不是一樣抵不過身體的需求。”

    “死丫頭,這話可別被公子聽到,要不然會扒了你的皮。”

    福滿樓是揚州有名的飯館,記得前些日子她上山採藥,手臂已經痊癒的皇甫靳硬要跟着。

    兩人累了一天,回到城裏時,他便提議找家飯店好好的吃上一頓。

    不料福滿樓不但裝潢奢華,飯菜美味可口,就連服務都堪稱一流。

    那裏養了一羣貌美如花的侍女一旁伺候着,見到一身貴氣的皇甫靳,俊美逼人,一個個主動靠近他。

    他不但沒有推拒,反而還與她們相談甚歡。

    夜楚袖實在看不下去,放下筷子,轉身就走。皇甫靳見她被自己逗得動了氣,趕忙追上,好言好語的道着歉,還説自己心裏眼裏只有她一人,怎麼可能會看上那些庸脂俗粉。

    不顧她的反抗,他硬是將她攬在懷裏,温聲哄着好一陣子,才稍稍撫平她的怒氣。

    沒想到這會兒他竟玩起失蹤把戲,府裏更是傳説他去福滿樓夜夜銷魂。

    聽到這裏,夜楚袖已經無心再聽,在聽到福滿樓的姑娘那幾個字時,心底的怒氣一下子衝上腦門。

    説什麼庸脂俗粉入不了他的眼,説什麼他的心裏只有她一人,結果還不是耐不住寂寞,尋花問柳去了。

    夜裏稍有風吹草動,她便起身豎耳傾聽,一邊盼着他回府,一邊又恨着自己到了這個時候,還在關心他。

    就這樣反反覆覆幾日下來,夜楚袖的脾氣越發不好,臉色也難看了幾分。

    “娘,你瘦了!”

    這日傍晚,白玄聿來到她房裏,眼神犀利的打量她略顯蒼白的面容。

    狀似翻看醫書的夜楚袖被兒子説中心事,暗暗一驚,但表面上裝做沒事般抬頭。

    “你這小子胡説什麼,娘哪裏瘦了?只不過近日天氣微涼,身子有些不適罷了。”

    白玄聿何其聰明,接近她身子,抓着她的手,“娘,是不是因為那位黃公子這幾日未歸,才造成你心神不寧?”

    她暗歎養一個太聰明的兒子,實在不是件好事。

    她佯怒瞪他一眼。“我才沒有,只不過娘現在是他的大夫,有責任關心他的病情,當初説好,每天按時喝我煮的湯藥,可現在卻……”

    説到這裏,她煩悶的又睨了兒子一眼,“你還是個娃娃,説這些,你也不懂。”

    不再理會兒子,她繼續翻看手上的醫書。

    白玄聿一副瞭然於胸的淡笑。“我可比娘懂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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