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臉色一變,拼命地搖頭:“不行,你一個小姑娘可不能出去,現在這附近正在打仗呢,到處亂得很,再説你的長相也不像是這裏的人,要是被抓到就完了。”
現在正在打仗?林零愣了愣,脱口道:“是誰和誰打仗?”
“好像是英格蘭人和羅馬人。”老太太心有餘悸的答了一句。
英格蘭人和羅馬人···林零脱口重複了一遍,當她驀地反映過來後頓時欣喜若狂,英格蘭人,英格蘭人!那是不是説亞瑟就在附近!還有小蘭,小凱,小司···
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啊!想到立刻就可以見到心心念唸的人,她全身騰地一下熱了起來,激動地恨不得馬上衝出去。她一分一秒也等不及了!】
“老婆婆,太謝謝你了!太謝謝你了!”她興奮地給了老太太一個熱烈的擁抱,轉身打開了房門——
猶如在一瞬間被抽取了五感,在看到門外的景象時,她整個人忽然呆住了。
雖然光線黑暗,但她還是看到了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門外的那排列隊整齊的黑甲騎士。
看到這樣的架勢,她暗自打了個冷顫,知道事情不會那麼單純,直覺告訴她這些人可能是衝自己來的,她立刻警覺起來,像只察覺危險而渾身的毛都豎起的貓。
這時,從列隊後有一位黑衣騎士策馬行至她面前,緩緩開口“這麼急着要去哪裏啊?”聽到這個聲音的剎那間,林零隻覺得一陣鑽心的寒氣順着交心直滲透骨髓,有種跌入冰川穀底的荒涼。
為什麼···為什麼是他?哪個可怕的男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那盛開在地獄的麼玫瑰——黑公爵杜阿格斯。
她控制不住地輕顫着身體,臉色蒼白的抬起頭來。
在暗淡的星光下,面前這個男人顯得異常的危險和恐怖,原本銀色的雙眸此時閃着奇異的熒光,猶如地獄中的惡魔現身。
他微微抬起下顎,半垂下眼簾冷冷審視這面前的人,然後,一抹冷笑劃過臉際。
“又見面了,林零。”
林零的腦中一片混沌,她不明白為什麼杜阿格斯看起來就像是知道她會出現在這裏?就算是羅馬人和英格蘭人在附近打仗,但他也來得太過湊巧了吧?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她強抑着狂亂的心跳,儘量想露出最冷靜的表情,但臉頰的肌肉還是因為過度的震驚和慌亂而輕微抽搐着。
他的嘴角邊揚起一個淡淡的弧度:“當然是來迎接你,我的獅子少女。”
她的新又是突突一跳,他的意思是——不,她不會重蹈覆轍。她絕不會成為他用來威脅亞瑟的工具。
“杜阿格斯,我説過,我絕不會讓任何人用我來威脅亞瑟的。”最後一個字剛説完,她就先發制人地突然襲擊了離她最近的一名騎士,飛快奪過了他的劍。
誰也不能阻止她去見亞瑟。
誰也不能。
只要想到很快能見到他,她就會充滿力量和勇氣,就算前面有千軍萬馬,她也根本不害怕。
她什麼都可以做到。
只要愛着,就能做到。
杜阿格斯挑了挑眉:“這次我不會用你來威脅亞瑟,因為對於亞瑟來説,你已經不足以威脅他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將劍尖輕輕一抖,指向他的胸口。
“哦,你還不知道嗎?”他的眼中掠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亞瑟在出徵之前已經和卡姆蘭特國的桂妮維亞公主訂婚了。”
林零隻覺得腦袋裏翁的一聲,身子微微一晃,將劍又往前送上了兩分,怒道:“你別胡説八道!”
“我何必要胡説八道。聽説亞瑟十分寵愛這位未來皇后,就連出徵都帶着她。”杜阿格斯的語氣聽起來似乎帶着幾分同情。
“我才不會信你的鬼話,我要去見亞瑟!你們誰也別攔着我!”林零再也按奈不住心頭的怒火,一劍砍倒了旁邊的騎士,又一劍朝着杜阿格斯刺去!
杜阿格斯的身手也極為敏捷,一劍就封住了她的攻勢。林零立刻改變方向,再次攻向他的要害,雙方不斷相撞的鋒刃,在清淡的月色籠罩之下震射出點點星辰。
十幾招過後,林零開始漸漸處於下風,儘管她的劍術不錯,但和杜阿格斯相比,還是佔不了什麼便宜。她一邊抵擋,一邊悄悄摸出了獅子毛,想將阿花召來帶走她。
打不過總可以逃吧,,,,
可是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在她唸了咒語後,卻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倒是肩膀那裏忽然傳來了一陣巨痛,,,糟了,難道真像默林所説的——三個月沒到就回來的話傷口就不會痊癒?難道這也會影響魔法的使用?
“咣鐺——”她一分神,手中的劍已經被杜阿格斯毫不留情地打落在地上。
這下子林零更加大驚失色,想要去撿那把劍,肩部卻更是疼痛,低頭一看,竟然有鮮血漸漸滲了出來,,,,
她的眼前一陣暈旋,雙腿一軟,一頭載到;了地上。在她失去全部的意識之前,她似乎隱約聽到杜阿格斯的聲音:“誰也不許傷害她,違令者殺!”當林零再次甦醒的時候,她一時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落到了黑公爵的手裏。直到那個人的聲音從她的身旁傳來。
“你醒了。”只是簡短精練的三個字,卻包含着冷傲的威嚴,隱約透露着一些關心,暗藏着無法探悉的深沉。
林零的心裏一涼,立刻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她抬眼匆匆掃視一下週圍。青色的石頭牆壁,雖然看得出經過精心打磨,石塊拼湊成巧妙的圖案,刻着浮雕,然而青色中透出來的黯然及陰沉抑制了對裝飾美感的體驗。牆上有窗,只是掩着窗簾,看不到外面,也看不出陽光的痕跡。
連聲音也聽不到。
看回房間內,即使整間屋子充斥着大面積顏色鮮豔的陰暗壓迫之感也沒有得到絲毫削弱。
“這裏是我們在勃艮第的臨時住處。”杜阿格斯又多點了兩根蠟燭,“英格蘭和羅馬一個月前就開戰了,目前還處於僵持階段。”
“我看一定是你們處於下風吧,亞瑟才是最後的勝利者。”林零沒好氣地説。
“是嗎?”他目光一轉,“對了,你受的傷好象不輕,這種傷口我從來沒有見過。”
林零這才感覺到肩膀還有些疼痛,低頭一看,只見滲出血的地方已經被包紮了:“這,這是誰給我,,,,”
“這裏除了我還有誰。不過想謝謝我就不必了。”他唇邊的弧度更加深了。
什麼!那,那不是被他看到了,,,天!他看到了多少,,,林零又羞又氣,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緊皺着眉咬緊牙關低頭説道:“你到底要怎樣!”
杜阿格斯彎了彎唇,曖昧的燭光印着月色溶如他銀色的雙瞳,仔細看去,會有一種使人深陷着魔的幽豔。
“當然是帶你去羅馬。”
林零的心又是一沉,但還是故作鎮靜,扭過頭不去理他。不管怎麼樣,她一定會想辦法從這裏逃出去的,她一定會再見到亞瑟的。
“帕西法爾,看管林零的任務就交給你了。”杜阿格斯朝着門外輕輕喊了一聲。他的話音剛落,屋外就閃出了一個年輕男人的身影。
林零看到眼前的人,更是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小帕,你怎麼還待在這個人的身邊?你該去亞瑟那裏才對!”
“123,,,”在見到她時,帕西法爾的灰色眼眸裏閃過了一絲光彩。
杜阿格斯吩咐完之後就轉身離開了。
“小帕今天你是善是惡?”一見杜阿格斯離開,林零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小帕現在是天使還是惡魔。
“你肩膀這裏怎麼受傷了?疼嗎?”他的眼中露出了明顯的關切之意。林零驚喜地肯定了他今晚的控制源頭,“小帕你今天是天使!”
“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放你出去的。這是公爵的命令。”帕西法爾似乎猜到了她心裏的小九九。
“我不會讓你難做的。不過,我肚子餓了想吃些東西都可以的吧。”
帕西法爾將食物端來了之後就守在了門外。林零探頭望了望窗外,見四周似乎除了幾個巡邏的騎士以外,其餘的都已經睡下了。她又看了看食物,心念一轉,將盤子砰地一聲掃落在地。
“林零,你怎麼了?”和她猜想的一樣,帕西法爾果然立刻衝了進來。
她捂住了自己的肚子,露出了一副痛苦的表情:“這,這食物是不是壞了?我肚子好痛!”
“怎麼會?”帕西法爾走進了兩步,低頭去看還沒吃完的食物。
就是這個時候了!
林零趁他低頭的一瞬間,拿起了旁邊的燭台,照着他的脖子就砸了下去!這一下砸的又狠又準,他連聲音都沒發出一聲就栽倒在地。林零也不敢多耽擱,搶過了他的劍,一邊念着:“對不起啊,小帕……對不起……”一邊就奪門而出。一旦獲得了自由,他也不顧自己的肩膀還有傷,用力一劍刺倒一個騎士,搶過他的馬就狂奔而去……
其餘的極為騎士反應過來後正準備追上去,卻被隨後從房間裏衝出來的帕西法爾制止了。
“都別追了”他揉揉自己的脖子,這傢伙出手還真夠狠的,不過想用這麼一下子就砸到他帕西法爾,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帕西法爾大人,可是公爵大人會怪罪”為首的暗騎士握住了繮繩。
“他不會怪罪的。”帕西法爾打斷了他的話,轉頭朝梧桐樹後的方向望去,“公爵大人,正如您所料,她果然會用這招逃跑”
“她現在一定是去亞瑟那裏了。”杜阿格斯緩緩從梧桐樹後走了出來,“帕西法爾,你跟着她,到時候把她帶回來。”
帕西法爾似乎有些疑惑的低聲道:“公爵大人,為什麼讓她去見亞瑟?”
“因為那樣,”杜阿格斯笑的更加詭異,“她才會徹底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