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不想和這個人有任何牽扯,此時,又為何像個孩子般,執拗的想證明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如果傅東離真的對南凌皇朝有什麼想法,他是萬萬不可能同意讓太子有機會坐大的。
她這是在逼他做選擇,用感情,來換取太子的江山。
她太天真了嗎?天真的以為,這個男人,有那麼一點點的在意她、緊張她?
只要她做出自虐的行為,他就會心疼,就會擔憂,就會如她所願的答應她每一個請求。
當寒意浸透全身的時候,她慢慢放棄了這個想法。
那個人孤傲的站在潭邊,冷冷的注視着她最狼狽的一面,面無表情,讓她完全讀不出任何心軟的訊息。
一切都是自己幻想出來的吧。
傅東離!南凌最有權勢的大奸臣,世人眼中的薄情男子,怎麼可能為了個女人而改變原則?
冰冷的潭水讓她開始慢慢失去知覺,右腿抽了筋,整個人也因為無法再浮出水面,而逐漸沉入潭底。
她會死嗎?
就像上一世,為了救那個溺水的孩子,丟才自己的性命。
也許,死也是一種解脱吧…
當呼吸越來越困難時,她放棄了掙扎,任由潭水順着口腔灌入咽喉。
突如其來的束縛緊緊圈住她的腰,她感覺自己被擁在一其温暖的懷裏。
睜開眼,她依稀看到傅東離的面孔。
緊接着,唇瓣被嗆住,逐漸失去的氧氣被灌了進來。
是她的錯覺嗎?她彷彿從他的臉上,看到濃濃的怒氣和懊惱,甚至還有一絲,難以解釋的心疼。
蘇墨柔被傅東離從潭水中救上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失去意識。
他抱着她跑出假山,一到外面,便招來洛梅去請大夫。
見到他,洛梅嚇了一跳,因為自家大人一向喜潔,但此刻卻是滿身的狼狽。
「還楞着千什麼?決去叫大夫
傅東離難得如此氣急敗壞,捱罵的洛梅不由得嚇了一跳,再瞧他懷裏抱着的女人,心底更是氣憤難平。
可主子的命令她不敢違抗,儘管很是不情願,還是急·隱謊的將大夫找來。
由於腿部抽筋,吸入大量的潭水,再加上缺氧,蘇墨柔的情況真是不太好。
大夫仔細把了脈,給出的結果是寒氣入體傷了心肺,短時間內必須好生調養,多吃些補藥才行。
另外,蘇墨柔被凍壞身子,又是咳嗽又是發燒,擺明病得不輕。
看着躺在牀上,頂着一張蒼白麪孔的人兒,傅東離心頭真是五味雜陳。
他無法形容看她當着自己的面跳進潭水時的心情,是掙扎,是糾結,還是憤怒多一些?
他知道自己不該為她心疼的,甚至必須狠下心,看她究竟能倔強到什麼地步,一旦他心軟,就遂了她的願。
結果,這個笨蛋該死的贏了。
他無法眼睜睜看着她沉入潭底就此喪命。
如果她死了…
想到這種可能性,心頭竟掠過刺痛,
受她死在自己面前的事實。
和幾個月前,從別人口中得知七公主割腕自殺時的感受截然不同,他真的會在乎、會緊張、會心疼,甚至無法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一向對女人冷漠薄情的他,居然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方寸大亂。
眼看她因為寒冷而瑟瑟發抖,他竟無法坐視不理,霸道的將那不斷抖動的嬌軀緊緊護在懷裏。
「你這個麼人精,早晚有一天,我會親手摔斷你的小脖子,讓你沒有機會再用別的方式來成脅我。」
他發誓般的在她耳邊吼完,又無比冷}的用被子將她包緊,被子下,大手緊緊包住她冰冷的小手,傳遞熱度給她。
已經清醒過來的蘇墨柔乖巧的偎在他的懷裏,明明被他成脅了,可心頭竟掠過一抹淡淡的甜蜜。
這個嘴硬心軟的傢伙,到底還是敗給她了。
雖然代價過於龐大,不過…
她緊緊反握住他温熱的手,閉上眼,靜靜回味着,當時在潭水裏,他那焦急的面孔充分説明他有多在乎她。
她調皮的笑開,很孩子氣的説:「你答應過我的,不許反悔。」
他想捏死她,真的很想。
傅東離恨恨的咬牙,偏又捨不得真的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最後,只能惡狠狠的在她耳邊道:「就算你暫時達到目的,我敢保證,你囂張不了太久的。」
「沒走到最後,誰又知道事情的結局是什麼?」
「很好,我真是越來越欣賞你的頑固了。」
「能被南凌皇朝神仙一般的人物欣賞,那是本公主的榮幸。」
「你一」
她將臉貼近他温熱的胸膛,小聲道:「我冷。」
嘴裏雖然還想再罵,終究因為那一聲嬌吟,而化為心疼。「活該,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你別罵我了,難道你不知道病人的心靈都很脆弱的」
他哼了一聲,倒是沒再繼續罵她,只是將她更緊的護在懷裏,為她緩解令她不斷瑟縮的寒意。
「傅東離,」她軟軟喚着他的名字,「你給我講個故事吧。」
「你都多大了,還聽故事?」
「多大了都有聽故事的權利。」
面對她孩子氣的執拗,他無力一笑,在她耳邊低喃,「我不會講故事,不過,如果你一定要聽,那麼,我就給你講一個,關於詛咒
的傳説吧。
「古老的布爾曼族的族長和夫人膝下擁有七個兒子,多年後,他們很想擁有一個女兒,便向天神許願。偉大而慈悲的天神在兩年之後
實現他們的願
望,讓布爾曼族擁有一個健康快樂的小公主。
「小公主長得非常漂亮,隨着年紀漸長,容貌也越來越標緻,鄰國皇帝對她一見傾心,並不顧大臣的反對,在公主十七歲這一年,
迎娶了這位異族女子。
「公主被封為了皇后,並先後生下三個皇子,原本幸福和諧的一家,卻因朝中不斷髮生事端,那位布爾曼族公主也成為大臣們攻擊的目標。
「很多人都説,那公主其實是邪惡的化身,她所生下的三個皇子,也是災星,如果不將這些災星創除,這個皇朝,將覆火成為過去式。
「皇帝雖然很愛他的皇后,也很愛他的孩子,可為了他的皇朝,卻狠心的想要將他的妻子和孩子置於死地。
「那個時候,已經年滿十歲的二皇子好死不死犯了小錯,皇帝便想要趁機將他處死,二皇子不想就這麼死了,便不顧一切的逃出這個國家。
「可是,一個只有十歲的孩子,根本沒辦法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生存下來,太多殘酷的遭遇,讓他漸漸學會如何在逆境中生存」
説到這裏,他突然冷笑一聲,「有些時候,惡劣的環境會逼迫一個人迅速的成長,即使他必須面對自己所不願意面對的東西,也只能閉上雙眼,承受上天給他的磨難。」
他的聲音有些飄忽,像陷入某種情緒中。
蘇墨柔忍不住抬起頭,「你説的那個二皇子,是你自己嗎?」
傅東離聞言,搖頭笑笑,「不,這只是一個無聊的故事而己。」
「你講故事的水平,真的不怎麼樣。」
他突然斂去臉上淡淡的傷感,取而代之的是玩世不恭的邪笑,「是啊,我這個人,的確不會講故事,不過…」俯下身,他迫切的摟住她的嘴唇,「對於如何征服獵物,我倒是非常在行。」
「喂,我還病着…」後面的話再也説不出口,小嘴被他完全封住。
霸道的吻在她放棄掙扎的時候,變得温柔起來。
其實,這人雖然惡劣,還是很懂得憐香惜玉的。
蘇墨柔覺得自己墮落了,堂堂南凌皇朝七公主,居然不顧體統、不顧名聲、不顧顏面的夜宿丞相府。
而且還在這混蛋的勾引下,一時失去理智的,被他拆吃入腹。
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她,對於男女情事一直抱持着順其自然的態度,甚至遇到喜歡的,主動追求也未嘗不可。
可是,傅東離並不是一個值得託付終身的男人,而且據她所聞,在南凌,與他有過親密關係的女人還不在少數。
就説柳貴妃好了,表面上是哲康帝最得寵的妃子,私底下,和傅東離幽會時就被她撞見過。
連皇上身邊的女人都敢動,還有什麼事是他做不出來的。
她很後悔,沒有堅守立場,意亂情迷的就被他騙上牀。
看着身邊睡姿慵懶的男人,完美的長相以及聰明的頭腦,擺到二十一世紀都是提着燈籠也找不到的天之驕子。
能怪誰呢?
她在心底嘆息。那時候,她的確是受了他的蠱惑,心甘情願的沉醉在他的魅力之下。
輕輕將他搭在她腰上的手臂移開,蘇墨柔小心冀翼的起身,打算穿上衣裳偷偷離開。
背後突然環過來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霸道的將她拉回懷裏。
伴隨熟悉的味道襲來,耳畔傳來他低魅性感的聲音道:「天還沒大亮,再睡一會日。」
「我要回去了。」
「不準!」
「傅東離,你不要忘了我的身分,就這麼妾身不明的留宿在你的府裏,傳揚出去,你讓我以後有何面目見人?」
悶笑聲傳來,不規矩的大手,隔着被子在她身上來回遊移。
「你這是在抱怨我沒有給你正式的名分了?」
她無力的翻了個白眼,一把揮開他頑皮的手指。「別鬧,我要走了。」
「説了不準。」
「你想怎麼樣?」
「你還病着,留在我府裏再多住幾日,宮裏那邊,我自會找藉口為你開脱。」
「我的身體已經沒什麼大礙。」
「你的身體是否全好,這是由大夫來判定的,你説的不作數。」
「喂,你這人也太不講理了…」
傅東離含着壞笑,順手將她的嬌軀捲入懷裏,在她耳邊低喃,「如果講理,在南凌,就沒有我傅東離這號人物了。
蘇墨柔氣惱難平,忍不住斥道:「你這人還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個好東西。」
「可是你們女人不就愛嘛。」説着,趁其不備,偷親她一口。
眼含薄怒,擦了擦他留在她臉上的口水。「你還能更無賴一點嗎?」
「就算無賴,我也只對你一個人無賴,更何況-」他滿眼調侃的勾起她的下巴,「你害什麼羞,大家都是老夫老妻了.」
「誰和你老夫老妻?」
「怎麼不是老夫老妻?就算你不記得曾經發生在我們之間的那些事,也無法否認,我們以前有過肌膚之親,那個時候-」他再次偷親她一口,唇邊漾着壞壞的笑容。「你可是比現在熱情多了。」
「就算這副身體的主人和你有過什麼,那也都是過去的事了,你不要總是在我面前提這件事。」
「噢?」傅東離不由得挑高眉頭,饒有興致的問:「這副身體的主人難道你不是這副身體的真正主人?」
她臉色一變,被他探究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我意思是説,以前的事我都不記得了,所以你完
全可以把從前的我和現在的我,當成兩個人去看待。」
他捏住她的下巴,「你的變化的確很耐人尋味,比如不久之前,太子當眾呈到皇上面前的那份奏摺,就是出自你的手筆吧。」
「何以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