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柔被她擔憂的模樣給逗笑了,「沒什麼大事,不過就是父女之間閒聊了一陣,順便提了下關於我的婚姻大事。」
「婚姻大事?莫非皇上想要給公主指婚?」
「呢…也可以這麼説吧。」
「説起來,公主的年紀的確也不小了,其他公主早在十五、六歲便嫁出宮…那麼,皇上究竟看上哪家公子?」
蘇墨柔笑罵了她一句,「小丫頭,這種事不是由你來關心的,不管是哪家的公子,那也要本公主看得上眼才行。」
寧兒頓了下,鼓起勇氣道:「那傅大人呢?我知道公主心裏其實是喜歡傅大人的對了,説到傅大人,剛剛您去見桌上時,他派人給公主送了禮物過來。」
轉身,一路小跑步的將一個繫着紅細的盒子捧了過來。
「是什麼?」蘇墨柔接過盒於仔細打量一陣。盒子倒是不大,不過包裝得很精緻。
自從不久前,她向他坦承自己的真實身分之後,她總覺得東離待她比從前更加體貼。
隔三差五的,便差人送來了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偶爾,兩人在東宮見了面,他還會問她一些她那個時代的情況。
私底下,他曾不只一次警告她,她靈魂附到七公主身上的這件事,絕對不能讓第二個人知道,因為那是他的特權。
她知道,其實他是在擔心她,怕身分曝光會為她帶來危險。
每次想到那個男人對自己的用心良苦,心頭都會掠過淡淡的幸福和甜蜜。
慢慢拆開盒子,是一塊晶瑩的羊脂玉佩,玉身非常光滑,底端繫着一串漂亮的紅色流蘇,玉身精緻的刻了一個「柔」字。
旁邊拿眼偷瞧的寧兒嘿嘿一笑,調侃道:「傅大人可真會討姑娘家歡心,如果我沒猜錯,這個柔字,應該是大人親手刻上去的吧。
蘇墨柔佯裝憤怒的瞪她一眼,「本公主不罵人,你這個丫頭倒是越來越什麼都敢講了,我肚子餓了,還不去給我準備午膳去。」
「是,奴才這就下去,不在這打擾您細心打量傅大人給您送來的禮物了。」
説着,笑嘻嘻的轉身逃跑了。
蘇墨柔拿她沒辦法,跺了跺腳,又垂下頭,細細打量盒裏這塊上等美玉。
玉上的那個「柔」字,刻得很深很細緻,一筆一劃,彷彿都昭顯着刻玉之人的心思。
指腹在字上輕輕摩掌着,心底被甜蜜所佔滿。
其實當哲康帝問她,傅東離和宇文哲哪個更得她喜歡時,她的心裏早就有了答案一她並不希罕做西良國未來的國母,此生此世,她只想與心愛的男子廝守一世就好。
那日之後,哲康帝便沒再召見過她。
日子就這樣平淡而幸福的流逝着。
太子最近在朝中表現得越來越好,就連從前那些不把他放在眼裏的大臣,也漸漸被他所展現的王者風範折服,不得不重新審視南凌皇朝這位年幼的君王,將在未來的日子裏,擔任怎樣的角色。
不久前,甘玉縣發生洪災,朝廷面臨要安置大批災民的狀況,蘇靳軒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很是虛心的向傅東離求教解決之道。
蘇墨柔不想打擾兩人談論正事,便悄悄出了東宮,準備回明月宮做些她拿手的小菜,待傍晚時,與太子和傅東離一同享用。
還沒走出東宮多遠,只覺腦後生風,一陣麻痛便襲來。
她本能的轉身,想知道襲擊她的人是誰,可沒等她看清,一陣酥麻感就傳遍全身。
像被打了麻醉藥,她在轉瞬間幾乎失去行動力,那人從她身後一把抱住,兩指緊緊拍住她的頸動脈,力道非常大。
蘇墨柔強撐着,在那人的手背上抓了一把。即使這時代沒辦法透過DNA採集皮屑來尋找兇手,但如果她還活着,就一定要知道這偷襲者,究竟是哪號人物。
黑暗很快襲上,她全身綿軟的失去意識。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類似柴房的地方,雙手和雙腿被緊緊綁着,嘴裏還被塞了一塊抹布。
她用舌頭將那味道難聞的抹布頂開,身上仍殘留着酥麻的感覺。
看來那個偷襲她的人,應該是點了她身上的某個穴道,才會讓她暫時失去行動而己。
她環顧四周,順着窗口向外張望,景物一片陌生,如果她沒猜錯,她己經被帶離了皇宮。
敢入宮劫人,這個人的身手一定不錯,尤其還能將她順利帶出皇宮,説明他對皇宮的地形非常熟悉。
那麼,幕後黑手究竟是誰?
一邊尋思,她一邊想辦法解開身上的繩索。
幸好綁她的只是普通的草繩,她滾到牆邊,利用牆角尖鋭的地方,用力麼着繩索,很快的,手上的繩子就被麼斷了。
趁沒有人進來,她又儘速將腿上的繩子打開。
血脈被長時間束縛,出現間歇性的麻木,她以前和老爸學過推拿按摩,知道按哪個穴位,可以讓知覺儘快恢復。
外面隱約傳來腳步聲,蘇墨柔心底有些緊張,在什麼事都不清楚的情況下,她不敢隨便冒險。
腳步聲越來越近,還伴隨着有些耳熟的嗓音,「陳總管説,有人送了份大禮到府上,本官倒要瞧瞧,所謂的大禮,究竟有多大?」
當兩扇門被從外推開時,她和對方都怔在當場。
柳青城?
來人身穿一襲青色衣袍,兩腮還掛着酒後的紅暈,同時,一股濃重的酒氣撲鼻而來,顯見不久之前,這人被灌得不輕。
「哎呀,果然是個小美人呀,不過我看你怎麼有點面熟?」
柳青城晃了進來。眼前的女人,雖然樣子有些狼狽,可那俏麗的五官,卻讓他心神盪漾。
他眼含邪笑,一把撲了過去,將她抱了個滿懷。「你的模樣長得和宮裏那位嬌滴滴的七公主,簡直是一模一樣,雖然那個美人我垂涎了很久,可卻是個能看不能吃的,還是你好」
説着,油膩的嘴便湊了過來。
蘇墨柔心裏也是納悶,這個柳青城怪怪的,分明是他把她給擄來的,可他卻表現出一副根本不認識她的樣子。
莫非擄她來此的,另有其人?
眼看他的嘴湊了過來,她臉色一變,一巴掌用到他的臉上。
柳青城顯然沒料到一個姑娘家的力氣竟然這麼大,受了耳光,本能的放開手。
蘇墨柔趁隙,抬起長腿,對着他胯下便一腳踢了過去。
「你這個白天流氓,老孃也是你敢隨便肖想的?給我下地獄吧。」
上一世的她,對應付色狼可是非常有經驗的,況且柳青城雖然人高馬大,可他現在醉得不輕,手腳自然不及清醒時敏捷。
果不其然,柳青城被踹得哀嚎連連,忙不迭的對着外面高喊,「來人啊,快來人…」
片刻工夫,便有人聞聲跑了過來。
見到十幾個家丁持着棒子進來,蘇墨柔不敢再逗留,便趁眾人疑惑之際,一古腦的衝出去。
見狀,柳青城扯着嗓子大喊,「無論是死是活,別讓那個女人給我跑了,哎喲喂呀,我的命根子喲……」
他在這邊哀嚎,蘇墨柔則拚命向外跑。
可就算她身手再敏捷,被一羣訓練有素的大男人四面包抄,也不可能逃得了。
持着木棒的家丁一擁而上,為了不被抓住,她不得不和他們打成一團。
手無寸鐵的她,左支右拙,臂上捱了好幾棍。
刺骨的疼痛令她幾乎才下眼淚來,可她知道現在不是哭的時候,一旦被這羣人抓住,她的下場可以想見。
她奮力的往外跑,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一就算是死,她也不要被柳青城那個混蛋給糟蹋了。
迎頭撞上一個人,將她抱了個滿懷。
她心下大驚,急欲掙脱之時,頭頂飄下一道焦急又擔憂的聲音,「墨柔,是我」
她淚眼婆娑的抬頭,直直望進傅東離的眼中。
當看清對方的長相後,她無助的撲到他懷裏,身體不住的顫抖,緊緊的將他抱住,就像在茫茫大海中,抓位一塊可以救命的浮木。
傅東離什麼都沒問,用力的圈住她瘦弱的嬌軀,力道之大,像恨不能將她揉進自己的血肉之中。
他輕輕在她耳邊安撫道:「沒事了,你放心,今日抓你的這些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形勢急轉直下,柳青城府裏的家丁,被傅東離帶來的官兵給團團包圍,送進了大牢。
喝得醉蘸蘸的柳青城,被人從柴房裏拎出來時,眼角還帶着幾分邪笑,他笑嘻嘻的對傅東離説:「傅丞相您也來啦,這姑娘好生漂亮,要不我們一起…」
話音還沒落,一記重重的耳光便甩到他的臉上。
傅東離眼底一冷,道:「拖下去,先杖責二十大板。」
命令出口後,柳青城總算是清醒了幾分。
當看清眼前情景,他候地一驚,急忙撲跪到傅東離面前,抱着他的大腿哀求,「大人饒命啊,下官一時糊塗,公主?天吶,七公主怎麼會在我的府上。」
沒等他説完,一腳便踢了過去。
可憐的柳青城被踢得連翻幾滾,牙齒也被踢落好幾顆。
傅東離看都不看他一眼,打橫抱起蘇墨柔,直奔向外面的馬車。
上了馬車之後,蘇墨柔的心總算暫時安定下來。
一路上,傅東離一聲不吭的圈抱着她,好像一鬆手,懷裏的人就會平空消失一樣。
她忍不住抬眼,小聲問:「你是怎麼知道我被柳青城綁架的?」
傅東離似乎陷入沉思之中,被她的聲音所驚擾才回過神來。
「你説什麼?」
蘇墨柔有些擔憂的看着他,「你沒事吧?」
他突然笑了,將她更緊的抱在懷裏。「這句話,應該由我來問你才對。當我從寧兒口中得知你失蹤的時候,還以為…」
他沒敢再往下説,甚至不敢去想象那樣的結果。
雖然靈魂附體這種事聽起來離奇,卻不代表不可能發生。
守衞森嚴的皇宮,好好的一個人就那麼平空消失,他當時腦海中的第一個想法就是一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她被帶走了。」
他很害怕,怕上天收走她,怕好不容易找到的這個女人,永遠在他的生命中消失了。
似乎感覺到他的恐慌,蘇墨柔緊緊抱住他,低聲在他耳邊説:「既然上天給了我重生的機會,我想,袍不會輕易再將我帶走的。
「是啊,在我沒同意的情況下,誰敢將你帶走?」
她忍不住笑道:「是啊,你可是這天底下最有本事的傢伙呢。」
傅東離緊繃多時的心,終於因為她的一句調侃而漫慢放鬆。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可以在柳青城的府裏找到我的?」
聞言,他將她腰間配戴的那個羊脂玉佩卸了下來,並將玉身遞到她鼻端。「你聞間,這玉有什麼味道嗎?」
蘇墨柔聞了聞,起初還沒發現,聞了一小會,就聞到一股奇特的香味,味道並不是太重,卻十分清香。
她有些不可思議道:「這玉好香啊。」
「是啊,這是北嶽特產的白香玉,玉的本身會散發出一種奇香,配戴者戴得久了,身上就會被玉的香味滲透,久而久之,就會散發出淡淡的體香,剛才一團混亂你可能沒注意到,追蹤到這種香味的是我帶去的一條狗,我給它聞原本裝玉的那個盒子,從東宮和明月宮幾個點開始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