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早就知道環貞愛他如命,可生死關頭,能有這樣一個女子肯陪自己共赴黃泉,那真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份。
就算他看慣夭下悲歡離合,置生死於度外,可在這一刻,他仍舊為身邊能有這樣一個愛人而感到心酸難忍。
他輕輕將她嬌小的身軀擁進懷程,「你這小傻瓜,為了我連命都肯不要,這要我用什麼來回報你。」
懷中的女人嬌聲道:「若有來世,做牛做馬還我這一世對你的恩情吧。」
聞言,他哭笑不得,卻又覺得心中異常温暖。
「如果來世咱們還帶着令世的記憶,你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我、追求我、寵我、愛我。不準對別的女人好、不準朝三幕四,哪怕我生得很醜、很矮、很笨,你也絕對不可以嫌棄我。」
聽着她略帶便咽的話聲,李容欽低下頭,吻去她眼角的淚光,發誓的説:「不管今生、來世,我們都永遠在一起,不會分開,我發誓。」
守在牢外的獄卒聽見兩人的話都動容的紛紛透過欄杆向裏望。
穆環貞哭了一陣,不經意看到外面頻頻向這邊張望的獄卒,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她剛剛也是太激動了,才會説那麼一番話出來。
李容欽卻突然對外面的人吼了一聲,「看什麼看,都把頭給本王轉過去,誰再敢往這兒多看一眼,本王就挖了你們的眼珠子!」
眾獄卒聞言,嚇得急忙轉頭。
他捧着她的小臉轉為笑道:「好了好了,他們不敢看了……天沒見,我可想死你了,快來讓為夫親親,好一解相思之苦!
穆環貞被他打橫抱到牀上,門外守着的一眾獄卒聞言都有些想尖叫—
六王爺啊,您這到底是坐牢來了,還是帶着老婆在渡假呢?
六王爺帶着六王妃在皇宮的天牢裏過幸福日子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皇帝李容湛的耳朵裏。
他又嫉又妒,氣憤難手,忍不住把自己寢宮裏的東西給砸了個稀巴爛。
在寢宮伺候的小太監和小宮峨都被他的怒氣嚇得渾身發抖,從他發怒的那刻起便跪在地上不停的喊着皇上息怒。
可李容堪哪裏能真的將怒氣息下。
千辛萬苦計劃的一切,完全沒有照他安排的走。
他並無殺死老六的想法。
不管兩兄弟之間究競有着什麼樣的過節,那個人始終是他的弟弟。
就算兩人並非同母所生,可六弟不到兩歲對就被送到母后身邊,兩兄弟幾手是穿着同一條褲子一起長大的。
在眾多兄弟之中,六弟是他最疼愛的那一個。
所以在冬基之後,其他的兄弟都被他封王封地,六弟卻被他強行留在了身邊。
如果他當年沒不小心在御書房門口聽到父皇和六弟的對話,他的人生、他和六弟的關係也許會朝着另一個方向去發展。
他爭、他搶、他要讓父皇對他釗目相看,讓六弟對他敬畏有加。
他從來不覺得自已做錯了什麼。
削了六弟的職務,架空了六弟的實權,讓六弟做個無憂無慮的閒散王爺……輩子任由他欺負戲要,這也是人生之中的一大樂事。
如果不是穆環貞的出現,這樣的日子也許會過上一輩子。
貪慾,讓他漸漸失去了本性,既想得到權位,又想得到愛情。
結果,六弟成了為滿足他慾望的棲牲品。
明天就是六弟失婦被斬首的日子,話已經説了出去,無法收回。
但他心中完全沒有除去眼中打的喜悦,心底深處,反而4起淡淡的痛苦。
他自嘲的冷笑,為他將自己逼到這種地步而感到悲哀。
得知皇上大發脾氣正在寢宮砸東西的周玉兒,急急忙忙的從後宮跑來。
當她踏進寢宮的對候,就見原本華麗的宮殿,早已一片狼藉。
滿地的花瓶碎片,許多李容堪鍾愛的字畫也被他撕得粉碎,就連他最愛的那隻玉如意,也被砸得面目全非。
「皇上……」眼看着李容堪巾初翅鎮國玉璽就要摔下去,周玉兒急忙上前,死死抱住他的手臂,「皇上息怒啊,這鎮國玉璽乃祖傳聖物,若是砸了,皇上以後如何向朝臣交代,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
李容堪的手臂被抱了個滿懷,心底雖怒氣難平,到底還留存了幾分理智。
砸玉璽是重罪,就算他貴為天子,此種行為仍是犯了大不敬之罪。
見他的手臂到底沒揮下去,周玉兒鬆了口氣,慢慢將玉璽從他手中拿了下來,恭恭敬敬的放到桌上。
她轉頭又道:「皇上可是我天闕的君主,龍體安康才是我夭闕的福氣,若真氣壞了身子,別説妾身會心疼,就連夭下百姓也一定不會過得安穩的。」
他不語,逗自走到椅子前一屁股坐了下來。
周玉兒見對方沒搭理自己,踩着小碎步上前,温言軟語的説;「皇上可否告知妾身,您究競因何事如此憤怒?」
李容堪仍舊沒理她。
她咬了咬下唇,試探的問:「皇上莫非是因為六王爺的事如此煩惱?」
他眯起雙眼看着她,這讓周玉兒覺得自己一定是猜對了。
打從她被納進宮後,就知道皇上和六王爺之間的關係一向不太好。
對於六王爺這個人,她之前倒並沒有深刻的印象,只聽説他名聲不佳,克妻克母,做事我行我素,從來不在意別人的想法和看法。
直到幾天前,她哥哥周子安被派往六王府依旨捉拿.六王爺進宮,卻被李容欽狠狠打了一頓耳光。
可憐她哥哥被打得一隻耳朵失了聰,臉腫得像豬頭,回府不久就生了大病。
她從母親口中得知這件事之後……個人躲在寢宮中氣得直咬牙。
但最讓她心底含恨的,卻是六王妃穆環貞。
十月初一那天,皇上在御花園中樓腰抱住差點跌倒的六王妃時,躲在遠處的她清楚看到皇上眼底的痴戀。
雖然她不敢相信皇上居然會看上自家弟弟的老婆,但她明白皇上想要得到什麼……定會使盡手段、不計後果也要得到。
她是個女人,是個乞求憐愛的女人。
她嫁給皇上半年有餘,雖被疼愛呵護着,卻從未在他身上感受到所謂的愛意。
對皇上來説,她只不過就是他眼中一個可以暖牀的寵物。
如果那天她沒有不小心看到他抱着穆環貞,她就不會從他的眼中看到那股炙熱的感情,而讓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擔憂與憤恨。
值得慶幸的是。六王爺夫婦得罪了皇上……同被押進天牢,明天就要被推去午門處斬。
她在開心的同時,得知皇上在寢宮大發雷霆,便隱約猜到,皇上這場怒氣,肯定和六王爺失婦有關。
「皇上,六王爺既然是犯了國法,依律當斬,妾身知道您之所以會發脾氣,肯定是心存仁慈而心有不捨。可俗話説,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如果皇上突然改變主意,以後恐怕很難向文武百官交代。」
「另外,臣妾還聽説六王妃不顧禮法私闖禁宮,她一個婦道人家做出此舉,實在令我天闕皇室蒙羞,所以依妾身來看,六王爺夫婦不可輕饒,理應當誅!」
這兩人一個貴打了自己的哥哥,另一個迷惑了自己的丈夫。
如果李容欽夫婦明日被處死,將會為她除去兩顆礙眼的番瘤,所以她説話的語氣,也不由自主的帶着幾分陰狠殘戾。
李容堪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因而捕捉到周玉兒眼底未褪的陰番。
他不由得哼笑,「玉貴妃似手很期盼朕.早日將六弟夫婦趕盡殺絕。」
周玉兒被他陰森森的口氣嚇了一跳,急忙搖頭解釋,「皇……皇上誤會了,妾身只是想替皇上分憂而已……」
「是嗎?」他冷笑道:「如此説來,朕還要感謝愛妃如此體恤朕才是了?」
看不清李容堪此話究竟是何意,她雙膝一軟,跪倒在他面前。
「妾身知道皇上心情不好,有説錯話的地方,還請皇上恕罪,妾身實在是太過憂心皇上龍體,説起話來才有些口不擇言。」
他垂頭看着跪在自已面前的女人,唇邊旬起一道笑弧,只是笑意卻未達眼底。
「看來朕還真是誤會了。畢竟之前朕的六弟當眾掌了你哥哥二十記嘴巴,朕還以為,愛妃是記恨六弟讓你哥哥失了面子,才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朕快些治六弟死罪呢。」
周玉兒臉色一變,用户搖頭,「妾身絕無此意,還請皇上明察。」
李容湛輕輕勾起她俏麗的下巴,「你是朕的愛妃,朕自然信你。你瞧。朕此時心情不好,後宮中那麼多妃子,卻無人來朕面前安慰體恤,唯有你深得朕的心思,這讓朕怎麼能不感動於你的情意呢?」
説着,他對跪在一旁伺候的成德道:「玉責妃蕙質蘭心,替朕分憂解難,令朕十分心慰。傳朕旨意,將不久前朕親自栽種的那株冰靈花賜給玉貴妃當禮物。」
成德急忙應了一聲,起身進了內宮,小心翼翼的捧着一盆開有紫紅花朵的花兒出來,恭恭敬敬的遞到周玉兒的面前。
「這株冰靈花是皇上親自栽種的,此花名貴嬌嫩,娘娘捧回寢宮的時候,要記得每天早晚客澆一遍水,有太陽的時候,還要曬半個對辰的陽光。」
她急扮雙手接過那盆冰靈花,向皇上磕頭謝賞。
李容堪笑了笑,「這冰靈花代表了朕對玉責妃的情義,玉貴妃可要小心照科,切莫出了什麼紕漏,若不小心照科得枯萎了,朕可是會生氣的。」
「皇上放心,妾身一定不會辜負皇上的美意,會好好照料這株冰靈花的。」
「嗯,沒什麼事你就跪安吧。」
周玉兒小心翼翼的起身,捧着那株冰靈花正想轉身離去,李容堪卻在此對抬腳瑞向了她的膝窩。
她一個沒站穩,整個人就向前摔例,那盆冰靈花砰的一聲,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整個寢宮頓時安靜了下來。
周玉兒不敢相信的回頭看了李容堪一眼。
他雙眸一眯,慢條斯理的收回長腿……臉惋惜。
「玉貴妃,朕交代過你的,要好好照科這冰靈花,可你還沒走出朕的寢宮,就當着朕的面將朕踢給你的禮物摔碎?你真是令朕心寒至極啊。」
説着,他眼脾一冷,對成德道:「玉貴妃得沐天恩,卻有失婦德,競當着朕的面,故意摔壞朕御賜的寶貝,實乃固顧國法、十惡不赦,今革除貴妃封號,貶為庶人,立時打入冷宮,欽此!」
聖旨一下,所有的人都傻掉了。
周玉兒張着嘴巴,有口難瓣。
李容堪只投給她一記冷笑,眼底有説不出來的殘戾之意。
當她被人除去貴妃外袍的對候,整個人仍舊處於徵愣之中。
她怎麼也沒想到,等待她的下場,居然會如此殘酷。
宮裏所有伺候的奴才全都保持戚默,連大氣都不敢出。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並非空穴來風,當皇上眼裏容不下一個人的時候,那人的下場,只有死路一條。
就在這時,李容堪最器重的心腹之一陳五,臉色慌張的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先是請了個安,無視於滿室狼藉,起身後,逗自來到李容堪面前,將一個做工獨特,上面雄刻着一個「暗」字的權杖以及一封信交給他。
當李容堪看到那刻有「暗」字的權杖後,臉色大變,急忙將信展開,迅速的從頭看到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