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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即使白家仗着自己北麒功臣的身份,不斷的與來自朝廷的各股勢力相抗衡,但終究還是抵不住刑部一次又一次的施壓。

    朝堂上那些平日與徐慶民結黨的官員,在徐慶民的鼓動下,開始不停的聯名上奏。

    這樣的局面,白君然知道如果自己再不站出來,就連一向維護白家的皇上,恐怕也要招架不住了。

    為了避免事情越演越烈,他帶着墨蘭傲然的出現在刑部的大堂之上。

    而聽聞此訊的龍昊,擔心這個兒時玩伴會在衝動之下惹出什麼大亂子,只好也帶着一票武藝高強的影衞來到刑部。

    美其名是監審,實際上,他是盤算着萬一白君然真被惹惱跟人家動起手,他也好吩咐手下拉開對方。

    至於朝中一些三品以上的官員,則都抱着看熱鬧的心態來到刑部觀審。

    這些三品大員中,有很多人對白家十分忌憚。

    畢竟白氏一門三代對北麒都有巨大的影響,以往白君然不在京城中的時候也就算了。可是自從他回到京城,這些平日裏有些偷雞摸狗行為的人,都擔心自己哪天也不小心惹到白家,落得和徐琅一樣的下場。

    徐琅的死,在某些方面對這些人是一個警示。

    因為皇上表面上雖然公平採納朝中羣臣的意見,但大家心知肚明,龍心可是擺明向着白家的。否則徐琅被砍頭之後,徐妃整天一哭二鬧三上吊,皇上為什麼連管也不管一下?

    不過,這也難怪,畢竟他今天能夠坐穩皇位,跟白家的支持脱離不了關係。

    出身庶子的他本來是沒有當皇帝的機會的,他的生母是名宮女,所以從一出生,他就被上頭的幾個皇兄欺負。

    説來也有趣,先皇的幾個皇子其實都很優秀,只不過也因此,他們都覺得自己最有資格坐上皇位,明爭暗鬥了數年,最後竟倒黴的都丟了性命。

    於是一向明哲保身,認為皇位與自己無緣的龍昊,便不費吹灰之力的撿了個大便宜。

    他的背後沒有靠山,只好納些權臣的女兒當妃子,一方面藉此鞏固自己的皇位,一方面也讓各方勢力取得平衡。

    只不過他算計別人的同時,人家也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本來是水幫魚、魚幫水的,無奈就是有人野心特別大,徐慶民就是最明顯的例子,把自己的女兒送進宮裏之後,國丈的身份讓他比別人容易培植黨羽,而一羽翼養豐,他便開始利用自己所掌控的勢力迫得皇上不得不照他的意思走。

    因此,眾人都認為,如果有朝一日龍昊死了,那麼徐妃的兒子很有可能成為新皇。

    到那時候,徐慶民就真的可以當個地下皇帝,為所欲為了。

    總之,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徐慶民一派,可是巴不得白家快些垮台。

    “白元帥,雖然老臣清楚你白家為我北麒江山立下無數功勞,可一碼歸一碼,令夫人如果與南嶽的鳳無憂真是父女,對我北麒來説,她的存在就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當徐慶民義正辭嚴的説出這番話後,白君然不怒反笑,“別説吾妻不是鳳無憂的女兒,就算她的身份真是鳳無憂的女見,那又怎麼樣?”

    滿不在乎的環視滿堂大臣,不遠處一張紫檀椅上,就坐着當今天子龍昊。

    最後,他將視線落到身邊的妻子身上,語氣堅定的道:“吾妻自幼失去雙親,九歲嫁進白家,到現在整整十年的時間,她從來沒做過任何一件對不起白家、對不起朝廷的事。

    “不只如此,之前南嶽的六王爺來我北麒示威,若不是吾妻機警,割地又賠款的恐怕就是我北麒了,結果你們這些人呢……”他一一掃視眾人,“僅就因為她身上戴着一對被懷疑與鳳無憂有關的飾物,就忘恩負義的要置本元帥的夫人於死地。”

    手臂一伸,他面帶冷笑的道:“你們、你們,還有你們……”

    他逐一向眾臣指去。

    “當南嶽人向我們提出挑釁時,誰能夠頂天立地的站出來,發自內心的為我北麒安危着想?是你?是你?還是你?”

    他從頭到尾問了一遍,見那些大臣一個個都被自己問得低下頭去,白君然冷冷一笑。

    “怎麼,都怕了?你們既然這麼有本事,為什麼不把自己的能耐衝着南嶽人使出來?欺負一個弱質女流你們倒是很來勁啊。”

    他拿出在軍隊裏訓斥那些不受教的將士的威嚴,瞪圓雙眼,滿身的威儀。

    這種睥睨天下的氣勢,將那些臣子壓得一個個幾乎都喘不過氣來。

    不遠處的龍昊表面上繃着臉不講話,其實在心裏大聲叫好。對付這幫國家米蟲,就該狠狠的教訓。

    不客氣的將那些前來起鬨的大臣逐一訓過之後,白君然才將目光落到徐慶民的臉上。

    “徐大人,有句話我早就想對你説了,知道這次回京之後,本元帥做過最痛快的一件事是什麼嗎?”他似笑非笑的哼了哼,“就是親手導一場將你侄子送上斷頭台的戲碼,看着徐琅這個禍害屍首分家,看着滿城百姓拍手稱快,這種場面真的十分過癮。”

    他身邊始終沒機會説話的墨蘭忍不住在心底嘆息。

    我的夫君啊,你還真的是唯恐天下不亂。徐慶民原就恨你入骨,你居然還在人家傷口上撒鹽,説宰了對方的侄兒你很開心。不過……

    看着自家夫君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氣勢,原本對今天這種場面還有些懼怕的墨蘭,竟覺得被持上公堂審問,也沒什麼可怕的。

    徐慶民被他的話氣得臉色煞白,渾身顫抖,但礙於這裏坐滿大臣,還有皇上在場,實在不便發作。

    “白元帥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老臣之所以提審令夫人,並非是挾怨尋仇,實在是茲事體大,老臣憂心若不謹慎處理,姑息養奸,未來陷北麒於危難之中,那老臣就是北麒的罪人了。”

    極力忍着脾氣,徐慶民這隻老狐狸逼着自己把話説得漂亮。

    “白元帥説得沒錯,令夫人的確為我北麒掙回不少顏面,不過你有沒有想過,南嶽與北麒雖然相安無事二十餘載,但關係一直很緊張,”

    他看了眼墨蘭。“夫人在皇宴之上大出風頭,看起來是替北麒扳回一城,可換個角度想,如此讓南嶽下不了台,豈不是讓兩國的關係更趨惡劣?令夫人此舉,很有可能就是引發南嶽向北麒宣戰的一個導火線!

    “要知道,我北麒雖然國富兵強,可一旦兩國開戰,將會生靈塗炭、民不聊生,這樣的代價,真的是我北麒所能夠承擔的嗎?老臣不怕得罪白元帥,就算要老臣犧牲性命,只要能保北麒國泰民安,老臣在所不惜。”

    一番慷慨陳詞把利害關係分析得頭頭是道,還將自己塑造成一個大忠臣,不知情的人聽了肯定為之動容。

    可聽在白君然耳裏,就成了赤裸裸的欲加之罪。

    敢情蘭兒的一番好意為北麒出頭,到了徐慶民眼中,便成了挑起兩國戰爭的禍端!

    他實在氣到不行,直想持起龍飲血,將胡説八道的徐慶民斬成一萬截再扔了餵狗。

    偏偏徐慶民這番話還頗具煽動效果,那些向着他的大臣們,剛剛被白君然訓得無地自容,正氣悶着,現在終於有機會為自己平反。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紛紛指責墨蘭就是故意要挑起兩國戰火,把白君然氣得臉色鐵青。

    就在他恨不得將這些人的心肝剖出來看是不是黑的時,門外傳來侍衞的通報。

    “皇上、徐大人,外面……有位自稱鳳無憂的男子要求晉見。”

    誰也沒料到,已經離開北麒有段日子的鳳無憂會突然折返。

    隨他一起出使北麒的景琪已經返國,所以鳳無憂這次只帶了兩個心腹私訪北麒。

    當他突兀的出現在刑部大堂之上時,所有人都被他身上那股清冷的氣質震值得屏住氣息,包括做為這場審問主事者的徐慶民也怔愣當場。

    每個第一次見到他的人都十分納悶,一個長年南征北討的大將軍,為什麼在穿上儒衫之後,氣質居然這麼的俊雅斯文?

    但無論如何,他的的確確為南嶽打勝無數戰役,是南嶽最倚仗的棟樑。

    環視四下一遍,他象徵性的朝龍昊行了個禮,便將目光落在一直沒説話的墨蘭身上。

    一步步走近她,鳳無憂眼中的情緒十分複雜。

    “可否……將妳的耳飾摘下來給我看看?”

    墨蘭曾經在皇宴上與對方有過一面之緣,只是那時候在她眼中,鳳無憂就是他國的大將軍,與自己並無切身關係。

    如今得知他可能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她心緒澎湃得幾乎難以自持。

    她不確定這是不是就是父女天性,抑或者她是被先入為主的想法左右了,望進對方眼中的這一刻,她有種親近感,好像自己與他之間,有着説不出來的羈絆。

    聽到他的要求,墨蘭微微一怔,很快,便將那對耳飾取下,雙手遞到對方的手中。

    鳳無憂慢慢接過,看了她一眼,便開始打量着掌心中,那對造型獨特的白金耳飾。

    在他看了好半晌之後,陪在墨蘭身邊的白君然驚訝的發現,給人清冷之感的鳳無憂,居然不由自主的渾身發抖。

    “果然是晴兒的孩子嗎?”眼前的彎彎柳眉、明亮星眸、粉色櫻唇,一絲一毫全部與記憶中的女子重迭。

    突然捏緊手中的耳飾,鳳無憂緊緊的攥着拳頭,彷佛要將那對耳飾嵌進自己的皮膚裏。

    墨蘭與白君然對視一眼。

    而周圍的大臣們也被這一幕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只有龍昊,依然一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樣。

    就在所有人都靜待事態發展的時候,鳳無憂突然轉身,向龍昊深施一禮,雖然態度不失恭敬,眉宇間卻閃着不容小覷的霸勢。

    “皇上,我鳳無憂,代表南嶽,在這裏向您發誓,在我有生之年,南嶽對北麒,將永不宣戰。”説着,從懷裏抽出一封信,雙手奉上。

    皇上身邊的小太監立刻上前接過。

    龍昊展信一看,竟是一封已經擬好的議和書。

    上面清清楚楚的寫着南嶽希望與北麒建為兄弟之邦,不主動宣戰外,也願意加開邊市互通有無。

    龍昊見了這封議和書,十分開心。這才是雙贏的局面。

    “可是……”就在這時,鳳無憂的聲音突然一揚,“為了顯示北麒的誠意,希望皇上也能滿足微臣的一個條件。”

    “哦?鳳將軍有何要求?”

    鳳無憂抬眼,望向不遠處的徐慶民。

    他抬手一指,氣勢懾人的道:“那個人的性命,我要了!”

    眾人皆是一怔,就連白君然和墨蘭也面面相覷。

    徐慶民心底一慌,忙不迭大聲喝道:“你……你好大的膽子!在我北麒的國土上,當着我北麒君王的面,索討北麒朝廷命官的性命,未免太放肆了!”

    鳳無憂冷冷一笑,“剛剛我在大堂外隱約聽到你為求北麒國泰民安願意犧牲小我,怎麼?自己説過的話都忘了嗎?在我看來,這很值得。”

    “皇上……皇上您可千萬不要答應這個人啊!”

    龍昊假裝為難的揉揉下巴,“人家南嶽大將軍主動送上永不宣戰的議和書,無論對北麒還是對南嶽的百姓來説,這都是一大福音,至於徐大人……”

    他唇邊蕩起一個淡淡的冷笑,“除非朕也耳背了,不然就是剛剛有人當着朕的面犯下欺君大罪,朕想徐大人應該是沒這個膽才對,既然現在有個為國捐軀的表現機會擺在你面前,朕怎麼可以不成全呢。”

    這下,白君然總算明白皇上始終不吭聲的背後,到底使的是什麼陰謀。

    果然是用腦袋解決事情的人,才有資格坐擁天下嗎?

    他和龍昊對視一眼,就見當今天子正頑皮的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時,朝他眨了眨眼。

    白君然氣得直磨牙。這該死的臭皇上,既然早就計劃好了,事前幹麼不知會他一聲,害得他為了蘭兒的性命,頭髮都愁白了好幾根。

    見皇上已經發了話,其它看熱鬧的大臣都已經看出來,這一切都是皇上事先計劃好的。

    眼看着徐慶民急得直髮狂,眾人紛紛低下頭,生怕鳳無憂再把矛頭指向自己。

    一場捉奸細大案,就在這樣詭異的氣氛中,慢慢的落幕。

    事後,在白老太君的要求下,鳳無憂和墨蘭滴血認親。

    果然,兩人是親生父女。

    而墨蘭也從白老太君的口中得知,自己的親生母親,是北麒的一個公主,名叫龍雪晴。

    當年龍雪晴頑皮,與侍女私自出宮,遇到劫匪,危難之中幸得一位白衣公子相救。

    那白衣公子不是別人,正是來北麒辦事的鳳無憂。

    兩人一個是如花少女,一個是俊朗青年,很快便墜入愛河,愛上彼此。

    為此,鳳無憂還將母親留下來的一對價值連城的耳飾,送給龍雪晴當作定情信物。

    可惜好景不長,當時北麒與南嶽正是烽火連天,兵戎相向的局面。

    鳳無憂身為將門之後,有朝一日必定要上戰場與北麒交鋒。

    當鳳無憂的父親得知兒子與一個北麒女子相戀後十分震怒,更讓他無法容忍的是,這個女子還與北麒皇室有關。

    就這樣,一個是敵國將領,一個是北麒公主,他們之間的愛情註定波折不順。

    那時,龍雪晴曾問鳳無憂:你會為了我,而放棄攻打北麒嗎?

    鳳無憂的回答非常堅定,我不會!

    就是這樣一句話,龍雪晴在第二日,從鳳無憂的世界徹底消失,任憑他如何找尋,都沒再見過自己心愛的女子一眼。

    而龍雪晴既然決定要離開鳳無憂,自然也沒有回北麒皇宮的打算,尤其她那時已經懷上鳳無憂的骨肉,為了未出世的孩子,她更不敢冒險。

    於是金枝玉葉的她開始在民間流浪,那是個兵荒馬亂的年代,一個男人要生存都不容易了,何況是從小養尊處優的她?

    當她硬撐着最後一口氣生下女兒之後,她的生命也走到了盡頭。

    臨終之前,她託人將孩子和一封遺書送到一位墨姓將軍家,為了保護孩子,她並末透露孩子生父是誰,只謹慎交代對方好好將孩子撫養長大。

    是以,不管是那位墨將軍還是白老太君,都只知道墨蘭的親生母親是龍雪晴,卻不知道她的父親就是南嶽赫赫有名的大將軍鳳無憂。

    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後,墨蘭心底五味雜陳,母親的境遇令她心疼,但能夠怪誰呢?一切只能説造化弄人。

    事後,父女倆終於有了單獨見面的機會。

    可惜鳳無憂是個悶葫蘆,跟女見一起坐在屋子裏許久,只是怔怔盯着對方的臉瞧,卻是一句話也不説。

    墨蘭平日伶牙俐齒十分厲害,在這種時候也不由得有些語塞,心中千頭萬緒,反倒不知如何開口。

    父女倆就這麼對坐着,終於,鳳無憂問道:“白家那個小子,對妳好嗎?”

    雖然從皇宴上、從刑部大堂的情景,他都看得出小兩口感情很好,但還是想從女兒口中確定。

    “呃……嗯!”她用力點頭。

    “妳不只遺傳妳母親讓人一見便喜歡的外表,心思也同樣敏捷聰明。”

    墨蘭紅了紅臉,雖然沒見過母親的模樣,但從父親的眼中她看得出,他很愛自己的母親。

    “叫我一聲爹。”

    墨蘭一怔,有些扭捏,但還是乖乖巧巧的喊了一聲爹。

    鳳無憂心滿意足,也沒多説什麼便起了身,對她道:“明日我便起程回南嶽了,想我的時候就讓白家小子帶着妳來南嶽作客。”

    正説着,眼睛瞟到白君然的身影,“還躲什麼,已經看到你了。”

    白君然揉着腦袋嘿嘿一笑,轉身走了進來,“別誤會,我只是偶然經過,絕對沒有偷聽壁腳的嫌疑。”

    這分明就是不打自招嘛。

    墨蘭拿他沒轍,嗔怒的瞪了他一眼,可眼底卻沒有任何責怪。

    看着小兩口眉來眼去,鳳無憂難得的也露出笑容。

    當年他與晴兒因為彼此對立的身份,最後走上分離一途,他真的不希望相同的悲劇再次上演。

    他已經愧對晴見,難道還能眼睜睜看着女兒也步上她母親的後塵嗎?

    “既然兩國已經議和,以後大家若有時間也可以多多往來,我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這麼多年來,也沒對她盡過半點做父親的責任,現在她嫁進你們白家,未來她就是你的責任,若有錯待,我絕不饒你。”

    “岳父放心,蘭兒可是我白家的寶貝,現在她的肚子裏還有了我的骨肉,就算沒有您這麼一位威名遠播的岳父鎮着,我也會愛她一生一世,不敢有絲毫的虧待。”

    白君然靦着臉説完這番話之後,墨蘭臊得滿臉通紅。

    鳳無憂倒是笑着點點頭,“能夠得到你這樣一個男人的全部寵愛,倒也是我女兒的福份。”

    “岳父過獎。”

    兩人一番客套,鳳無憂便離開了房間。

    才剛父女相認便又要分離,墨蘭有些不捨,不禁紅了眼眶。

    “哎呀娘子,妳難過什麼?父女相認是好事,而且妳這個爹可是南嶽皇帝都敬重的大將軍,無論如何,妳都應該開心才是呀。”

    “可是爹明日便要離開了……”

    “那我們有空的時候,可以去南嶽看他老人家。”

    “爹才不是老人家。”

    “是是是,妳爹年輕又英俊,一點都不老。”

    墨蘭嘻嘻一笑,拉着夫君的手,“如果有時間,你真的會帶着我去南嶽看爹嗎?”

    白君然用力點頭,“別説是南嶽,只要親親孃子一句話,就算天涯海角為夫也帶妳去。”

    兩人説笑一番,墨蘭突然滿眼深情的道:“君然,這次的事,真是謝謝你。”

    “哦?謝我什麼?”

    “嗯,謝你……對我的不離不棄,謝你,對我的真情真意,謝你……肯為我與整個朝廷為敵,最重要的……”她柔柔一笑,“謝你這麼愛我,讓我成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最後一句,她説得很不好意思,見夫君一臉戲謔的笑看着她,臉蛋一紅,抬腿踹過去,卻被他接個不偏不倚,順手將人摟至懷中,封上那一噘起的小嘴。

    一年後,白府盛大隆重的辦起滿月酒。

    因為白君然終於當爹了,墨蘭很爭氣,一口氣替他生了一兒一女兩個心肝寶貝,白老太君笑得闔不攏嘴,抱着兩個曾孫四處獻寶。

    身在南嶽的鳳無憂得知自己當了外公,也派人送了好多禮物來。

    皇上也跟着湊熱鬧,一箱一箱的珠寶派人住白府裏送。

    宮裏的那些大臣,自從徐慶民丟了性命之後,一個個都老實下來。

    徐慶民一事,讓他們認清,最好別輕捋虎鬚,否則自己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滿月酒宴剛過,白君然便進宮面聖,一把將自己掌握多年的虎符大印交給皇上。

    “這是什麼意思?”龍昊不解。

    “現在邊境太平,戰事全無,我這個兵馬大元帥也該告老還鄉了。”白君然衝着皇上一笑,“幹麼用這種眼神看着我?白家軍被我訓練得十分強悍,我已經決定提拔蕭何頂替我的位置,他的能力在軍中也是有目共睹的,所以你大可以放心,北麒的兵權交給他,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龍昊不滿的皺眉,“你是不是還在怪朕當初發黃榜要捉拿你娘子的那件事?”

    白君然白他一眼,端着茶杯喝茶。

    “我還以為皇上把這件事給忘了呢。”

    “怎麼可能會忘?你每次見了朕,不是拿白眼瞪朕,就是拿話酸朕,朕心頭實在是難過萬分啊。”

    “少來!”白君然在私底下對皇上是非常直來直往的。“就算你為了大局不得不玩些權謀,至少也該在事前通知我一聲,你知不知道那次……”

    説到這裏,白君然嘆口氣,“總之你是皇上,有你的責任與顧慮,我理解,但這兵馬大元帥,我是真的不想做了。”

    “可是你五歲那年親口答應過朕,這一生,都要為朕守衞江山永不背叛的。”

    “我現在也沒背叛皇上啊。”

    “雖然沒有背叛,但你要離開朕……”龍昊説得還挺委屈。

    “我只是想帶着我家娘子四處遊玩散心,冷落了她十年,也該好好的補償她了。”

    龍昊揉揉下巴,“既然你執意如此,朕也不勉強你,這樣吧,這虎符朕暫時替你保管着,至於你的職位,就由蕭何頂替,若有朝一日朕需要你的時候,這虎符朕再歸還給你。”

    白君然倒也沒反對。畢竟雖然現在天下太平,但天有不測風雲,誰又能預料這種和平的日子可以持續多久?

    身為北麒人、身為白家的子孫,一旦北麒有難,他斷然不可能置身事外。

    等他回到白府將他的決定説出後,墨蘭十分意外,“你真的把兵權交還給皇上了?”

    “是啊。”

    “可是……你真的捨得嗎?我知道其實你跟那些軍中兄弟情同手足,也喜歡縱橫沙場的感覺……”

    “我們的兄弟情不會因為我不在軍中就消失了,而且現在國無戰事百姓和樂,比起跟那些臭男人培養感情,其實為夫更想在牀上跟我家蘭兒培養感情……”

    墨蘭氣得踹他一腳,“當爹的人了,怎麼還這麼不正經?”

    “哎呀,人家就只對妳一個人不正經嘛,蘭兒別跑,我們再多生幾個娃娃好不好?那麼一來,咱們白府也可以成立一支小型的白家軍,到時候一羣白家兄弟一塊出門,多威風啊……”

    “你走開啦,誰要跟你生那麼多娃娃?”

    “生嘛生嘛……”

    “滾……”

    “蘭兒妳好生粗魯……”

    小兩口在房裏打情罵俏。

    左右手各抱一個曾孫的白老太君嘿嘿一笑,悄無聲息的轉身離開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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