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自以為很快就會被帶去探望姐妹的女人,在府裏左等右等,等了十數日後,依舊不見那個信誓旦旦承諾她的衞祈有半點要帶她出門的意思。
不過,衞祈答應她可以幫忙帶書信給錢多多報平安,雖然不能見面,但能寫信來表達思念也是不錯的。
錢多多終於接到失蹤已久的姐妹的信件,隨即回信將她罵了個狗血淋頭,説她害他們急白了許多頭髮、太沒義氣之類的。
姚嬌嬌覺得自己很委屈,可是看到多多的回信還是很開心。
就這麼一來一往,姚嬌嬌便將衞祈如何把自己贖出百花樓的事情説了分明,錢多多知道她現在過得很好,也終於放下心來。
只是姚嬌嬌覺得自己就像一隻被鎖在籠子裏的鳥,失去了翅膀,毫無自由可言。
雖然她不時會被老侯爺叫去陪他下棋,也偶爾會和碧珠去園子裏放紙鳶,再不然就是看段恒大哥耍劍練功,可她還是有一種被困住的感覺。
最有趣的當然還是同二夫人鬥嘴,説起來二夫人的嘴上功夫一點也不遜於娘,聲音也尖鋭得十分刺耳,不過她不怕,因為二夫人會讓她想起自己在百花樓的日子。
唯有那個表小姐讓她害怕,商月柔長她一歲,今年已經十九了,因為自幼父母雙亡,便被二夫人帶在身邊,留給衞府收養。
表小姐長得很美,也是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可不知為啥,每次見了自己,表小姐都惡狠狠的瞪着她,好像隨時要吃掉她的樣子。
不過幾天前,表小姐突然性情大變——那日她在屋子裏待得無聊,便和碧珠去後花園賞花,結果在假山後的涼亭裏和商月柔相遇。
她一改往日冷冰冰、惡狠狠的態度,居然親暱的拉着她的手,和她話起家常來。
商月柔説府外好吃好玩的地方很多,而且有幾家鋪子裏賣的胭脂水粉又便宜又好用,説得她心底癢癢的,很想出府去外面瞧瞧。
以前在百花樓的時候,她就經常和多多她們上街逛逛,嬉戲玩耍,但自從她住進侯府後,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徹底變成了一隻金絲雀。
到了傍晚,她央着衞祈允她出府走走,結果不但沒得到應允,反而被狠狠唸了一頓。
“你一個姑娘家,又長成這副妖孽的樣子,出了府,難道不怕被壞人捉去山寨,把你當成壓寨夫人關起來嗎?姚嬌嬌你最好給我老實點,如果你敢揹着我偷偷出府,看我不打腫你的小屁股!”
嗚嗚……她長得這麼温柔可愛,衞祈居然説她是妖孽,還用那種粗暴的方式威脅她,真是氣死她了!
當她把這件事告訴碧珠時,她還掩嘴偷笑,什麼意思嘛,難道她也和衞祈一樣,覺得她長得很妖孽?
見出府無望,她又悶了幾日,每天看花賞魚,彈琴唱曲的好無聊。
“嬌嬌——”
一道微弱的聲音從窗口傳來,姚嬌嬌四下張望着,這個時候碧珠正在打掃內室,段恆這幾日被衞祈帶在身邊,都沒留在府裏。
窗子被人從外拉開,就見商月柔鬼鬼祟祟的露出一張臉,朝她勾勾手指,笑得好不神秘。
“月柔姐姐,你怎麼來了?”
商月柔連忙比了一個“噓”的手勢,又小心翼翼的左顧右盼,“小聲一點啦,被人聽到就慘了。”
“噢噢,噓噓!”姚嬌嬌配合的做着手勢,又壓下聲音,“月柔姐姐,你怎麼穿成這樣子?”
褪去一身華麗衣袍,此時的商月柔只着了件簡單的粗布衣裳,滿頭名貴的珠釵也都拿掉,只剩一支玉釵,看起來非常樸素。
“你之前不是説想要出府玩嗎?我知道二表哥管你管得嚴,又不准你出門,你在這府裏悶了這麼久,一定是悶得煩了,如果你想出府逛逛,我可以偷偷帶你出去玩。”
“真的嗎?”姚嬌嬌一臉興奮,“可是如果被碧珠發現了,她會告訴衞祈的。”想到衞祈,她還是很怕。
“放心啦,一會兒你就告訴碧珠説你昨晚沒睡好,想多睡一會兒,讓碧珠暫時不要來打擾,然後把枕頭塞到被子下面。我們只出去逛一陣子,在二表哥他們回來之前就回府,不會有事的。我知道侯府有個後門,我們悄悄溜出去,一定不會被人發現的。”
姚嬌嬌一顆心早被勾出了府外,聽到商月柔的計劃,忙不迭的點頭,“好啊好啊,月柔姐姐你等我換件衣服,很快就來。”
終於可以出去透透氣,姚嬌嬌興奮不已,待做好一切準備工作之後,她和商月柔悄悄的離開紫玉閣,直奔侯府的後門。
這裏平時極少有人經過,自然不容易引人注意,商月柔果然對這裏很熟悉,七彎八拐,很快便帶着她找到了後門,後門處用一堆乾草掩着,經過的人若不仔細看,是不會發現的。
拉開乾草,露出一道矮門,姚嬌嬌和商月柔身材嬌小,兩人只要微微彎身就能走出去。
一踏出侯府,姚嬌嬌這才發現外面居然是一條狹長的暗巷,一眼望過去,一個人影都沒有。
她皺着眉頭,右手輕輕扶着腰,剛剛彎身的時候,不小心扭了一下。
商月柔跟了過來,關心的問,“怎麼了,腰痛嗎?”
“沒……沒有啦……”姚嬌嬌小臉一紅,不好意思道:“大概是昨夜太累了,現在還有點酸酸的。”
想起昨晚衞祈因為她鬧着要出府的事,先是狠狠訓了自己一頓,接着又把她拎到牀上一陣折騰,各種姿態都試盡了,蹂躪到最後,她真是一點力氣都不剩,只能由着他發泄體內的精力,最後也不知什麼時候,她癱睡在他的懷中,直到他清晨離去。
商月柔何等聰明,僅是她一個小小的動作,便猜測出所為何事,臉上不禁紅白交錯,眼底閃過一瞬間的陰鷙。
“月柔姐姐,你不是説府外熱鬧繁華嗎?可是這裏怎麼一個人都沒有呀?”
很快恢復一臉笑容的商月柔挽住她的手臂,“我們走出這條巷子,自然就能看到熱鬧的地方了。”
毫無心機的姚嬌嬌就這樣被商月柔牽着走,一路上還嘰嘰喳喳的説不停,就在她心底期盼着可以看到熱鬧繁華的大街時,眼前突然一黑,被一個大大的麻袋矇住了頭。
她剛欲開口呼救,只覺後頸一痛,意識漸漸遠去,小小的身子癱軟在地。
商月柔對着地上的人冷冷一笑,“這次看你還死不死!”
赫然跳出來的男子拍了拍雙手,玩世不恭的笑了笑,“月柔表妹,這次我能把這個嬌滴滴的小美人搞到手,你的功勞可不小哇。”
沒錯,眼前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衞府的大公子衞禎,自從第一次見到弟弟懷裏緊緊護着的姚嬌嬌之後,他便夜不能眠,連作夢也想着有朝一日要這個小美人為自己暖牀。
“大表哥,咱們可説好了,這次我幫你得到了姚嬌嬌,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一定要把她帶得遠遠的,如果她不肯乖乖就範,我不介意你一刀宰了她。”
衞禎笑了笑,“放心吧,表妹,我知道你心裏喜歡的人是衞祈,也知道你視嬌嬌姑娘為眼中釘、肉中刺,這次有幸能讓我得到這個小美人,我自然會好好調教她……”
他露出一臉淫穢之色,剛要彎身將昏迷的女人抱起時,就被商月柔攔住。
她從懷裏掏出一包藥粉,“這是催情藥,若她醒了,你就把藥粉放到酒裏給她喝下,保證她會對你服服帖帖,百依百順。”
衞禎笑得闔不攏嘴,忙接過藥包,“還是表妹你想得周到。”
看着衞禎抱着昏迷不醒的姚嬌嬌逐漸遠去的身影,商月柔眼底閃過一片冷光。
哼!當你變成了殘花敗柳,我看衞祈以後還如何寵你?
衞祈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驚慌失措過,當他得知嬌嬌突然在府裏莫名其妙的失蹤後,頓覺一股陰暗的危險向自己襲來。
他十四歲創建了暗堂,網羅了無數武功高強、身懷絕技之人。數年過去,暗堂的規模已經龐大到了世人無法想象的地步,整個夜熙國幾乎每個地方都有暗堂的眼線和勢力。
暗堂旗下設有三個堂口,每個堂口有一個堂主,每個堂主的職責也有所不同,暗堂的人會以不同的身份隱匿在各處,小至黎民百姓,大至朝廷重臣,無形中,暗堂便集結成了一個龐大而又堅不可摧的消息網。
而衞祈,就是這個神秘組織幕後的首領,直接受命於皇帝,並在暗中執行着皇上下達的每一道密令。
如果説當今皇帝是站在明處的真龍天子,那麼衞祈便是躲在暗中的地下皇帝,他向來不以真面目示人,即使是暗堂的三位堂主,也不識得衞祈的真正面目與身分。
乍聞姚嬌嬌在府裏失蹤,他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向暗堂發出搜索令,不管用什麼辦法,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尋到嬌嬌的下落。
不出兩個時辰,衞祈便收到密報,有人發現了衞府大少爺衞禎行蹤詭異,當他帶着幾個得力部下闖進衞禎幾年前在郊外購買的私宅時,裏面正傳出陣陣哀號聲。
他一腳踹開房門,就見衞禎抱着腦袋,姿態狼狽的縮在桌子底下,那個讓他掛心擔憂不已的姚嬌嬌此時卻手提長鞭,眯着雙眼,惡狠狠的抽打着地面。
“給我滾出來,你這個敢做不敢當的廢物!再不出來,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扒掉你的狗皮,撕爛你的狗嘴!”
啪!重重一記皮鞭,毫不留情的拙向桌底,緊緊縮在裏面的男人沒出息的痛哭失聲。
“姑奶奶呀,我都已經給你下跪磕頭道歉求饒了,你到底還要我怎麼樣啊?”
衞禎真的快要瘋了,本來以為這次可以嚐嚐小美人的滋味,還特意將表妹送給他的那包催情藥放到酒裏給她灌下去,順便找來一些木板藤條之類的東西來增加玩樂的情趣。
沒想到她酒才入腹,原本嬌軟無力的小美人突然性情大變,變得暴力無比,將他事先準備好的那些藤條、木板、皮鞭,每一樣都不客氣的施加在他的身上。
他堂堂一個大男人,竟被眼前這嬌小的女人打得毫無還手的餘地,為什麼這丫頭在喝過酒之後居然變得這麼潑辣?
直到房門被人踹開,他以為遇到了救星,但一抬頭卻見弟弟帶着一干人等闖了進來,每個人的臉上都透出危險兇狠。
他心下一抖,自知大禍臨頭,可是他已經不在乎了,只要不再遭受這瘋女人的摧殘和毒打,就算讓他做狗也心甘情願。
衞祈第一個衝進房間,看着姚嬌嬌雙頰泛着桃紅,媚眼迷離,又聞到屋子裏酒氣沖天,她肯定是喝了酒才會變成這樣。
見她舉高鞭子還要繼續撒潑,衞祈立刻迎了上去,一把將她醉醺醺的小身子摟在懷中。“好了嬌嬌,沒事了沒事了……”
睜着一雙媚眼的姚嬌嬌突然被人抱住,先是一番掙扎,後來認出這個熟悉的懷抱,她靜了下來,打了一個大大的酒嗝,然後嘿嘿一笑,將鞭子指向桌底,“他……他欺負我,還……還想撕我的衣服,我就踢他,踹他,抽他,打他,嗝!”
衞祈越聽臉色變得越可怕,該死的衞禎,居然大膽到連他的女人也敢碰。
“衞祈……”一個嬌軟柔媚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呵呵……你是衞祈,我認得你,我知道你待我好,這天底下……嗝,只有你待我好,只有你不會傷害我……”
衞祈見她居然在喝酒後還認得自己,心下一喜,剛想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見她打了個大大的呵欠,還一把將他推開,也不理會旁人的眼光,隨便尋了個地方就想躺下準備去夢周公。
衞祈怔了怔,忙上前將她打橫抱在懷中,這小女人受了驚嚇、又狠狠教訓了衞禎之後,此刻定是累了,他心底一疼,若自己沒有及時趕到,恐怕……當他再抬起頭時,目光盡是可怕的冰冷。
他抬手打了個手勢,身後以段恆為首的屬下隨即動作,將躲在桌子底下的衞禎強行扯了出來。
被硬拖出來後,大夥才看清他渾身上下狼狽到何種地步——原本長得就不如弟弟俊美的衞禎袍子被鞭子抽得破爛不堪,黑髮散亂、還被扯掉了幾縷,面孔紅腫得像豬頭,手臂和脖子上佈滿了青青紫紫腫脹滲血的鞭痕。
最誇張的就是他的胯間還濕了一片,室內散發着一股刺鼻的腥臭之味。
衞祈眼睛一眯,雖然他是罪有應得,可被一個女人打成這副德行,還真是個徹頭徹尾的窩囊廢。
“老爺,禎兒平日裏雖然頑皮任性了點,做事又有些衝動,可他好歹也是侯府的堂堂大少爺,可今卻被一個青樓女子打成這副德行,這天底下還有沒有王法了?”
當二夫人看到自己兒子被家丁用擔架從外面抬回府時,就被兒子身上那狼狽的傷痕刺得心痛不已。
粗略的問過事情的經過,在得知兒子竟是被那個姚嬌嬌打傷之後,她當即氣得火冒三丈,一狀告到老爺的面前。
被家僕抬進門的衞禎雙手拿着冰袋敷在臉上,那張原本就不算俊俏的臉蛋此時已經變成了一顆徹頭徹尾的豬頭。
看到爹和娘,心底積壓多時的委屈與驚恐頓時爆發,他邊捂着傷口,邊大哭道:“爹——爹您可要給孩兒作主啊,姚嬌嬌那女人是瘋子,她是個瘋子……”
他是侯爺府嬌生慣養的大少爺,打小便錦衣玉食,奴僕成羣,就連爹爹也不曾對他如此粗暴過。
他萬萬沒想到,有生以來最丟人現眼的一幕,竟是因那個瘋女人而起。更讓他氣悶的是,那個自小便瞧不起他的二弟,在看到自己一身狼狽之後,眸中所流露出來的鄙夷之色。
他們兩人雖為同父異母的親生兄弟,可衞祈自幼性格便冷漠寡言,喜歡獨來獨往,倨傲得不將任何人放在眼中。別説是他這個大哥,就算是爹爹和自己的娘,也不被那個自以為是的傢伙放在眼中了。
這次他的行動被弟弟抓了個正着,心底的確是有些心虛的,可……可那個女人本來就是一個青樓的妓女,被嫖客都玩了無數次,他這個身為兄長的大哥玩玩她又怎麼樣。
沒想到女人沒玩到,還落得一身傷,他惱怒得恨不得把那女人抽筋扒皮,剁了肉餵狗。
“唉喲……”情緒一激動,觸動了傷口,他再次沒出息的唉唉直叫。
“禎兒……禎兒你怎麼樣?是不是很痛?來人啊,還不快點把府裏的大夫給我叫來,你們這些廢物都是幹什麼吃的,大少爺被人抬進府裏這麼久,怎麼都沒有人去叫大夫,難道要看着大少爺疼死你們才開心嗎?”
商翠蓮看兒子皺眉哀叫,好不心疼,當下便氣極敗壞的衝着下人發火。
“府裏的大夫正在嬌嬌的房裏伺候着,一時半會兒,恐怕沒時間來看大哥。”
就在商翠蓮大呼小叫的時候,只見衞祈緩緩從門外踱了進來。
他依舊神情淡漠,唇邊永遠看不到代表喜悦的弧度,雖説今年才不過二十二歲,但眸底卻凝聚着令人心生畏懼的陰沉。
囂張霸道的商翠蓮天不怕地不怕,偏偏最怕這喜怒不形於色的二少爺。
她臉色青紅交錯,“祈兒你這是什麼意思?看看那個小賤貨對你大哥做了什麼,如今你哥哥被那賤人打成這副德行,你居然不準府裏的大夫給你哥哥瞧傷?”
她左一聲賤貨,右一聲賤人,令衞祈原本就很冷冽的神色更顯駭人。
他冷冷地説:“二孃難道不覺得自己養的這個兒子會有今天的報應,是他自己罪有應得嗎?”
“你……你説什麼?”商翠蓮沒想到衞祈在老爺面前也敢如此放肆,“他好歹是你的親哥哥,沒錯,就算之前是他不對在先,調戲了那個賤人,可是那又怎麼樣?那賤人本來就是不清不白的青樓妓女,你竟然為了一個下賤的貨色,同自己的兄弟反目成仇——”
話未説完,商翠蓮便敏感的察覺到衞祈即將暴發出來的戾氣,一股濃濃的殺意在他周身圍繞,本來她還想繼續説下去,可那恐怖的眼神讓她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
“老……老爺……”迫不得已,她求救的目光望向丈夫。
自始至終始終未吭半聲的老侯爺端坐在原位,默默看着這一切。
長子被打得的確很慘,可一見到他那沒出息的模樣,老侯爺心底就有氣,更何況自己的夫人那番話更是可惡。
雖説嬌嬌是青樓出身,可經過多次相處,他心底也深知那小丫頭是個不可多得的寶貝,心地善良、貌美如花,無論對待何人都極有禮貌,小嘴很甜,外表看似呆頭呆腦一副小笨蛋的樣子,可那顆小腦袋瓜卻十分聰明伶俐,確實是個擁有七巧玲瓏心的絕麗女子。
難怪自己這個孤傲的二兒子會對她那麼傾心,就連他這個老人家,在接觸她幾次之後,也忍不住對她心生喜愛。
得知大兒子色慾燻心,竟把歪主意打到了嬌嬌頭上,他也難以原諒。
“祈兒,這件事……你想怎麼處理?”
衞祈冷冷一笑,神態殘佞,“爹可還記得孩兒當初説過的話?嬌嬌是孩兒的救命恩人,在這府裏,孩兒不能容忍任何人欺負她,若有心懷不軌的人被孩兒發現,那人的下場,絕對不是他能承受得了的!至於這懲罰該如何進行,爹是想讓孩兒自己作主嗎?”
老侯爺的臉色變了下,知道二兒子雖然表面斯文有禮,淡漠冷靜,可內心深處卻陰沉可怕,衞禎這混球是個不爭氣的蠢貨沒錯,但他好歹也是自己的骨肉。
思忖半晌,他輕聲一嘆,“既然這件事是由禎兒引起,那麼……便罰他跪在祖宗祠堂三天三夜不準進食吧。”
傷成這副德行,再罰跪三天,這懲罰也不算輕了。
商翠蓮聽了立刻大呼小叫,“老爺,禎兒如今還——”
“閉嘴!”老侯爺威嚴的瞪了妻子一眼,“這是規矩,若不想讓禎兒以後繼續惹事,從此之後就給我對他嚴加管教。”
慈母多敗兒,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衞祈卻不肯罷休,繼續冷笑道:“既然爹想如此責罰大哥,孩兒自然不敢多言,不過……”
他眼底突然一冷,抬手打了個響指,就見段恆拉着不斷掙扎的商月柔從外面走了進來。
“放開我,放開我啦!姑姑,姑父,這個下人好大膽,他居然敢欺負我……”
“祈兒,你這是什麼意思?”老侯爺此時滿臉不解。
衞祈笑了笑,冷冷説:“爹您這麼快就忘了孩兒剛剛説的話嗎?凡是膽敢在背後搞小動作的人,都該接受懲罰。説起來二孃的這位侄女膽子倒是不小,這次若沒有她從中幫忙,大哥怎麼可能會輕易得手呢?”
商月柔臉色一變,眼前這俊逸非凡的二表哥是她從小便暗藏愛意的男子,可為何此時,她卻感覺這人如此的陰森可怖?
衞祈冷冷的與她對視,唇邊揚起一個陰冷的笑容,“看在月柔表妹自幼也是在侯府長大的份上,我不想多為難你,如今侯府也養了你十幾年,一個近雙十年華的姑娘到現在仍未出閣,這件事説出去怕是要招人笑柄了,所以表哥私下作主,將你許配給城西張員外的二公子為妻,成親之日就定在這個月初十。”
話落,一屋子的人都驚呆了。
商月柔拼命搖頭,“不嫁,我不嫁!你不可以為了那個賤貨用這麼殘忍的方式把我趕出去——”
“啪!”一記脆生生的巴掌聲響起,結實的一巴掌落到商月柔嬌嫩的臉蛋上,接着衞祈不客氣的一把捏住她的下巴,表情十分可怕。
“如果不想嫁,那麼就給我滾出侯府,還有,再讓我從你的嘴裏聽到不堪入耳的字眼,就不是幾個耳光可以解決的了。”
商月柔沒想到自己心愛多年的二表哥居然會當眾摑她耳光,裏子面子全沒了的她開始放聲大哭。
老侯爺雖是一家之主,但第一次看到兒子發這麼大脾氣,心知祈兒這次定是惱怒到了極點,於是搖了搖頭,沒多説什麼。
商翠蓮沒想到這衞祈不但害自己的兒子受罰,如今連侄女也要趕出府去,她氣怒難平,惡狠狠的衝到衞祈面前,“太過分了,這侯府還沒輪到你來當家,可你居然敢——”
“二孃!”衞祈狀似斯文有禮的打斷她的叫囂,“如果我是你,此時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保持緘默,有些事我不説,並不代表我不知道。”
他微微一笑,笑得異常可怕,“否則,我可不敢保證,會不會有第二個避邪山莊事件出現在你身上。”
商翠蓮聽到這番話後,臉色頓時慘白無比,她驚懼的倒退幾步,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雙唇蠕動幾下,最後狼狽得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癱軟無力。
老侯爺滿臉不解,衞禎更是露出疑惑的表情,商月柔嚶嚶哭泣,但看到姑姑的樣子,也嚇得不敢再吭聲。
衞祈傲慢的掃視眾人一眼,唇邊掛起一抹邪佞的笑容,轉身離開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