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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在澤亞集團?那可是許多人擠破頭也要進入的知名企業,聽説工作環境好,待遇又高,而且經營的產業也很多元。説起這個,我和澤亞集團的總裁秦逍還有合照過呢……”

    範麗兒興奮地重出iPhone,手指一滑調出幾張照片。“這是我最近拍的,這個穿深灰色西裝的男人就是秦逍。一般小職員平時在公司應該很難見到大老闆吧?他很帥對不對?他本人可是比照片還帥,你們瞧,這個金髮美女就是你們未來的總裁夫人,她叫凱瑟琳,是布朗家族新上任的接班人……”

    範麗見説得開心,米小夏和朱惜惜的臉色卻同時黯淡下來。

    沒意識到她們的異狀,範麗兒興高采烈的繼續展示照片。“這張很浪漫,是秦逍向凱瑟琳求婚時拍的,他送給凱瑟琳的那枚鑽戒據説價值三千萬美金。”

    見米小夏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朱惜惜用力咳了一聲,扯着範麗兒道:“你是不是記錯了?我們總裁之前並沒有傳出要結婚的消息,怎麼突然之間……”

    範麗見打斷她,指了指照片中笑得明媚動人的外國美女道:“這消息是沒有公開的,事實上,我這次能拍到這些照片,也是沾我父親的光。我回國之前,我和父親去過秦逍在美國的一回家宅,簡直像是座城堡,而他就是在那裏和凱瑟琳舉辦了訂婚宴,還當着所有賓客的面説,希望凱瑟琳成為他城堡的女主人。”

    “那我們總裁和這位金髮美女是什麼時候訂婚的?”朱惜惜小聲問。

    範麗兒認真想了想,“我回來的前兩天,就是五天前。”

    米小夏的臉頓時慘白,毫無血色。

    她顧不上朱惜惜擔憂的目光和範麗兒困惑的眼神,徑自到外頭,拿出手機,也不管美國那邊幾點,直接撥給秦逍。

    彼端接通,他似乎有些意外她會在這個時間打電話來,只道:“我在開會,二十分鐘回電……”

    沒等他説完,她先聲奪人。“我只要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秦逍被她的語氣嚇到,以為她出事了。“怎麼了?”

    “五天前,你是不是和一個叫凱瑟琳的女人訂婚了?”

    他怔了一會,沒有立刻否認。

    米小夏幾乎可以聽到他透過電話傳過來的濃重呼吸聲,心底一沉,委屈和難過全湧上心頭,淚水不由自主泛出眼眶,再不能説出一句話。

    聽到她的低泣聲,秦逍對着電話急道:“我明天就會回台灣,等我,有事我們當面再説……”

    她沒等他説完就結束通話。

    隨後追出來的朱惜惜焦急問:“他怎麼説?那個女人……真的是他未來的太太?”

    她茫然的回頭瞅了好友一眼,“他沒否認……”

    紐約澤亞集團總部總裁辦公室

    臨時暫停會議的秦逍,臉色難看的聽着電話傳來“嘟嘟嘟”被掛斷的聲音,他不甘心的撥回去,可傳來的卻是對方已經關機的語音通知。

    會議室除了他外,還有幾個西裝革履的外國男子,以及一位身材火辣的金髮美女。

    她見他接了一通電話後臉色陰鬱難看,更氣急敗壞地不斷撥着電話,便起身朝他走去,在他背後輕輕拍了拍。“逍,你沒事吧?”

    秦逍失魂落魄的將電話握緊。“遇到了一些麻煩,我必須要立刻回台灣。”

    “和你的東方小天使有關?”

    “她知道我們訂婚的事了。”

    凱瑟琳詫異的挑眉,驚呼道:“我們的訂婚儀式已經辦得十分低調,為了避免被外界傳揚,連媒體都瞞着,怎麼會……”

    秦逍苦笑,“紙包不住火。”他略帶歉意道:“接下來我恐怕不能再繼續幫你了。”

    “沒關係,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以後的事情我會自己處理。”

    “那麼……”秦逍笑道:“當初我欠你的人情債就此還清。”

    凱瑟琳嘆了口氣,“你果然是個很會算計的男人。”

    秦逍沒再多言,很快結束會議,又打內線通知在會議室外等待的秘書和特助立刻訂機票準備回台灣。

    接到通知的楚靖瑜錯愕不已,“可是總裁在美國的行程還沒結束,三天後要與宙斯集團正式簽約……”

    文昊打斷她,淡然道:“對於上司的命令,下屬只負責執行,別忘了我們是領人薪水,替人辦事的員工,他可不會喜歡有個逾越分際的下屬在身邊。”

    不接受他的勸告,楚婧瑜咬牙切齒道:“總裁會再三撇下公事不顧,都是因為那個姓米的女人,我就不相信她有哪裏比我好?”

    文昊皺眉,“你這是在嫉妒?”

    楚靖瑜哼道:“不行嗎?我在總裁身邊八年,我無法理解,他為什麼會為了個下人的女兒棄我不顧。”

    “婧瑜,大家共事多年,我不得不提醒你,他的想法不是我們能輕易臆測的,他是怎樣的人,我相信你比誰都明白。另外,你暗地裏做過的那些事,他都一清二楚,之所以留你下來,也是看在八年前你救過他一命的分上。”

    楚靖瑜表情僵硬。“我守了他八年,還為了他差點喪命,如今我想與他廝守竟是一種奢望嗎?”

    文昊漠然一笑。“他雖然感激,但不會因此愛上你或一再容忍你放肆,之前他沒和你計較,不代表下次他也會放過你。”

    楚婧瑜氣得不停發抖,死咬着唇,目不轉睛的看向文昊。“米小夏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總裁對她……會那麼執着?”

    “有些事你不需要知道,只要做好分內的事就好。”

    文昊沒再多言,越過她離去。

    楚靖瑜站在原地不甘心的握住雙拳。這麼多年來,她始終陪在老闆身邊,默默的照顧着他,甚至為了他,還差點喪命,沒想到最後卻是這種下場。

    她認識老闆時,他還是個渾身上下都充滿戾氣的少年。

    身為秦家嫡子,整日活在危機之中,他卻冷靜睿智的解決所有麻煩,年紀雖小,卻如同狠庚的帝王般果斷,將他那些企圖奪權、殺人的異母哥哥解決掉。

    她欣賞他的果斷,佩服他的能力,愛慕他的霸氣,這樣的男子,值得她一生追隨,所以隨着兩人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多,她對老闆的佔有慾也越來越強烈。

    本以為他總有一天會對她另眼相看,沒想到,他竟裝監視器來日夜守護着、觀察着平凡的米小夏,更令她無法置信的是,他還為了那個女人放棄美國的事業,心甘情願地回到台灣,甚至一切以她為主,多次拋下工作不顧。

    她不甘心!米小夏憑什麼佔去他的全部心思!

    米小夏曾幻想過戀愛時該有的情節,比如手牽手去約會,共享浪漫的燭光晚餐,或是兩人依偎着走在海邊,聊今後的人生理想。

    她還想象過,如果她不小心看到心愛的男人和別的女人搞暖昧,她一定會灑脱的轉身就走,不會像電視或小説中那樣,為了一個不值得愛的男人,肝腸寸斷、淚雨漣漣。

    可是,想象終歸是想象。

    當她的心被一個男人填滿才發現,愛情就像毒品,一沾染上就再難放下。

    就在幾天前,秦逍有了未婚妻。

    地球的另一端,她深愛的男人當着眾人的面,對另一個女人説,希望她做他城堡的女主人。

    那麼她呢?

    被安置在地球另一端的她,是否真如惜惜預測的那樣,無法融入他的世界,只能成為他豢養的禁臠?

    米小夏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方式來表達內心深處的絕望,哭?鬧?她終究只是選擇掛上電話,不想再見他。

    她想着若能躲到哪兒不再見他也好,這樣她的心就不會這麼痛了,於是她茫然地跑去火車站,隨便買了張車票,曼無目的的坐在火車上,靜靜任窗外的風景在眼前閃過。

    她知道這方法其實很笨,把自己搞丟,就不必再回到別墅面對他的想法也很天真,可她的心已經亂到無法再思考,只知道逃避一時是一時。

    火車抵達終站時,天色已近黃昏,看着其他人臉上露出返家時的喜悦,她心底卻驟然而生一股淡淡的失落。

    人人都有家,可她的家在哪裏?

    她悲哀的發現,就算她想逃,卻找不到一個容身之所。

    列車長例行巡視車廂時,看到米小夏仍呆呆的坐在位子上看着窗外,提醒道:“小姐,火車已經到站了。”

    米小夏回神,楞楞的點了點頭,失魂落魄的下了火車。

    外面是一片陌生的光景,她不知道這是哪裏,也不想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處,只是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走着,撞了人也忘了道歉,幸好那個人沒和她計較,看都沒看她一眼就走了。

    當她隨便找間便利商店買東西裹腹時,無奈的發現她的錢包不見了。

    老天,難道她剛剛撞到的那個人是個小偷?

    她懊惱的跺跺腳,哀嘆自己怎麼會這麼倒媚。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她忍着肚子餓繼續走,可走沒多遠便累得腳痠,只能在路旁找個乾淨的位置,疲憊地坐了下來。

    難怪惜惜經常説她是完全沒有生存能力的笨蛋,現在看來果真是如此。

    直到華燈初上,她才意識到自己就這麼坐在路邊發呆了許久,而且由於錢包被偷,她今天可能得露宿街頭了。

    正苦笑之際,一輛加長型房車突然出現在眼前,她抬頭一看,正好與推門而出的秦逍對上眼,她嚇得一驚,本能的起身向遠處逃去,可惜跑沒多遠,就被人從後頭牢牢抱住。

    闊別多日的氣息是如此熟悉,她很想哭,可她執拗的掙扎着,想用這種方法表達內心的委屈、不滿。

    “你還想鬧到什麼時候?”

    秦逍的聲音從耳後響起,有隱隱的怒意,然而更多的,是擔憂。

    她氣惱的轉頭。“你有什麼資格説我?口口聲聲説會照顧我、疼愛我,結果卻跑去和另一個女人訂婚,要不是我無意間得知真相,我想你恐怕連小孩都和人生完了還瞞着,不告訴我。”

    秦逍因她的指控哭笑不得。“生小孩這個艱鉅的任務只能交給你,別的女人生的小孩我是不會要的。”千年前他就有過慘痛經驗,怎麼可能傻到再犯同樣的錯。

    “哼!你想生小孩,找你老婆幫你生。”

    他緊緊環住她的嬌軀,“我的老婆就是你,如果你現在想幫我生小孩,我一點都不介意。”

    米小夏氣得臉色發白,恨不得折他兩巴掌打醒他。“你都已經和別人訂婚了……”

    “那只是演戲,訂婚宴根本不算數。”

    米小夏聞言,怔怔的看向秦逍。

    他無奈嘆息,將她轉了個身,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七年前,我受布朗家族的大小姐凱瑟琳幫助,欠了一個人情,不久前她父親過世,我就與她演一場訂婚戲,好幫她奪下繼承人之位。”

    “可是你之前告訴我,這次去美國是為了談生意。”

    “原本是計劃一星期就回國沒錯,然而臨時,接到凱瑟琳的求助電話,才改了行程延後回國。”

    她仍用懷疑目光盯着他。

    他急忙又解釋,“那場訂婚宴是為了演給布朗家族的人看,所以被請去的賓客大都是布朗家族的親戚,並未公開。對了,説到這……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她合怒瞪了他一眼,哼道:“我自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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