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姐,我是範氏集團總裁範鈞剛先生的私人助理,秦偉明。”
一名看來二十七、八歲左右的男子,長相斯文,態度恭謹,説話間將一張名片送到方恩典面前。
她禮貌的接過名片,上面以燙金字體寫着秦偉明三個大字。
然而刺痛她的,是名片上的範氏集團,僅僅是這個姓氏,也會讓她方寸大亂。
在陳律師宣佈母親的遺囑一週後,她接到這個叫秦偉明打來的電話,約自己來到這間咖啡廳見面。
“範先生將你們的婚期訂在下個月九號,今天約方小姐出來,就是想向方小姐彙報一下您未來的一些行程安排。”他拿出PDA輕點了幾下,“三天後,範先生會安排他的服裝設計師和方小姐見面,拍婚紗照的時間約在下週二,還有造型師和美容師,替您在婚禮前進行皮膚保養,另外—”
方恩典越聽臉色越難看,但還是禮貌的打斷他,“對不起,我想你可能是誤會了,事實上,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和範鈞……呃,範先生舉行什麼婚禮,麻煩你代我轉告範先生一聲,沒有婚禮,先告辭了,我還有事。”
“方小姐,請等一下。”秦偉明叫住她要離去的腳步,“婚禮的各項事宜都在進行中,如果您不配合的話,我很難向上司交代。”
她表面上禮貌淺笑,心底卻有些許不滿,“我想範先生應該也並不是真心想娶我的,否則他不會找他的助理來跟我談這種婚姻大事。”
如果範鈞剛想要用這種方式來侮辱她的話,那麼他成功了。
自從上次兩人在律師事務所見過一面後,他一個星期來無消無息,然後派了個助理跟她談結婚的事,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
一個生意買賣關係的客户嗎?
秦偉明趕緊幫上司説話,“我想範先生他因為日理萬機抽不出空,所以—”
“再説一次,沒有婚禮。”她不耐煩的道。
他露出苦笑,“方小姐您真會為難人,這不是在考驗我的工作能力嗎?”
“既然這樣,我親自去見他,可以了吧?”
秦偉明趕緊點頭,結婚這種事本就要當事人自己談,他們能見面把話談清楚,自是再好也不過了。
於是當這幢雄偉壯觀的辦公大樓出現在方恩典面前的時候,她忍不住在心底驚歎。
範氏集團—果然比她想象中的更加龐大,這些年來,範氏集團的崛起被各大媒體爭先傳頌,就像一則不朽的商界神話,就算她再怎麼故意選擇忽略,還是免不了耳聞。
能與範鈞剛再產生交集,是她從沒預料到的結果。
腦海中不期然的浮現出他那讓人過目不忘的英俊面孔。
深深吸了一口氣,她踏進辦公大樓,迎面的是微笑得體的接待小姐,她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説明了來意,負責接待的小姐面露些許難色。
“對不起,範先生目前在接待客户。”
“沒關係。”她理解的一笑,“我坐在那邊慢慢等就可以了,如果範先生忙完的話,麻煩妳通知我一聲。”
她走向一邊的沙發區,靜心等待。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左右,終於看到電梯門敞開,見到永遠都那麼迷人的範鈞剛正與一個身材修長的氣質美女相偕走了出來。
他那幾乎很少露出笑容的俊臉,此時難得勾起唇角。方恩典有些緊張,起身迎過去,可對方的目光明明已經看到了她,卻裝出一副不認識的模樣與她擦肩而過。
“範……範先生……”她在他背後輕喚。
範鈞剛聞聲停住腳步,原本還淡笑的臉瞬間轉成駭人的冰冷。
“噢?方小姐?”
“我們約好今天上午十點半見面,現在已經快到十一點了。”
“原來午餐時間就快到了。”他露出個恍然大悟的表情,看向身邊的氣質美女問:“雪曼,今天中午想吃什麼?西餐好不好?我知道有一家西餐廳的料理,味道很不錯。”
“好啊!能和範氏總裁共進午餐,是我的榮幸。”
見兩人邊説邊要往外走,方恩典急急追了過去,擋在範鈞剛面前,“可是範先生,你之前與我約好了的……”
“很抱歉,我現在得先陪我客户吃午餐。”面對她時,他又是一臉冷淡,“如果方小姐等得不耐煩的話,我不介意我們另外再約時間。”
“為了今天的見面,我特意向公司請假—”
他擺出愛莫能助的表情,“這不關我的事吧。”
他擺明耍着她玩,方恩典又豈會看不出,看着眼前的他態度親密的和氣質美女站在一起,看起來很匹配,她忍不住心底微酸,勉強露出微笑。“好吧,我會等着範先生午餐歸來。”
她倨傲優雅的走回沙發坐下,範鈞剛似乎根本不在意似的扭過身,看也不多看她一眼,輕攬着自己的所謂客户,朝辦公大樓外走去。
方恩典耐心等待,午餐時間過後,許多外出用餐的員工也都回來了,她左等右等,就是不見範鈞剛回來。
下午兩點,她苦候多時的人終於回來。她再度迎上去,在對上範鈞剛的眼時,她從他的眼底看到了淡淡的驚訝。
她不愠不火的説:“範先生有時間接待我了嗎?”
他冷冷的看着她,“兩點十五分我有一個重要的會議要開,不好意思,如果方小姐不介意的話,可以再等一個小時。”
就這樣,當方恩典終於被請進範鈞剛辦公室的時候,已經快接近四點了。
她快速打量周遭環境,他的辦公室裝修得漂亮,空間也很大,足以展現出他的身份地位。
範鈞剛交迭着雙腿坐在大又舒適的皮椅上,手肘支在桌面十指交握,“我聽我的助理説,方小姐似乎很想見我一面,很抱歉讓妳等了這麼久,現在妳可以説明妳的來意。”
他傲慢的態度,充份説明着他對方恩典的嘲弄和鄙視。
可方恩典並不動氣,依舊保持着良好的修養,目光無畏的與之對視,“既然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我就不説廢話了,昨天你的助理秦先生找過我,我大概知道範氏集團最近要興建一個大型購物中心,剛好要用到聖慈育幼院那塊地皮。
“我母親的遺囑裏説,要把那塊地皮過繼給你,但前提條件是我們結婚。説實在的,這想法對我來説很荒謬,這個婚……我是不會跟你結的,希望範先生放棄這個念頭吧。”
範鈞剛冷冷一笑,讓人看不出在想什麼的雙眸定定看着她,“妳好像很怕我,對吧?”
她臉色一僵,強自鎮定,“有嗎?我為什麼要怕你?”
“既然不怕,為什麼不敢跟我結婚?”他諷刺的問:“還是妳覺得現在的妳,配不上我的身份了?”
他的這句話彷佛像啓動了什麼回憶,讓她的心像被抽打過似的疼了下,她艱澀的開口,“我知道範氏集團如今的財勢和地位無人可及,也恭喜你得到這番成就,恐怕這背後的艱辛—”
沒等她的話説完,範鈞剛不耐煩的打斷她,“方小姐,我們今天的談話應該不包括敍舊吧?”
她深吸口氣,“我們之間也沒什麼交情可以談上敍舊兩字。總之,我的想法已傳達給你知道,應該能達到共識了。我想你應該很忙,我就不多做停留了,範先生再見。”
説完,她轉身就走,範鈞剛皺起眉頭死盯着她纖細的背影,在她要拉開門的剎那,冷冷的放話,“方恩典,我肯給妳嫁進范家的機會是妳的榮幸,妳不要不識抬舉。”
她連回頭都沒的回他,“謝謝範先生的抬愛。”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一旦妳踏出這道門,以後妳連求我的機會都沒有了。”
方恩典堅定的打開門,淡淡扔下一句,“放心吧,這道門,從此以後我不會再踏進第二次。”
***
某間餐館門口剛剛發生了十分戲劇性的一幕—
不知從哪裏跑來一隻渾身雪白的小貓咪,傻呵呵的邁着優雅的步子正準備過馬路,結果貓咪被一條看上去有些可怕的黑狗看到,那隻狗發出嗚嗚低喝聲,似乎有將那貓咪吞下腹中的架式。
可是周圍的行人顯然忽略了貓和狗的存在,根本懶得在乎這邊的劇情。
但並非就説沒有好心人,比如十五秒鐘之前,當那隻黑狗正準備向白貓展開第一次襲擊的時候,突然一隻超大的書包從天而降,砸向黑狗。
黑狗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嚇到,轉身跑了,白貓也有了警覺性,喵一聲逃得飛快。
不過不幸的事情卻落到另一個人的身上,就是一輛豪華跑車的主人,他正怒瞪着車子的後視鏡,被砸得面目全非。
書包的主人—一個身着國小制服的小男孩,頂着一頭黑黑的短髮,十分抱歉的跑到車主面前,隔着車門,規規矩矩的向他行了個禮。
“對不起叔叔,我不是故意要砸你的車子的。”
小男孩唇紅齒白,一雙大眼如精靈般靈動可愛,他小心翼翼的轉身走到車前,將地上的書包撿了起來。
他也看了一眼那倒黴的後視鏡,此時已碎得毫無復活的可能。
範鈞剛臉色難看的瞪着眼前的小男孩,如果惹禍的是一個成年人,他至少還能發發脾氣或者要對方賠償,可眼前的孩子橫看豎看,都不會超過七歲。
這小屁孩的家長是怎麼管教孩子的?
他眉頭深斂,恨不得把這個小孩抓到膝頭重打一頓屁股,他心疼的看着自己的跑車。這小屁孩肯定不知道,這輛車可是上個月新購到台北、最新型限量版的保時捷。
就在他和小男孩相互對峙的時候,一輛紅色機車從不遠處騎了過來,停在小男孩身邊。“小旭!”
“媽咪……”
被叫做小旭的小男孩臉色一白,硬着頭皮迎了過去,他嘟着小巧可愛的嘴巴,指了指身後的名貴跑車,“對不起媽咪,我剛剛惹禍了。”
坐在車裏的範鈞剛沒想到這個小孩居然這麼坦白,正常孩子惹了禍,不是嚇得哇哇大哭,就是給自己找藉口脱罪。
可這個小男孩卻馬上招認自己的罪行,一時之間,他倒是有些佩服他的父母,將這孩子培養得這麼有責任心。
女騎士將車停好,摘下頭上的安全帽,帶着一臉歉意看向跑車主人,“對不起,這位先生,我兒子他—”
在看清楚車主是誰後,方恩典所有的話都硬生生的吞入腹內。
範鈞剛訝異不已,“方恩典?”
她笑得極其難看,勉強的道:“真、真巧啊,範先生。”
範鈞剛的眼來回在這對母子的臉上穿梭。她有孩子了?這麼多年不見,她居然……有了孩子?
她老媽生前是育幼院院長,搞不好……這孩子是她從育幼院領養的,可是……再仔細一看,這小子的五官輪廓與方恩典根本就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清純的臉,大大的眼睛,嘴巴和鼻子也有九分相似。
他恨恨的握緊雙拳,一股強烈遭到背叛的恨意在心底生起。可惡的方恩典,妳真的敢!
這孩子的父親究竟是誰?
下屬交上來的報告裏説,她目前是未婚,難道她是未婚生子?作風還真是有夠大膽。
再看向那個被她護在懷裏的孩子,他胸口的恨意更是濃烈,然而所有的憤怒,最後都化為唇邊的一抹譏笑,“妳怎麼養兒子的居然把我的車子砸成這樣?難道單親家庭的小孩子都這麼沒有教養?”
方恩典被諷刺得鎖緊眉頭,不敢相信範鈞剛竟然會刻薄到這種地步。
見兒子眼中流露出擔憂之色,她捏捏兒子的手安慰他沒事的,“很抱歉,我兒子惹的禍,我會賠償。”
“賠?”他冷哼一聲,“妳賠得起嗎?妳知道這輛限量版的保時捷價值可是好幾百萬!”
“我兒子應該只是撞壞了範先生您高貴的車子的後視鏡而已。”
她一口一句我兒子,聽在範鈞剛耳中覺得十分刺耳。
“方小姐,容我提醒妳,即使只是一個小小的後視鏡,也不是妳有能力賠得起的。”
方子旭聽着大人的對話,左看看媽咪,右看看範鈞剛,然後,他很有禮貌的再次向範鈞剛行了個九十度的大禮,“對不起叔叔,請你不要責怪我媽咪,禍是我闖的,你要罵就罵我好了。”
“小旭……”
“媽咪,我可以將我存的那些零用錢都給這位叔叔,如果還不夠,我也可以賣了那些玩具……”
看着這一大一小這樣互相維護彼此的模樣,範鈞剛心中的恨意翻湧而起。
想當年……他為了這女人不顧一切,可換來的,卻是百般嘲弄。多年後再度重逢,她不但表現出一副極力逃離自己的樣子,甚至連兒子都和別人生了。
那麼這些年來自己心底的怨和恨,又都算什麼?
他們母子感情越好,看在他眼裏便越刺痛,即使那個孩子真的很可愛,但此時完全激不起他任何的疼惜之心。
凡是與方恩典有關的人事物,統統都被他列入了仇恨的行列中。
踩下油門前,他投給方恩典一記陰惻惻的笑容,“妳兒子惹的禍,包括我們之間的帳,我會一點一點找妳算。”
***
方恩典沒想到自己還會第二次踏進範氏集團的大門,當然,這並非是她心甘情願的,實在是範鈞剛欺人太甚。
小旭的書包不小心砸壞了他的後視鏡,這男人就卑鄙的竟要她賠八十萬!
有沒有搞錯一個破鏡子而已,就算那輛跑車再值錢,有必要這麼訛人嗎?他分明就是故意針對她。
當她再度踏進他辦公室時,第一眼就從這個男人臉上捕捉到一抹得意的冷笑,他依舊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調調,連臉上的笑容都虛偽得可恨。
“真是稀客啊方小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上次妳離開我辦公室時,不是很有個性的留下一句話説,不會再踏進這道門第二次?”他諷刺道。
方恩典冷着臉走到他的辦公桌前,將一張紙拍到他的辦公桌上,“範鈞剛,我兒子不過就是不小心砸壞了你車子的一面破鏡子,你有必要這麼坑人嗎?讓我們賠償整整八十萬?”
他看也不看那份他要秦偉明所擬的賬單一眼,面露沉笑的道:“噢?原來是為了這件事,咦,妳好像還很不服氣的樣子?”
“我當然不服氣,我一點也不覺得你要求賠償的這個數字合理。”
他聳聳肩,“好吧,看在妳這麼迷惑的份上,我就為妳稍稍解釋一下這筆賠償金好了。”
他起身,走到她面前,將自己的俊臉與她相對。這個突來的動作,嚇得方恩典的心猛然漏跳一拍。
這男人……真是越成熟越帥氣了,十八、九歲時已耀眼得令人無法抗拒他的魅力,如今更是散發出一股自信成功的氣勢,風采有增無減。
範鈞剛修長的食指指着那張賬單,“首先,我那輛限量版保時捷花了我整整七百八十萬元,購買日期是上個月的五號,現在後視鏡被妳兒子用粗暴的方式砸個稀巴爛,也就意味着在未來的一段時間裏,我不能將它開出門,還要送去修理。”
他頓了頓,故意裝出一副心痛樣,“妳應該知道那限量版車子的維修費和普通車子是肯定不能比的,其次,新買的車子被人砸了,我心靈上和情緒上一定會受到影響,搞不好會因為這些情緒上的影響而耽誤了生意談的事,這樣一來,公司將會蒙受損失,所以要求妳賠償的這八十萬,我可是看在我們曾經的那點舊情上,打了折扣了。”
見他説得臉不紅氣不喘,方恩典真想一拳揍向這張英俊的臉。
“範先生何必如此刻薄,我兒子他不過就是一個七歲的孩子,就算真把你的後視鏡砸個稀巴爛,那也是因為救貓心切的緣故,我想我兒子的這種行為還算值得表揚了。”
聽她滿口“我兒子”,範鈞剛心底的醋意更濃,他哼了一聲,“難道妳不知道過份寵溺孩子會把小孩慣壞嗎?妳到底是怎麼當人家媽媽的?”
“我自認為我把我兒子培養得還算很成功。”方恩典不以為然的反駁。
“那也真難為妳了,一個女人帶着一個孩子生活,應該很不容易吧,噢,對了……”
他又露出那種無辜又欠扁的假笑,“看得出妳和妳兒子的生活過得苦哈哈的,怎麼了?我記得李院長的女兒向來喜歡巴結權貴,妳當年沒給自己找一個有錢有勢點的男人當靠山嗎?”
句句犀利的尖諷,擊得方恩典幾乎想哭出來,她狠狠嚥下胸口的痛楚,強迫自己露出無所謂的樣子,“真不幸讓你看笑話了,當年那個讓我愛得死去活來的我兒子的爸,的確是個有錢有勢的富家大少爺,可是他後來把我給甩了,害得我未婚生子,日子過得水深火熱。
“我現在已經這麼慘了,能不能勞煩範先生放過我和我兒子一馬,不要再逼我們還債了?”
她兒子的爸?有錢有勢的富家大少爺?把她給甩了?未婚生子?
這些字眼聽到範鈞剛的耳中,不知是嫉妒還是憤怒的情緒在胸膛翻攪,更多的是對那個卑鄙男人的恨,還有對方恩典的怨。
兩人就這麼死死對峙着,直到範鈞剛先回過神,強迫自己不去回想過去的那一幕幕,他冷冷一笑,將賬單拿在手中。
“妳欠我的錢,我一分錢也不會讓妳少賠,不過如果妳賠不起的話,我們可以用另一種方式來解決。”
他眼眨也不眨的看着她依舊清純可人的小臉,“和我結婚吧,只要妳做了範太太,我們之間的帳目可以一筆勾消。”
這個提議令方恩典一怔。這男人……為何三番兩次的要自己嫁給他?
他明明……應該是恨着她的。
難道……他想用結婚這招來報復自己?
她搖頭拒絕,“欠你的錢,我會想辦法還給你,不就八十萬嗎?我想我還拿得出來。”
他的眼更冰冷了,狠狠的看着這個眼前倔強的女人,“好啊,如果妳能拿得出八十萬,我當然欣然接受,不過方恩典,我不介意告訴妳一聲,一旦聖慈育幼院被拆除,那些孩子我會立刻丟給政府,一分錢的補助都不會拿。”
“你!”她沒想到他竟然會用這一招。
他怎麼變得這麼無情?現在的範鈞剛,已經不再是多年前的那個喜歡笑、心地善良的大男孩了。
他變得尖酸刻薄而且可怕,不擇手段的只想對她報復,連一絲同情心都不剩。
許久,她輕聲嘆了口氣,“鈞剛,你……就真的那麼恨我嗎?”
這柔弱乞求的嗓音,令範鈞剛的心狠狠一揪,他目不轉睛的看着她,以前那種活潑可愛的氣質不復見,生活,或許給她帶來太多的壓力,她眉宇之間所承載的沉重讓他覺得很不忍……
但隨即想到自己這些年來所承受的一切,那剛剛生起的同情心,又馬上消失殆盡。
他陰狠一笑,“妳太高估妳自己了,我之所以會要娶妳,無非是想完成拿到育幼院的土地,僅此而已。”
方恩典見兩人談話根本無法取得共識,再也不想多浪費時間,連聲再見也沒説就轉身離去。
直到那抹纖細的身影消失在門外,範鈞剛才疲憊的將身子埋進椅子內,雙手撐額,眉峯緊鎖,任由記憶之門,拉向多年前的那個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