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競辰駕着跑車前往歐鈞天失蹤的地點,那個小子到底在搞什麼鬼?
不過他內心其實隱隱猜得到兒子的想法的——這小傢伙,肯定去找水心了。但他知道她在哪裏嗎?
他實在不敢繼續往下想,一個六歲大的小男孩,在這個大城市裏閒晃會發生什麼事,如果兒子有什麼意外……老天!越往下想越是害怕,小天究竟去了哪裏?
他從司機説小天不見的地點沿途一路找,可這城市説大不大,説小也不小,茫茫人海中要找一個孩子,談何容易?
焦灼的找了幾個小時,遇到公園、速食店就停下車進去尋找、詢問,可結果都一無所獲。這期間他不斷打電話給徵信社,要他們務必在最快的時間裏,找到秋水心的下落。
終於,徵信社的電話如同及時雨般,紓解了他焦躁的心。
“歐先生,我們查到了歐太太……嗯,秋小姐近日找算開一家寵物服飾店,地點就在……”
歐競辰急着記下住址,沒留意對方對秋水心稱呼的改口。
他飛快的上車,前往徵信社告別的那家店。該死,那條路他今兒個不知經過幾回了,卻一點都不知道,他心愛的人就在那裏。
剛剛拐過一條街,遠遠的便看到一個身穿學校制服的小男孩,揹着書包正在馬路邊東張西望。
歐鈞天今天一早接到他媽咪打來的電話,問他有沒有乖乖的聽管家爺爺的話,他哭着要找媽媽,秋水心無奈又不捨之下,告訴他最近她在忙着開店的事,等店面弄好了,她再來看他。
在小傢伙的“盧”功之下,她透露了新找的小店面就位在他們以前常去的那家肯德基附近,他才滿意的願意掛上電話去上學。
沒想到,他心底根本就有別的打算,蹺了課的來找他媽咪。
只是,他到的時間太早了,秋水心的店面才在裝潢階段,且店面又小又不起眼,也花了歐鈞天一番工夫,才找到正確的地點。
歐競辰隔着馬路向兒子喚了幾聲,可他壓根沒聽見。
前面是紅燈,歐競辰沒辦法將車子開過去,他想下車,可這裏又不能隨便停車。
他看到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呼喚的兒子,邁開小短腿要過馬路——秋水心終於出現了,她正準備開那個小店面的鐵卷門。
“媽咪……”歐鈞天臉色發亮的高聲一呼,快樂的揚起小短臂向馬路對面的秋水心使勁搖晃。
背對着馬路的秋水心彷彿聽到有人在叫她,她下意識的轉過頭來,在看到對街的歐鈞天后,不禁一愣。“小天……”
“媽咪……媽咪……”
此時此刻,歐鈞天的眼中只有秋水心一個人的存在,他幾乎是想也不想的就衝向馬路,根本不管什麼紅綠燈、斑馬線,遑論朝他筆直衝來的小貨車……這邊還在等綠燈的歐競辰臉色一變,“小天,小心!”
管不了那麼多了,他不管車子還在馬路中央,連引擎都沒熄火就跑下車,往兒子的方向跑去。
“小天……”秋水心也看到了那輛小貨車。
可是歐鈞天眼中只有他媽咪,見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朝自己跑過來,秋水心嚇得花容失色。
她趕緊也往前跑,想搶先一步抱開孩子,然而當她的雙手抓住他的瞬間,那輛小貨車也來不及踩煞車了。
幾乎是同一時刻,歐競辰的大手用力一抓,將母子兩人推向路邊。
但他自己卻來不及跑開,“砰”地一聲,他感覺到自己身上傳來一陣劇痛,緊接着,耳邊傳來秋水心的尖叫聲和歐鈞天的呼喚聲。
他很想張開眼睛告訴他們自己沒事,但為什麼眼前卻莫名其妙的黑了起來?意識也越來越模糊……☆☆☆“媽咪,為什麼爸爸睡了這麼久還不起來?”
病房內,歐鈞天和秋水心坐在病牀前,躺在牀上的歐競辰此時閉着雙眼,頭上、身上都纏着雪白的繃帶,狼狽的模樣讓人看了十分不捨。
秋水心十分温柔的將歐鈞天輕攬在懷中,“因為爸爸為了救我們而受了傷,所以現在才會躺在這裏睡覺。”
她擔憂的看着昏迷了整整三天的歐競辰,回想起當時的情景,她仍是觸目驚心的心頭忍不住發顫,他滿身的血把她嚇壞了。
直到現在,她仍然不敢相信這件事真實的發生了,歐競辰為了救她和小天,居然不顧自己的性命,衝向那輛小貨車,被撞飛到十幾公尺以外的地方。
她不知道是誰打電話叫救護車的,她一直哭,小天也一直哭,母子倆後來渾渾噩噩的上了救護車,在手術室外祈禱他們所愛的人平安無事。
忠伯聞訊趕來,要她先帶小天回去休息,她不原意;小天窩在她懷裏哭到睡着了,她的雙眼仍是死死盯着手術室的門口。
歐競辰有內出血的現象,肋骨也斷了,腳有粉碎性骨折,當醫生要她籤手術同意書時,她心都快碎了,顫抖着手簽下名字,一再拜託醫生一定要全力搶救她的丈夫回來。
生死關頭之際,什麼誤會委屈根本都算不了什麼,她只願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經過十幾個小時的手術,最終他性命保住了,只不過昏睡到現在,仍舊沒有清醒的跡象。
這三天以來,歐鈞天不願離開她身邊一步,生怕她再次從他的世界中消失,她能明白孩子的不安,父親車禍重傷,如果自己又不見了,他一定會很害怕。
於是,她始終守着這對父子,哄着孩子吃飯睡覺,自己卻是茶飯不思。
心裏輕輕嘆了一口氣,她能留在小天身邊一時,卻不能留一輩子,因為在歐競辰的眼中,她被定位在背叛者的位置上,等他醒過來,兩人免不了又是一陣尷尬的場面,他……會不會怪罪她?要不是小天去找她,他也不會出車禍……挪動一下疲憊的身軀,這幾天她根本沒睡好,才坐一下身體都僵了。
懷中的孩子見她一動,立刻不安的問:“媽咪,你要去哪裏?”他死死的抓着她的手,生怕放開後,她又會不見了。
看着他眼中流露出來的惶恐,秋水心雙手輕柔的撫了撫他柔軟的發頭,“小天,你知道男子漢身上的責任是什麼嗎?”
歐鈞天皺着眉搖了搖頭,而後又不太情願的點了點頭,“爸爸説身為男子漢,就一定要聽話懂事,否則就是一個壞小孩。”
“那小天聽不聽你爸爸的話呢?”
他猶豫了好久,最後才慢慢搖搖頭,“我……我不聽。”
“為什麼?”
“因為爸爸很討厭!”他彆扭的嘟起嘴。
“小天,你怎麼可以這樣説你爸爸?別忘了你的小命可是你爸爸用生命救下來的。”
他倔強的別過下巴,咬着小小的嘴唇,想到爸爸害媽咪不見了,他還是很氣……欵,如果爸爸可以快點醒過來,他可以考慮原諒他啦!他在心底小小聲的説。
秋水心嘆了口氣,小天雖然還小,但是他很聰明、很早熟,很多事應該都有理解了。她想了想,決定把真相告訴他。
她遲疑的開口,“小天,其實我……我不是你的親生媽咪,你的親生媽咪她……”
歐鈞天突然緊緊的摟住她,“媽咪,什麼都不要説,在我心裏,你就是我的親生媽咪。”
秋水心愕然,這小傢伙……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是了,孩子是最敏感的,誰是他母親,他會分不出來嗎?
那麼歐競辰呢?他……也察覺了其實她不是他真正的妻子嗎?
以他的聰明才智,不可能無所知覺,她想起過去那些日子,她偶爾會逮到他看向自己那若有所思的眼神,只是,那時貪戀着他的温柔,所以小心翼翼的不去點破,自以為這樣,就能擁有這份幸福直到永遠。
是她太自以為是了吧,是不是他發現了她的冒牌身份,進而才會認定她所做所為都騙他的呢?
一個下午就是這樣悠忽忽的流逝,歐競辰依舊昏迷,累壞的歐鈞天也沉沉睡去,秋水心正試着也想睡一下時,忠伯帶着雞湯來了。
“少奶奶……”
“噓……”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小聲點,小天剛剛睡着,不要吵醒他。”
忠伯原本就嚴肅的一張臉頓時變成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噢,噓……噓……”他躡手躡腳的慢慢走進病房內,將一個保温桶放到桌子上。“少奶奶,這是福嫂特別為你燉的雞湯,快點趁熱喝掉。”
“忠伯,我不餓……”
對方擔憂的看着她,“少奶奶,你在醫院裏守了三天了,我聽那些護士説這幾天你也都沒怎麼睡,不管怎麼説,身體最要緊,如果你倒下了,那麼等少爺醒來後,一定會怪罪我們的。”
他打開保温桶,頓時,一股香氣散發出來,“福嫂説這雞湯補身補腦,少奶奶,你就喝一點,好補充體力啊,你看才短短幾天,你就瘦得不像話。”
“忠伯……”她實在無法拒絕他的好意,只好努力把雞湯喝光光。
“怎麼樣,味道不錯吧?”忠伯的表情顯得很滿意。
她點點頭,“福嫂的廚藝真的是沒話説。”
“呵呵,她還説,等少爺出院之後,要為你們做一頓豐盛的滿漢全席哩。”
她尷尬地笑了一下,“恐怕……恐怕我要讓福嫂失望了。”
“為什麼?”忠伯一時沒意會過來。
“因為……”她支支吾吾的掰着理由,“因為我過段時間可能要去旅行。”
忠伯嘆了口氣,原以為少爺出了事,少奶奶會留下來照顧他,沒想到她仍是想離開。“少奶奶要離開歐家是嗎?”他直接説破。
“對不起。”秋水心有些狼狽地垂下頭,面對這忠心的管家,心想還是坦誠以對好了,免得他對正牌的歐夫人有所誤解。“忠伯,其實我不是你們歐家的少奶奶,我只是一個——”
他卻打斷她的話,“在歐家所有人的眼腫,你就是我們的少奶奶!”他語氣堅定的説,像這是一個不能反駁的事實,“少奶奶你只是失憶了而已,才會這樣胡説八道。”
“忠伯……”秋水心實在很無奈,為什麼説真話沒人要信呢?
突然,歐競辰發出一道微弱的低吟,兩人趕緊來到病牀前——“少爺……”
“競辰……”
只見歐競辰慢慢張開了雙眼,目光渙散的看着焦急等待着他回答的兩個人。
“少爺,你終於醒了。”忠伯激動得滿臉老淚縱橫。
秋水心臉上也掛着擔憂和焦急,“競辰,你感覺怎麼樣?有哪裏不舒服嗎?”
歐競辰雙眼怔怔地看着她,嘴唇微張,想要説什麼,可是喉嚨卻幹得發不出半點聲音。
她握住他的大手,“競辰,你想説什麼?是不是想喝水?”
“少奶奶,要不要叫醫生過來。”忠伯提醒道。
“噢,對!”她趕緊按下牀頭的呼叫鈴。
就在這時,耳旁傳來一道嘶啞的嗓音。“你……你們是誰?”
她登時一愣,無法竟會過來歐競辰怎麼會這麼問?
忠伯也露出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少爺……你……”
歐競辰表情呆愕地望着他們。“少爺?”
“歐競辰……”
他望向秋水心,“誰叫歐競辰?”
“天哪,少爺……”忠伯嚇得大驚失色,“你是不是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得了?”
他眉頭蹙了起來,“你是……”
“我是忠伯啊,少爺不記得了嗎?我一直都在歐家當管家,你小時候最喜歡抓着我的褲腿纏着我給你講故事了。”
他仍是一臉迷惘的樣子。
忠伯突然拉過呆愕的秋水心,“她是你的妻子,還有那邊在睡覺的小孩是你兒子……”
歐競辰表情茫然,他將目光落到秋水心臉上,“他説的……是真的嗎?”
兒子是你的沒錯,但妻子……她為難的看了眼忠伯,最後還是選擇點頭。“忠伯説的……都是真的。”
☆☆☆“水心,你要帶那個小不點去哪裏?”
醫院的豪華病房內,腿上打着石膏的歐競辰大聲喚向正往門口走去的秋水心。
右手牽着歐鈞天的她有些無力地回過頭,“我要帶小天出去買些東西。”
“為什麼要帶他出去買東西?”臉上傷勢恢復得差不多了,一張俊臉上此刻流露着孩子般的任性。
“因為小天説整天待在病房裏很無聊,我帶他出去走走也好。”
“那你可以讓這個小不點直接回家去,誰讓他沒事老出現在醫院裏的?”
“競辰,”她實在很無奈,“你別小不點、小不點的亂叫,他叫小天,是你的親生兒子。”
“嘖!”他不屑的別過下巴,“我怎麼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偷生了一個這麼大的小不點。”
“爸爸……”歐鈞天不滿的皺起眉頭,“我的名字叫做歐鈞天,我拒絕你再叫我小不點。”
歐競辰立刻向他拋過去兩道可怕的目光,“你敢和我頂嘴?”
歐鈞天露出一副不把他放在眼中的樣子,“我只是説出事實而已。”
“水心,把這個小不點給我扔出去,不要讓他繼續留在這裏礙我的眼。”
“競辰,他是你兒子。”她無力的重複着這每天都要説上好幾遍的話,自從歐競辰清醒過來就失憶到現在,除了她之外,其他人根本都不被他放在眼裏。
醫生説他因為車禍落地時撞到後腦,所以才會出現失憶現象,只是是暫時的還是永久性,醫生也沒有把握。
好在公司的事各級主管還頂得住,一些重大決策案目前都在執行階段,要不然偌大的集團羣龍無首,可不知如何是好。
只是,他們從前英明神武的總裁歐競辰,此時的智商卻像是退化了般,簡直像個只會撒潑任性的孩子。
他每天最大的娛樂就是和兒子吵架,霸道的死纏着妻子,只要她稍微離開他一步,他就會不滿的大吼大叫,誰都控制不住這位大少爺的壞脾氣。
而她的寵物服飾店也因為這場意外暫緩下來,依目前的狀況,除非她有分身,否則根本不可能離開他半步去處理事情。
“小天、競辰,拜託你們兩個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媽咪,是爸爸他欺負我!”
“水心,我討厭這個小不點。”
兩人告完狀後又鬥起嘴來了。
“如果你討厭我,明天我和媽咪就不來醫院看你了。”
“你來不來無所謂,不過我的水心必須二十四小時寸步不離的跟在我身邊。”
“她是我媽咪!她要照顧我!”歐鈞天不服氣。
“她是我老婆!”歐競辰也十分霸道的回吼。
眼看着父子倆吵得不可開交,被夾在中間的秋水心突然大喊,“喂!你們兩個給我適可而止!”
“媽咪……”
“水心……”
同時被兇的一大一小立刻露出相同的委屈表情。
她看向大的,口氣不容拒絕的道:“競辰,我只是要帶小天去買些飲料而已,你乖乖留在病房裏,一會醫生會過來帶你去做物理治療。”
“那我也要和你一起去買飲料。”他任性的提出要求。
她翻個白眼,“你要留在這裏去做治療。”
“我不需要治療。”伸出大手將她抓到自己的懷中,“我只要你留在我身邊。”
歐鈞天吐了吐舌頭,“失憶後的爸爸真是讓人受不了。”他不滿的抗議,“媽咪現在都日夜陪着你了,我只是要和媽咪一起出去一下下,你也要反對……”
歐競辰才不理會兒子的碎碎念,他眼珠子一轉,突然向門外低喚了一聲,“把忠伯叫進來。”
“低劣,有什麼吩咐嗎?”
“把這個小不點給我送回家,明天不許他來。”他得意的説着。哼哼,這樣的話看這小子怎麼跟他搶女人。
“是,少爺。”忠伯無奈的執行命令。
“老爸你太陰險了……放開我啦……管家爺爺,我不要回家,我要跟媽咪在一起啦……”
歐競辰還淘氣的跟兒子説掰掰,他抱着老婆,將臉貼進她懷中,一臉享受的模樣,嘴裏卻撒起嬌來。“水心,我突然感覺到自己變得好虛弱哦。”
秋水心擔心的摸摸他的臉,“怎麼了?還是我叫醫生過來看看?”
“不用了,只要你親我一下就好了……”
兒子的聲音從走廊傳來——“老爸……明天我還會再來的……”
她真是拿這個男人沒辦法,“這麼大個人了,還跟個小孩鬥氣。”受不了。
他理直氣壯的説:“誰叫那小不點那麼不識相,整天嘰嘰喳喳的媽咪長、媽咪短,煩都煩死了,我討厭他。”
她好氣又好笑的輕輕打了他一下,“哪有人討厭自己親生兒子的。”
“哼!誰理他!”他比了比自己的唇,“水心,快點。”
“你實在是……”明知道病房裏現在只有他們兩人,但她還是不自在的眼神左右瞟了瞟,飛快的啄吻了一下。
大少爺不滿意,又纏着她索吻,她坐在他沒受傷的右腿上,兩人此刻曖昧的姿態,令她又羞又尷尬。
“競辰,別玩了,一會被醫生護士看到會被人笑話的。”
“看到就看到。”他壓根不以為意,“我抱我老婆,誰管得着。”
聽着他整天把老婆這兩個字掛在嘴巴,秋水心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嘆了好幾口氣,如果她告訴他,在法律上兩個人完全沒有任何關係,不知道他會不會當場哭她看?!
歐競辰壞壞的將唇湊到她的臉頰邊,伸出舌尖,調皮地在她的嘴唇上輕輕舔了一下。
“競辰……”她被他挑逗的動作嚇得大驚失色。
“昨天我看到電視裏,男主角就是這樣對待女主角的。”他微微彎起唇瓣,“水心,你是我的女主角,那麼我是不是也可以這樣對待你?”
説着,他慢慢將舌尖探向她的唇內,熟練而霸道的汲取她的甜蜜,被他硬摟在懷中的秋水心頓時像一攤融化的雪水,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
兩人就這樣温存着,如果不是醫生闖入,她懷疑自己會醉死在他的這股柔情裏。
“咳咳!歐先生,物理治療的時間到了。”醫生尷尬地扶了扶金邊眼鏡。
秋水心聞聲回地神來,匆匆結束這個吻,羞得漲紅了小臉,歐競辰則沒好氣的瞪了醫生一眼。
“我説劉醫師,你也太敬業了吧?連遲到一分鐘都不肯。”
“呃……”對方哭笑不得,“很抱歉打擾了你,歐先生,不過,你説過了,準確的掌握時間的確是身為一個醫護人員的本份。”
“競辰。”秋水心更尷尬了,“醫生也是為了你好。”
“哼!我怎麼不覺得?”他任性的環起雙臂,“每天都要去做那些討厭的物理治療,煩都煩死了。”
“如果不做治療的話,你的腿怎麼會很快好起來?”
抱怨歸抱怨,該做的治療還是少不了,歐競辰跟着他們來到治療室。
復健的過程是艱辛的,秋水心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如果不是為了救她和小天,那麼他現在也不必承受這種痛苦了。
通常,在每天的物理治療後,歐競辰的體力就會消耗得一滴不剩。
午餐過後,他疲憊的躺在牀上沉沉睡去。
秋水心坐在牀邊,輕輕握着他的手,自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後,每次在他即將入睡時,他都會這麼緊緊地抓着自己,熟睡中的他,面孔安詳得就像個無辜的孩子。
聽到他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後,她試圖抽回被他握在掌中的手,可她才動了一下,他便像受驚般的眉頭蹙了起來。“不要走……”閉着雙眼,他似夢囈的道。
她連忙安撫,“我沒有走,我會在你身邊。”
“不要走……水心,不要走……”他喃語着同一句。
難道在夢裏,她要離他而去嗎?
她反手用力握住他的大手,看着他一個大男人臉上流露出那種無助、脆弱的表情,心底一揪,想也沒想的就開口道:“我不會走,我會留在你身邊,一輩子都不會離開你,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只要你覺得需要我,我永遠會像現在這樣守護着你……”
“水心,你説的是真的嗎?”
“當然都是真的,呃——”
沒想到歐競辰會突然張開眼,她被他嚇了一跳,他不是睡着了嗎?什麼時候醒過來的?
“水心……”他真摯且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尋求保證,“哪怕我做了錯事,甚至把你惹哭,讓你傷心難過……你也不會離開我嗎?”
她懷疑了下,不太想繼續這個話題。“你什麼時候醒的?”
“你還沒有回答我。”他堅持道。
被他迷人的眼這麼盯着,秋水心嘆了口氣,屈服的説:“只要你需要我,我就會留在你身邊。”
“你説話可要算話唷。”得到保證,他笑得像個孩子似,緊握着她的手,再度閉上眼。
秋水心拿他沒轍,內心對於真相有一天終會被揭發的恐懼……暫時壓抑着不想了——就讓她流連在這份幸福裏,多一天是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