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天野紀家外,輕按一下電鈴,尹子佟等了又等,還是沒人前來開門。
「不會這麼不巧又不在家吧,駱揚不是説他回來了?」
尹子佟微皺起秀眉,虧他今天還犧牲寶貴的睡眠時間,特地中午就醒來,不若平常睡到下午。
他又按了一下電鈴,手指停在電鈴上的時間較先前久了一點,卻仍沒有回應。
「看樣子真的不在家。」尹子佟語帶不悦的低喃着,轉身走往旁邊的電梯前等待電梯欲下樓。
他説不上來為什麼非來天野紀不可,或許是不甘於他的態度吧!
只不過跟自己發生幾次關係,沒必要跟躲鬼怪似的跑得遠、避不見面吧?尹子佟如此想着。他雖愛玩卻很潔身自愛,從不輕易跟人發生親密關係,甚至連吻都吝於給予,而他對天野紀事實上已經有了很多破例,沒想到卻得到這般回應,教他第一次品嚐到挫敗的滋味。
叮!
電梯到達樓層,尹子佟正要走進電梯內,他耳尖的聽到旁邊傳來輕細的開門聲,便立即走回天野紀家已微敞的問外,然而站在屋內的人卻不是他要找的人。
對方沒有把門完全打開,門鏈也還扣着,僅是開啓一條門縫,但尹子佟還是認出他就是鷹倉若,便禮貌的朝他揚唇微笑。
「請問小紀在嗎?」
見他沒有回答,尹子佟突然想起他可能並不懂中文,以日文再次問了一次。
鷹倉若還是沒有回答,只是面無表情的立在門邊,定定看了尹子佟許久,猶豫着要不要讓他進來。
天野紀已經跟他説過他在台灣發生的所以事,依他所描述的,看來應該就是這個男人了。
鷹倉若突然把門合上,就在尹子佟摸不着頭緒時,聽到解開門鏈的聲音,接着門被打了開來。
半句話都沒説,鷹倉若用着他無聲無息的腳步徑自回到客廳坐下,那起樂譜繼續剛才被打斷的歌詞創作,彷彿完全忘了家裏還有另一個人。
而從剛才跟在鷹倉若後頭進屋到現在,尹子佟還是覺得很莫名其妙。
雖然很久前就聽駱揚稍微提過L.L.E.裏的主唱個性很難搞,卻沒想到是這模樣,不過他也見多了各種古怪性格的人,馬上掛起誠懇親切的笑容,再次詢問。
「抱歉,請問小紀在嗎?」
鷹倉若輕輕的搖搖頭,若不是尹子佟正盯着他,還真看不出他有動作。
又寫了幾個字,鷹倉若合起樂譜,抬起頭,跟尹子佟相視。
「你知道小紀去哪裏嗎?什麼時候會回來?」
「外面,兩點。」
對鷹倉若的少言,尹子佟也不在意,心想他可能是想保護嗓子。
看了看手錶,離兩點還有半個小時左右,而面前的人似乎也不打算招待他,尹子佟便自動在他對面坐下。
呆坐了一會兒,尹子佟的視線再次回到正前方,他發現鷹倉若依舊維持從坐下後就再也沒換過的坐姿,動也不動的直盯着自己瞧。
那像是精雕細琢刻畫出來的五官,掛在白皙無暇的肌膚上,一雙冰冷無情的眼眸,臉上面無表情,若不是眼睛還有在眨動,根本就像是個假人。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尹子佟知道那種視線不含其他意思,跟不是初遇天野紀時那種看自己看到呆楞的眼神。
尹子佟邊等邊想天野紀和鷹倉若除了是團員外,還有沒有其他關係?這也將影響到是否要繼續逮貓的遊戲。他可沒有奪人所好的興趣。
過沒多久,天野紀回來了,甫進客廳就看到他們倆正面對面相互直視着,他馬上像是被踩進禁區一般,戒備的來到兩人中間一站,隔開他們的對視,瞪向尹子佟。
「你來做什麼?我可不准你欺負若。」
尹子佟挑起眉,輕笑出聲。
好個天野紀,把他想成什麼人了?他並非所有美食都吃,像這種冰娃娃引不起他的興趣。
鷹倉若拉拉他的袖子,「他沒有。」
天野紀側過頭看他,兩道英挺的眉高高攏起。
「你知不知道他是誰?」
鷹倉若點點頭,「知道。」
「知道你還讓他進來?」天野紀不悦的問道。
「我喜歡他。」
「什麼?」聽到這句話,天野紀忍不住驚呼出聲。
這句話或許很平常,但從鷹倉若口中説出就非常的不平常。
天野紀知道他説的喜歡是不討厭的意思,不過鷹倉若的個性他最清楚了,連L.I.E.的另外三個團員都是花了幾個月的時間才讓他接受的,現在才沒多久時間,他竟然喜歡尹子佟,甚至還是在聽自己提過那天的事情之後,要他不訝異都難。
究竟尹子佟是怎麼收買他的?
「我只是表現出我的誠懇和真心。」像是猜到他的疑問,尹子佟主動回答。
像鷹倉若這種冷冷淡淡、吭都不吭一聲的人,其實最擅於默默觀察人,內心是非常纖細敏鋭的。
多數人一看到他時,若不是首先注意到他的容貌而流露出痴迷、欣賞或是嫉妒等神情,就是被他古怪的性格給搞得神經緊張而開始不耐、坐不住、頻頻找話題化解,甚至開始覺得他的態度過於傲慢,可是這些善完全沒有出現在鷹倉若身上。
「若,你先進房去。」
既然尹子佟都找上門了,天野紀覺得還是該把事情解決才行。
回到日本一個月,從初期的憤怒、屈辱、不堪,到後來已經冷靜了許多。
原本他已經決定就待在日本,也不去管那個歌迷,反正那個歌迷真要出現,他們反倒還有機會可以捉到人,可是他心底始終有道聲音不停響起——他想再回台灣一趟。
天野紀試圖説服自己想回台灣一趟只是回去收拾東西,因為他還留有許多東西和重要的樂器都沒有帶走。
事實上,真的只是收拾行李的話,根本不需要他親自過去,他只要告訴駱揚一聲,駱揚自會安排人去整理妥當,甚至將樂器運回日本。
看着鷹倉若關上房門後,天野紀開門見山地問:「你想怎麼樣?」
「不想怎樣,只是來看看你。」
尹子佟突然站起身,臉上仍是常見的那張輕淡笑顏。
隨着尹子佟的動作,天野紀腦中頓時閃過想逃的念頭,隨即又放棄,他知道自己若真的這麼做,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看着尹子佟越過長桌向自己走來,他的身體不禁越來越僵硬,下意識向後退了幾步,直到抵在沙發邊緣無路可退,尹子佟還是直向他靠近,逼得他最後跌坐在沙發中。
「怎麼了?這麼怕我?」他單腳跪於沙發,傾身勾起他的下巴與自己對視。
剛才他竟敢將他當成餓狼看,他等會兒就讓他知道什麼叫作真正的餓狼。
「沒……沒有。」
Shit!那不安分的腳正跪在哪裏啊?
尹子佟的拇指在天野紀俊逸的臉龐上來回摩挲,膝蓋有意無意的向前頂了頂,輕碰上他的股間。
「尹子佟!你在幹什麼?」瞪着他,天野紀忍下想將他踢開的衝動。
「雖然我喜歡聽你叫我的名字,不過你也別老是叫這麼大聲,當然,若能像第一次那樣只叫我子佟,或是佟,我會更高興的。」
誰管你高不高興!天野紀又暗咒了一聲,尹子佟刻意強調『第一次』的語氣讓他又想起那夜在牀上被征服的畫面。
「停手,不要再亂摸!」天野紀趕緊抓下已經滑進襟口的手掌。
尹子佟微挑起眉,「你真的很愛叫,不過我更希望你是在牀上叫給我聽,你説好不好?」
尹子佟輕易的掙開扣住自己的手,捧住天野紀的臉,深深吻住他良久,並用膝蓋在他的昂揚輕輕滑動,感受着它慢慢膨脹了起來。稍微分開彼此,激情的吻還令雙唇間拉出了一絲津液,尹子佟以着像是在看胡鬧小孩般的眼神看向天野紀。
「真不知道你還在掙扎什麼,你明明也很想要的不是嗎?瞧,你都硬了。」
「不會硬就有問題了。」他喘息着,邊用着唯一沒有被控制住的雙眼繼續瞪着他,可惜對尹子佟起不了任何威嚇的作用。
尹子佟高超的吻技真的令他非常舒服,讓他又再次輕易的棄械投降。
老實説,如果不是尹子佟顛倒了角色,他真的很喜歡他,尤其那天在魅夜的敞心暢談,無論是否是酒精的作用,他真的不曾對任何人如此交心過。
尹子佟滿意的俯看着天野紀還在做着無力的抗拒,欣賞着他臉上閃過的各種表情,有懊惱、有情慾、有生氣、有無措,還有掙扎。
呵呵,他越來越捨不得放手了。
「既然是因為我硬的,看來我不幫你解決似乎太不人道了。」
「真有誠意的話,我覺得你在下面幫我解決似乎能讓我更舒服。」做着最後的掙扎,天野紀知道今天自己肯定逃不過了。
「哦?難道你這是在抱怨我先前讓你不夠舒服嗎?不知那天在浴室裏,雙腿一直纏上來的人是誰?」
沒錯過他臉上瞬間閃過的窘態,尹子佟決定不再捉弄他。
「罷了,小紀,再給我一次機會,今天肯定讓你對我改觀,我絕對會讓你舒服到哭天喊地,舒服到叫我不要停。」
又一連串咒了好幾句髒話,天野紀真的想不透尹子佟明明就這麼好看,為什麼那張嘴卻吐出這麼討人厭的話。
「小紀,我説過別再讓我聽到那些髒話,否則你一定會後悔的……還是你是故意的?」
天野紀才剛開口要再罵人,到了嘴邊的話又吞回去。
他這副明明氣到頭頂都快冒煙,卻完全無力反擊的模樣,看得尹子佟哈哈笑了幾聲。
「別這麼生氣,小紀。」他低下頭在他唇上親吻。「其實我今天來,原本真的只是想見見你、跟你聊聊而已,可是你剛剛真的太讓我生氣了,鷹倉若確實是很可口,但我並非來者不拒的人。」
眼前是一種柔和到讓人看了會頭皮發麻、不由自主打顫的笑容,天野紀這才知道尹子佟剛才真的是氣得不輕,他也明白那種被侮辱的感覺並不好,但道歉的話到了唇邊就是説不出口,誰要他非得這樣戲弄自己。
「走吧,進房去。」
「啊?」天野紀不解的看向尹子佟。
「我説進房去,你也很想要不是嗎?是男人就乾脆點,還是你要在這裏做?我是不介意讓鷹倉若看到。」
天野紀被他霸道的氣勢所震懾,下意識的搖搖頭,卻鑄成大錯,反悔已經來不及了。
不理天野紀小兒科似的掙扎,尹子佟拉起他的手臂就往房裏走。
才關上門,尹子佟隨即將天野紀壓在門板上,覆上他的唇盡情吮吻。
被勾出男人的本性,天野紀也不甘示弱地吻回去。
他對自己的吻技頗有自信,他也要尹子佟為自己沉淪。
兩人皆毫無保留的使出渾身解數來挑逗對方,房間內的熱氣頓時攀升。
隨着尹子佟的手覆在天野紀隆起的雙腿間,天野紀立即回神跳了起來,發覺自己做了蠢事,千不該萬不該為了爭一口氣而在火上添油。
「尹子佟!」
天野紀好不容易推開他,卻馬上又被抓回來,還被摔到牀上壓制住。
「閉嘴。」
解下自己的領帶,尹子佟將天野紀的雙手綁在牀頭後,再次含住欲出口的連串咒罵,雙手更是肆無忌憚,一路無阻的一把將他的長褲連同底褲褪下,直接包覆住那成熟的男性象徵揉捏,將它喚醒。
「放開……唔……唔……」
掙不開這更為侵略、充滿情慾、膩人的吻,天野紀用力咬上尹子佟的唇瓣,口中立即嚐到鮮血的味道。
尹子佟抬起頭,舔去下唇的血跡,臉上看不出絲毫生氣的表情,反倒笑得更加柔媚。
「你和鷹倉若是什麼關係?」
「關你什麼事?快把我鬆開!」天野紀不怕死的挑起眉。他絕不允許自己示弱,即使處在非常不利的狀況下。
「WrongAnswer。」
在那不乖的唇上輕輕的咬一口,尹子佟接着來到他的耳邊吹氣,感覺到身下的人顫了顫,他滿意的笑了。
「你只剩兩次答題的機會。」説完,他以濕潤的舌描繪着他敏感的耳骨舔逗。
天野紀縮着肩不停閃躲,他沒想到尹子佟會挑他全身上下最為敏感的耳朵進攻,只要輕輕一吹,他就會發顫,更別説這樣挑逗,令他差點忍不住逸出聲。
「別……我説……你先停……下來……」
尹子佟停住動作,俯望身下的人,等着。
「你這混蛋只會用這種爛招!」尹子佟一住手,天野紀便對他破口大罵。
「又答錯了,你剩最後一次答題的機會。」
尹子佟慢條斯理的脱下自己的長褲,再次抓住天野紀胡亂踢動的雙腿……
感受着尹子佟正為自己進行潤滑的輕柔動作,天野紀的心中湧起許多莫名的情緒。
他們怎麼又這樣了?
他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尹子佟要一次又一次的這樣對自己?
即使第一次是自己先惹上他的,但那次結束之後,他就可以離開了吧?為什麼又要再次抱自己?為什麼今天還要來找自己?為什麼現在自己又會被壓在牀上?
他只是把自己當成牀伴嗎?還是當成他的玩具?
尹子佟有沒有想過自己會哪些輕易被制伏,除了是自己的力氣比不過訓練有素的他,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沒有真正盡全力在掙扎,否則他是可以揍他幾拳,甚至是踢他、踹他幾腳,無論他身手再怎麼好,自己也不是軟腳蝦,總會有打到他的時候。
只是……只是……自己並不想在他身上及臉上留下任何傷痕,他究竟明不明白?
其實,這場遊戲他早就輸了,雖然他並不想玩這場遊戲。
其實,只要他不要露出那種玩弄的神情,只要他稍微有一絲絲真心,自己就可以……心甘情願
一點。
天野紀的心裏頭似乎有什麼東西已經隨着一次次的挺進及填滿,而開始慢慢剝落。
他對尹子佟確實是懷有一份情意,可是他不願意去探索、不願去深想,只把它封在心底就好。
那不是他碰得起的東西,情啊愛啊,他這輩子並不需要。
天野紀將臉埋進牀單中,苦澀一笑。
他忽然好想念前幾個月,當時他們坐在魅夜無拘無束談天的情景,至少那時候他們是平起平坐
的,而不是現在這般被尹子佟掌控在手裏,他卻完全無法反抗,充滿無力感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