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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清晨,被窗外射進的陽光擾醒,想起自己犯下的錯,殷仲軒懊悔地把臉埋進雙掌中。昨夜離開客廳後他並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不知該怎麼面對被他重傷的莫羽凡,於是逃到了季少恩房裏。

    放心不下莫羽凡,他來到房前輕敲。「凡,我可以進來嗎?」

    他推開沒有回應的門,進入房內就見莫羽凡直望着天花板,一動也不動地,不知在想些什麼。

    看着白衣上已乾涸的血跡,殷仲軒擰眉懊悔的來到牀邊,「凡,我幫你把衣服換下來好嗎?」他知道他愛乾淨,一定無法忍受自己身上的狼狽。

    莫羽凡仍舊面無表情沒有開口,像個娃娃般靜靜躺着,除了眨眼外沒有任何動作。

    徑自拿了套乾淨的衣服,殷仲軒小心翼翼地換下他被染了一身血的衣服。

    無論怎麼道歉、叫喚,莫羽凡依然沒有回應,殷仲軒看着他淡然的合上雙眼,崩潰地再度逃出房間。

    殷仲軒直衝進嚴子風房裏,無力的靠在牆上,尋求自己最後的希望和力量。

    「子風,你救救小凡,我真的沒有辦法了,他不願意見到我。」想起莫羽凡的排拒,就讓他快要承受不了,他不敢想象若莫羽凡真的執意要離開他的話,他該怎麼辦。「你去勸他,讓他醒過來,他會聽你的,現在只有你能幫忙了,子風……」

    然而在殷仲軒離開時莫羽凡即已起身,走出大門回到自己家中,看見玄關處一片狼藉,蹲下身撿起一片片的碎玻璃開始清理。

    「凡!」聽到關門聲,殷仲軒嚇得立刻從房裏追了出來,一趕到莫羽凡家就看到他不顧手傷的舉動,立刻扶起他。「你去坐好不要動。」然後小心翼翼的拿下還在他手中的碎片。

    莫羽凡冷然看着眼前説要保護他卻又傷害他的人,淡淡吐出一句:「出去。」

    一句不帶感情的「出去」,猶如把殷仲軒打入地獄般,嚥下不斷湧上的酸澀,低垂受傷的眼,顫聲地道:「我整理完就會走。」

    跟來的嚴子風拍拍他的肩,隨着莫羽凡身後進入他房間,擔心他手不方便可能會有需要自己的地方。

    接連幾天,殷仲軒一早就守在莫羽凡房外,這是能靠他最近的距離。知道他不會出來,所以他才敢放心待在外面,只要知道他人在房內沒事就好,這是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剛開始幾天莫羽凡仍封閉起自己不説半句話,嚴子風不放棄的和他閒聊,終於他漸漸有了回應。

    這天,嚴子風站在浴室內幫他放好熱水,沒有其它想法,純粹關心的問着:「真的不要我幫你嗎?」

    「我自己就可以了,謝謝。」雖然一手不能碰水、一手不能過度動作,但莫羽凡還是堅持不讓人幫忙,除了殷仲軒,他不希望有人看到他的身體,寧願忍着痛單手慢慢的自己完成。

    「還是要我去找仲軒來?啊……你在做什麼?」話都還沒説完,莫羽凡反應激烈的正準備把包覆着紗布的手泡進温熱的水池中,嚴子風趕忙抓住,阻止他這種接近自殘的舉動。「好好好,你自己來,剛剛的話當我沒説過,你別再亂來了。」

    坐在椅子上等着,嚴子風決定早點跟莫羽凡談談,再這樣下去,這兩個人都要憔悴得不成人形了。

    等到他洗完澡,邊替他換藥,嚴子風邊試探的詢問:「小凡,你都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莫羽凡遲疑了一會兒後,緩緩開口:「有一點事。」

    「什麼事你問,我知道的都會跟你説。」他願意提那天的事,看來事情還不是太棘手。

    「嗯……那天早上你們説的到底是什麼事?」冷靜幾天想想,當時是他太擔心自己又被丟下,一時情緒過於激動才會和殷仲軒吵起來。

    「我們是在説回台灣的事,仲軒説要帶你一起走,我要他早點跟你談,免得你若不願意,仲軒又沒有事先跟你談好,到了機場你一定會無法接受。」嚴子風忽然恍然大悟,「你該不會以為我要你們分手吧?」不會吧!原來罪魁禍首竟是自己!完了完了,這個罪可大了。

    輕撫住又揪在一起的心,莫羽凡強忍住不讓淚水落下來。

    「是這樣嗎……」原來他真的是打算帶自己一起回去。那天自己也太沖動了,一聽到他要離開的消息就失去平時的冷靜,還和他起爭執。雖然他不該傷害他,也不明白他和哥哥之間的深厚情感,但那也是因為自己沒有好好跟他談過,讓他了解也接受哥哥,否則就不會這樣了……這次的爭吵其實自己也有錯。

    若是在發生事情之前他一定會很開心,可是卻被自己搞成現在這樣,在兩人心中都留下了傷痕。

    「對不起,我確實誤會你,也傷害了仲軒。」

    如果不是兩人都太沖動,他們現在是不是已經在另一個城市快樂的生活着?

    嚴子風看着他懊悔的神情,輕摟過他的頭讓他靠在自己肩上,「仲軒是真的很愛你,他會吃醋也是正常的。能讓他愛上,你是唯一一人,他還在學習怎麼愛人,你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嗎?試着相信他,讓他了解你。我知道你被他傷得很重,可是他也受傷了。

    雖然你們看起來很甜蜜,但我和小祈還是看得出你並沒有完全敞開自己的心,相信仲軒的感受一定更深。他很在乎你、想照顧你,更想得到你的信任,你能懂他的心情嗎?」

    莫羽凡輕輕搖頭,「我已經好累了,懂不懂都無所謂。或許我們本來就不該開始,我不適合他。我很膽小、很容易不安,就算這次和好了,以後或許還會再有其它類似的事情。就這樣子吧,對他對我都是最好的結果。」他揚起淺淺的笑容,「我不會怪他,畢竟我也有錯,可是外在的傷會好,心裏的傷卻不容易癒合。我真的很感謝他帶給我這段美好的日子,有這些回憶就夠了,夠我支撐下去。」

    嚴子風不知該説什麼,只能輕擁他,和他一起感受着被傷透的心,無聲安慰着他。

    「子風,不要替我難過,我已經沒事了,也不會再做出這麼衝動的事來。」莫羽凡平靜的露出一個絕美的笑容。嚴子風退出莫羽凡休息的房間,來到客廳小聲的跟殷仲軒報告每天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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