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美純穿著睡衣從浴室走出來,雷雨繼續著,她被衞承南強行帶到他家,因為他口口聲聲説她現在的身分是他女朋友,他就有責任和義務照顧她,害她深深嫉妒起他的女友。
被一個像他這樣優秀的男人深愛著,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啊,而她……只是假扮的。
他家裏的擺設跟物品都還留有他女友的影子,似乎從對方離開後都沒改變,可見他有多深情。
更讓她在意的是,他卧室的牀頭櫃放了一盞和她家一模一樣的枱燈。
他説過“黑色七夕”裏都是他女友愛吃的東西,恰巧,也和她一樣,而他剛剛在外面竟然還吻了她,這又是什麼意思?
她不禁猜想,他要兩人假扮情侶的用意,是不是多了投射作用?
卧室的房門被人輕輕推開,衞承南手中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牛奶,見她已經從浴室出來,臉上露出迷人的微笑。
“不好意思,外面的洗手間沒有盥洗設備,得讓你進來洗,我猜你今天一定累壞了,把牛奶喝了,早點躺下休息,你今天就睡這吧。”
他像個殷勤老公在關心和疼愛著嬌妻,紀美純不禁怦然心動,坐到牀頭,她的樣子有些不知所措,“我這樣貿然來你家住,會不會打擾到你?”
“傻瓜,怎麼會打擾,這兒只有我一個人住而已。”他不樂意看到她眼中對這兒的疏離,畢竟這裏才是她的家。
他扶她上牀,並將手中的牛奶遞到她唇邊,“這兩天你就先住我這,你的電腦因為淋雨好像出了點問題,需要送修,不過我已經幫你把遺失的檔案找回來了,如果你想寫稿子,用我的電腦好了。”
“不必了,我也可以去網咖……”
紀美純還想説什麼,卻被他用食指輕輕掩住,“在我家裏就要聽我的,而且現在也不是爭論這件事的時候,乖乖把牛奶喝了,早點睡。”
被人疼的感覺就是這樣吧,她也累了,暫時享受他的温柔沒關係吧?接過杯子,她滿足的喝光牛奶。
“杯子給我,快睡。”接過杯子站起身,衞承南順手關掉卧室的燈,當黑暗降臨時,他立即感覺到她對黑暗的恐懼,沒等她開口,他已經自動自發的將牀邊的枱燈扭開。
這個熟練的動作令紀美純一怔。他知道她怕黑?所以,她喝醉的那晚,真的是他開枱燈的?他怎會對她這麼熟悉?真的是巧合嗎?
像是看出她的疑惑,他坐在牀邊,雙手將她的小手握在掌心,“其實我小時候也很怕黑,因為我爸媽總是不在家,老將我丟給家裏的傭人看管,白天有人陪,但天一黑,偌大的房間就剩我一人了。所以我下意識不喜歡黑暗。”
他一邊説,一邊幫她蓋好被子,“但事實證明,黑暗不會因為我不喜歡就不來到,我每天還是得面對,後來我就想,怕黑是因為黑暗顯得我孤單,可換個角度想,也只有在黑暗中,別人才看不到我的脆弱,所以,我調整過來了。”
紀美純盯著他,像是在思考他的話。
像以前無數次一樣,他摸摸她的頭,“美純,逃避是不能解決問題的,勇敢面對才看得到未來。”他希望她身體裏的那個美純也能聽懂,不要再避著他。
他站起身,並在她額頭上印下輕輕一吻,“早點睡吧,明天見。”説完,他掩門離去。
紀美純躺在牀上,微微閉上雙眼,腦中不斷迴響他剛剛那番話——逃避是不能解決問題的,勇敢面對才看得到未來。
總覺得他這番話別有含意,他想説什麼?
越接近深夜,她的思緒便越是煩亂,她想睡覺,但翻來覆去總是睡不著。
伸手,她頭一次關掉牀頭的枱燈,本來應該害怕的,她想起小時候的事……但卧室裏專屬他的氣息,把她的思緒帶回。
這種感覺就像是衞承南在她身邊保護她,因為心安,她陷入深沉睡眠,一夜好夢。
隔天,她一如既往的賴牀到中午,當她慢慢醒來時,才驚覺自己住在別人家裏,尷尬的從牀上一躍而起。
老天!她還真將這裏當成自己家了,真是失禮啊!
紀美純慌忙起身梳洗,動作快得像在逃難,當她走出卧室時,聞到廚房內飄出的菜香,味道勾得她肚子都要叫了。
系著圍裙的衞承南見她醒來,唇邊勾起迷人的笑容,“早啊美純。”
她臭著臉嘟著嘴,似是抱怨似是撒嬌,“都已經中午了,你為什麼不早點叫我起牀,害我像個懶蟲一樣賴在別人家裏,形象都沒了。”
“小姐,糾正一下你的用詞,你現在住的不是別人家,而是你男朋友的家,我一點都不在乎你是不是隻懶蟲。”他將最後一道菜放到餐桌上,“過來嚐嚐我做的家常菜,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她有些難為情,卻又無法抗拒他的熱情,只好乖乖的走近。
餐桌上擺著幾道色香味俱全的中式料理,她隨即露出崇拜的表情,“哇,你廚藝真的很好耶,光看就覺得好吃了。”
“那就別光是看,你今天的任務就是將我的作品統統吃光,否則我這個大廚師可是會很傷心的喔。”
“你把我當母豬啊!這麼多豐盛的東西我哪裏吃得完,況且我現在還在減吧。”女人都很在乎身材,她是不胖啦,但要稱為骨感美女可還差了一大截,她還想再瘦點。
“誰準你減肥的?”衞承南面色一冷,滿臉的不贊同,隨即夾起小山高的菜放到她碗裏,“給我統統吃光,這些東西都是對身體有好處的,不只如此,還養顏美容。”
“你好霸道,我幹麼要聽你的?”雖然嘴巴嘟得高高的,她還是很聽話的努力吃他夾給她的食物。
他露出笑意,“珠圓玉潤的女人才美,抱起來才舒服,你看你瘦巴巴的,一定是不注意飲食才會營養不良,從現在開始,我每天都會幫你做營養滿分的餐點,不管你有多忙,都必須吃光光,知道嗎?”
紀美純在嘴裏小聲嘟囔,“我又沒有逼你抱,是你吃我豆腐的……”
“你説什麼?”
“……沒有,菜好好吃喔。”
“好吃就好,我知道現在有很多女人甘願做幹物女,但我有信心會慢慢改變你。”
“幹物女?我?”她誇張的指著鼻尖,似乎對這三個字很感冒。
他懶懶的挑高眉頭,“不是嗎?首先,喜歡在家睡覺看漫畫多過外出交際?”
蹙眉,她不是挺認同,“我是作家耶,當然是在家的時間多啊。”
“但實際上你就是喜歡在家。”他可是很瞭解她的,“就算你不是作家,也會是放假不出門,覺得懶散過生活比較快活,在家看漫畫比跟朋友應酬跟男人談戀愛有趣。”
想當初他要不是時常陪她在家,她搞不好也覺得看漫畫比跟他約會有趣!
“呃……關於這一點我可以解釋,因為我本身沒有什麼朋友,而且每天都要趕稿,否則就會誤了出版日期……”
“好吧,我姑且將你的解釋理解為苦衷,但……”他很壞的朝她擠眉弄眼,“你現在沒穿內衣,對吧?”
刷!她的臉一下子紅到頸根處,表情像吞了一顆生雞蛋,“你你你……你怎麼知道?”這男人有透視眼嗎?
她的確是洗完澡穿了睡衣就睡了,根本忘了要考慮是住在別人家,剛剛起牀也沒想過要穿上,因為……就像他講的,她早就習慣了。
他笑得更加邪氣,“放心,我沒有故意揭你隱私的意思,只是要告訴你,你的表現已經充分表達自己是幹物女了,當然,我相信應該還有其他症狀吧。”
呵!她臉紅的樣子一如多年前那般可愛,一早就能看到這樣的她,他真的覺得像回到了以前。
面對他惡魔般的笑容,紀美純真是嘔得要死,在他面前,她就像一個透明人,好像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猜測之中。
接下來的幾天,衞承南找了無數借口,就是不放她回家,而紀美純也的確沒辦法忽視心裏的想法——她想留下來,所以,就這麼妾身不明的住下了。
他為她準備了一間書房,專供她寫作,還送她一台價值不菲的新款筆記型電腦,她以前的資料他都貼心的幫她存好了,至於送修的那台,就不知道下場了。
他的書房設計俐落簡單卻又實用,她很喜歡,結果一聽她稱讚,他馬上得意的説,其實他也是室內設計師,酒吧跟他家都是他自己設計的。
他的才能讓她佩服萬分,但更重要的是他的用心,讓她感動不已。
知道她喜歡看動畫,特地找遍各大影音店,幫她收集已經絕版的經典之作。
每天早上,他都會幫她做好早餐,不會在她寫作的時候打擾,但她寫累的時候,他會幫她按摩,還會講他和他女朋友的故事給她聽,説是要給她靈感。
但每到這時候,她就會覺得超鬱悶的。
傍晚,他會帶她去散步,説這樣可以調解寫作帶給她的勞累,晚餐過後,他則會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陪她一起看電影或動畫,有時候笑得比她還誇張。
漸漸的,她也很習慣在他面前素顏,或是夾著鯊魚夾、趿著拖鞋跑到他的卧室大喊她餓了要吃宵夜。
看片看到悲傷之處,她會趴在他的肩頭放聲大哭,她也喜歡跟他探討小説裏的故事情節,還時常因為意見不合爭得臉紅脖子粗。
漸漸的,她習慣了他的存在,適應他的照顧,心情更因為他的出現而起了微妙的變化。
她會在寫小説的時候幻想自己是書中女主角,衞承南是書中男主角,甚至還希望她和他之間假扮情侶的協議打破,因為她很覬覦衞承南真正女朋友的位置。
每當產生這種想法的時候,她就覺得自己是一個自私鬼,因為他對她的付出,或許僅僅是一個朋友對朋友的關心,而她卻想得寸進尺,實在很過分。
快到晚餐時間,紀美純呆呆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中看著動畫,最近寫作的靈感似乎在和她作對,所以她只能對著電視發呆,而且腦中總會浮現出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她越來越在乎他,越來越離不開他,這感覺讓她心煩意亂。
衞承南在廚房發揮廚藝,他這個主廚最近很不敬業,好多客人上門點名要吃他的招牌菜,甚至酒吧的主管已經快要將他的手機打爆,但他完全不為所動,整天窩在家裹研究各種營養菜色,變換花樣來滿足她的胃。
門鈴聲響起,紀美純這才意識到自己又穿著睡衣了,“承南,你家有客到。”説完,急忙衝進卧室,換上家居服。
當她出來的時候,看到客廳中多了一個年輕斯文的男人,對方西裝筆挺,有著濃濃商人氣息,桌子上多了一份文件,衞承南系著圍裙,正在簽名。
見到她後,對方很有禮貌的點頭微笑,“紀小姐。”
“你認識我?”她詫異。
朗昱風聳肩,並和好友交換了個眼神,“我聽承南提過而已。”
看來這女人果然失去全部和承南有關的記憶,就連他們曾見過幾次面,她都不記得了。
“原來是這樣。”
“其實我對紀小姐的書也很感興趣,雖然是羅曼史,卻寫得風趣搞笑,看完讓人的心情變得很輕鬆。”
“你知道我在寫小説?”
“當然,筆名莫含,出過許多本羅曼史小説,噢對了,我最喜歡你寫的那本《奇蹟聖誕夜》,女主角很可愛。”
“我也很喜歡那本書耶!”像遇到了知音,紀美純立刻很熱絡的迎上前,開始和朗昱風天南地北的聊。
忙著看文件的衞承南,不爽的看著兩人親匿交談的樣子,醋意大發。
“昱風,我想你應該有很多事要忙,我和美純就不多留你了,記得走時將門關好。”他火速將簽好的文件扔給好友,擺明下逐客令。
坐在沙發上品茶的朗昱風用很“無辜”的眼神看著他,“你記錯了吧?我現在一點都不忙,而且和美純聊得很開心,她剛剛還説要送她的簽名書給我。”
“對啊對啊,真看不出昱風是個大男人,卻喜歡看羅曼史小説。承南,你不是在煮晚餐嗎?不如我們留昱風一起吃晚飯好了。”
衞承南陰沉著俊臉,不高興到極點。才剛認識,兩人居然就以“美純”、“昱風”互稱,是想氣死他啊!
“我只煮了兩人份。”他拚命用眼神警告損友最好有多遠滾多遠,只可惜對方完全拒絕接收。
“沒關係,我的食量不大,不會浪費你家太多糧食的。”
這可惡的傢伙!衞承南很想拎著他的衣領讓他閃人滾蛋,可是他要在美純的面前樹立良好的形象。
最終,三人吃了一頓氣氛很詭異的晚餐,送朗昱風出門時,衞承南眯著眼睛,很不友善的瞪他。
“我家最近不太歡迎客人到訪,如果你有事,可以打電話或是E-mail給我,另外……”他態度很差的看著眼前人,“幫我訂全套莫含寫的小説送到我家,我對我老婆寫的東西也很感興趣。”
説完,不理會對方笑得十分惡劣的樣子,重重將門關上。
門外,朗昱風環著胸,好玩的搖搖頭。
頹靡了幾年,終於能看到他人性化的反應,這個收穫,比什麼都令人覺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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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衞承南提議要帶紀美純出門放鬆,因為她最近靈感大發,已經將自己關在家裏整整六天沒出過門了,再熬下去,他敢保證這女人一定會死在電腦前。
雖然一心惦記著進度,但想到要和衞承南單獨出門,這讓紀美純不禁聯想到約會,也就欣然答應了。
她特意打扮得漂漂亮亮,腦中幻想出無數約會的故事情節,不知道他會不會吻她?會不會送她花?會不會告訴她,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他已經深深愛上了她?
厚!她最近的思緒真是越來越奇怪了,居然連這麼不要臉的想法都有了!
兩人來到一家優雅別緻的西餐廳,環境和氣氛營造讓人覺得相當舒服放鬆。
讓她沒想到的是,當這家餐廳的老闆看到衞承南之後,立刻開心的迎上前,一副和他很熟的樣子。
原來這間餐廳的設計正是出自衞承南之手,難怪這風格讓她覺得很熟悉,老闆還不斷稱讚衞承南的好才華,説不少人是看餐廳的設計跟氣氛才來吃飯的。
為了表達對他的謝意,老闆還吩咐大廚做了幾道店內的招牌菜請客。
“你在傻笑什麼?”用餐中,衞承南看到她時而露出詭異的表情,時而又呵呵笑著,很興奮的樣子,不禁有些發毛。她以前不會這樣,不會是這幾年有什麼改變他不知道的吧?
“沒有啊,這是高興的笑,怎能叫傻笑?對了——”故意話不説完,她朝他眨眨眼,“你知道剛剛那個老闆在看你的時候,讓我想起什麼嗎?”
“不知道,這能想起什麼?”難得一次,他搞不清楚她在想什麼。
她曖味的將臉湊近他,很小聲很小聲的説話,“Gay!以我當腐女的經驗,我嚴重懷疑你和老闆之間有不可告人的關係。”
“噗——”衞承南驚嚇得將剛喝進口中的酒噴了出來。
紀美純立即用餐巾擋住,“拜託,這裏是高級餐廳,注意形象OK?”
他沒好氣的瞪她,“你也知道這裏是高級餐廳,還説出這種嚇死人的話,我像同性戀嗎?”
“厚!只是感覺而已嘛,你那麼緊張會讓我誤會你作賊心虛耶,況且那老闆看你的時候的確是含情脈脈嘛。”
“説崇拜我還會高興點,他到底是哪裏含情脈脈看著我了?還有你剛剛説的腐女是什麼東西?”
她呵呵直笑,“這是一種偉大的、類似鑑賞家之類的工作,我以後再跟你詳細説明。”跟他聊天還滿開心的。
“看你那表情,我不是很確定自己會想知道。”老實説,他有不好的預感。
兩人聊得正開心時,衞承南的目光驀地一黯,原先愉快的笑臉沒了,紀美純覺得奇怪,便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門口。
餐廳入口走進幾名西裝筆挺的男子,其中為首的大約五十歲出頭,五官深刻,只是眼角和額前有些皺紋,仔細一看,居然和衞承南有七分相似。
突地,中年男子也看到他們了,出乎意料的緩步走了過來。
“還以為是我看錯了,原來真的是你。”對方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看衞承南,又挑剔的盯著紀美純,“不為我們介紹一下嗎?這位小姐怎麼稱呼?”
衞承南的臉色還是很臭,“她是我女朋友。”
“噢?”中年男子也是保持冷笑。“莫非你當初就是為了她走的?”他上下打量紀美純一會,目光帶著嘲弄,“還以為有多漂亮,結果不過就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承南,你念設計的,怎麼審美觀這麼差?”
紀美純聽不懂什麼走不走的,也不在乎別人説她不漂亮,更不知道這兩人之間的關係,但她很不能接受別人嘲笑衞承南。
於是她站起身和對方對視,“先生,審美觀有兩種,光有眼睛的人只夠資格看人家的外表,有內涵的人,才有辦法發覺別人的內在,不好意思,請問你會的是哪一種?”
出乎意料的,衞仲其不怒反笑,只是笑得沒有温度,“承南,沒想到這個丫頭文文弱弱的樣子,嘴巴倒是很尖酸刻薄。”
聞言,衞承南不悦的站起身,斂緊眉頭,像個騎士般將女友護在身後,“你説話也沒多客氣。”
“因為我不喜歡她。”
“那正好,你就不要在這裏浪費大家的時間,她是我的女人,只要我喜歡就好,不需要你的認可,順便提醒你,我也很不喜歡不尊重我女人的人。”
他一口一個我的女人,這讓紀美純的心悸動不已,説的好像真的,他們的關係不算真的吧?!
衞仲其的怒氣因這話被成功挑起,“現在的兒子都是用這種方式和父親説話的嗎?你的教養呢?學識呢?我當年花了那麼多心血栽培你,就是讓你來忤逆我嗎?”
“爸,先挑起戰爭的人是你。”
爸?紀美純徹底傻住。原來這中年男子是衞承南的父親啊?!她還以為是他商場上的死對頭勒,那她剛剛口氣那麼衝的説那些要不要緊啊……
“既然你還叫我爸,就應該扛起身為衞家長男的責任,怎麼能丟下公司幾年不聞不問?”
“當年是你當著董事會的面宣佈免除我的職務和權利,還要我終身不得回衞氏上班,也不能怪我不聞不問吧。”雖然當初想離開的是他,但父親會做得這麼絕,他也沒想到。
“用不著你來教我怎麼做事!”衞仲其怒不可遏,“你們兄弟兩個都一樣混蛋,生你們出來到底有什麼用?”
知道來人的身分後,紀美純沒那麼氣了,只覺得是父子問鬧鬧彆扭,急忙想要勸解,“伯父,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父子倆到底發生過什麼不愉快,但太激動真的對身體不好……”
可她的好心,只換來衞仲其的怒視,“我和我兒子講話,不需要第三人插嘴!”
人家不領好意,她只好縮回假男友身後。
“爸,如果你有怒氣,唯一可以讓你遷怒的對象只有你兒子,如果你再對我的女人説出過分的話,對彼此都沒好處。”
“你這個臭小子,我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訓了?”衞仲其像只發怒中的猛獸,誰惹他,他就攻擊誰。
“我是不敢教訓你,但大家都是聰明人,如果你還想讓公司順利營業,就應該查清楚誰才是你的財神爺。”衞承南倨傲的瞪著自家父親,渾身上下都透出一股讓人不敢反抗的威嚴。
衞仲其臉上血色盡失,“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的聲音漸漸變弱,眼神也帶著不確定。
“我想你應該知道,公司出了內奸,造成財務漏洞,已經有不少人在拋售公司的股票,如果不是有人暗中幫忙,現在的衞氏早就宣佈破產了。”
“難道那個暗中幫忙的人是……”
“好歹在血緣關係上我們還是父子,我不想讓你垮掉,但我希望你能夠尊重我,尤其是我的女人。”他不卑不亢繼續道:“爸,有些遊戲規則我想你比我更瞭解,縱橫商場這麼多年,你最好分清楚誰才是你求生的浮木。”
衞仲其被他説得面色難堪,一時間不知如何反應,他想在兒子面前表現強勢,偏偏兒子更有氣魄,害他益發覺得無地自容,最終,只能帶著不甘心的轉身離去。
在他的身後,衞承南的臉色一樣難看,最後才勉強擠出一個醜到極點的笑容,對女友説:“我們吃飯吧。”
可是即便兩人重新坐下,吃著精緻的餐點,卻都沒有了再交談的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