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這段時間空閒了很多,自從織田信長率兵去攻打巖守城的織田信賢,清洲城似乎一下子人丁冷落了。信長不在我固然輕鬆,可是慶次,良之全都奔赴了戰場,平時可以聊天的人也沒了,而且又要擔心他們的安危,尤其是慶次,可千萬不要出什麼事。
這次戰役之後,織田信長就基本統一了尾張了吧,只是離他奪取天下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當我經過前庭時,見到一個女孩子在那裏撲蝴蝶。這個女孩也就十二三歲,身材嬌小,身着淡黃色底白色木蘭圖案的和服,眉眼如畫,膚色瑩白,紅唇點點,好一個美人胚子。
她發現我在看她,對我羞澀的笑了笑。
“早上好,我是小格,你呢?”我對美女的免疫力也很弱。
她又笑了笑,露出兩個小小的梨窩道:“我是阿市。”
阿市,原來是織田信長的妹妹,她可是是戰國時代有名的美女啊,想不到還這麼小,不過看得出,將來一定是個大美人,不過,想到她悲慘的結局,不由也有些替她惋惜。
“你陪我一起撲蝴蝶吧。”她笑着邀請我。我點了點頭道:“如果真的要撲,最好做件工具叫做網兜。”她一臉好奇的樣子,我就把她帶到自己房間,開始動手做網兜。
有了這個網兜果然不同,一個上午我們就抓了很多蝴蝶,阿市笑靨如花,到最後,我們都累得坐在了地上。
“阿市,這麼多蝴蝶可夠你玩了”我氣喘吁吁的説。
阿市笑了笑,順手把蓋子打開,裏面的蝴蝶全都飛了出去。“啊,你全放了?”我一聲驚呼,可憐我抓了一上午呢。
“嗯,自由自在飛着的蝴蝶最美了,”她回過頭衝我一笑,又道:“我不想把它們關在這個小瓶子裏。”她的神色中有一絲淡淡的落寞。
我看着她,才這麼小年紀就這麼多愁善感了,以後碰到那些悲慘的事她怎麼承受的起呢?
這段日子,我天天都和阿市在一起,她非常喜歡我我也對她很有好感,而且更多了一份憐惜。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月,就聽見信長即將凱旋歸來的消息了。
我再見到信長時,他已經和他的家臣們在庭院裏慶祝了。今天的他穿了套淡紫色底帶白色蜻蜓圖案的和服,更襯得他俊朗非凡,眉眼之間俱是自信,的確,對他來説,他又朝自己的目標更進了一步。
“小格,你也來坐下!”他看見我,忽然叫住了我。我看了一眼周圍的人,好象都沒有別的女人,我坐在這裏似乎有些怪怪。而且他的那些家臣也有些微微詫異的表情。我猶豫的看了看他,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怒意,深深的盯着我,表達着不能拒絕的意味。
無奈,我只好坐在了他身邊,替他倒了一杯酒。自從上次的親吻事件後,我都一直與他保持着距離,見他時也是不冷不熱。趁他説話的時候,我的眼睛四處搜索了一下,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是慶次!不由的心中一寬,他見我看他,也對我眨了一下眼,在慶次身邊的是悶騷包良之,還好,他也平安無事。
我的心情一下了放鬆了很多,只是在一邊默默聽着他們的對話,這場仗似乎打得並不艱辛,看人人鬥志昂揚,摩肩擦掌,似乎急不可待的要投入到下一場戰鬥中,這就是亂世中的男人嗎。
似乎除了戰爭,再沒有他們可關心的事了,我看了看身邊的這個意氣風發的男人,對他來説也是一樣的吧。
待宴席散了,家臣們也都差不多告辭了,大多數都已醉了,慶次對我一笑,也和良之轉身走了出去,他的背影似乎更瘦了點。
我轉頭看看信長,他目光清明,看起來還是清醒的很。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的側面在月光照耀下顯得柔和了很多,長長的睫毛也似乎籠罩了一層月之光華。
他忽然轉過頭,笑了笑道:“奇怪我怎麼沒有醉嗎?”不等我回答,他又繼續説道:“不是我不想醉,而是我要時時刻刻保持清醒。”
我也笑了笑道:“酒能亂性,喝多了的確無益。”
他挑了一下眉,忽然問道:“那你希望我亂性嗎?”
我看了看他略帶嘲諷的笑容,只恨自己多嘴,我把臉一板,生硬的説:“主公亂不亂性不關我的事,我要退下了。”
剛要站起來,就被他一拉,跌進了他的懷裏,我正要掙扎,他卻加重了力道,根本動彈不得。他又要做什麼!
他的臉慢慢貼近我的臉,彼此的呼吸也能感覺的到,他雙眼裏閃着灼灼的光采,又彷彿要把我的內心看透。
我轉過了臉,耳邊感覺得到他的呼吸有些加快。
“放開我。”我儘量令自己平靜下來。
“今晚來陪我吧。”他在我耳邊輕輕的説。
我心中一顫,扭過頭看着他的臉,他的臉上似笑非笑,雖然語氣輕柔,可是眼底卻沒有一絲柔情。混蛋,把我當什麼了!
我瞪着他,用力的掙扎起來,我不想大喊,怕他又用上次那招堵住我的嘴,只是狠狠盯着他。
他一隻手仍然緊抱着我,而另一隻手輕輕撫上了我的臉頰,很輕,很温柔,如果不是看着他的臉,這樣的撫摸真是象極了情人的温柔,可是我知道不是,我只覺得怒火中燒,趁他的手指撫過我的嘴唇,我張嘴就是一口。
“阿。”他似乎沒料到我的反擊,輕呼一聲,放開了我,我趕緊推開他,往後退了幾步,這下我又要凶多吉少了吧。
我看了一眼他的手指,這口真夠狠的,血已經開始滲了出來,他淡淡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根本沒理會。又看了我一眼,忽然大笑了起來,這是不是所謂的怒極而笑呢?
“這才是我認識的小格!”他的聲音好象還挺愉快,他站起身,經過我身邊道:“如果再這麼不冷不熱的,我不保證下次會對你做什麼。”
看着他揚長而去的背影,我恨恨的在心裏罵了他N遍,他到底把我當什麼?只是他用來調劑的玩具嗎?今天他看起來並不想對我做什麼,而只是想激怒我,激怒我有很多方法的,何必要用這種,混蛋!
尾張統一後,日子似乎安寧了一些。但這安寧的後面卻是暗流湧動。
白天有空的時候我就會去找阿市聊天,有時她會跑來找我玩,在這裏,我們也算是好朋友了。
“小格,你有喜歡的人嗎?”她忽然問道。
我愣了一下,喜歡的人,在這裏,有嗎?
看我不説話,她忽然笑了起來,神秘兮兮的對我説:“我知道你喜歡前田慶次,每次你看見他都這麼高興,眉毛眼睛都在笑噢。”
慶次有時來看我,阿市也正好在,他們也就這麼認識了。可是慶次這個傢伙好象每次都是把我氣得半死比較多。
我看她紅粉緋緋的樣子,難道是春心動?
“阿市,你一定有喜歡的人吧?”我試探的問。
她害羞的笑了笑,臉也益發的紅,她輕輕點了點頭道:“是柴田勝家。”
柴田勝家,好象是信長手下最為得力的大將之一,長得倒也有幾分男子氣概,但是好象比阿市大十多歲,而且已經有個正室夫人。信長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妹妹做側室,而且我知道她的丈夫也是另有其人。
看她笑得燦若朝霞,我卻覺得心口堵得慌,這兩年,信長就會把她嫁掉,想着她的初戀立刻就要破碎,不由難過起來。
她還是笑着問:“我都告訴你了,你也要告訴我你喜歡的人是不是慶次。反正我覺得慶次很喜歡你。”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道:“我是不會喜歡這裏的任何人的,而且慶次一點也不成熟,象個小孩子。”她呆了呆,“在説我根本也不屬於這裏”。我喃喃道。
忽然覺得這個問題很煩……
“慶次,你什麼時候來的?”阿市忽然喊道。我一回頭,慶次正斜斜的倚在樹邊,嘴角還是那抹玩世不恭的微笑,只是眼神中似乎有絲失望。他什麼時候來的?他有聽到什麼嗎?我會不會又無意中傷害了別人?
他走了過來,忽然揉了揉我的頭髮道:“我怎麼會喜歡這個笨蛋呢,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我白了他一眼道:“怎麼,喜歡我就這麼倒黴嗎?”
他笑嘻嘻的道:“要是一直沒人要你,我就委屈一下算了。”
我忽然覺得對他的內疚全都消失了……
“要娶我的人多着呢。”
“有嗎?”
“當然有!”
“要娶你的人一定很聰明。”
“為什麼??”
“因為你是笨蛋。這樣才能中和一下”
“滾……”
“你覺得不對嗎”
“你的臉是不是發癢了?”
“其實我還算聰明的,要不——”
“滾!”砰!
“呀!”
真是氣死我了,阿市在一邊已經笑彎了腰,我更是生氣,他是不是想大家都知道給我起的這個外號,自己才是笨蛋,還倒打一耙,真是豈有此理。什麼時候他才能成熟一點!——
今天的信長惹不得,今天的信長看起來很生氣。他的臉色有點發青,眼中隱隱陣怒,臉臭臭的。恐怕馬上要發作了……這是我這些天來得出的經驗,我看了看手裏這個茶杯,看來這個茶杯又要遭殃了。
信長惡狠狠的抓起茶杯,忽然看了我一眼,把杯裏的茶一飲而盡,咦,今天怎麼沒有扔?還沒等我想完,那個空茶杯已經直飛下面一個人的頭上。唉,還是扔了。
底下的那個人誠惶誠恐,不停謝罪,我一看,怎麼又是佐佐成政這個倒楣鬼,再這麼下去,他得滿頭疤了。
“你説,你是怎麼做事的!城牆怎麼還沒有修好,都拖了多少天了!”信長在那裏吼。
佐佐成政滿臉無奈的説:“那些工人生性散漫,罰又罰不得,只能催他們,但他們也不聽。”
“那就全殺了他們!”信長又在發飆了……
“不行啊,短時間根本找不到這麼多工人。”柴田勝家急忙阻止。
信長氣呼呼的説道:“如今清洲城四面臨敵。東有今川義元和武田信玄,北有齋藤義龍和朝倉義景,西有淺井長政,南有松平氏康,都不是等閒之輩。若今日或明日,有敵軍大舉來攻,該怎麼抵抗!”
成政在那裏連連磕頭道:“屬下一定會盡力!”
“盡力,盡力,你根本是個蠢人!”信長還在罵罵咧咧,唉——
好象在歷史上有這件事,似乎後來是木下藤吉郎搞定的,不管他了。
家臣全都散去,信長似乎餘怒未息,我看他沒注意我,還是趕緊閃吧,免得被當成出氣筒。
“你到哪裏去!”他怒氣衝衝的喊住了我。老大,你怎麼這麼敏鋭了,我的腳還沒移動呢。
“我,我想給你再倒杯茶……”我想了個理由。
“今天的茶好象濃了點。”他一挑眉。有嗎?他不是在生氣的時候喝得嗎?這也嚐出味道了,要知道還不如連茶潑出去呢。
他抿了抿嘴道:“剛才還想不要浪費了你泡的茶,要知道這麼濃,還不如倒了。”
我看了看他道:“好,那以後我泡的茶你都倒了吧!”
他的嘴角揚起一絲淡淡的笑意,道:“怎麼,生氣了?”
我往自己口袋摸摸索索了一陣,他蠻好奇的看着我,我拿出兩個大小均一的沙包,説道:“這是我昨天做的,裏面裝得是沙子,以後你生氣就拿這個扔吧!”
他接了過來,忽然笑了起來,説道:“這個新鮮。你倒有心。”
我白了他一眼道:“我不想你的家臣被你砸的出師未捷身先死,而且我也不是為你,是為了那些貴重的茶器。”
他大笑了起來,笑得甚是開心,“好個出師未捷身先死!”
笑了一會,他停了下來,雙眼凝視着我,頗有深意,這樣的氣氛有些曖昧,我退了幾步道:“我要先走了!”
不等他回答,我就趕緊走了出去。
本以為可以一切太平,沒想到慶次又闖了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