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那一美人
蘇奕丞送安然到精誠建築的時候正好8點55,上樓打卡,9點時間正正好。
將手中的公包放到辦公桌的櫃子裏。才開了電腦,那放在桌上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是林麗來的電話。
安然伸手接過,邊整理着資料邊説道:老佛爺,一大早來電話,有什麼指示哈。
電話那邊不同與往常的大大咧咧,今天林麗略顯得有些沉默,好一會兒才開口:安子。
嗯?似乎聽出有什麼不對勁,安然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電話那邊林麗輕嘆了聲,然後納納的問道,你當初知道莫非背叛你的時候,是什麼心情啊!聲音空洞,毫無靈氣。
安然一愣,心裏有種隱隱約約不好的感覺,眉頭輕皺,試探性的問道:林麗,你和程翔之間出什麼問題了?
沉默,安靜的只剩下呼吸聲。安然緊緊抓着手機,眉頭緊皺的厲害。
許久,久到安然以為她已經不在電話旁邊的時候,林麗終於開口了,説道:我在他手機裏看到一條短信,很曖昧,很親熱。
安然一愣,她完全沒有想過程翔會背叛,或者説她完全不相信程翔竟然會背叛!
是不是你弄錯了?程翔,程翔應該不是那樣的人吧!他們認識差不多快10年了,程翔的為人就如他外表一樣温潤無害,他對林麗的好和包容她也全看在眼裏,説實話,她真的很難相信程翔會背叛,更何況他們已經有孩子,另外再過幾天就該準備結婚了。你問他了嗎?他承認了?
沒有。他出差了,手機落在家裏忘了帶過去。因為沒帶手機,所以他才看到這樣的短信。她也不相信程翔是這樣的人,可是上面的短信,確確實實無法狡辯。
安然沉默,好一會兒才開口,林麗,我覺得你該等他回來再把事情問清楚,這中間怕是有什麼誤會,你跟程翔十年,他是怎麼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他對你怎麼樣你也可以感覺到,你真的相信他會背叛你,背叛你們10年的感情?
又是沉默,好半響安然才聽見電話那邊低低傳來聲音,似乎是在強顏歡笑,説道:嗯,你上班了吧,你先忙吧,我沒事了。説完,直接掛了電話。
安然拿着手機,看着那重新黑下去的屏幕,心裏有些擔心,剛想打電話過去,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抬頭,只見黃德興一臉微笑的站在門口。
安然只得將電話重新再放下,站起身,問道:總監,您找我有事?
黃德興抬抬手示意她坐下,自己拉開椅子在她面前坐下。笑着説,早上蘇特助送你過來的吧?
被他這麼問,安然略有些不自然,點了點頭,重新問道:總監找我什麼事?
呵呵,沒什麼。黃德興笑笑,突然又收起笑臉,略有些嚴肅的説道:不過你也太不應該了,你結婚這麼大的事怎麼也不通知大家呢。
安然汗顏,自己當初和蘇奕丞領證那速度簡直快到驚人,那來得及通知!而且事後也並沒有舉行婚禮,宴請賓客的打算,如此一來也就沒有説的必要了。
略有些不好意思乾笑着説:呵呵,我們,我們都怕麻煩。
黃德興點點頭,臉上温和的笑着,似有些感慨的説道:安然啊,你來公司六年多了,算起來,我也算是你半個老師吧。
安然看着他,點點頭,豈止是半個,她從學校裏出來,從最初連圖紙都不過關,到現在能獨立設計一棟大樓和小區,這一切認真説起來,確實是離不開他的指導,雖然他有時候很嚴,講話也不近人情,但是嚴師才出高徒啊!關於這點,她還是感恩的。
見她點頭,黃德興忙笑着接道:既然算是半個老師,那你結婚做老師的總該表示下,這樣吧,晚上在凱隆我請你和蘇特助一起吃個飯?就當是祝你們新婚快樂。其實這才是他今天來的目的,蘇奕丞是誰,那是幾年後江城的一把手!另外現在據消息,他有可能出任接手科技城的案子,之前一直苦惱如何跟他拉近點關係,這下巧了,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是安然的丈夫,如此一來,正好給了他合理的理由,跟他打好關係,説不定到時候興建科技城的時候能分到一杯羹。
安然沉默了會兒,雖然她並不聰明,但是她看得出所謂吃飯的意思。在這一行,做了六年,這樣的商政飯局她真的是見多了。中國人似乎永遠喜歡在飯桌上談事,而這必不可少的就會有酒,而酒,永遠是最容易讓人放錯,説錯話的東西。
見她久久不語,黃德興提醒的輕喚道:安然?
安然回過神,略有些些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總監,奕丞,奕丞他今天有事,估計這頓飯怕是吃不着了,不過還是謝謝總監對我們的祝福,謝謝!雖然她並不知道蘇奕丞這樣的飯局去了多少,但是在完全沒有徵求過他意見的情況下,她不會代他對外承諾什麼,畢竟他的身份太特殊了!
黃德興不死心,又問道:這樣啊,那明天呢?
這斷時間他都挺忙的。安然面不改色的説。
黃德興看着她,好一會兒,突然笑開了,説道:安然,你是不是有什麼顧及啊!
總監説笑了,我能有什麼顧及,只是最近奕丞他真的是挺忙的,晚上也總是到半夜才回來。安然歉意的説道:要不這樣吧,下次他有空,我們夫妻倆再請總監,也算是這麼多年來您對我的栽培和照顧。
見她如此説,黃德興也不好再多説什麼,看了她眼,笑笑點頭,好,對了,那設計圖怎麼樣了,明天可是要比稿了。
安然點點頭,回道:今天再修一天就差不多了。
嗯,畫好後給我看看吧,要是有什麼問題,直接問我。黃德興説着站起身來,好了,沒什麼事,你也好好工作吧。
安然點點頭,送他出了辦公室。而就在目送他離開,準備關門的瞬間,正好對上對面倚靠着自己辦公門口的肖曉,只見她狠狠的瞪了她眼,然後轉身,砰!的一聲將門帶上。安然只覺得莫名其妙,她都不知道自己這是哪裏得罪她了,整天見了她要吃了她似得。
不過別人要怎麼想怎麼做她管不了,只當是空氣,自然犯不着同空氣,同那虛無縹緲的東西生氣,轉身直接進了辦公室,重新坐回到辦公桌前。
經過黃德興這一摻和,待安然再拿電話給林麗回過去的時候林麗的手機已經關機。皺了皺眉再給林麗家裏打過去,電話那邊傳來機械且冰冷的聲音,提示她説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安然知道,怕是那電話線也被林麗給拔掉了,心裏的擔心更擴大了些。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原本想去趟林麗哪裏的,因為終究有些不放心,林麗這人平時大大咧咧覺得沒什麼,可真要是有什麼的時候,其實內心挺脆弱的,當初她和程翔剛確立關係,沒多久的時候程翔突然消失一個星期,之前一點徵兆都沒有,聯繫他家裏也不知道去向,那一星期,林麗是完全斷了他的消息,而也就是那一個星期,因為擔心,林麗一下就瘦了10多斤,整個人鬱鬱寡歡的,連個人氣都沒有。
這眼看這中午下班時間,工地的電話在這個時候進來,説設計圖有問題,要她馬上過去看看。這設計圖如果不行那是直接關係到工程進度的問題的,等不得,只得急急收拾了下拿了包就出了去,走的時候,甚至連辦公室的門都沒有帶上。
頭上的太陽掛得老高老高,明明還不到熱的季節和月份,可這太陽照得還是毒得狠。再從工地裏出來的時候已經近一點多,身上吹了一身的灰,此刻嗓子眼似乎都進了塵土,微微有些發癢難受。
因為早上是蘇奕丞送過來的,所以今天安然並沒有開車,而工地卻又偏近郊區,來往的車輛原本就少,而出租車則就更少了。
走了好大一段路,這才攔了到了往回開的出租車。待車子到公司的時候已經快兩點了,肚子餓的厲害,到公司對面的咖啡廳買了咖啡和麪包,直接打包回了公司。
叮!
電梯到的時候,安然剛想進去,只見凌琳挽着人説笑着出來。抬眼正好對上安然,忙喚道:顧姐,從工地裏回來啊!
嗯,那邊有點麻煩,耽誤了點時間。安然説道,説着,正好對上凌琳身邊站着的女人的眼,那人長的很漂亮,認真看,還跟凌琳有些相像。
那人朝安然微笑的點點頭,出於禮貌,安然也微笑的回應。
姐,我給你介紹,這是我們公司的設計師,也是現在帶我的老師,顧安然。站在兩人中間,凌琳給她們做着簡單的介紹,顧姐,這是我姐姐,凌苒,剛從美國回來,中午來看我來着。
安然微笑的朝她伸出手,你好。
美人看着她,嘴角掛着淡淡的笑,伸手同安然碰了碰,你好。看着安然那眼神似乎在探究什麼,有着説不出的怪異。
安然將手收回,朝凌琳説道:好了,你們聊吧,我先上去了。説完直接提着包,提着咖啡和麪包進了電梯。
凌苒直直的盯着她的背影看着,直到電梯的門合上,她的視線也不曾收回。
姐。看着姐姐直直的看着電梯,凌琳試探的問道:姐,你怎麼了,你認識顧姐?
凌苒這才將視線收回,朝妹妹笑笑,沒什麼,我們走吧。
凌琳狐疑的看了看自己的姐姐,沒再多説,轉身挽着她的手出去。
安然回到辦公室,剛想拿鑰匙開門,還沒推,門就開了,這才想起中午自己出來的時候忘了關門,並多在意,進去,將包放好,剛準備來解決她那遲來的午餐的時候,習慣的將桌上的圖紙打開,準備再看看哪裏需要修改的地方,可這才將圖打開,驀地瞪大了雙眼,而手中的咖啡也瞬間掉落,那黑黃色的液體順着塑料杯子流出,在那白色的地磚上灘了一片。
安然猛地站起身,看着桌上那殘破的設計圖,臉色發白。推開椅子快步走出辦公室,站在門口,厲聲説道:中午誰進過我辦公室!
大廳裏的人被安然這一喊全都停下了手中的活,愣愣的看着她有些不明情況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辦公室小妹看着安然那鐵青的臉,不禁問道:顧姐,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安然走到大廳中間,眼睛掃視着在場的每一個人,厲聲又説了次,中午,你們誰進過我辦公室!這次她真的是生氣,氣得快爆炸了,那畫了近半個月的圖,就這中午一會兒時間,一去一回,圖紙卻被人撕了大半,連個樣子都看不出來了。
眾人搖搖頭,似乎都被安然這氣勢給嚇到了,誰也不説話。大家不知道發生什麼,但是看安然的態度,怕是事態嚴重了。
安然冷着臉説道:都沒人説沒人承認是嗎,好,那我去調今天的監控。説完,轉身才想離開,卻正好對上外面進來的肖曉。
肖曉看了眼大家,再看了眼她,嘴角勾着笑,問道:這是幹什麼呢?整這麼大的動靜,門口就聽到你聲音了。怎麼,現在身份不同了,嗓門也大了?
安然看着她,定定的看着,好一會兒,一字一句的説道:你中午進過我辦公室。沒有疑問的語氣,是肯定的態度。
肖曉看了她眼,掠了掠她那頭大波浪,漫不經心的説道:我進你辦公室幹什麼。
我的設計圖,是你撕的。依舊是肯定句。
這段時間,肖曉處處針對她,如果説是她撕毀了她的設計圖,也並非不可能。
聞言,辦公室裏的人一片譁然,而後紛紛小聲議論着,大家都清楚安然指的是什麼設計圖,明天就是比稿評比,而安然卻在今天被撕碎了圖紙,而這一情況最有利的無疑就是她的頭號對手肖曉。
安然,這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説,別以為你現在有後台有靠山了就可以隨便污衊我。肖曉也肅着張臉,語氣也強硬起來。
是不是污衊你,你自己心裏清楚。安然回視她,因為氣憤,那垂放在兩側的手不禁緊緊攥着。
我沒做過,我問心無愧,你即使是調監控出來查,我也不怕。肖曉定定的説道,嘴角半彎着上揚。
查我一定會查,這個你放心好了,這件事,公司必須給我一個交代。安然篤定的説道,另外我想忠告你,搞設計搞建築是靠腦子的,不是靠你穿衣打扮吃飯陪酒就能成的,如果有那麼多時間去阿諛奉承討好別人,甚至下作到連自己的身子都可以出賣,還不如多看看書,多看看別人的設計作品,我想,對你應該會更有用。不屑的看了她眼,説完,轉身便要離開。
肖曉一把擋着她,臉色青紅的厲害,怕是真被人戳到了痛楚,狠狠瞪着安然,幾乎咬牙切齒的説道:你剛剛什麼意思。
安然看了她眼,冷冷的説道:字面上的意思,你這麼聰明,難道聽不懂嗎?
顧安然!肖曉被氣急,抬手就要往安然臉上甩去。
在眾人倒吸口氣的時候安然抬手在半空將她的手截住,然後重重甩開。
肖曉腳下一個不穩,倒退了好幾步,這才在倚靠着牆穩住。
我脾氣好,但是並不代表我會一味的忍耐你,我從來不欠你什麼,以後,別在我背後弄那些有的沒的的小動作小手段,很沒意思。説完,安然不再看她一眼,轉身回了辦公室。
肖曉不甘心的想衝上前,卻被這時候出現的黃德興叫住,肖曉!
肖曉轉過頭,一臉無辜一臉委屈的看着黃德興,告狀道:總監,顧安然她污衊我!
黃德興皺了皺眉,看了她眼,冷着臉只説道:你到我辦公室來下。
肖曉被叫進黃德興的辦公室。帶上門,直接拉過椅子在黃德興前面坐下。
你沒腦子嗎,你去惹顧安然幹什麼?你不知道她現在的身份啊!要是你把她給惹急了,你小心我讓你滾蛋。黃德興毫不客氣的罵道。
肖曉看着他,嘴角緊抿着,那放在腿上的兩隻手緊緊的攥着。
黃德興看了她眼,端過桌上的茶啜飲了口,那火氣隨着茶水點點下去,看着她一臉委屈的樣子,於是緩和了語氣,説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現在的身份不一樣,我們還得藉着她來拉近跟蘇奕丞的關係,你要是把她惹急了,那蘇奕丞能放過你?
肖曉撇開頭,不看他。表情依舊冷硬,手緊緊攥着。
黃德興往身後靠去,冷冷説道:你別以為弄掉了監控就沒人知道你中午進過顧安然的辦公室,就算是事論事的話,那也是你錯,是你理虧再先。
肖曉驀地轉頭,瞪大眼看着他,似乎在問他是怎麼知道的!她中午趁大家全都出去吃飯,這次潛入顧安然的辦公室,在次之前,她特意去關了公司的監控。
黃德興看穿她的心思,只淡淡説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被他知道看她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看着他,冷笑説道:哼,我若不去撕了她的設計圖,我怕明天的比稿不過是個擺設,怕是總監早就內定好了吧。
黃德興從位置上站起身,繞到她身後,將那略有些肥大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俯身下去,在她耳邊説道:就算你把她的圖紙撕了,如果我想內定她,你一樣沒有機會。
肖曉猛地轉頭看着他,那美目裏有着藏不住的怒火。
黃德興扯唇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抬起身,手流連在她那頭大波浪上,嘴上只淡淡的説道:要怪,就怪你沒她那好命好運氣。
我不甘心,你之前答應過我,這次會讓我勝出的,你怎麼可以説變就變。肖曉衝他低吼道。
黃德興放開她那柔軟的頭髮,轉身重新坐回到那真皮的黑色大轉椅上,從抽屜裏拿出張金卡,扔到辦公桌上,説:這是那家你很喜歡的會所的會員卡,卡里面我已經充好錢,你拿着就可以去。
黃德興,你什麼意思,用錢打發我?肖曉一臉氣憤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那張金卡。
黃德興看了她眼,淡淡的不帶一點感情的説道:你當初跟我,不就是為了錢嗎?
肖曉緊咬着唇,憤恨的瞪着他,一句話都説不出來。
黃德興也不再看她,端過茶水再喝了口,然後拿過桌上的文件隨手翻開認真的看着,全然當眼前的肖曉視如空氣。
許久,肖曉突然冷笑開來,而後也不説話,直接抓過他桌上的金卡轉身出了他的辦公室,出去的時候,將門砰!的一聲甩上。
黃德興一點也不受影響,依舊一臉淡然的看着手中的文件。
辦公室裏,安然看着那殘破的設計圖發了好一會兒呆,心裏越想越不痛快,然後直接拿了包離開辦公室,出去的時候正好遇上從黃德興辦公室出來的肖曉,兩人對視,肖曉那眼神幾乎是想吃了她似得,安然無視,直接轉身朝公司的大門過去。身後只聽見肖曉那辦公室的門砰!的一聲關上。
出了公司,安然給林麗打電話,依舊是關機狀態,想起早上林麗在電話裏的説的那些話,始終不放心,攔了車,直接朝林麗家過去。
站在門口按了好一會兒門鈴,林麗這才迷迷糊糊的開門出來,看見她,一臉驚訝。
你怎麼過來了?看了看手錶,現在是上班時間吧,你們公司倒閉了?
安然賞她一個白眼,越過她進門,將包扔在沙發上,怒目看着她,你關機!
林麗這才想起,笑咧咧的説道:忘了開了,忘了開了。
安然看着她,嘆了口氣,拉着她在沙發上坐下,説道:別想多,等程翔回來,你再好好問清楚,自己就別瞎想了,指不定是怎麼一回事呢。
林麗看着她,大大的扯開笑,然後一把將她抱住,説道:安子,咱們一定要當一輩子的好朋友。
安然被她抱的有些莫名其妙,卻還是主動回抱着她,笑着點頭,必須的。
林麗將她放開,然後表情有些古怪的説道:安子,如果我説之前是我烏龍了,你會不罵我啊?
安然稍愣了會兒,然後扯了扯唇,聲音從牙縫中露出,不會,不過,我會掐了你。
林麗扯了扯嘴角,在她那略有些兇殘的目光下最終將早上給她打完電話,然後關了手機,準備獨自消沉段時間的時候發生的事大略的説了遍。
原來早上就在林麗發呆盯着程翔的時候腦力裏的小劇場YY升級的時候家裏的電話響了,不過她無動於衷,隔了好久,家裏的座機停止了叫囂,可下一秒,手中的手機又響了,是一個陌生的座機號,林麗木訥的按了接聽,將手機放到耳邊,是程翔來的電話。電話裏,程翔緊張的問她怎麼關機了,又怎麼不接電話,那語氣裏滿是擔心,林麗聽着,心裏更酸,最終還是忍不住問了他手機裏的短信的事,電話那邊程翔只是稍稍愣了下,幾乎沒有思考,解釋説原來在出差前一天晚上,公司聚餐的時候一同事手機沒電,就借了他的給女友發短信,其實在回來的時候怕她多想,他已經把短信記錄都刪了,但是不清楚那女的為什麼又發短信給他,説着,便讓林麗等會兒,然後直接掛了電話。隨後沒多久又回撥回來,這次是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喚林麗嫂子,然後解釋説自己手機早上沒開機,女友找不到他,然後以為昨天的號是他另外一個手機號,如此就直接發過去了,説道最後,滿是歉意的請他見諒。最後電話被程翔接過,半笑着問她是不是吃醋了,是不是多想了。林麗自己則握着手機又哭又笑,一句話都説不出來,最後程翔在電話那麼輕嘆了聲,問,林麗,我就那麼不值得你相信嗎?聞言,林麗忙搖頭,即使是知道他並看不到,卻還是很認真的舉起手發誓説以後再也不會胡思亂想懷疑他了。最後程翔只是低聲罵了句她傻,然後關心的問她有沒有吃飯,孩子乖不乖。
聽完,安然沒好氣的瞪了她眼,我就説吧,沒事你瞎想些什麼啊。
林麗笑,只點頭,笑着忙承認錯誤,説道:我錯了我錯了,哎呦,都説孕婦容易胡思亂想,原來都是真的哈。
安然躺靠在沙發上,知道她沒事只是虛驚一場她也總算是放心了,閉着眼睛説道:程翔這麼好的男人,你跟了他10年,你還不知道他的性格啊。這次我都替程翔覺得不值得,換做是我,我非得冷你個幾天,看你以後還敢不敢。
林麗自知理虧,俏皮的吐了吐舌,又怕安然繼續數落,忙轉開話題,你下午沒上班啊,還是特意來看我?
安然轉頭看了她眼,長長嘆了聲,然後將中午發生的事大致説了遍。
靠,這女人也太賤了,怎麼可以這樣!林麗大為激動的説道:我第一次見她就覺得她不是個東西,那打扮那穿着,她那是來上班的啊,一整個就是出來賣的,長得狐狸似得,一身的騷味。
安然長嘆了口氣,我都不明白我什麼時候得罪她了,又沒有欠她的搶她的,見了我説話老是帶刺,莫名其妙的。
有些人心裏就是這麼變態這麼畸形的,你不能要求他們每一個人都是正常人,俗話説的好,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你還不允許幾隻長殘了的啊。林麗譏諷的説。
安然扯了扯唇,臉上卻沒有一點笑意。
這件事你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不然她那丫肯定還會得寸進尺,一定要追查到底,讓公司給你個交代。林麗繼續説,那樣子比安然還要激動許多。
查,談何容易,以她跟黃德興的關係,黃德興怕是要包庇的。
這種人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讓她知道咱也不是好欺負的主,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林麗説着,轉頭看着安然那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有些恨鐵不成鋼,説道:顧安然,你可別又心軟,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她就是看準了你這樣,所以才騎到你頭上來了。
安然看了她眼,苦笑,怎麼追究,我又沒有證據,也沒人看見她進我辦公室撕毀了圖紙,即使知道那人肯定是她,但是又能怎麼樣。
林麗瞪了瞪眼,好一會兒才説道:明的不行,那我們就來暗的,要不,你把她電話給我,我打電話去警告警告她,讓她知道咱這邊可不是沒人的。
噗哧安然沒好氣的看着林麗,有些哭笑不得,問道: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加入黑社會了,還電話警告恐嚇呢。
林麗得意的看了她眼,説道:你還別説,姐姐我還是有點御姐的氣勢的,指不定還真能嚇唬住她。
安然敬謝不敏,只説道:你就好好養胎,小腦袋裏別胡思亂想就已經很不錯了,另外,有空就多看些有助於胎教的書和節目,少看點什麼偶像劇的,沒營養,小心荼毒了我未來乾女兒。
是兒子,顧安然,你要我説多少次,我這肚子裏的肯定是兒子。林麗再次強調,表情很認真。
安然有些無力的笑笑,不過鑑於孕婦不好動氣,只能附和她説道:好好好,你説是就是,行了吧。
林麗得意的揚了揚頭,説道:走吧,為了慶祝我虛驚一場婚姻依舊美滿,順便安慰你被公司的賤人噁心到,咱出去吃大餐吧。
安然看着她直搖頭,她現在哪裏還有什麼胃口,就連中午沒吃,現在也感覺不到餓了,真的是被氣飽了。
誒,別這麼消極,吃東西可以讓人興奮,再不然你就當陪我嘛,程翔不在,晚上我都不知道吃什麼好。
晚上,安然猛地想起自己早上答應説晚上要在家裏做,還特意讓蘇奕丞下班早點回來,抬手看了看時間,已經4點多了,現在去超市買菜然後回去,估計差不多吧,猛地轉頭問林麗道,你家裏有什麼食譜嗎?
林麗一愣,點點頭,程翔之前有買過。她貪吃,程翔又寵她,當初為了滿足她那無敵的胃,還特地去書店買了基本食譜照着學。
先借本給我吧,簡單點,別太難的。安然説道。
額,你要幹嘛?林麗味道。
總不能老讓人家吃我做的西紅柿蓋澆面啊,你以為每個人都想程翔對你這般啊,可別胡思亂想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林麗吐了吐舌,進書房將食譜拿出,遞過去給她,有些曖昧的朝安然擠擠眼,説道:看來兩人感情不錯嘛,都願意為他洗手作羹湯了。
安然看了她眼,接過食譜,嘴角隱隱掛着笑。然後拿過沙發上的包,將食譜放進包裏,起身説道:你晚上就將就着吃點吧,我今晚還有事,不陪你了。
哈,如果是回家培養感情的話,那咱就不耽誤了。林麗説道,突然又想到什麼,又接着説道:話説,安子,你們也準備生一個吧,這話説女人年齡越大生孩子的風險也就越大,再説了,你現在要是也懷上,生個女兒咱以後還可以做親家,親上加親,都省了那些婆媳問題什麼的,多好。
安然微微紅了紅臉,沒好氣的説道:我才不要跟你親上加親,你絕對不是個好婆婆,好吃又懶惰。説完,嬌笑的在林麗那抗議中離開。
攔了車直接回家附近的超市,在車上,順便翻看這菜譜,以備等下要買什麼菜做到準備。
最終確定了幾樣看着並不算複雜的菜式然後記下等下要準備的材料,一下車,便朝超市的果蔬區過去。
推着購物車將幾下的材料一一放進車裏,伸手朝那框裏的大茄子伸手過去的時候,突然另一隻手也在這個時候朝那茄子伸過來,兩人同時拿着茄子的兩端,微微一愣,同時抬頭,安然看着眼前的人,一下愣住了。
那人看着安然也不禁愣了愣,隨即笑開,柔聲的説道:顧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安然緩過神,朝那人笑笑,真巧,淩小姐也住這附近嗎?遇到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下午在公司電梯前剛遇到過的凌苒。
安然小腦袋快速想着,她看過凌琳的資料,記得凌琳並不住這一帶才是。
是啊。凌苒點頭,似乎看出安然的疑惑,説道:我一個人搬出來住,並沒有住家裏。
哦。安然笑着點點頭,將剛剛拿着的茄子遞給她,客套的問道:買菜準備晚餐嗎?
凌苒笑着點點頭,打趣的説道:嗯,一個人住,不自己動手,怕真的捱餓。
呵呵。安然笑笑,又從那框裏挑了根看着比較不錯的茄子放進購物車。一個人住是這樣的。
凌苒也笑,兩人推着車並排走着。
凌琳年紀還小,做事如果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顧小姐多多包涵。凌苒柔柔的説道。
安然也只是客套的笑笑,凌琳很聰明。並不多説其他,不過她倒是看着這凌苒越看越覺得眼熟,像是之前在哪見過,卻又一下想不起來。
兩人提着大購物袋出了超市,原本安然想和她在超市門口道別,卻沒想問了才知道原來她竟然和自己住同一個小區,還是同一幢大樓,不過她住18樓,她和蘇奕丞在10樓。
兩人攜手朝小區走去,路上,安然笑着有些感慨道:真巧,沒想到我們住這麼近。
呵呵,想來是我跟顧小姐有緣吧。凌苒轉頭看着安然,説道:你記不記得其實我們原來見過面。
安然一愣,真的見過嗎?她不記得了,不過總覺得她的臉很熟悉,似乎在哪裏見過。
是一家商場的洗手間面前,我進去,你出來,我們不小心撞到過。凌苒温柔的笑着。
經她這麼一説,安然這才想起那天去大院見公婆的那個中午,她去商場買絲巾,確實撞到了個古典美人,原來是你哈,江城真的很小啊!如此都能遇上,還真的是有緣。
是啊,真的很小。凌苒看着她,笑得別有深意。
兩人同時進大廈,在等電梯的時候安然的時候正好響起,是蘇奕丞來的電話。
下班了嗎,要不要我去接你?蘇奕丞的聲音温温和和的,聽着很舒服。
安然淡淡的笑,不用了,我今天早點回來,現在已經要到家門口了。
那是不是代表着我這一回家就有飯吃了?電話那邊蘇奕丞低低的笑着。
額,那你可以開慢點,我是新手,估計動作不快。
那我還是開快點吧,或許可以給你打下手。蘇奕丞輕鬆的説道。
你慢慢開,路上注意安全,回來還有你打下手的機會。安然叮囑的説道,開車,最注意的還是交通安全。
等我。説完,蘇奕丞一直收了線。
安然拿着電話嘴角泛起連自己都察覺不到的笑意。
是男朋友?身邊凌苒問道。
安然點點頭,説道:我丈夫。
凌苒瞭然的點點頭,面帶着笑,並不多説。
兩人一同進電梯,在電梯緩緩上升的時候,凌苒突然轉頭對安然説道:安然,我以後可以叫你安然嗎?
安然愣了愣,雖然對她提出來的話略有些奇怪,但是最終還是點點頭,説道:當然可以。
那你以後也叫我凌苒吧,大家都住一幢大樓,有什麼事可以過來找我。凌苒微笑着説道。
嗯,好。安然點點頭。
叮
電梯在這個時候到,安然朝她笑笑,走了出去,沒有發現身後的凌苒在電梯合上的瞬間,那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起來。
蘇奕丞回來的時候,只見廚房有些亂,蔬菜,打散開的雞蛋,新鮮的肉,等好多食材擺滿了整個琉璃台。吧枱上一本食譜放開平放着,水槽裏放着衝了水卻還沒有洗起來的小青菜。
安然站在廚房的中央,手裏舉着菜刀,眼睛死死等着砧板上那還張着嘴,時不時蹦跳下的鯽魚。
蘇奕丞看着這幅情景不禁覺得好笑,內心卻也是有種説不上來的滿足。低聲輕喚,安然。
安然這才回過神,轉頭對上他那似笑非笑的臉,稍稍一愣,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進來的。你,你回來啦。
需要幫忙嗎?看着那並不算太理想的廚房情況,蘇奕丞主動的問道。
安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點點頭,情況超出了她的預料,似乎真的有些收拾不了。
蘇奕丞笑着將公文包放到客廳的矮几上,脱下西裝外套放到一旁的沙發上,單手扯了扯領帶,另一隻手側伸過去解開那襯衫的袖口,邊解邊朝廚房走去。看了眼吧枱上放放着的食譜,有些無奈的笑笑。
安然被他笑得略有些不好意思,我,我之前沒沒怎麼下過廚。
蘇奕丞笑着,並不説話,朝她過去,一步一步的逼近。
安然不知道他想幹什麼,一步一步的往後退,最後被她逼到了那置放着冰箱的角落,身後是冰箱,面前是他,安然退無可退,不住的嚥了咽口水,説道:你你你想幹什麼,要,要不你出去出去好了,我,我一個人應該可以搞定的。雖然慢一點,不過你可以先去書房看下文件,或者在客廳看電視也可以,我,我儘量快點。安然説着,聲音微微有些顫抖,連話語也是語無倫次的。
蘇奕丞不説話,只是微笑的更朝她逼近了些。
在安然以為會發生些什麼,然後在抗拒無效後閉眼準備接受現實,安然緊緊閉着眼好一會兒,那預料中的吻並沒有下來,反而聽到蘇奕丞那低低的嗤笑。腰間有人伸手過來,在她身後解着什麼,然後再從她脖子上將什麼東西去下。
安然猛地睜開眼,只見蘇奕丞看着她強忍着笑,那樣子很是內傷,而他手裏,正拿着剛剛那條還系在她身上的圍裙。
安然小臉微紅,驚覺自己被耍,有些惱羞成怒,伸手就要去推他,卻被他一把按住手,蘇奕丞整個人欺身上來,整個人貼着她,嘴角掛着笑,故意壞心的問道:剛剛在期待什麼?期待我的吻嗎?
安然的小臉紅得更厲害些,心裏暗罵他狡猾,嘴上更是打死也不承認,嘴硬的説道:才,才沒有,你想多了。
蘇奕丞笑的更狂了些,伸手一把摟住她的腰,讓兩人貼合得更緊了些,狡猾的笑道:我想多了嗎,你剛剛不是在等我吻你?
安然賭氣的轉過頭,不是。臉蛋卻紅得跟熟透的紅蘋果似得。
蘇奕丞低笑,看着她如此倔強又彆扭的樣子,甚是覺得可愛。
安然被他這樣擁着很是不自在,轉頭剛想開口讓他放開她,可這才一轉頭,他的臉壓下來,唇被他準確無誤的含住,所有抗議和不滿的話全數被他吞到了口中,他的手在她後背上來回輕撫着,唇吸允着她的,吻得很急,也很熱烈,沒有了平時的温柔。安然被吻得有些動情,手緩緩的抬起,環住他的脖子。
叮嚀!
門鈴在這個時候響起,驚擾了這對相擁熱吻的人兒。
安然猛地回過神,伸手推開蘇奕丞,臉紅的幾乎能滴出血來,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背過身拉整着身上被蘇奕丞弄亂的衣服。
蘇奕丞低笑,心情因為剛才的吻變得很是愉悦。
叮嚀!
外面的人顯然不知道里面剛剛經歷過怎麼樣的激烈,門鈴繼續清脆悦耳的響着。
安然被他笑得更為惱火,沒好氣的白他一眼,嗔怪道:還不快去開門。
蘇奕丞愉快的點頭,就這樣握着圍裙朝大門走去,就連襯衫因為剛剛的激吻變得有些褶皺也不去理會,伸手將門打開。而臉上的笑容在看見門外的人的下一秒,驀地收起,冷冷的看着門外的人,冷漠瞬間代替的愉悦。
門外凌苒穿着居家服,長髮披肩,一臉微笑的站着,看着蘇奕丞,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
安然在廚房裏將自己的衣服整理好,用手拍了拍那還發燙的臉蛋,耳朵傾聽着外面的動靜,原本是怕有人進來,看着她如此而會讓她尷尬的不知所措,可是半天也聽不見動靜,不禁心裏有些疑惑,揚聲朝門口喊道,奕丞,是誰啊?、
聞言,門外的蘇奕丞這才回過神,看着門口站着的凌苒,揚聲對裏面的安然説道:哦,找錯人了。説完,伸手便要把門關上。
而就在蘇奕丞伸手關門,那大門合上的瞬間,門外凌苒單手將,門抵住,阻止大門的閉合。
蘇奕丞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他不明白這女人想幹什麼,但是為了不想讓安然徒增困擾,蘇奕丞並沒有打算讓她進來,剛想開口趕人。
似乎預先被凌苒探尋了動機,只見她快他一步,朝裏面進去,邊喊道:安然,你在嗎?
聞言,蘇奕丞驀地瞪大了眼,怔愣的瞪着她。
似乎感覺到他的視線,凌苒轉回頭,看着蘇奕丞,嘴角勾起若有似無的笑,那笑,像是在挑釁。
裏面安然聞言從廚房裏出來,只見凌苒和蘇奕丞站在玄關處對視着。安然有些意外她此刻找上門是為何事,她們並算不上朋友,如此登堂入室的在安然看來未免太快了點。
凌苒?安然擦了擦手朝她過去。
凌苒轉頭看了眼蘇奕丞,然後又轉頭看了看安然,笑着朝安然走去,打趣的説道:呵呵,剛剛你丈夫還把我當壞人了呢。
安然朝她略抱歉的笑笑,然後轉頭看着蘇奕丞,替他們介紹道:奕丞,這是我們同事的姐姐,凌苒。凌苒,這是我丈夫,蘇奕丞。
凌苒轉頭看着蘇奕丞,説道:今天我跟安然在他們公司剛見過,沒想到剛剛回來又在小區門口碰到,更沒想到你們跟我竟然住一個小區,江城真的很小哈。説着,朝蘇奕丞伸出手,邊説道:大家以後都是鄰居,請多多關照。
蘇奕丞定定的看了她許久,最後只是朝她頷首點點頭,伸手跟她的手輕輕碰了下,並不説話,直接走回到安然身邊。伸手攬住安然的腰。
蘇奕丞這突然的動作讓安然略微有些不適應,臉微微有些紅,看了眼蘇奕丞,又朝凌苒笑笑,問道:凌苒,你找我有事?
凌苒笑笑,略有些俏皮的朝她吐了吐舌頭,剛剛準備做晚飯了,着才想起來家裏醬油沒了,又不想到樓下超市,所以就想着來你着借點。
安然瞭然的點點頭,你等下,我去給你拿。説着,轉身進了廚房。
客廳的玄關處凌苒和書奕丞面對面站着。蘇奕丞眉頭輕皺,表情很是不悦,用只有她和他聽得到的音量,低聲問道:你糾結想幹什麼,我以為我昨晚已經説得很清楚了。
凌苒笑,轉頭看着他,用同樣的音量説道:如果我説這一切只是巧合,你相信嗎?
蘇奕丞看着他,那表情顯然不相信她剛剛説的。
凌苒笑,説道:好吧,我不過是想再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
不可能!蘇奕丞斷然拒絕,凌苒,別逼得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
凌苒猛的一怔,定定的看着他,剛想開口,只見他身後安然拿着醬油瓶過來,臉上重新揚着笑,就猶如安然剛剛離開前,似乎什麼都沒有變化。
喏,給你。安然將手中的醬油遞給她。
凌苒伸手接過,有些歉意的朝她笑笑,説道:整瓶都給了我,你們家怎麼辦?
沒事,我們這還有,你先拿去用吧。安然説道。
凌苒點點頭,道了聲謝謝,然後臨走前又朝蘇奕丞扯了扯笑,點點頭,然後轉身離開。
安然送她出去,然後關門回過身的時候只見蘇奕丞愣做在客廳的沙發身,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根香煙,然後正從口袋裏掏出打火機砰!的一聲點着,手中拿火星微微閃閃,白色的煙一下在他身邊瀰漫開。
安然朝他過去,問道:怎麼了?
蘇奕丞搖搖頭,朝他笑笑,只説道:突然煙癮犯了。説着,又狠狠吸了口。
安然定定的看着他,心裏慼慼然的,好一會兒,才説道:我先去洗菜。然後轉身朝廚房走去。
她知道他在説謊,他沒有煙癮,一個平時身上連一點點煙味都沒有的人怎麼可能會有煙癮。她不知道他跟凌苒有什麼關係,不過他想他們應該是認識的,即使他們想假裝不認識。
蘇奕丞看着她朝廚房進去,然後身影在琉璃台上忙碌着。狠狠的再吸了口煙,讓尼古丁來麻痹自己的神經,其實他討厭香煙,甚至討厭身上有煙味,可是此刻的他卻異常的渴望香煙帶來的快感,就猶如是一個人在那枯竭的沙漠,沒有一滴水,整個人飢渴的嘴唇都裂了,而這個時候,在他面前的沙地裏找尋到前人遺留,或者丟棄的水壺,這裏面水不多,可是就算一滴,也是他此刻渴望得到的。
啪!
廚房裏菜刀砰然落地,而後只聽見安然倒抽了口氣,嗤!捂着手站在哪,眉頭緊緊皺着。
聞聲,該死!蘇奕丞低咒了聲,猛的將手中那半截沒有抽完的咽輾擰在矮几上的煙灰缸裏,起身朝廚房過去。
忙拉過安然的手,只見安然的食指被割了好大一道口子,此刻那新紅的血呼呼往外冒着,看着有些觸目驚心。
怎麼這麼不小心。眼眉中滿是擔心,語氣裏則有着責備,拉着她忙朝客廳走去,在客廳的電視櫃下找出醫藥箱,然後用碘酒將傷口消毒,鑷子不小心碰疼了安然,只聽她狠狠倒吸了口涼氣,蘇奕丞瞥眼看了她眼,碰疼了?
安然緊緊抿着唇,忍着疼,搖搖頭,不説話。
蘇奕丞繼續用藥棉花蘸了蘸碘酒,再次替她消毒,只是這次動作明顯輕了許多。
蘇奕丞包紮傷口很專業,消毒,上藥,裹紗布,每個步驟都很到位,就連最後的紗布也裹得很漂亮,就猶如是那醫院裏的專業護士包紮似的。
安然看着他幫自己將傷口包紮好,最後將紗布的兩人打了個漂亮的結,不禁問道:以前常幫人包扎嗎?
蘇奕丞看了她眼,將碘酒等東西放回到急救箱,邊説道:我媽以前是軍醫院護士,以前爸爸演習的時候也常常受傷,傷口都是媽媽處理的,那時候我就拿着藥箱站在旁邊,看多了,也就會了。
安然瞭然的點點頭,然後站起身來,準備重新回廚房。
你去哪?蘇奕丞叫住她。
安然轉頭,無辜的説道,呃,準備晚餐。
蘇奕丞嘆了聲,她還真敢説,語氣略有些嚴肅的説道:你是準備把自己的肉切下來做晚餐給我吃嗎?
安然臉微紅,辯道:剛剛,剛剛不過是不小心。
蘇奕丞略有些無奈的搖搖頭,上前拉着她重新讓她坐回到客廳的沙發上,認真的説道,在這裏坐好,等下開飯叫你。
我安然起身,想説什麼,卻被蘇奕丞重重按下,肅着張臉,説道:坐着。説完,拿過放在一旁的圍裙套在自己身上,然後轉身直接進了廚房。
安然看着他背對着她在廚房裏忙碌着,他和凌苒是什麼關係?凌苒!
等等,似乎回想到什麼,她突然記起前幾天中午接到的一個電話,電話中拿女子聲音也是如此細細柔柔的,她還讓她替她跟蘇奕丞傳達一句話,她還記得那句話是這樣的,我姓凌,麻煩你轉告他,就説,我回來了。另外她還説,她想見他。
那凌苒就是前幾天打電話過來的那個姓凌的女子嗎?
安然坐在沙發上,思緒飄得好遠好遠。
在安然肚子揣測想象的時候,突然聽聞身邊有人叫道,安然?安然?
待回過神來的時候,蘇奕丞已經重新衝廚房出來,做好晚餐,正叫她過去吃飯。
剛剛在想什麼?叫了好幾聲都沒反應。蘇奕丞問道。
安然不知道該怎麼説,只是朝他笑笑,搖搖頭説道,沒什麼,在想工作上的事。
工作上有問題嗎?蘇奕丞隨口問,進廚房從電飯鍋裏盛了兩碗白飯放到吧枱上。
安然搖頭,並沒有告訴他下午公司裏發生的事。我自己可以解決。然後在吧枱前的高腳椅上坐下,只見吧枱上放着幾盤色香味俱全的菜餚,油燜茄子,紅燒鯽魚,清炒空心菜,雞蛋蒸肉沫,另外配上兩碗白米飯。看着很家常,卻也很有食慾。
安然有些新奇的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這些這些都是你做的?他還會做菜這是安然沒有想到的,雖然還沒有嘗味道,但是看上去賣相很好,味道應該差不到哪裏去才是。
蘇奕丞將手中的筷子遞給她,然後轉身衝鍋裏將玉米排骨湯倒出,用勺子替安然舀了一碗,遞過去,説道:吃放前先把湯喝了。
安然愣愣的點頭,端着湯,小口小口的用湯匙喝着。玉米的香甜,加上排骨的肉香,這道湯有着它獨特的味道,清淡並不油膩。
嗯,很好喝,你的手藝很好!安然並不吝嗇誇獎。
蘇奕丞淡淡的笑,突然想到什麼,嘴角的笑容驀地僵住,最後只淡淡的説了句,吃吧。然後並不看她,低頭吃飯。
安然察覺到他態度上的變化,看了他眼,沒再多説,低頭安靜的吃飯。
070胃病
第二天早上蘇奕丞仍舊堅持要送她去上班,兩人在停車場的時候正好遇到從另一部電梯下來的凌苒。
凌苒看見他們,面帶歡笑的朝他們過來,安然看了眼身邊的蘇奕丞,只見他略有些不悦的擰了擰眉頭。沒有多看凌苒一眼,轉身直接朝那停在那的車子過去。
在蘇奕丞轉身離開的瞬間,安然看見凌苒嘴角的笑明顯淡漠下來,不過也就只有那一瞬,很快就重新揚起笑,看着安然客氣的問道:現在是要去上班嗎?
安然會以微笑,淡淡的點頭,嗯,淩小姐也是吧。
是啊,我在步行街開了家精品店,有空安然你可以去我那看看坐坐。邊説着,邊從包裏拿出自己的名片遞給安然。
安然微笑的接下,轉頭看了眼車裏的蘇奕丞,抱歉的朝凌苒笑笑,只説道:不好意思,我得去上班了,我們有空聊。
凌苒笑着點頭,轉頭看着車裏的蘇奕丞,眼裏有種説不出的莫名情緒。
安然開門在副駕駛上坐好,這才剛坐進去,安全帶還沒繫上,身邊的蘇奕丞猛地踩下油門,車子直接橫衝出去,好在安然反應稍快,伸手抓住車門把,這才不至於撞到。
鬆了油門,蘇奕丞略有些抱歉的看了她眼,想説,卻一時又不知道該説什麼。
正巧蘇奕丞的電話在這個時候響起,是大院裏的座機,不用猜,一般是秦芸的電話。
蘇奕丞帶上藍牙,邊專注的開着車,邊説道:喂。
阿丞啊,跟親家説定的時間是明天吧。秦芸問道,雖然安然已經是蘇家的兒媳婦,可這兩家的父母到現在也沒見過面。
蘇奕丞這才想起來,明晚定了時間兩家父母一起吃個飯的,説道:嗯,是明天。
我就説是明天,你爸非説今天,我看他真是老年痴呆了。秦芸在電話那邊輕笑着説,突然又想到什麼,語氣一下嚴肅了起來,説道:阿丞,凌苒回來了,前幾天凌苒來家裏過了。
蘇奕丞一愣,他沒想到凌苒事先竟然已經去過父母那邊,他不明白她究竟想幹什麼。
阿丞,你在不在聽?久沒有聽到回應,秦芸不禁問道。
蘇奕丞回過神,淡淡的應了句,在。
她去找過你了?
嗯。蘇奕丞依舊是淡淡的回應,轉頭看旁邊的安然,只見她扭頭看着外面。
電話那邊秦芸沉默了好一會兒,試探的問道:安然,安然也知道了?
我不清楚。他不知道安然知道沒,他沒問,她也沒問。
電話那邊秦芸輕嘆了聲,最後只説道:有些事你親口跟她説比她開口問你要更好些。
收了電話,轉頭看了眼安然,她依舊是剛才的姿勢,單手靠着車窗,目光看着外面,異常的認真,彷彿外面有不容錯過的風景。
媽剛才打電話來問明天晚飯的事,你跟爸媽説了嗎?蘇奕丞淡淡的問道。
安然回過神,點點頭,説了,前兩天我已經通知爸媽了。
蘇奕丞點點頭,專注的看着前方的路況,而安然又重新轉頭看着外面。
待車子緩緩在精誠建築門口停下,安然開門準備下車的時候,突然聽見伸手蘇奕丞淡淡開口,我跟凌苒認識。
安然回過頭,定定的看着他,好一會兒才問道:是你之前説的那個朋友?
蘇奕丞點頭,只淡淡的説道:我們很久沒有聯繫了,她剛從國外回來。
沉默了會兒,安然點點頭,朝他笑了笑,説道:我知道了。説完,直接開門下了車。嘴角浮着若隱若現的笑,雖然不知道他跟凌苒間的正真關係,但是他對她坦白相告,關於這點她還是高興的,起碼沒有她擔心的欺瞞。
蘇奕丞看了她進了大樓,然後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而後並沒有馬上發動車子,而是重新拿過手機,調出電話號碼,然後直接按了接通。
電話響了許久才被人接起,喂,哪位阿~!只聽見電話那邊葉梓温有些慵懶的應了聲,而後便是哈欠連連。
是我。蘇奕應聲,等待她清醒。
沒多久,電話那邊葉梓温明顯清醒了點,聲音不再是剛剛的飄渺,説道:蘇特助,你知道不知道一大清早擾人清夢是很不道德的!
不知道。蘇奕丞只是淡淡的説,那房子裝修得怎麼樣了?
還沒有,估計還得一個多月。
蘇奕丞皺了皺眉,説:一個星期能好嗎?
葉梓温似乎是在喝水,只聽見噗的一聲,他在電話那邊一下猛咳了起來,好一會兒才止住咳,衝着手機吼道,蘇奕丞,你腦袋被驢踢了啊,以為我會飛啊,你該不會忘了你那是200平的房子吧,一個星期怎麼可能好!
不是已經給你一個星期了嗎。蘇奕丞説道,語氣很是輕描淡寫。其實原本不着急,但是凌苒找上門來,他不想安然為此感到困擾,徒增沒有必要的煩惱。
最快也得20天。
我再給你10天時間。蘇奕丞妥協道。
察覺到怪異,葉梓温問道:你要這麼急幹嘛?現在的房子住了好幾年,就算是現在多了個人,也不至於擠得住不下吧,況且,多的這個人還是個女人,分半張牀就是了,又不用分房間。
蘇奕丞沉默了會兒,最終説道:凌苒現在跟我住同一個小區。
電話那邊葉梓温一下沒了聲音,凌苒他認識,其實他,蘇奕丞,周翰和凌苒四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他和蘇奕丞都是軍區大院的,而凌苒和周翰是機關大院的,機關大院和軍區大院隔不過兩條街,那時候的孩子總是鬧騰,軍區大院和機關大院分兩派,誰都瞧不上誰,一天放學回來的路上,蘇奕丞騎車不小心撞到了走在前面的小女生,而周翰正好路過看自己機關大院的孩子被欺負,二話不説就上前亮拳頭,算是不打不相識,也就是那個時候起,蘇奕丞和周翰因為那一架,兩人成了好朋友,連帶着兩個大院的孩子的關係全都和諧了,而當年不小心被蘇奕丞撞到的小女生不是別人,正是凌苒。
後來他們幾個男人長一起玩,爬山,踢球等,而凌苒從那時候起就成了蘇奕丞的小跟班,只要蘇奕丞在哪,她必然在哪出現。再後來很自然的兩人走到了一起,經過幾年的戀愛,甚至兩家家長都認定兩孩子就是自己的媳婦和女婿,就在那天蘇奕丞拉着他兩個大男人跑便整個江城的珠寶店裏就為買一枚戒指準備向凌苒求婚的時候,那件事發生了,戒指最終被蘇奕丞一汽之下扔進了清江,而凌家更是不惜同凌苒斷絕關係,最後凌苒被周翰拖着出了國。而蘇奕則幾年都不再談感情,身邊也沒有再出現別的女人。
過了好一會兒葉梓温才説道:我儘量吧。
謝謝。蘇奕丞道謝,然後直接收了線。又轉頭看了眼精誠建築公司的大樓,回過身發動車子離開。
安然才到辦公室,將包放下,辦公室的大門就被敲響,黃德興推門進來,一臉微笑的看着她。
安然站起身,總監,找我有事?
黃德興笑着揚揚手示意她坐下,自己拉開椅子在她面前坐下。
昨天的事我已經聽説道,關於是誰行為如此惡劣撕毀了你的設計圖,這件事公司一定追查到底給你一個交代,這個你放心好了。黃德興如此説道。
是嗎。安然看着他,只是淡淡的應道,她知道他是在應付她,調查會進行,但是結果如何那就是另一回事了。那我等公司的消息。
黃德興滿意的點點頭,又説道,其實你的實力大家都是清楚的,這次公司之所以弄這個比稿會不過是想讓有些心有不甘的人輸的心服口服罷了,卻沒想到有人心眼小,鬧出這樣的事。
安然只是看着他,不笑也不接他的話。
今天下午我會取消這次的比稿會,至於市委政府大樓的設計圖,這次怕你的設計圖怕是真的是趕不上的,如此只能先用肖曉的去試試了。黃德興邊説邊觀察着安然的表情。
安然扯了扯嘴角,卻並沒有笑意,只説道:一切聽公司安排,我沒有意見。對於他的偏私肖曉,她早就有所準備,並不奇怪。
聞言,黃德興點點頭,對她的答案顯然是滿意的。然後站起身,臨出門前還不忘説道:什麼時候請蘇特助一起吃個飯。
安然只是淡笑的點頭,有機會的。
中午吃過飯回來去洗手間的時候正好遇上肖曉拿着粉盒對着鏡子給自己補妝。見她進來,眼角看了她眼,收回,手拿着粉撲往自己臉上拍着。
安然只當她如空氣,越過她,直接進去,然後衝了水再出來的時候,肖曉還在,此刻正拿着口紅對着鏡子往自己嘴上塗着,那鮮豔的紅,看着讓人有些晃眼,再加上她那被粉打得過於白的臉,加上她今天一身黑色的套裝,這樣的裝扮不得不讓安然聯想到某種比較血腥,詭異的電影,這樣的妝容她是真的有些不敢恭維的。
目光沒有在她臉上停留,在洗手枱洗了手,直接拉了紙轉身出去。
下午的時候林筱芬也打電話來確認明天的晚飯,對於雙方父母見面,林筱芬顯的還是有些緊張,在電話裏不挺的問蘇家的人如何,又説見面要不要準備什麼見面禮之類的,安然寬慰,只説蘇家的幾位大家長人都很好,平易近人,一點沒有架勢。
聽女兒這麼説林筱芬也算是放下心裏,不過仍不免要問幾句最近她和蘇奕丞過得怎麼樣,蘇奕丞待她好不好,並囑咐她説以後每個星期和蘇奕丞最少回去一趟。
安然滿口答應,然後跟母親説了些生活上和工作上的事,當然,都只撿好的説。然後告訴母親明晚她和蘇奕丞會過去接他們,到時候直接在家裏等就好。
收了線,坐在位置上發了會兒呆,就在她神遊太虛的時候凌琳拿着設計圖進來,是她之前給她下的作業,安然還沒有看完,凌琳身上的電話就響了,是凌苒來的電話,説晚上要跟她一起吃飯,凌苒高興的答應,然後不知道電話那邊凌苒又説了些什麼,只見凌琳看了安然眼,問道:顧姐,晚上一起吃飯吧,我姐姐説想謝謝你這段時間來的照顧。
聞言,安然皺了皺眉,再抬頭則微微朝凌琳笑了笑,拒絕道:不用了,我晚上已經約了人了,下次吧。
凌琳沒多想直接將安然的原話轉達,然後兩姐妹又聊了些什麼,這才掛了電話。
安然將她的設計圖重新遞還給她,只説讓她重新畫,説不要求新意,起碼得合理,另外從抽屜裏拿了兩本書,遞過去給她,讓她回去有空多看看。
凌琳吐了吐舌頭微紅着臉出去,而安然則有些無力疲憊的坐靠在轉椅上。
她不知道這凌苒和蘇奕丞之間之前是什麼關係,凌苒如此藉機接近她的目的怕是多少是為了蘇奕丞吧,不過早上和昨天從蘇奕丞的態度上看來,她想她還是避着點這個凌苒吧。
臨下班還有幾分鐘的時候蘇奕丞的電話進來,説今天機關調研,晚上估計還有飯局,沒辦法來接她,讓她自己回去。安然點頭説好,叮囑他早點回來。
晚上安然隨便給自己下了碗麪,吃完直接去了書房,將之前那被撕毀的設計圖憑着自己的記憶一點點回憶,拿筆在圖紙上繪製出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安然畫得很認真終於把圖紙大樣略微給畫出來的時候,伸手下意識的朝旁邊拿了拿,口有些渴,想端杯子喝茶,這才發現這裏並不是自己的辦公室,而是公寓裏的書房。
起身出了書房,準備去廚房給自己倒杯水。
砰!
客廳裏有什麼東西摔落的聲音,轉身朝客廳走去,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蘇奕丞已經回來,此刻眉頭緊緊蹙着,一手捂着肚子,一手要去抓矮几上的藥瓶,額頭微微冒着冷汗,整個人看上去很是痛苦。
見狀,安然忙上前,蘇奕丞,你怎麼了?這才要上前,這才發現客廳的地板上玻璃碎了一地,杯中的水也流了一地。想來是他剛剛不小心打翻的杯子。
蘇奕丞,你,你怎麼了?安然被他那蒼白的臉色有些嚇到,半扶着他,忙幫他將矮几上的藥瓶拿過,打開,可裏面空空如也,一顆藥丸都沒有。
看着他蒼白着臉,強忍着痛苦的樣子,安然有些被嚇到,聲音都開始打顫,沒沒有了,怎麼辦,還有備份的要嗎?告訴我再哪裏,我去給你拿。
蘇奕丞搖搖頭,沒,沒了。手緊緊捂着肚子,整個人因為疼痛而都有些彎曲了。
那,那怎麼辦!安然急的有些找不着北,看着他如此痛苦的樣子,她真的是不知所措。
蘇奕丞忍着疼看她急的快哭的樣子,騰出手拉着她的,很是吃力的説道:別緊張,沒事的,是一些老毛病,沒有大礙,你去換件衣服,然後從牀頭櫃的抽屜裏將我的醫療卡和病歷帶上,然後送我去醫院。
安然忙點頭,按他説的進去換衣服,然後在牀頭櫃的抽屜裏將病歷和醫療卡帶上,然後拿了錢拿了鑰匙扶着他出門。
因為疼痛的關係,蘇奕丞整個人幾乎全都靠在安然身上,安然有些吃力的扶着坐到車上,然後自己繞到另一邊上車,蘇奕丞緊皺着眉閉眼躺靠在副駕駛坐上,安然看着他那痛苦的樣子,不禁有些心疼,將他的位置往後調,讓他略平衡的躺靠着,然後發動車子急急朝醫院過去。
路上安然不惜闖了好幾個紅燈,好在時間有些晚,街上的車子並不算多,並沒有出什麼意外。
蘇奕丞被送進急診室,打了針吃了藥蘇奕丞的臉色才算緩和點過來,眉頭雖然依舊緊皺着,但只是臉色不似剛才,白的讓人害怕。
蘇奕丞在掛水的時候安然不放心問了值班醫生,説是胃潰瘍復發,估計是被酒精或者辛辣食物給刺激到了,談不上太嚴重,雖然不用手術,但是卻也要留院觀察幾天。
聽了醫生的話,安然這才放心下來,看了眼病牀上那此刻睡着了,卻仍眉頭微皺男人,然後站着資料和單子直接去替他辦住院手續。
再回來的時候蘇奕丞迷迷糊糊的轉醒,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安然,然後又迷迷糊糊的閉上眼。由於出來的急,什麼生活必須品全都沒買,她知道醫院門口有家超市,所以趁着他睡着,就想着去超市買些一次性毛巾,牙刷和臉盆。出醫院前安然還特地繞到去問了醫生,醫生説他這段時間得養胃,以後也要儘量吃點清單的東西。
因為怕他半夜醒來肚子餓着,回來的時候安然順帶買了碗清粥,這樣一來,如若他半夜醒來,也正好可以吃。
半夜裏蘇奕丞真的醒了,不過是被渴醒的,躺在牀上模模糊糊的看清了這裏並非家裏而是醫院,口乾燥的厲害,轉頭正準備想起身,卻看見安然趴在牀邊睡着,一手還放在他的腿上,因為怕吵醒她,書奕丞沒有起身,轉頭看清了牀頭旁邊的櫃子上半杯水,伸手便想去端。
即使已經很小心,動作也很輕微,但是依舊還是吵醒了淺眠的安然,見他醒來,安然忙上前問,你醒啦,身子還有哪裏不舒服嗎?肚子還疼不疼?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蘇奕丞看着她嘴角扯了個並不大的幅度,搖搖頭,她估計是被自己嚇到了,想開口説點什麼安慰她,告訴他自己沒事,可這才剛開口,聲音被堵在喉嚨,沒,沒事,別擔心!那聲音沙啞的厲害,這一説話,喉嚨乾燥刮疼的厲害。
見狀,安然忙給他倒了杯水遞過去,半扶着他端着水喂他喝下。
蘇奕丞幾乎一口氣喝了一大半的水,那火燒得緊得喉嚨這才舒服了點。
安然將杯子重新放回到牀頭的櫃子上,又問了問他,肚子餓嗎?我剛剛有買了粥,要不要熱一熱給你?
蘇奕丞搖搖頭,此刻的他沒有一點胃口,躺在牀上迷迷糊糊的又閉上眼昏睡過去。
第二天昏昏沉沉醒來,隱隱約約聽見安然拿着電話給黃德興請假。
待他徹底清醒,她也已經掛了電話回來,見他醒,便問他肚子餓不餓,她去給他買粥去。
蘇奕丞看着她,好與一會兒才點點頭應下,他確實有些餓,昨晚喝了太多酒,幾乎沒吃什麼東西,紅黃白摻着喝,回來的路上就覺得肚子難受的厲害,他知道是胃潰瘍犯了,但是還是堅持先讓司機快回了家,遠以為吃幾片腰就沒事,卻沒想就連老天爺也不幫他,竟然藥瓶子裏是空的,藥早在上一次就已經吃光,又由於最近這段時間應酬不多,這老毛病也許久沒有犯過,家裏藥斷了也就給忘了。
在安然下去買粥的時候蘇奕丞給鄭秘書打了電話,説今天自己進不了辦公室了,有什麼急要的公文直接送到醫院這邊來。
鄭秘書被他那沙啞殘破的嗓子有些嚇到,忙問他什麼事,蘇奕丞略把情況給他講了遍,鄭秘書不待他説完,問了地址就要過來。
安然提着白粥上來,要了幾樣清淡的小菜,替他擺弄好。
護士小姐過來量了體温,沒有發高熱,不過今天還要繼續掛水,叮囑這段時間一定要注意飲食,切記不要動辛辣的和煙酒,安然一一記下。
蘇奕嬌的電話是在鄭秘書到的時候打來的,那時候蘇奕丞和鄭秘書正在談工作上的事,手機放在一旁,手機響起的時候蘇奕丞只看了眼,然後將手機遞給安然,説讓她來接。
安然疑惑的接過,看了看來電顯示才知道是蘇奕嬌,見過兩次,她得性格也足夠活潑,安然也沒多憂鬱,直接按了接聽。
其實蘇奕嬌打來是問晚上兩家見面晚飯的事的,想先問問他説顧恆文和林筱芬有什麼忌口的沒有,有的話她好直接讓廚房避開,畢竟是兩家家長見面,多少還是比較正式比較重視的。
蘇奕嬌説了一大堆,安然一直沒有機會插話,待她説完了,卻遲遲沒有聽到蘇奕丞的回答,不禁試探的喚道:哥,你在聽嗎,給個反應啊!
安然這才有機會開口,説道:那個,奕嬌,我是安然,你哥現在有事,不太方便接電話。
電話那邊蘇奕嬌似乎有些意外,不過也就幾秒,忙反應過來,熱情的喚道:嫂子啊,你現在跟我哥一起啊,沒上班嗎?
安然着才反應過來,這蘇奕丞進醫院了,雖然沒有大問題,但是畢竟要留院觀察幾天,那麼晚上的飯勢必是沒辦法的,忙跟蘇奕嬌説道:奕嬌,晚上的晚飯要不先取消吧。
呃,為什麼?蘇奕嬌不解,早上母親還特地打電話給她讓她晚上安排最好的廚師,預留最好的包間,也沒有説要取消啊!
你哥哥他胃潰瘍犯了,醫生説要留院觀察幾天,所以,要不晚上的晚飯就過幾天吧。安然如實説道。
啊!怎麼會這樣,他沒事吧,要緊嗎?他是不是又幾種酒混合起來喝了?他一混着喝就容易犯病。蘇奕嬌嘀咕的説道,他的胃當初早被他喝壞了,有一次特別嚴重,喝得都胃出血了,連吐出來的都是血,嚇的老媽差點沒昏過去。
昨天晚上有應酬,估計是喝多了。安然説道。
嫂子,你們現在在哪家醫院,我過去看看。
安然報了醫院的名稱和地址,這才掛了電話。掛了電話後慢又給林筱芬打了過去,吧情況稍微説了遍,然後説晚上的晚飯取消,改下次在約。
奕丞不要緊吧?林筱芬關心的問,邊又責怪安然道:你説你,你怎麼也不好好照顧着,你這兩人才結婚幾天啊,你就把人照顧到醫院裏去了!
安然汗顏,只小聲的説,他是應酬喝多了。
工作再要緊哪裏有身子重要。林筱芬斥責了句,問道:現在在哪,我過去看看。
收了電話,蘇奕丞和鄭秘書也已經談好了,鄭秘書看着她微笑的點了點頭,然後又轉頭跟蘇奕丞説道:那我先回市委,把您交代的事給吩咐下去。
蘇奕丞點點頭,沒有意見。
見他要走,安然起身送他出去,再回來的時候蘇奕丞正靠坐在病牀上,雖然臉色憔悴,但卻絲毫並不妨礙他的英俊和魅力,單單是早上查房,吊水,送藥,這每一次全都是不同的護士,就連沒什麼事,也總有護士會過來翻翻那掛在牀頭的病歷,然後叮囑他後面幾天儘量吃的淡些。
待那查房護士出去,蘇奕丞這才朝安然招了招手,讓她過來,説道:昨晚,辛苦你了。
安然搖搖頭,嘴角掛着淡笑,問道:口渴嗎?要不要給你倒杯水。
剛剛同鄭秘書説了好一會兒,嗓子此刻卻是是乾燥得難受,點點頭,並不拒絕。
接過安然遞上來的水,隨口問道:剛剛奕嬌打來説什麼。
原本是想和你商量晚上的那頓飯的事的,不過以你現在這個,我讓她取消了。安然如實説道。
蘇奕丞看了看手上吊着的水,有些無奈的笑笑。
沉默了會兒,安然問道:昨晚怎麼喝那麼多酒?她並不確定他昨晚酗酒是否跟凌苒的事情有關。
蘇奕丞看着她的眼睛,嘴角在淺淺的微笑,説道:昨天和規劃局的人一起,推脱不掉,就多喝了幾杯。
腸胃不好,以後儘量少喝吧。微皺着眉頭,安然説道。
蘇奕丞微笑,伸手拉過她的手,昨天,嚇到你了?大掌磨搓着她的小手,他知道她昨天肯定是嚇到了,急的都哭了。
安然看了他眼,瞥過頭,不説話,手被他抓得有些熱,微微冒着汗,但是並沒有收回,她怕扯到他那還在掛着水的傷口。
其實昨天她真的是被他嚇到了,不過換誰誰不被嚇一跳啊,一出來就看見他一臉蒼白的捂着肚子,一句話都説不清楚,還好現在沒事了。
對不起。
安然轉過頭,只見蘇奕丞定定的看着她,臉上有着愧疚,手依舊抓着她的,輕輕磨搓按捏,然後略帶歉意的開口,昨晚讓你擔心了。
看着他如此安然到一下不知道説什麼,只是愣愣的看着,好一會兒,才低聲説道:以後,別喝酒了。
蘇奕丞低笑,眼眉彎着,臉上微微浮着並不明顯的酒窩,點點頭,好,聽我媳婦的。
安然被他這一句媳婦叫得有些不好意思,臉微紅,抽回手,低聲説了句,直接去了洗手間。
其實安然哪裏是想上洗手間,不過是怕尷尬給躲出去。在走道上走了會兒,剛想回去的時候,還真的有點想去廁所。想着便掉了個頭,朝走廊盡頭過去。廁所的轉角,安然剛想進去,只見女廁門口站着個男人,想來是等他的女友或妻子的。沒在意,越過他要進去,卻在進去前微微轉頭看了那男人一眼,而也就是這一眼,安然驀地頓住,愣愣的看着那站着一旁的男人,有些錯愕,更有些難以置信!
071丟了幸福的豬
男人也看到安然,同樣的錯愕,更多的有絲驚慌。而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原本應該還在出差的程翔。
安然定定的看着程翔,眼眉緊皺,才想開口問他為何會在這裏,而這時洗手間裏出來位女子,長髮飄逸,五官精緻,只是此刻臉色有些發白,看上去顯得有些嬌弱。
女子朝越過安然,伸手遞給程翔,朝他微微淡笑,只説道:走吧。
程翔看了她眼,嘴角輕扯,點點頭,扶她離開的時候轉頭看了眼安然,那眼神頗有些複雜,安然看不明白。
定定看着程翔扶着那女人離開,最終消失在她的視線,安然愣了好一會兒才晃過神來,忙不迭的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沒想多直接給林麗撥了過去。
只是當電話那邊傳來林麗的聲音的時候,安然突然一下子不知道説什麼,她同林麗認識10年多,兩人在學校裏就是上下鋪,關係好過那些甚至親姐妹,林麗的性格她清楚得很,雖然她看上去大大咧咧開朗活潑,但是一旦觸及感情,她脆弱的可以,其實她並沒有外表看上去那麼堅強和強悍。
喂,安子,要找我吃飯嗎?林麗的聲音很歡快,聽得出她此刻的心情很好。
安然沉默了會兒,問道:程翔在家嗎?
沒有啊,你不是知道嘛,出差了,還要兩三天才回。林麗説道:怎麼?你找他有事?
安然的心一冷,程翔騙林麗,那麼之前林麗看到的短信也是真的?可是程翔怎麼會是這樣的人呢!
喂,安子?電話那邊林麗久久聽不到回答,你在不在啊?
安然回過神,忙應道:在,我在。
你怎麼了?找程翔什麼事?林麗聽出安然今天有些怪怪的,卻並沒有多想。
沒事,我有一同事想做投資,問我有沒有熟人做證券這方面的。安然藉口説道,這件事或許遲點告訴她吧,至少等弄清楚,説不定這中間有什麼誤會呢,再説了,林麗現在還懷着孩子,情緒不允許有太大波動。
林麗信以為真,沒多想,直接説道:哦,這樣的,那程翔回來我讓他聯繫你。
安然點點頭,應道:好。兩人又聊了會兒其他,掛電話前卻忍不住又問道:林麗,程翔有打電話給你嗎?
有啊,早午晚三次,準時着呢。林麗説道,語氣裏透着幸福和得意。
哦,是嗎。安然低低的應道,抬頭,只見走廊那邊程翔朝她過來。
安子,你今天怪怪的,出什麼事了嗎?林麗雖然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但並不傻,安然今天總讓她覺得怪怪的,雖然説不上來怪在哪裏,但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安然笑笑,竟然讓自己語氣放自然,只説道:呵呵,你想太多了,先不説了,我這邊還有事,遲點再給你打。説完,也不等林麗開口,直接掛了電話。
再抬頭程翔已經站到她面前,看着她,眼裏似乎有愧疚,有抱歉。
兩人沉默了會兒,安然定定的看着他,眼神咄咄有些逼人,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冰冷,你回頭,是打算要跟我解釋?還是怕我打電話給林麗?
程翔看着她,暗暗輕嘆了聲,直説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沒有想象,是我親眼看到的。安然冷冷的説。
所以你打電話給林麗了?程翔問道,清俊的表情隱藏不住此刻的慌亂。
對,但是我沒有告訴她我在這裏遇到你。安然坦白的説道,在事情弄清楚之前我不打算讓林麗知道,所以我想聽你解釋,為什麼騙林麗説你出差了?
程翔明顯鬆了口氣,再抬頭看着安然,只説道:謝謝。他也知道林麗的性格,更何況她現在還懷着孕。
我不告訴她,可不是想要你這句謝謝。安然如此説道,面無半點表情。
我知道。程翔點頭,説道:剛剛的女孩是我朋友,我們從小就認識,但是我們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呵,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安然冷笑。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你為什麼要騙林麗説你出差?還編了個那麼一個可笑的謊言來欺騙她!安然正色質問道。
我不想她多想,她現在懷孕了,容易胡思亂想。看了眼安然,轉過身靠在一旁的牆壁上,輕嘆了聲,説道:她是我朋友,我們從小認識,前段時間她出了點事,身邊已經沒有朋友和親人的,現在生病了,所以我才會來照顧她。這就是事實,我沒有騙你。不告訴林麗只是不想讓她胡思亂想,有時候欺騙,並不是惡意的謊言。
你可以請看護。他不是花不起這個錢,畢竟這樣孤男寡女的,別人看到,難免會多想。
她不讓任何人接近她。程翔説道。
所以你是特別的?安然反問。
我只當她是妹妹,她也只當我是哥哥,除此,再無其他!程翔解釋。
安然不語,定定看了他好一會兒,突然那握在手裏的手機響起,是林筱芬來的電話,伸手接起,原來林筱芬已經來了醫院,只是不知道病房,現在正在住院部樓下,讓安然下去接她。
收了線,再抬頭看着程翔,正色道:林麗是我朋友,我不想看到她受到一點傷害。你也是我朋友,我們大家認識了10年,你對林麗怎麼樣我知道,所以這次我相信你剛剛説的那些都是真的。
程翔鬆了口氣,謝謝。
安然點點頭,又説道,不過,畢竟是男女有別,或許你可以嘗試找尋那女孩認識的人和朋友來照顧她,今天我能遇到也就是説明天別人也能遇到,我不想到時候這些話傳到林麗耳朵裏讓她有什麼誤會,她有多愛你多依賴你你也很清楚,別看她大大咧咧,她並不堅強。
程翔點頭,我知道。
安然看看手錶,沒再多説什麼,轉身便朝電梯那邊過去。
到樓下的時候林筱芬已經在哪,見到安然,忙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啊,好好的怎麼就進醫院了呢?
是胃潰瘍,昨天應酬的時候酒喝多了。安然答道,伸手提過母親手中的水果,然後按了電梯。
當母女兩回到病房還沒推門進去,就聽見裏面傳來責罵聲,語氣有些激動。
林筱芬不解的轉頭看了眼安然,安然也疑惑的搖搖頭,她也不太清楚現在是什麼狀況,不過聽那聲音,應該是秦芸的。
推門進去,只見秦芸站在病牀前,怒目等着兒子,責備他一點都不愛惜自己的身子,而一旁站着的蘇奕嬌,捂着嘴偷笑,顯然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轉頭看見安然進來,揚着笑容叫道:嫂子。
媽,奕嬌,你們來啦。安然半掛這微笑朝她們點點頭。
聞言,房裏的另外兩個人也同時朝安然這邊看過來,秦芸見到安然臉上滿堆起笑,蘇奕丞率先看到站在安然身後的林筱芬,喚道:媽。半撐着身子要下牀。
見狀,林筱芬忙阻止道:哎呀,你躺着休息,別起來了。
秦芸這才注意到安然身後的林筱芬,看了看安然,再看了看林筱芬,忙上前,笑着説道:這是親家母吧。
林筱芬也笑,看着秦芸也叫了句,親家母。
安然長得像親家母,怪不得這麼漂亮。秦芸笑着説。
林筱芬笑着,打量着秦芸,倒真如安然説的,挺隨和的人,也不端什麼架子。
沒想到我們第一次見面竟然會是這樣,這啊,都怪阿丞。秦芸説着,轉頭又狠狠瞪了兒子一眼,明知道自己胃不好還喝那麼多,簡直是找死,這麼大人了還一點不省心。
我們安然也不好,從小在家裏被我跟她爸爸寵慣了,一點都不會照顧人。林筱芬説着也白了安然一眼,這才剛結婚就把人照顧到醫院來了,還好這蘇家是正經人家,要是換了別的不正經的人家,還指不定説三道四什麼呢。
誒,這怎麼能怪安然呢,阿丞的腸胃一直都不好,這應酬一多自己又不剋制點,現在弄成這樣,就是他自己自找的。秦芸倒是一點都不偏幫自己的兒子。
兩人雖然頭一次見,卻倒也不陌生,坐在一起也挺有話講。其實也沒有將什麼,坐在一起互誇着,林筱芬説蘇奕丞好,事事用心又懂禮數和規矩,秦芸則誇安然乖巧又聽話。
安然笑着看着兩人,轉頭正好對上蘇奕丞的眼,兩人相視笑了。
其實也並沒有坐多久,知道蘇奕丞只是舊病復發休息兩天並無大礙之後幾人並起身回去了。安然送她們出門口,蘇奕嬌自告奮勇送兩位媽媽回家,林筱芬則讓她留在病房裏好好照顧蘇奕丞,然後又叮囑安然待蘇奕丞出院後多做點清淡的食物,好好養養他的胃。
待送走兩位媽媽,轉身回病房的時候蘇奕丞躺靠着,見她進來,伸手朝她招招手,示意她過去。
怎麼了?安然雖然疑惑,卻還是朝他過去了。
蘇奕丞挪了挪身子,拍了拍自己身邊空出來的牀鋪,説道:上來睡會兒。他看出她的疲憊,昨晚到現在確實是累到她了。
安然臉微紅,滿搖頭,我,我不困。
上來。蘇奕丞堅持。
我真的不困。安然嘀咕着説,卻也還是聽話的上前,卻只肯站在牀邊,並不坐下。
蘇奕丞伸手去拉過她,一個用力讓她跌坐在牀上。
啊!安然一個驚呼,掙脱開他的手就想起來,現在是在醫院,這裏是病房,而他又是病人,而這個時候她躺在牀上睡覺這叫什麼事,待會來掛水送藥的護士看見了,那她還要不要見人了!
蘇奕丞一個手快,直接單手圈住她的腰,在她耳邊説道,別亂動,會扯到針頭。那語氣輕輕柔柔的,聽着還略帶着點委屈和彆扭。
聞言,安然一下就不敢動了,她是真的怕扯到他那手上的針頭,可是這樣被抱着也不是個事啊,看着那房門,這護士隨時都會進來,見到如此,還不給笑話死啊!
你,你放開我好不好,我真的不困,你要不要吃蘋果,我去給你削?安然不死心的説道。
聞言,蘇奕丞非但沒有放手,那擁着她的力道似乎更緊了些,只聽他在她耳邊説道:躺着陪我睡會兒,沒抱着你,昨晚沒睡好。那聲音輕輕柔柔的,語氣裏卻難掩有着種委屈和彆扭。
這下安然正的是説不出話來了,愣愣的陪着他躺下,轉頭看着他那近在眼前的俊臉,那纖長的睫毛很濃密很好看。
蘇奕丞看着她傻傻愣愣的模樣,心中為她因為自己的一句話而放棄了堅持略有些動容,欠身將吻落在她的額間,看着她微閉着眼顫抖的眉睫,嘴角浮着好看的笑意。不過卻也並沒有錯過她那眼底的黑眼圈,將手穿過她的脖頸,讓她如同往常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然後輕輕的説道:睡吧。説完自己也閉上眼睛。
安然閉着眼躺了好一會兒,聽到身邊傳來他那熟悉平緩的呼吸身,睜開眼,看着他那安詳的睡顏,嘴角不自覺的微微翹起,微微撐起身,小心翼翼的單手將被子掀開,然後儘量放輕動作準備下牀,卻在下一秒腰被抱住,整個人被一個力道帶進一個温暖的懷抱。
安然猛地轉身看他,只見蘇奕丞依舊閉着眼,連表情都是剛剛的模樣,安然不禁懷疑他剛剛真的醒了嗎?
幼稚的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沒反應,就連睫毛都沒有閃動一下。
又在牀上躺了5分鐘,確定蘇奕丞是睡着的,剛剛不過是他睡夢中無意的舉動,安然再次小心翼翼的將他的手拿開,掀開被子,再次輕手輕腳的想要下牀,卻在她有下一個動作前,身子再一次被帶進那温暖的懷抱,這次比剛剛抱得更緊了些,兩人的身子緊密的貼合着,她豐腴貼合着他胸前的強硬,一剛一柔,很奇妙的感覺。
你,你醒了?看着蘇奕丞,安然有些不確定的小聲問道。
聞言,蘇奕丞緩緩睜開眼,看了眼安然,然後又閉上,淡淡的回道:陪我會睡兒。
這次安然徹底頹廢了,瞪着大眼看了他好一會兒,最終放棄了想離開的打算。而後沒多久,睏意襲來,昨晚因為怕他半夜醒來口渴要喝水什麼的,她沒睡,只是眯着眼靠在牀沿眯了會兒。現在是真的有些困了,眼皮重的厲害。然後緩緩的,緩緩的閉上眼,沒多久,傳來淡淡的,平緩的呼吸。
在安然進入夢鄉後,身邊的蘇奕丞緩緩的睜開眼,看着她那安睡的容顏,嘴角微微上揚,然後替她調整好舒適的位置,這才重新閉上眼,合着她的呼吸,緩緩睡去。
安然再次醒來的時候身邊的牀位是空的,抬手看了看錶,原來不知不覺已經晚上7點了,而她這一睡竟然睡了5個多小時。忙不迭的坐起身來,轉頭,整個房間都沒看到蘇奕丞的身影。安然輕蹙着沒有下牀,不知道他去了哪,房間裏洗手間也是空的。疑惑的朝大門走去,卻在房門口停住,她聽到蘇奕丞的聲音,還有另外一個男聲,不是鄭秘書,有些陌生,她想應該是他朋友。
那邊房子裝修怎麼樣了?坐在病房門口邊上的塑料椅子上,蘇奕丞開口問道。
最快也要下週五。葉梓温説道,看了他眼,伸手給了他一拳,恨恨的説道:你小子欠我一頓,我的假期空暇時間全給你用上了,還得全程幫你盯着,你説我上輩子是不是欠你得,竟然跟你做兄弟!
蘇奕丞笑,點頭,沒問題。
葉梓温也笑,其實他無非也就説説,兩人一個大院長大,從小可以説是穿一條褲子長大,這感情,簡直比親兄弟還親。
笑過之後葉梓温看着他,收斂起臉上的笑意,正色道:凌苒對你還這麼大的影響力?
蘇奕丞轉頭,看了他眼,平靜的將目光收回,然後平靜的回道:沒有。
沒有你會把自己搞成這樣?葉梓温冷笑,完全不相信他的話,説道:你説你這胃病當初是怎麼得的?又多少年沒有犯過了,現在她一回來,你就犯病,紅黃白混着喝,你當你是銅牆鐵胃啊?
你想多了。蘇奕丞輕描淡寫的説:昨天也就是和規劃局的幾個人喝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楊政道那小子有多橫,不喝,我能回得來嗎。這些飯局應酬你又不是不知道,喝酒當然免不了。
你現在這算是解釋嗎?我可從不記得你有向別人解釋的習慣。葉梓温冷冷的説,擺明是不相信他的鬼話。
蘇奕丞看了他眼,不再開口。
兩人沉默,許久葉梓温才緩緩開口,説道:要不要我去找凌苒談談。
不必了。蘇奕丞拒絕。其實談不談無所謂,該説的那天晚上他全都説過了,以後她之於他來説,不過是個認識的人,再無其他。
葉梓温輕嘆了口,就這話題沒再多説什麼。兩人又坐了會兒,葉梓温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問道:喂,房裏藏了什麼東西,幹嘛不讓我進去,哪有人來探病連個病房都不給進的?
蘇奕丞輕笑,轉頭看了眼病房那虛掩着的房門,從那裏面灑的燈光中看到某人的身影,嘴角的笑意勾勒的更加明顯,然後再轉頭,只對葉梓温説道:你是不是該回去了。
葉梓温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人總是這樣,你越是不想讓他知道,他的好奇心就越重,此刻的葉梓温就是如此,我今天倒非要看看你裏面藏了什麼人。説着就要轉身朝病房進去,手卻在快要推開房門的瞬間被蘇奕丞抓住。
蘇奕丞笑笑的看着他,語氣不快不慢不冷不熱的説道:奕嬌一直找我要你的另一個號碼,或許我該考慮將號碼給她了,畢竟她是我妹妹,我和她比較親。
葉梓温突然覺得背後有些發涼,忙將那還沒碰到門把的手收回,輕咳了聲,説道:我突然想起前段時間有個客户説要在陽台上再加一個設計,那,那我就先回去了。説着,轉身整了整衣服準備離開。
蘇奕丞淡淡的笑,説道:嗯,我最近也比較忙,可能沒什麼時間跟奕嬌見面。
葉梓温點點頭,嘴裏嘀咕了句什麼,然後説道,走了。
蘇奕丞推門回病房的時候安然正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手上拿着雜誌,翻看着,卻並沒有發現自己原來把雜誌給拿倒了。
蘇奕丞看見了,卻並沒有説破,嘴角只是笑得更歡了些,卻也還是一本正經的問道:起來了?
安然胡亂的點了點頭,嗯。眼睛卻不敢看他,她並不確定他是不是知道自己剛剛在門口偷聽。其實她是無心,並非有意,房門原本沒有關好,而他們説話的聲音也並不算低調,再則那個時候她剛想出門去找他,所以諸多機緣巧合下,她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餓了嗎?蘇奕丞問道。
安然猛地站起身來,説道:你餓了吧,我去買飯。心裏不禁懊悔,自己剛剛睡得也太死了,一睡就睡了好幾個小時,現在都晚上7點多了,能不餓嗎。想着就要去拿過外套和包包出門。
安然。蘇奕丞喚住她,有些無奈的搖搖頭,指了指放在一旁櫃子上的食盒,説道:剛剛梓温來的時候我讓他帶的。
安然羞窘,重新將包包和衣服放回去,小聲的問道:就是剛剛在外面和你説話的人嗎?説完才驚覺自己這是不打自招了。
嗯。蘇奕丞點點頭,並沒有追究或者不悦他剛剛的偷聽,自顧着將食盒裏的飯菜端出在小矮几上一一擺好。轉頭再對安然道:快點過來,要涼了。
安然應聲過去,在他身邊坐下,飯菜偏素,清淡為主,夾了口青菜,味道很好。
蘇奕丞端着碗筷吃着,他的吃相很好,吃的很快,卻很斯文,一點都不粗魯野蠻。
氣氛略有些安靜,安然撥弄着碗裏的飯菜,找話題問道:那個,你那個朋友和奕嬌不和嗎?剛剛一聽説要把號碼給奕嬌,貌似語氣都變了。
奕嬌喜歡他。蘇奕丞輕笑,想起葉梓温很奕嬌之間就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奕嬌一直喜歡梓温,從小就愛跟着他屁股後面跑,梓温卻有些態度不明,説不上不喜歡,卻一直躲着她。
他不喜歡奕嬌?安然有些好奇,雖然她同奕嬌見面不多,但是蘇奕嬌給她的感覺很好,又大方又可愛,這樣的女孩子怎麼會有人不喜歡。
蘇奕丞笑笑,加了塊肉放到安然的碗裏,只説道,以後你就知道了。
安然有些不明白的看了看他,卻也沒有多問,低頭吃着他剛剛給她的菜。
蘇奕丞在醫院裏待了兩晚,最後確認各項指標都正常之後,醫生終於鬆口放人。期間有人得知蘇奕丞因病住院,不少人打來電話意想來看望,但全都被蘇奕丞拒絕了,只説小病不宜過於誇大。
因為身體的原因,蘇奕丞工作上的一些事被暫時延推,醫院出來正好是週末,而安然也因為設計稿被毀而退出了市政府大樓建設的案子,而原本定於這兩天要弄的標書也就與她無關。
難得的週末,難得兩人都沒有事,在蘇奕丞出院的當天,秦芸打來電話,説讓他們回大院過週末,而自己也準備了藥膳來給蘇奕丞調理身子。
兩人想想確實沒什麼事,也就爽快的答應了,只回公寓拿了兩套換洗的衣服,便提着包準備朝大院出發。
安然不知道是有人故意在等他們,還是真的那麼湊巧。
當電梯打開的時候凌苒正好站在裏面,一身米色雪紡連衣裙,長髮披肩,面帶着微笑,整個人看着竟然有些仙氣。
安然不禁愣了愣,她都有些懷疑這凌苒是不是專門窺視着他們的一舉一動,不然哪能每次都這麼巧合的遇上。
比起安然的驚訝,蘇奕丞顯得泰然自若許多,朝她點點頭,牽着安然的手直接進了電梯。
電梯裏,凌苒率先開口,好巧,我們又遇到了。
蘇奕丞沒説話,直直看着那不斷下跳的數字。為了避免氣氛太過尷尬,安然略扯着笑,朝她點點頭,是啊,真巧。
凌苒眼尖的看見蘇奕丞提在手上的小行李袋,好奇的問道:你們要出遠門?
安然剛想回答,蘇奕丞率先説道:嗯,週末跟安然出去看看。
是嗎。凌苒的語氣一下暗了下來,整個人看上去也不如剛剛的生氣。
叮!
電梯在沉默中到達地下室一樓,蘇奕丞牽着安然朝停在那的車子走去,身後凌苒尾隨着他們出來。
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在他們身後喚道:你們這是要去哪,我也好久沒有出去逛逛了,要不一起,不介意帶上我吧。
安然一愣,下意識的轉頭看了看蘇奕丞,只見蘇奕丞轉身,面上並無太多表情的説道:我們介意,淩小姐還是另找別人吧。
安然只見凌苒那微笑着的表情一僵,整個人呆呆的站在那,眼睛直直盯着蘇奕丞看着,臉上,很是受傷。
蘇奕丞不再多看她一眼,轉身牽着安然的手直接朝那停在一旁的車子過去,將手上的行李放進後座,然後開了副駕駛的車門讓安然上車,再繞過車頭從另一側駕駛座上車,然後直接發動車子,緩緩行駛出了地下車庫。整個過程,不曾回頭看凌苒一眼。
車子緩緩朝軍區大院的方向開去,車內有些安靜。蘇奕丞開的車速並不算快,但是很穩。
好一會兒,安然開口道:要不我來開吧,你剛剛好點,好好休息着吧。這軍區大院離市區近一個多小時的路程,這開久了,總也是累人的。
蘇奕丞轉頭朝她笑笑,只説道:我哪那麼嬌氣。説着單手掌着方向盤,一手拉過安然的手,握着,問道:無聊嗎,要不要聽音樂?
安然搖搖頭,並沒有拉開他握着的手,習慣是個奇妙的東西,才多久,她已經很習慣這樣被他握着,習慣他掌心的温度。回頭朝他笑笑,説道:我們開廣播吧。
蘇奕丞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好。
伸手將廣播打開,是城市的交通之聲,主持人像播新文似得播報着路況,古板且乏味。調了另一個頻率,是個歡樂的節目,主持人用幽默的方式來講述這一件件其實並不搞笑的平常事,很貼近生活,卻也笑點不斷。聽着他那些聽上來很糗,其實大家都經歷過的小事,整個人的心情也變得愉悦起來。
歡笑過後是一檔音樂類的節目,播放着當下最流行的音樂,安然聽了幾首,只覺得沒有什麼特別,還是老歌來得讓人值得回味。
主持人是個女生,從聲音聽不出年紀,不過那聲音嗲的讓人有些發膩,節目裏開放了個短信點歌和互動的平台,第一封短信是一位媽媽為自己的寶寶點了,今天是她寶寶的生日,她希望寶寶的健康快樂每一天。主持人為其送上的是一首張懸的《寶貝》,旋律很優美,張懸的聲音也很好聽,低低的吟唱回旋在這個車內。
接下來的一短信是一個署名寂寞的手機用户的,她説她很愛前男友,當初卻因為誤會而分開,現在再相見他的前男友已經有新的愛人,而最近她才發現她跟她的前男友竟然住在一個小區,每天看着他們牽手笑得很幸福的樣子她總覺得很難過,她無法祝福他們,她總覺得那樣的幸福原本是該屬於她的,只是她不小心把幸福弄丟了。
在主持人發表自己對此短信感慨,並安慰那位署名寂寞的女生的時候,安然下意識的轉頭看着蘇奕丞,只見他的表情一如剛剛,絲毫沒有為此所動,專注的看着前方的路況,手依舊握着她的,力道不輕不重。
主持人為那女孩送上的是一首《丟了幸福的豬》姜玉陽的嗓音略有些傷感,整個音樂的曲調並不歡快,帶着低低的哀愁。
把自己的愛丟到了別處,
誰能體會這撕心的苦
如果愛情的路還可以再鋪
我不會讓你再為我哭
如今剩一個沒用到不可原諒
丟了自己的幸福的豬
曲子收尾,車子也緩緩開進軍區大院,安然伸手將收音機關掉,看着前方那些紅門大院門口站着筆直的勤務兵,然後看着蘇奕丞緩緩將車子在蘇家大院停下。轉頭微笑的看着安然,只説道:下車吧。
安然點點頭,卻在臨下車前忍不住問道:當初你們是怎麼弄丟愛情的?
072枕邊絮語
蘇奕丞愣愣的看着她,好一會兒沒説話。
安然突然覺得自己多言了,他不曾多問她跟莫非間的一切,她又有什麼資格來質問他的?
有些自嘲的彎了彎嘴角,笑道,我隨口問問,別介意。説着,伸手去開了車門直接下車。
勤務兵小張從門口迎上來,看着安然笑笑咧咧的朗聲喚道:嫂子好。
安然被叫得有些發笑,同樣回道:小張好。
小張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嘴巴大大的裂開着,單純的有些可愛。
蘇奕丞從車上下來,提着小行李包,笑着朝小張問道:小張,我爸回來了嗎?
報告,首長還沒回來,聽説這再幾天就有軍事演習,所以最近首長回來得都比較晚。小張一臉認真的説道,兩手放在兩側,身子繃得筆直。
蘇奕丞點點頭,過來牽着安然的手,進去吧。
安然回以一笑,點點頭,任由他牽着兩人朝院內進去。
進去的時候秦芸在廚房和阿姨忙碌着中午的午餐,聽聞外面動靜,圍着圍裙就出來了,見到安然和蘇奕丞兩人,臉上滿是笑意,安然回來啦,先坐會兒,先坐會兒,飯等下就好。説着就忙着回了廚房,催趕着要加快速度。
蘇奕丞看着母親消失在廚房,又轉頭看了眼安然,好一會兒,才説道:你説我媽她剛剛是不是沒看到我啊?
安然不解的看着他,什麼意思?他這麼大的一個人,而且跟她站在一起,婆婆能看到她,怎麼可能看不到他?
以前我一回來她就阿丞啊阿丞的,你聽到了嗎,她剛剛説安然回來啦!蘇奕丞説道,那表情幼稚的可以,像是委屈,像是抱怨。
噗哧!安然一個沒忍住,嗤笑了出聲,歪着頭好笑的看着蘇奕丞,説道:蘇領導,你這是吃醋嗎?
蘇奕丞摸了摸鼻子,納納的説,只是感覺被冷落了。
安然笑得更歡,從來不覺得在他那一本正經的外表下還有這麼可愛的笑心思。然後突然,嘴上一熱,她再也笑不出來,因為蘇奕丞已經身體力行以吻封緘,吞下她所有的笑聲,和自己的羞窘。
安然睜大眼,被他這一招弄得有些手足無措,反應過來忙不跌的拍着他的肩膀,真的是瘋了,他也不好好現在這是在哪,婆婆就在廚房,出來就可以看到,這要是讓婆婆看到自己跟他這樣,那他還讓不讓她見人了啊!
唔唔,蘇蘇奕丞,你你放唔,放開我唔唔被吻得七葷八素的,安然一句話都説不上來。
可是蘇奕丞完全沒有要放開的意思,一手摟着她的腰,讓她整個貼合着自己,另一隻手扣住安然的後腦,然後加深這個吻。
掙脱不開,安然反而被吻的暈頭轉向的,自己也因為他的吻而慢慢動情,忘了自己現在身處何處,手緩緩的環上他的脖頸,閉着眼,回應着他的熱吻。
額,太太,您站着門口乾什麼,不是説要端出去開飯嗎?阿姨端着菜正準備出去擺桌,卻看見秦芸鬼鬼祟祟的藏在門後面,探頭朝外面看着什麼,嘴裏還嘀嘀咕咕説着什麼,臉上別説笑得有多歡。
哎呀。秦芸被嚇了一跳,轉過頭,有些斥責的説道:你這麼大聲幹什麼。
再轉頭想看外面那對吻得火熱的人的時候,只見兒子正似笑非笑的朝她這邊看着,而她那兒媳婦此刻正埋頭在她兒子懷中,小手不停的拍着兒子。
見狀,秦芸第一時間表明態度,忙説道:你們繼續你們繼續,飯還沒好,還沒好,另外我什麼都沒看到,真的什麼都沒看到。説着就忙關上廚房的門。
看着懷中羞窘到不行的人,蘇奕丞的心情打好,小聲的湊到她耳邊説道:好了,媽媽進去了,咱們繼續?
安然猛的抬頭,忙從他懷裏退出,還繼續,那要真的得挖個坑把自己埋了才行,狠狠的瞪了他眼,忙轉身往蘇奕丞的房間跑去,她得趕吃飯前再重新整理下那被蘇奕丞扯亂的衣服和頭髮。
再從房裏出來的時候秦芸和阿姨已經將飯菜碗筷全都擺放好,看着安然出來,兩人還不約而同的朝她曖昧的笑了笑。
安然爆紅着臉低低叫了聲媽媽,然後在蘇奕丞身邊坐下。蘇漢年和蘇文清因為師部裏準備演戲的事中午並沒有回來。
飯桌上,秦芸一如上次,熱情的給她佈菜,直説她太瘦,要多吃點,説着並數落起蘇奕丞來,説老婆是娶來疼的,怎麼被他養的就是不見長肉。
蘇奕丞摸了摸鼻子,看了安然眼,然後再轉頭看着桌上的這一桌子才,也夾了好大一塊肉放到安然碗裏。來,多吃點肉。
安然看着那一碗簡直有半碗菜的飯碗,簡直是欲哭無淚,她瘦是因為她的胃口不大,現在這麼多,她哪裏吃得完啊!
吃過飯秦芸便拉着安然聊天,婆媳倆説説笑笑倒也很有話聊。不過沒聊多久,安然就覺得自己快有些招架不住,因為秦芸問她打算什麼時候聲,這還不等安然回答,自己又笑着説道,看着他們倆現在這樣恩愛的樣子,估計自己抱孫子的時日也不早了,然後看看安然,再看看安然的肚子,好半天嘀咕了句什麼,安然第一次沒聽到,還傻傻的問了遍,秦芸然後曖昧的朝她笑笑,説,説不定你肚子裏已經有我大孫子了。
安然當初就囧然了,一句話也説不上來,臉更是紅得跟熟透了的紅蘋果,那叫一個好看。
最後蘇奕丞從房裏出來,説要帶安然去大院周邊看看,這才解救於安然於水火之中。
見兒子要帶安然出去,秦芸自然沒有意見,一個勁的點頭,並囑咐蘇奕丞好好帶安然看看。
安然出了大院走好一段臉上的紅暈都沒緩過來,看的蘇奕丞揚着笑臉心情大好。
安然嬌嗔的白了他一眼,甩開他的手,自顧的快步走上前,心裏懊悔着,早知道這樣就不跟着回來了。
蘇奕丞莞爾,上前牽過她的手,説道:走吧,我帶你去後山那邊看看。
兩人牽手沿着那泥石路過去,道路兩邊很寬,是黃泥土地,泥沙很多,路面上有些輾壓過的痕跡,應該是大型的車或者機械經過後才造成的。
其實道路兩邊的風景很美,一望無際青色的水稻田,抬頭則是城市中少見的碧藍天空,這裏的環境很好,呼吸過來,空氣的是乾淨的。
其實蘇奕丞口中那所謂的後山並不算高,200米不到的海邊,盤山上去有一條修建好的公路,山間有當地農民在這務農,而上去了再眺望下面,可以看到不遠處部隊在遠處訓練,隱約還能聽見他們大聲的喊着口號,氣勢很恢宏,就這樣看着聽着略有些震撼。
你當初怎麼沒有當兵?安然轉身問身邊的蘇奕丞,蘇家兩代從軍,算是典型的軍人家庭,按理這樣的家庭裏出來的孩子去當兵那才是正常的,而他卻是棄軍從政,棄武從文。
蘇奕丞一愣,眉睫因為這個問題而微微皺了皺,好一會兒轉頭看着安然道:我需要挑戰,在一個環境待久了就會對這個環境產生牴觸,從小軍事化的生活讓我跟正式部隊裏的兵沒什麼差別,做了十幾年的兵,我想換個新環境,與之完全不相同的環境。
你很成功哈,現在是領導,多少人想巴結你呢。安然調侃得説道。
蘇奕丞轉過身,與她面對面,好笑的看着她,説道:那你要巴結我嗎?
你需要我巴結嗎?安然微笑的反問。
蘇奕丞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當然。
安然也瞭然的點頭,又歪着頭想了好一會兒,故作苦惱的説道:我好像沒什麼要巴結你的呢,怎麼辦?
聞言,蘇奕丞皺了皺眉頭,哎呀,這個確實有些不好辦。
安然被他的模樣逗笑,然後一臉正氣的説道:你是人民公僕,怎麼好意思要老百姓巴結你,蘇先生,為人民服務是你的使命才是哦!微微嘟着嘴,表情一臉的認真。
蘇奕丞點點頭,直説道:有道理。然後看了她會兒,又説道:我想我知道怎麼做了。
安然好奇,下意識的反問:什麼字還沒有出口,她的嘴已經被人堵着,然後一個字都再也説不出來,一如中午的熱吻,蘇奕丞閉着眼吸吮攪拌着她的,手,緩緩的撫上她的纖腰。
安然有些氣惱,卻躲不過她的熱吻,在他的挑逗下,那粉舌也只能隨着他一起起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蘇奕丞終於饜足,這才放開她,胸口起伏着,呼吸也有些急促和紊亂,擁着安然兩人靜靜的待著。
好一會兒,安然終於在他懷中調適好自己的呼吸,然後有些埋怨的拍了拍蘇奕丞,説道:你幹嘛老這樣搞突襲。還好這邊沒什麼人,不然又叫人看了去,她真的是丟臉丟到家了。
蘇奕丞低笑,任由着她拍打自己,不痛也不癢,然後帶着笑意在她耳邊低聲説道:你剛剛嘟着嘴的樣子,好像是在邀請我吻你,所以為了順應人命要求,我這人民的公僕,當然是責無旁貸。
我哪裏有!安然抗議,杏目瞪着他,自己都沒有發現,此刻那小嘴又不自覺的噘着。
蘇奕丞失笑,看着她認真的問道,你又在邀請我嗎?
安然下意識忙捂住嘴,嬌嗔的瞪了她眼,紅着臉背過身去。
當他們在回大院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夕陽落在山後,那晚霞的餘光映紅了整個天際。哨聲號角從遠處傳來,戰士的口號也喊得特別響亮。
勤務兵小張看了他們依舊是朗聲喚他們大哥大嫂,憨實的笑容特別能感染人。
只是大院門口停着的車讓蘇奕丞略微愣了愣,眉頭有些不太舒展的緊蹙起來。
安然發覺他的異樣,轉頭看了看那車子,是輛奧迪,她不懂車子,看不懂是什麼型號有什麼問題,問道:怎麼了,車子有什麼不對嗎?
蘇奕丞搖搖頭,轉頭問小張道:凌市長過來了?車子沒有什麼不對,不過那車牌是市委的,而這車是凌市長的座駕。
嗯,正在屋裏同夫人説話呢。小張回道。
蘇奕丞點點頭,轉頭對安然説道:進去吧。
安然沒多説什麼,點點頭,跟着他進了院子。
進去時,凌市長和秦芸正坐在客廳説話,矮几上放這杯茶,騰騰還冒着熱氣。客廳裏的兩人見他們回來,臉上扯着笑。
蘇奕丞淡笑的回應,直直朝客廳過去,説道:凌伯伯來找我爸下棋嗎。
凌川笑着點點頭,是啊,本來想找他殺幾盤,沒想到他最近要忙演習。看向站在蘇奕丞旁邊的安然,眼裏有種説不出愁緒和感慨。
安然笑着朝他點點頭,禮貌的喚道:凌伯伯。
凌川點點頭,然後又突然想到什麼似得,又問蘇奕丞道:對了,身子好些了嗎,沒大礙吧。
蘇奕丞過去在他對面坐下,笑着點點頭,沒什麼事,都是老毛病,不要緊。
你小子可要吧身子給我養好,你可是我的左右手,這兩天你不在,我一時還真沒法適應,看來真的是老了,老嘍。凌川略有些感慨的説道。
咱們這輩也該老了,忙忙碌碌幾十年,孩子都這麼大了,能不老嘛。秦芸説道,然後站起身來,笑着朝安然説道:來,安然,到廚房來幫媽媽準備晚飯,順便咱娘倆説説悄悄話,別讓這倆爺們聽了去。
安然點頭,順應的説道:好。
客廳裏只剩下蘇奕丞和凌川,兩人靜默了會兒,凌川率先開口,説道:奕丞,你來陪我下一盤吧,我們也好久沒有下過了。
蘇奕丞點點頭,好。起身進書房將那象棋端出來,擺好棋局。
凌川執紅旗先走,蘇奕丞跟上,開局很平常,兩方勢均力敵看不出誰更勝一籌。
將車調出,直接落至對方的關口,壓制着那預上跳的黑馬,凌川略有些感嘆的説道:如果沒有當初,你説你是不是早就是我女婿了呢?
蘇奕丞看了他眼,將炮上拉,只淡淡的回應,世事難料。
是啊,世事難料啊!凌川贊同的點點頭,他當初也沒想過竟然最後會弄到與女兒解除了父女關係。幾年沒見,現在縱使知道她回來,卻也不曾再見一面。
蘇奕丞沒説話,專注的下着棋。
她找過你嗎。凌川問道。
蘇奕丞沒有抬頭,他知道他問的是凌苒,淡淡的點頭,嗯,見過了。
奕丞,你對她還有情份嗎?凌川忍不住問,這些年來他身邊從未出現過別的人,他一直以為他對凌苒還留有舊情,甚至奢想過他還會是他的女婿,雖然晚了幾年。可是他沒想到的是他竟然突然結婚了,之前一點預兆都沒有。
蘇奕丞看了他一眼,拉過車直接下沉,落子,然後淡淡的開口,將軍。
凌川一愣,回過神,低頭看這棋盤,微微愣了愣,剛剛他完全沒有心思放在棋子上,沒想這才多久,自己已經被直接擒了將帥。
就在凌川略微晃神的時候,蘇奕丞淡淡開口,只説道:我現在只當她是您女兒。
凌川抬頭,看着他那平靜淡笑的臉,一下不知道該説什麼。是啊,他怎麼敢再苛求經過那樣的事之後他還能對她留有什麼情份呢。
凌川苦笑的搖搖頭,説道:罷了,罷了,是我多想了。
蘇奕丞沒接他的話,臉上依舊是剛剛的表情,只説道:凌伯伯晚上留下來吃飯吧,晚上正好跟我爸他好好切磋兩盤。
凌川無力的搖搖頭,自嘲打趣的説道:不了,不了,再留下來怕是要被你們父子兩殺個片甲不留了,我看我這還是得趕在我還有一兵一卒的情況下趕緊回去,還不至於死的太難看。今天不過是想過來看看問問,下棋不過是個幌子,現在該問的也問了,也是改回去了。
蘇奕丞笑,凌伯伯説笑了,剛剛是我僥倖了。
凌川站起身,臨走前拍了拍蘇奕丞的肩膀,説道:這兩天好好把身子養好,爭取早日回到崗位,另外,下週市委要針對科技城開會進行投票了,到時候準備好發言吧。
蘇奕丞點點頭,送着他出去。
晚上吃過晚飯蘇文清和蘇漢年才從部隊回來,安然陪着兩人説了會兒話這才回了房,而蘇奕丞則被叫進了書房。
安然坐在房間裏的書桌前隨手拿了本書翻看着,打發這略有些無聊的時間。
林麗的電話在這個時候進來,説程翔回來了,她跟他説了安然同事的事情,程翔説沒問題,讓安然的同事到時候直接聯繫他,他幫忙看看有什麼風險比較小又適合投資的。
那找程翔參考投資的事本來不過就是個藉口,此刻安然也只能胡亂的應着,好,我到時候將程翔的電話給她,讓她直接跟程翔聯繫。
林麗爽快的應下,接着兩人又説了些其他無關緊要的事情,然後安然聽見電話那邊程翔叫林麗的聲音。
哎呀,不跟你説了,我們加小翔子叫我。林麗説着便想掛電話。
等等林麗!在她掛上電話前安然突然叫道。
林麗一愣,問道:怎麼了?還有什麼事?
額,沒,沒什麼。安然踟躇,不知道為什麼,心裏總覺得有些怪異,一種説不出來的感覺。
嗯?林麗疑惑的悶哼。
你,你跟程翔還好吧?安然試探的問道。
嗯?有什麼該不好的嗎?林麗被問得有些雲裏霧裏的,有些聽不太明白。
安然只覺得自己問多餘了,他們認識十多年,程翔的人品不該信不過的,應該是自己多心了,沒,沒什麼了,這不是看你之前因為短信的事而有芥蒂嘛,所以隨便問問。
哎呦,都是誤會嘛。況且這次程翔回來,還給我帶了一條特別漂亮的水晶手鍊,改天給你看看哈。林麗有些興奮得説道,聲音裏都有那藏不住的喜悦。
安然輕笑,放下心來,説道:你就會欺負我,整天跟我炫耀你們家程翔有多疼你。
你們家蘇先生不疼你嗎?林麗反問,然後作勢説道:這樣吧,改天把你們家蘇先生約出來,姐姐替你好好教育教育他,要讓他知道,你這邊也是有人的,別想欺負了你去。
呵呵。安然嗤笑出聲,連連説道:好好好,改天讓你來教訓他,讓他知道我後面還是有很強大的後盾的,看他還敢不敢欺負人。
嗯,必須的。
兩人又閒扯了會兒,然後這才掛了電話。
關了手機,安然有些失笑的搖頭,重新將手上那拿着的散文集拿過來翻看起來。突然,有人從身後將她圈抱住,驚得安然一下叫了出來,啊!
那人低笑,呼吸全灑在她的耳畔。
安然轉過頭,只見蘇奕丞正好笑的看着她,不禁嬌嗔的白了他眼,嚇死我了,你走路都沒聲音的嗎?他是什麼時候進來的,她一點都沒有聽見動靜。
怎麼,你在説我壞話嗎?蘇奕丞擁着她好笑的問道。
我才沒有。安然否認,她才不是那種長舌的人,也沒有在別人背後都壞話的習慣。
是嗎?蘇奕丞挑眉,反問道:那我什麼時候欺負你了嗎?對你不好嗎?
安然一愣,明白他是剛剛聽到了自己跟林麗講的電話,然後小腦袋一轉悠,先發制人道:你偷聽人家講電話!
你並沒有鎖門,況且這裏也是我的房間,算是我們兩人的公共場所,是你在公共場所講電話。而且講的很大聲,他想不聽到都很難,這樣又怎麼能算得上是偷聽。
我安然語塞,確實如此,可,可我是跟林麗開玩笑的啊,你不必當真。
蘇奕丞皺眉,是嗎,可是聽那你朋友的口氣不併不是開玩笑啊,她是説下次見了我要好好教訓我是吧?
安然略略的往身後靠去,她總覺得有些不好的預感,尤其在兩人靠得這麼近的時候,尤其是在這房間裏只有他們沒有別人的時候,尤其是在這樣大晚上的時候!
蘇奕丞自然是看出了她的意圖,不動聲色的往前靠了靠,擁着她的懷抱更是緊了緊。臉色依舊是剛剛那微怒的表情,眼睛直直的望着她與她對視着。
安然下意識逃避着他的眼眸,有些心虛的説道,我,我要要去洗澡了。説着,並掙扎的想掙脱開蘇奕丞的懷抱。
蘇奕丞不放,定定看着她,因為安然的掙扎,兩人的肢體相互摩擦着,她的柔軟他的堅硬,一種明顯的對比。心裏有股火焰迅速上竄,**隨之而來。嘴角那若隱若現笑意一下變得有些僵硬不自然,而那深邃的雙眸此刻染上了種炙熱的火焰,那熱度,灼燒着自己也灼燒着她。
生理上的變化那是明顯的,安然自然是感覺到了,剛剛的那種預感來得更猛烈,她知道,自己要是現在不走,估計待會兒會死得很悽慘!
放,放開我,我真要去洗澡了。安然有些討好的説道。
蘇奕丞定定的看着他,手上力道更加重了些,好一會兒才吐出兩字,説道:不放!
安然不安的嚥了咽口水,身子不停的往後靠去,你,你你你想做什麼?
你不知道我想做什麼嗎?聲音已經略有些暗啞,可是那嘶啞的嗓音在這個曖昧的空間裏顯得特別的魅惑人心。説罷,蘇奕丞將她拉回,兩人的身子因為擁抱而緊密的貼合着,生理上的變化是明顯的。
安然臉紅得更厲害些,身子不安的扭曲着,裝糊塗道:不,不知道。她當然知道他想幹什麼,不過要她是怎麼也説不出口的。
蘇奕丞邪魅的低笑,突然一個用力將她打橫抱起。
呀!安然驚呼出聲,手忙環住他的脖頸,你,你做什麼!太過突然,嚇了她一跳。
做ai!蘇奕丞臉不紅心不跳的説完,然後直接抱着她壓到了牀上,然後身體力行的做了起來。
門外秦芸煮了湯圓做夜宵,這才端到門口,手才抬起還沒有落下,便聽見房內細細傳來那種曖昧的聲音,忙收回手,臉上的笑意大大的,趕忙端着湯圓往回走。
客廳裏蘇文清坐在沙發前,手裏還拿着為這次演戲準備的軍事地圖,而前面的矮几上,放着碗湯圓,還騰騰冒着熱氣。
見秦芸端着湯圓進去又出來,推了推那架着的眼鏡,説道:孩子們不喜歡吃啊?其實他也不太喜歡,這東西太甜膩了,可這話他可不敢説,家裏這老婆子就喜歡吃甜膩的東西,還覺得全世界的人都跟她一樣。
秦芸笑笑嘻嘻的在丈夫身邊坐下,那嘴上的笑容都裂開成朵花了,將托盤放到矮几上,自己端過碗湯圓邊吃邊説道:他們正忙着呢,顧不上吃了,廚房裏還有,待會忙完讓阿丞自己熱着吃。
嗯?蘇文清疑惑,他們不是放假嗎?還帶工作回來?説着並放下手中的地圖教育秦芸道:你也是,不説説他,這工作固然重要,可身子要是垮了,那更是何談工作啊!
秦芸沒好氣的白了丈夫一眼,説道:他們哪裏是忙工作啊,忙別的呢。
蘇文清愣沒有反應過來,眉頭皺得更緊了些,疑惑寫滿了整張臉,什麼別的?
秦芸真有些被丈夫的不解風情給打敗,好笑又好氣的低咒了句,榆木腦袋!然後湊近他説道:再不久啊,我們要抱孫子了。
蘇文清一愣,好一會兒反應過來,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不過重點不在這,而是那句孫子,真的?跟他一部隊一大院的,到他這年紀,哪個不是子孫滿堂的,就好比前院的老徐,整天跟他炫耀説自己孫女多可愛,還會唱歌還會跳舞,整天爺爺爺爺的纏着他叫,哼,他這根本就是故意在他面前炫耀,不過那孩子可真夠靈活的,長得又漂亮,看着就討人喜歡,只是阿丞遲遲不結,更別説抱孫子了,不過現在好了,這媳婦也娶了,那他離抱孫子的日子也不遠了,到時候他也抱着孫子去那老徐家,到時候看是他孫女靈活還是他孫子聰明。
當然是真的。她可是天的真真切切,而且這安然她看着也喜歡,再説了,他們這才剛結婚,先婚燕爾嘛,自然多親熱。
有道理有道理。蘇文清符合的點點頭,臉上也是一臉的笑容。
來,這碗給你。秦芸説着把托盤上另一碗湯圓給蘇文清推過去。
蘇文清一愣,嘴角抽搐了下,只乾笑着説道:那個,我這還沒吃呢,晚上吃太多不好。
秦芸看了他眼,只説道:那快點吃啊,你們當兵的不是最忌諱浪費糧食嘛。説着,端着那剩下的還有半碗湯圓朝餐廳走去。
而蘇文清看着那兩碗湯圓,愣了好半響,才清嘆了口,認命的端起來吃着。
安然昏昏沉沉的覺得有人將她抱起,不過她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反抗,昏昏沉沉的眼皮的抬不起來。只覺得有人抱着她,懷抱很温暖,然後被放進那温水中,身上的痠痛一下舒緩了好多,意識其實是清醒的,但是眼睛真的就睜不開,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身子被人擦拭着,她可以感覺到,那動作很温柔。
她也不知道洗了多久,只感覺又是一次懸空,再被放開的時候已經躺在牀上,有人在替自己穿衣服。然後再讓她躺下,她只覺得又困又乏,躺下後便要睡去,意識也一點點抽離,在她迷濛間她似乎聽到有人在她耳邊説話。
我弄丟過一次愛情,這次,我不想再丟了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