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英紗的説法,願靈屋是傳説中非常神秘的秘密小屋,位置不詳,大概在大學部的某個角落。也就是説,它有可能在衞生室,有可能在實驗室,有可能在廁所,也有可能根本不存在。
心誠則靈!心誠則靈!
所以,我十分誠心地提前半個小時就喬裝打扮好等在學校外面的X號路口。因為路希學院有個硬性規定,那就是高中部的學生絕對不允許進入大學部,否則扣年終總操評分十分,拜託,年終總操評分滿分才是十分,這就等於委婉地告訴你,你離退學只有一步而已。
不能直接進入,就不得不喬裝進入,嗚嗚嗚這麼公開的挑戰校規,膽小鬼沈佳琪第一次做這麼瘋狂的事情!因為十分緊張,所以我不但偷穿了媽媽的連衣裙,還拿了條媽媽的紫色大圍巾,將自己的頭團團包裹住,生怕別人認出我這張顯然不是大學生的臉。
“英紗怎麼還沒來?”
站在X號路口等了一個小時還不見英紗的人影,我靠在路牌上,被太陽曬得滿臉通紅,汗水滴答滴答往下滴,幾乎將包在臉上的大紗巾浸濕成半透明的。
突然——
“喂前面那個女人擋住校牌的那個女人”
有人在我身後不遠處説話,聲音帶着冰冰的質感,聽起來很酷,而且口氣也十分不友善,“餵你聽不見我在叫你嗎?耳朵有問題還是智商有問題?喂叫你呢”
真是沒禮貌的説法!但是無論有多不禮貌不回答總是不太好,況且整個路口只有我一個人,也沒辦法裝作以為他在叫別人。於是我皺着眉頭,帶着稀里嘩啦的汗珠悶悶地轉過頭去,只見自己身後停了一輛超酷的冰藍色跑車。
也許是怕曬,跑車的敞棚沒有打開,只是駕駛座的車窗被搖了下來,有個男生從車窗裏伸出頭來,一臉不耐煩地看着我:“明明病成這樣,為什麼還不去看醫生?你是已經死了,站在路口等着屍變?”
呃聽起來好像是關心別人,但是真夠毒舌的。
我用袖子擦了把臉,把自己的視線從汗水中搶救出來,,這才看清男生的長相。那是個看起來非常酷的傢伙,五官分開來看,每一樣都十分完美,堪稱極品,但是拼湊在一起就奇異地讓人感覺有些冷酷,黑髮黑眸再加上剛才的毒舌,竟然散發出一股他特有的奇特魅力。
“還在那裏發什麼呆?發燒那麼嚴重還在路上閒逛,路希學院的路口不需要你這種死了也因為太醜而升不了天的冤魂!快點兒上車,我載你去醫院。”那個很酷的傢伙見我不説話,索性推開車門,走到我面前,抬一抬眉毛,衝我嚷嚷。
“我醫院?呃?你弄錯了不是這樣的”原來他是把我當成發燒的病人了,可是我哪裏像病人嘛,只不過臉被曬得通紅,不停流汗,頭上抱着大紗巾,有些虛脱,較軟腿軟,一副站不穩的樣子,僅此而已,到底哪裏像病人了?
可汗死那個很酷的傢伙好像並不想聽我解釋,見我磨磨蹭蹭支支吾吾,竟然一把抓起我的手,強行拖到他的車前,然後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一把將我塞了進去。
就像對待一隻麻袋,對,沒錯,他完全把我當麻袋了。
“不是這樣的我沒有生病,不需要去醫院,真的,你相信我不信,你摸,我的額頭温度很正常”
被塞進車裏的我,慌忙拿掉包在頭上的大紗巾,然後拉着他的手去摸我的額頭,不摸還好,一摸之下,那個很酷的傢伙立刻用一副鄙視的眼神瞪我:“如果真的沒錢的話,我就帶你去路希學院的校醫院,不受任何治療費用,這下你滿意了嗎?”
呃?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把我當成怕花錢死都不肯看病的鄉下老太婆?可是,他不是摸過我的額頭了嗎?應該證明我沒有發燒才對啊!
我哭喪着臉看着他,拿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這一摸,差點把自己嚇個半死,天哪,額頭怎麼這麼熱?嗚嗚嗚這下連我自己都不確定了。
“我真的發燒了嗎?”我低頭側過身,看了眼坐回駕駛座的那個很酷的傢伙,扁了扁嘴巴,“我出門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也許不是發燒,是被紗巾悶的”
“這麼説來,你是腦袋有問題嗎?大熱天把自己包成這樣站在路口曬太陽。”
那個很酷的傢伙十分不友善地瞪了我一眼,漆黑的眸子如同月色下的黑曜石,閃耀出比星星還要璀璨的光芒,真真好看就連自認為不是色女的我也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我我在等人”怕他看見我吞口水的模樣,我連忙低下頭,“有很重要的事。”
“等男朋友?”那個很酷很好看的傢伙挑了挑眉毛,那眼睛瞥我。
“不是,不是,是女生朋友”我連忙搖手否定,但是瞬間又很疑惑自己為什麼那麼大反應,好像十分不想被他誤會,“我們約好約好去一個很重要的地方”
“就算是男朋友,也最好趕快分手,會把自己喜歡的女人丟在馬路中間曬太陽的人,根本不是什麼合格的男朋友”那個很酷的傢伙淡淡地説着,眼睛看向前方,開始發動車子,“不管怎樣,你現在必須去醫院接受檢查。”
會把自己喜歡的女人丟到馬路中間曬太陽的人,根本不是什麼合格的男朋友這句話的意思是説,他絕對不會把自己喜歡的女人丟在馬路中間曬太陽,他會是一個很合格的男朋友嗎?
我默默地在心裏想着,剛剛褪去紅雲的臉,又突然紅了起來,於是慌忙搖了搖頭,用手敲了敲腦袋,“我在胡思亂想什麼停止停止這個超級毒舌的傢伙怎麼可能是合格的男朋友”
“你在嘟囔什麼?”
那個很酷的傢伙一邊開着車,一邊側過頭來瞪我一眼,被他那麼漆黑漆黑的眸一瞪,我頓時緊張地像被上校訓斥的士兵,立刻坐直身子,差點丟人地行個軍禮:“沒沒什麼。”
“真是個奇怪的傢伙。”那個很酷的傢伙朝我這邊瞥了一眼,線條完美的唇角似有若無地揚了揚,“我覺得有必要帶你檢查一下腦袋是否有問題。”
“我腦袋才沒問題。”我伸長脖子極力為自己辯解。
“腦袋沒問題,大熱天為什麼穿這麼厚?”
“這是因為”
“腦袋沒問題,為什麼把頭包起來?你是伊拉克婦女嗎?”
“那個”
“腦袋沒問題的人會在大中午站在路口曬太陽嗎?”
“呃不會可是”
“結論就是,你的腦袋確實出了很大的問題,很有可能是得了不治之症!”
“”
辯解到最後,我終於明白了一個很深奧的問題,這個傢伙是毒舌王,是辯論家,是惡魔領域的領主,我就算努力一輩子也沒辦法跟他説清楚任何一個問題。
嗯,所以,佳琪,你還是選擇沉默吧。
於是我沉默了。
那個很酷的傢伙見我不説話,也終於閉上了替我宣判的嘴巴。靜靜開着車。
他的車從外面看只覺得很酷很眩,從裏面看更是質感非凡,只是構造有些奇怪,平常的車子座位就是座位,可他的車子座位中間還有一個圓圓的類似氣囊一樣的東西,沒錯,就在此刻我的屁股下面,就安安穩穩的坐着一個氣囊,而且是超級不老實的坐在上面會自己左右移動的氣囊。
“那個”
“什麼?”
我剛想開口問屁股下面那個左右移動的氣囊是怎麼回事,那個很酷的傢伙立刻側過頭來瞪了我一眼,想問的問題竟然神奇的從我嘴邊直接吞進了肚子裏,並且被胃酸消化得乾乾淨淨。
換句話説,我不敢問。
於是我只好伸出手,自己左右胡亂摸索,希望能摸到關閉屁股下那個亂動的怪東西的按鈕。
這個車子的座位摸起來手感還真是好,我一邊享受柔軟滑溜的質感,一邊四處摸索,終於在座位靠下面的位置上摸到一個可以上下扳動的手柄。
是它嗎?
嗯,一定是他——那個關閉手柄
我心裏自問自答了一番,以便誇讚着自己的聰明才智,一邊毫不猶豫地將手柄扳向另外一端扳到最下面
匡當匡當
座位下的氣囊安靜了,但是車子裏突然響起一陣刺耳的巨響,剛剛安靜沒兩秒鐘的氣囊又開始劇烈地運動起來,只不過這次不是左右移動,而是前後左右甚至間歇還會上下,全方位的來回劇烈運動
“啊——”我尖叫着轉身抱住座位靠背,“怎麼了?座位怎麼了?救命啊嗚嗚嗚”
“真是個麻煩的傢伙。”那個很酷的傢伙回過頭來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後一手握着方向盤,一手伸到我的座位後方,不知道按了什麼按鈕,剛才還地動山搖的劇烈晃動便瞬間停止了。
“謝謝”我想剛從地震現場被搶救回來的難民一樣癱軟在座位上,“不過剛才那個是什麼?”
“一一一個——無——聊——的——發——明。”很酷的傢伙説這幾個字的時候簡直是在咬牙切齒,我法師我聽到他的牙齒在咯吱咯吱作響,“剛開始是專為病人設計的按摩程序至於那個東西叫什麼名字你不必知道了,反正是一個無聊女人弄出來的,永遠都不可能面世的無聊發明。”
無聊女人——
那個很酷的傢伙説到這幾個字的時候的語氣是又愛又恨的,就算是傻子也能聽得出來。我像樹袋熊一樣抱着座位靠背,問他:“是你女朋友嗎?真有才華。”不像我,是個笨蛋!
“不是女朋友。”很酷的傢伙瞪了我一眼飛地否決,然後又補充一句:“不許再亂動任何東西。”
“哦哦”我悶悶地答應。越快否決就越是有鬼,英紗之前這樣教過我的。
其實想一想也十分好笑,這個毒舌的酷傢伙被自己調皮搞怪熱愛發明的天才女朋友整的雞飛狗跳的樣子嘿嘿這樣想着,就真的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很酷的傢伙耳朵貌似根本就是個收聲筒,連我細小的笑聲都聽見了,乘着開車的空檔,又側過頭來瞪我,“不許胡亂想奇怪的東西。”
呃?他怎麼知道我在想奇怪的東西,難道他就是傳説中的神耳少年,能夠聽到人的心聲?
我慌忙捂住嘴巴,甚至連大口喘氣都不敢,但是那個樣子趴在座位靠背上又太難受,於是我決定換個姿勢,轉過身來,換成正常的坐姿。
但是下一刻,我就為我這個決定後悔得連腸子都發綠了,因為就在我轉身的那一瞬間,不知道碰到了那裏,嗯,我發誓我真的不知道碰到哪裏,還是這部車子連空氣中都裝着機關,反正,車子的敞篷突然打開了,無數條細小的管子不知道從哪裏伸了出來,開始在我頭頂上噴水!
噴水——
就像在澆灌菜地裏的小白蘿蔔,幾秒鐘就把我渾身上下全部淋透。
“到底是怎麼了嗚嗚嗚”第一次的“地震”把我嚇成尖叫着的樹袋熊,這一次的“小白蘿蔔澆水”系統則直接把我嚇哭了,眼淚混在頭頂上流下的嘩啦嘩啦的水裏,透涼透涼的沒有一點兒温度。
“該死!”那個很酷的傢伙猛地砸了下車窗,將車子停了下來,回過頭用一副很嚴厲又非常無奈的表情看着我,“前面就是校醫院了,你就不能安穩一點兒嗎?”
“嗚嗚嗚我哪裏知道車上會有那麼多奇怪的東西嗚嗚嗚我只是想轉個身而已嗚嗚嗚在罵我之前,你能不能讓水先停住嗚嗚嗚”我委屈地邊哭邊控訴車子的罪行,苦聲加上水聲加上我吸鼻子的聲音,眼下的狀況相當慘烈。
很苦的傢伙從駕駛座後面的小箱子裏拿出一把小小的傘,打開遞到我的手上:“撐着,把濕外套脱下來”
我接過傘撐在頭頂,頭上的水管立刻停止噴水,全部縮了回去,而且傘裏奇蹟般地噴出一條彩虹樣的絲帶在我眼前飄來飄去
“剛才那個是‘衝動是魔鬼之冷靜淋雨機’,現在你撐的這把傘叫做‘雨過天晴之彩虹傘’,都是惡搞的小玩意,你不用放在心上。”很酷的傢伙雖然表面上一副習以為常見怪不怪的表情,但是漆黑的眼睛裏還是閃耀着憤怒的火花,好像是相當痛恨這些奇怪的設備,“我也只是聽那個傢伙説起過,沒想到真的裝進了我的車裏,所以沒辦法提醒你,也不是我的問題現在先把衣服脱了”
天哪!世界上竟然有這麼無聊的發明,聽他這麼一説,我簡直哭不出來了,因為感覺整日跟這些奇怪的東西做伴的傢伙才最可憐,該哭的是他才對。於是我扁了扁嘴巴,很自然地原諒了他,並且送上一個同情的眼神。
“你那是什麼眼神?”很酷的傢伙表情相當不友善,“把濕外套脱下來,雖然是夏天,穿濕的衣服也會感冒,況且會發臭,不要把臭味弄到我的車上。”
嗚嗚嗚雖然可憐,可是嘴巴還是這麼壞啊。
我可憐巴巴地頂着一頭濕發將外套脱了下來,然後又可憐巴巴地將外套拿到窗户外準備擰乾。
“等等下”
沒等我開始擰水,那個很酷的傢伙突然伸過手將我的外套搶了過來蓋到我的胸前,而且是很慌亂的動作,頭也扭到一邊,“你裏面穿得是什麼東西?糖果紙嗎?身上又沒幾兩肉,穿成那樣真是不懂得掩飾自己的缺點。”
呃?
被他這麼一説,我才想起來,為了把自己打扮得成熟點,像個大學生,我特意偷穿了媽媽壓箱底的蕾絲小洋裙,白色的裙子質地原本就很薄,在全部濕透哎呀呀根本就是午夜劇場裏面的劇情太害羞了他一定看見我的豬頭小可愛了嗚嗚嗚好尷尬。
“那個呃不是這個”眼下這種尷尬的狀況我也不知道該説什麼,兩隻手緊緊抓着衣服,只知道支支吾吾,然後真的很想哭嗚嗚嗚連白澤宇都沒看過我的小可愛嗚嗚嗚我不清白了
“不要擺出那副好像被人侵犯過的表情,你的身材跟梧桐樹沒什麼區別,看見也只會當做看見一棵樹。”那個很苦的傢伙好像受不了眼前的尷尬氣氛,一邊説着一邊打開車門走了出去,“我去買件像樣的衣服給你,你在這裏等着。”
看着那個很酷的傢伙跑進一家商店,我才發現自己好像已經進入了大學部,因為在我正前方的一棟漂亮小樓上掛着一個碩大的牌匾,上面寫着“路希學院大學區校醫院”!
也就是説——
我激動的眼圈都紅了我竟然一個人成功地潛入了大學部!
英紗,你該瞑目了,啊,不對不對,是你該安心上路,不對,不對英紗,佳琪絕對沒有要咒你死的意思,人家的意思是説,你要是知道沒有方向感、腦袋又不聰明的我竟然一個人成功潛入了大學部,該是什麼表情啊
我被自己的聰明才智感動得一塌糊塗,眼淚不知不覺又流了出來,於是伸手準備從駕駛座旁邊的面紙盒裏抽一張面紙擦臉。可是手剛接觸到面紙盒,就聽到一陣奇怪的機械聲不知道從車裏哪個方向傳來。
“警告!警告!外敵入侵!外敵入侵!警告!警告”
天哪難道面紙盒也有機關》我驚慌失措地伸手去拍面紙盒,希望那個機械聲趕緊停止,可是越拍那個聲音越響,最後面紙盒上竟然冒起了煙。
“啊怎麼回事?要着火了嗎?”
我簡直快瘋了,慌忙抓過身上的濕外套蓋在面紙盒上,煙霧是消失了,但是車裏又突然亮起一陣奇怪的刺眼光芒,還發出警車一樣的蜂鳴聲
“怎麼怎麼怎麼辦”我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手在駕駛座附近不停地拍拍打打,希望那個奇怪的光和聲音趕緊消失,可是越是拍聲音越是奇怪,最後光線突然聚集到車頂上的一個點上,聲音戛然而止
“消消失了嗎?”
我吞了吞口水,緊張地屏住盯着頭頂上的那個光點,約莫過了十秒鐘,一個機械聲緩慢響起:
“進入自動毀滅程序嗯!進入自動毀滅程序!警告!警告!汽車將在十秒鐘之後爆炸!”
“啊”我感覺自己快昏過去了瞳孔在放大,眼淚鼻涕流了一臉,爆炸爆炸車子要爆炸?那麼我呢?我呢?我呢?會被一起炸上天嗎?嗚嗚嗚不要啊
機械聲重複了兩遍,緊接着進入倒計時
“十九八”
嗚嗚嗚不要啊我還沒當上戀愛達人還沒結婚,還想要個可愛的小孩我的人生還沒過完嗚嗚嗚還有很多美好的事情沒有
“六五二一”
媽媽英紗我抱着頭縮進座位裏,在心裏默默唸叨
媽英紗永別了
砰
稀里嘩啦
啪裏啪啦闢裏啪啦叮噹砰
對!沒錯!這是場奇怪的爆炸,竟然沒有預想中的巨響,只有些細碎的小響動,接着身體一陣晃動,周身竟然清涼許多。
哦!我一定是已經死了,進入了天堂,天堂裏沒有夏天,所以是一片清涼的感覺,嗯,一定是這樣的!
可是等下天堂裏有鳥嗎?我明明聽到耳邊還有鳥叫可能有的,天堂鳥嘛!那麼,天堂裏有飯菜香味嗎?天使們不是不用吃飯的嗎?呃?我鼻子邊上一陣陣的飯菜香味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天使們在自己開小灶?
我一邊胡思亂想着一邊慢慢睜開眼睛,抬起頭來眼前的情景,好吧,我知道自己還活着,但是但是嗚嗚嗚這一刻我寧願自己被炸死了
你見過被肢解的跑車嗎?
你見過被肢解得一個個零件都擺在地上清晰可見的跑車嗎?
你見過被肢解得一個個零件都擺在地上清晰可見,但是座位還立在原地,只有一個小螺絲支撐着,仍然屹立不倒的跑車嗎?
見過!沒見過?
不管你見沒見過,眼前就有一個!
而可憐的我就縮在那個只有一個小螺絲支撐着的、屹立不倒額的座位上,看着滿地的跑車殘骸和零件,想像着它們生前是什麼模樣那一片一片的應該是車門一塊一塊的會不會是發動機?那四個滿地跑的圓傢伙不用説也知道是輪胎
可是,事情進行到這一步誰來告訴我,為什麼這輛看起來價值不菲的跑車,在我只是想拿一張面紙擦擦臉後,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誰能告訴我,我到底幹了什麼?
一滴眼淚落了下來,支撐座位的平衡突然被破壞,我跟着座位一起“砰”的一聲跌倒在地上。
這一跌,讓我瞬間清醒了許多。
那個很酷的傢伙的跑車被我肢解了。
他只是好心地想送我去醫院而已,雖然嘴巴很壞,表情一直很不友善,但是,那個傢伙是個好人我卻肢解了他的車而且眼下我顯然賠不起
那麼,逃跑吧
這個念頭一出,腿立刻配合着彈跳了起來,用我這一輩子都沒有過的速度和力量跑了起來。
可是,做人可以這樣嗎?不可以吧?
剛跑了沒幾步,腳下就像被什麼東西纏繞住一樣再也跑不動了
心裏有兩個小人兒在激烈地鬥爭着:
“總要道歉的吧?做錯了事,道歉的話或許會被原諒”
“這不是道歉就能解決的問題吧,你看看眼前的狀況,別天真了跑車耶,是貨真價實沒準比房子還貴的跑車耶,你根本賠不起!”
“可是,逃跑太可恥了吧?”
被抓住,連累到父母還債就不可恥了嗎?
“那麼”
“跑吧”
“至少留張紙條道歉吧!”
鬥爭結束,我緩緩地從揹包裏拿出一支筆,才發現紙全部都濕透了,沒辦法寫字,唯一干着的可以寫字的東西就是錢包裏為數不多的幾張紙鈔,於是我拿了面值最大的二十元紙鈔出來,一邊哭一邊寫:
對不起,弄壞了你的車,雖然我不是故意的,但是還是很對不起!現在沒錢賠給你,但是請給我二十年時間,二十年之後我一定賠償!
寫完為了表示誠意,我還在後面署了自己的名字,猶豫了一下,把電話號碼也寫下來。
全部完成,才如釋重負般地呼出一口氣,將那張寫了字的紙鈔放在我剛才坐過的座位上,又拿了快重點兒的零件壓了上去。
最後朝慘烈的跑車鞠了一躬,我轉身飛快地跑了。
電視上面常説惡有惡報,做了壞事一定會遭報應,現在的我終於將這句以前不相信的話理解得十分透徹。
眼前是一片灌木叢生的樹林,四面都沒有路,只有鳥兒歡快的叫聲迴響在耳邊。明明剛才還在教學樓附近轉悠,現在卻完全看不到任何樓的影子。
我站在樹林錢,左轉一圈右轉一圈,終於不得不承認我迷路了,而且迷得很徹底!
“大學部中怎麼會有這樣的樹林?真是奇怪”
我扁着嘴巴一臉懊惱地嘟囔,無奈地走進樹林裏閒逛,越往裏走越覺得詭異,樹林完全沒有人出入過的跡象,最可怕的是剛才明明沒看到有房子,下一秒我只是稍微轉了一下身,就突然看到樹林中間有一座木頭搭建而成的木屋。
會會是樹林管理員或者學校的花匠住的地方嗎?可是,為什麼看起來那麼想鬼屋?
雖然心裏直發毛,但是總是轉下去也找不到出口,所以只能硬着頭皮走上前去。
小屋竟然沒有關門,裏面似乎有光亮,看來真的有人住。稍微鬆了一口氣,我輕輕説了聲:“打擾了!”便自己走了進去。
裏面很寬敞,一眼望過去可以看到很多個拐角,而且每個拐角都立着一塊題板。
我好奇地走到第一塊題板錢,之間上面寫着一段非常神秘的話:
願靈屋——每個願望都會幫你實現。迷茫的人生旅途,愛情之路,都由偉大的魔女“哈里路亞”來替你指引!
魔女“哈里路亞”?
願靈屋!
我激動得幾乎想撲上去擁抱那塊題板。原來願靈屋不只是個傳説,它是真實存在的,而且竟然讓我這個剛剛被甩,運氣超差,又沒方向感的人找到了。
老天爺爺已經開始疼愛我了嗎?
我感動得兩眼泛淚光。在一片閃閃淚光中,看到那段話下面還有一句話:
完成題板上的題目,循着題目的指引往前走,魔女就在前方等你。
只是完成題目嗎?我淚眼汪汪,“哈里路亞”魔女大人請等着我吧。
指引之第一題:
除了無名指以外,你會把戒指戴在哪裏?
一,小指。二,中指。三,食指。
我想了一下,在心裏回答:小指,因為感覺戴在小指上的尾戒也很浪漫。
答案選項“小指”的後面標着一個箭頭,箭頭後面寫着“轉角二”。
應該就是去第二個轉角那裏的題板的意思吧。
我走到第二個轉角題目前,只見上面的題目是:
品嚐美味的巧克力蛋糕時,你會先從蛋糕的哪部分開始吃起?
一,蛋糕左邊。二,蛋糕右邊。三,先吃掉草莓。
當然是“三”啦。我想也沒想,直接走到答案三後面箭頭所指的第四個轉角。
收到男生寄來的卡片時,你會回覆嗎?
一,會。二,不會。
當然是“會”啦,雖然從來都沒有人給我寄過卡片,不過如果將來有,我想我一定會回覆的。
第六個轉角:
馬路對面有個女生對你舉起手來,她在説什麼呢?
一,再見。二,早安。三,討厭。
“討厭”。如果是對着我説的,按照經驗一定是在説“討厭”。
第十個轉角
就這樣在這個滿是轉角的屋子裏轉了一大圈,我終於走到了一個有亮光的房間門口。
房間的門突然自己打開了,裏面有個聲音幽幽傳來:
“歡迎來到願靈屋!”
我嚇了一跳,定睛一看才發現那扇突然打開的門並不是什麼靈異現象,而是門上安裝了自動開關係統。
門裏面的房間裏放着一張電腦桌,電腦桌上放着一台黑色筆記本電腦,電腦旁趴着一隻碩大無比的蜘蛛仔細一看原來是蜘蛛玩偶
電腦前有個女生靠在柔軟的黑色轉椅背上,慢悠悠地轉動着轉椅,最後面朝向我。
魔女哈里路亞?
看到眼前這位魔女,原本掛在後面的驚歎號,硬生生地變成了問號。
魔女魔女魔女我在心裏吶喊了無數遍,這哪裏是什麼魔女?這根本就是個超級資深大奼女!!
證據“
一,一頭亂糟糟的長髮,劉海用夾子夾到頭頂上——經典奼女造型。
二,鬆鬆垮垮地戴在鼻樑上的黑邊大眼鏡——奼女必備物品。
三,衣服完全是以舒服為基本準則的寬鬆款——奼女通用物品,因為不愛出門。
四,夾腳人字拖鞋。請問,你見過誰家的魔女會穿着人字拖鞋接待客人啊!
“我就是世代經營願靈屋的魔女哈里路亞,很高興見到你,佳琪小朋友。”我還沒從失望中清醒過來,疑似奼女的魔女突然開口説話了。
世代經營?哇,聽起來好神秘,世代經營的意思是説已經經營好多代了嗎?還有她叫我小朋友耶,她看起來明明也就二十歲左右的樣子,難道她的歲數已經很大了,現在是用着自己的魔力在維持着年輕的容貌嗎?
最最厲害的是,她知道我的名字耶!
“魔魔女哈里路亞,您您好!”我結結巴巴地向她問好,她説起話來的感覺好像很厲害,但是外貌看上去卻是不太值得信任的樣子,唉唉,好矛盾哦。
“你想成為星座獵手嗎?”魔女突然提問,而且拋出一個我完全沒有聽説過的名詞。
星座獵手?那是什麼?占卜師?還是巫婆
看我一臉傻乎乎的樣子,魔女很有耐心地解釋:“所謂‘星座獵手’就是當今校園裏最最拉風的職業,專門狩獵守護星座指引下的宿命對象。優秀的‘星座獵手’一旦確定狩獵目標,往往一擊必殺”
我吞了下口水,大着膽子打斷魔女的話:“那個你説的是殺手嗎?我覺得那可能不適合我。我來這裏只是想成為‘戀愛達人’而已。”
“Oh,no!”魔女哈里路亞萬分惋惜地看着我,“佳琪小朋友,‘戀愛達人’那種東西早就已經過時了,座位新生代可愛少女的你竟然還在抱着那種老土得掉渣的夢想不放,我真是為這個世界感到惋惜。”
呃,有這麼嚴重嗎?其實如果不是英紗鼓勵我,大概連成為“戀愛達人”我都沒有想過呢。
“那我該怎麼辦?”
“先聽聽星星的聲音吧!”魔女邊説着邊在鍵盤上按了個鍵,身後的牆壁上立刻出現了一副巨大的星空投影。
“佳琪小朋友,你的愛情守護星現在正在被烏雲遮蓋,需要有人替你撥開烏雲,你的愛情守護星才能繼續閃耀光芒!剛才你通過了我佈置在外面的魔法陣,所以我可以從你剛才的答案中分析出很多關於你是否具備成為一名優秀的‘星座獵手’的條件的訊息。”
哦,原來外面的那些選擇題是魔法陣哦,那她根據那個得到的訊息應該是值得信任吧?
“魔法陣告訴我,你的星座是巨蟹座,巨蟹座的女生温柔多情,對愛情有奉獻精神,但容易受傷,容易對自己的外型產生自卑心理這些都在你身上得到了很充分的驗證。而從你通過魔法陣的情況又能看出你的一些其他狀況”配合着魔女的解説,大屏幕上出現了我進來時的畫面,“你有些小懦弱,方向感不太強,明明題板上寫了‘請走第四個轉角的左邊的第二個轉角’,你卻走成第四個轉角的右邊的第二個轉角。這樣你明明可以早點到達這裏,卻因為失誤而又繞了一大圈!”
汗,我剛才確實是弄錯了左右,等到意識到再重新轉回去,走上正確的路,確實多繞了好大一圈。
“不過——”魔女頓了頓,接着説,“雖然你有着這些小小的缺陷,但是這並不影響你成為優秀的‘星座獵手’,嗯,是瑕不掩瑜的,明白嗎?”
“哦。”我眨巴着眼睛,信服地點頭。
“好,那麼現在這裏有一些星座和氣場都跟你十分相配的獵物,你過來挑選一下狩獵對象吧!”她説着,“啪”的點了一下回車,身後的大屏幕頓時出現了很多男生的大頭照片。
呃?
挑選?
怎麼像是婚姻介紹所的工作流程啊,而且聽起來還有點殺戮的味道我愣了一下,慌忙擺手:“我不是要來搞什麼‘狩獵’的,我只想改善愛情運程想要澤宇回心轉意”
“哦這樣啊,看樣子還沒有對上一個戀人死心啊”魔女拖着長音從轉椅上站起來,圍着桌子轉了兩圈,突然很大力地一拍桌子,“不要天真了,佳琪小朋友!難道你還不知道你跟上一個戀人分手的真正原因嗎?”
真正原因?是這個嗎——
説真的,跟你在一起一個競爭對手都沒有,我好無聊,與其這樣無聊地交往下去,不如分手吧。
嗚嗚,真是好傷痛的記憶啊
“你是巨蟹座的女生,巨蟹座是水象星座,與同為水象星座的天蠍座、雙魚座最配,與風象星座的天秤座,以及火象星座的射手座最不配。你還記得上個戀人的星座吧?肯定是跟你不相配的星座吧?就算他曾經在你心裏是王子一樣的存在,但是如果星座配對指數不高的話,交往也不會長久哦。”
是是這樣的嗎?澤宇好像的確是射手座的那就是説,我跟她從一開始就是不般配的嗎?
“所以,成為‘星座獵手’吧,佳琪小朋友!將有無數的星座王子成為你的狩獵對象,而在這場精彩的遊戲中,你會成為所有人的女王!至高無上!”
至高無上,多麼誘人的詞彙啊!那樣我就不會再被同學們肆意欺負了吧。我激動得兩眼泛起淚光。
“為了讓遊戲更精彩,看來我也必須出動我的看家寶貝了!”魔女哈里路亞説着,從電腦桌抽屜裏拿出一個遙控器,對摺空着按了兩下,旁邊的屋頂立刻降下,魔女鎮定自若地從降落下來的那快屋頂上拿下一個畫滿了奇怪圖騰的黑色盒子,遞到我面前,“傳説中的獵愛魔匣!”
“獵愛魔匣?”我左右打量了下那個黑色的盒子,可是無論怎麼看也看不出有什麼神奇的地方。
“獵愛魔匣是願靈屋最神奇的魔物,裏面有具有超強‘治癒力’的終極星座獵物的資料和本魔女最偉大的發明,能夠讓星座獵手們的獵愛遊戲充滿更多的驚喜!”
具有超強“治癒力”的終極星座獵物?
是像治癒天使一樣嗎?我的腦海中突然浮現一張漂亮潔白,在陽光下似乎還閃耀這天使光環的面孔——那天在貓尾草叢中遇到的天使應該就是可以治癒世界上一切傷口的治癒系天使吧。
我還在胡思亂想,魔女捧着魔匣像個推銷菜刀的阿婆一樣開始喋喋不休的解説和吹捧:“你是否在戀愛中有過無奈和彷徨,你是否也曾經因為不瞭解對方的真正心意而錯過了很多浪漫,你是否因為沒有獨處的機會而懊惱不已成為星座獵手,再配上這個獵愛魔匣,一切問題都將不復存在。有了問題打開魔匣,魔匣會幫助你解決一切問題。它就猶如愛情軍師,不用吃飯不用薪水,為星座獵手的獵愛之路任勞任怨”
你是否在戀愛中有過無奈和彷徨?
我有!
你是否也曾經因為不瞭解對方的真正新一而錯過了很多浪漫?
我有!
你是否因為沒有獨處的機會而懊惱不已?
我有!我有!她説的問題我真的都有!
聽到最後我簡直快要哭出來了,這個魔匣被她説得簡直是為我量身打造出來的,可是,真的是這個樣子嗎?
“真真的有這種效果嗎?”我試探的問,“不會有什麼反效果,啊?”
魔女並不回答我的問題,二十推了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朝我神秘一笑:“呵呵,知道嗎?明天路希學院高中部的集會將會臨時取消,這是我的預言。”
魔女的預言難道是為了展現自己的魔力,並且打消我心中的顧慮?
可是
“怎麼可能?”我不相信地搖了搖頭,“集會是路希學院高中部最重要的活動之一,就算是下冰雹也會照常舉行,有一次校長髮燒到40度,也沒有取消怎麼可能會臨時取消?而且據説明天的集會有重要的人物要出席,絕不可能會取消啦!”
“不相信?”魔女眯着眼睛看我,“那麼走着瞧!”
説玩她將我猛地推出門外,門“呼啦”一聲被關上,我捧着魔匣帶着滿腦子疑問走出了願靈屋。
一整個晚上都在想着魔女的話和魔女給我的那個獵愛魔匣,完全無法睡着,所以第二天我只能頂着兩個超級的熊貓眼走進學校大門。
獵愛魔匣怕被媽媽發現,也被我偷偷帶了出來,現在就在我的書包裏。
好沉重嗚嗚嗚那個大奼女一樣的魔女哈里路亞到底可不可信啊?真是苦惱
“佳琪佳琪,你終於來了,我在這裏等你半天了!”
走到塔羅牌的主題噴泉前,英紗突然從皇后雕像後面跳了出來,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滿臉歉意地向我道歉,“對不起哦,昨天沒能陪你去找願靈屋。唉,説起來真倒黴,昨天不知道吃了什麼東西竟然吃壞了肚子不過,嘿嘿,這是人之常情啦,你一定不會怪我的對不對?還有一件事你聽説沒有?今天的集會好像取消了,據説是那位重要人物出了點小狀況,所以學校被迫取消了這次集會”
英紗闢裏啪啦説了一大堆,我聽到的卻只有一句話,那就是,據説要出席我們高中部集會的重要人物突然不能來了,於是集會不得不取消集會取消了?魔女的預言應驗了?那麼魔女真的那個比奼女還要奼女的魔女哈里路亞是真的有魔力的魔女?
這樣一來,她給我的魔匣也是真的?
“佳琪佳琪?你怎麼了?”英紗見我不説話,擔心地晃了晃我的胳膊,“真的生我的氣了嗎?”
“沒沒英紗嗚嗚嗚”太激動了,我竟然抓着英紗的手哭了出來,“英紗嗚嗚嗚真是謝謝你昨天沒來,讓我誤打誤撞找到了嗚嗚嗚找到了願靈屋我找到願靈屋了我見到魔女了”
等我斷斷續續地將昨天在願靈屋遇到的事情敍述了一遍之後,時間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英紗一臉看見彗星撞地球似的不可思議,拚命晃着我的手:“你真的見到傳説中的魔女了?她還讓你去從事‘星座獵手’那麼拉風的職業?還是獵愛遊戲?哇,真是酷斃了!你確定你説的是真的啊,絕對沒有騙我?”
“嗯嗯。”我使勁點頭。
“真是傻人有傻福!”英紗感嘆地搖頭,然後魔爪伸向我的書包,“快點把那個獵愛魔匣打開來看看,看看裏面是不是真的有什麼驚人的東西。”
我拉開書包的拉鍊,將獵愛魔匣從書包裏捧出來,英紗伸出顫巍巍的手,將魔匣打開。
第一層,只有一張卡片,上面用紅色的螢光筆寫着:
星座獵手終極目標——路狄,愛上他,也讓他愛上你!
(顏色淡一點的字)
清晨,陽光透過豪華的單棟洋樓式別墅的窗户照進來,將房間裏的色調照得朦朧,一些細小的粉塵被染成金黃色在陽光中歡快跳躍着。
穿着簡單的黑白色塊搭配的小洋裙的少女懶懶地靠在貴妃式的大沙發上,膝蓋上放着的筆記本電腦的螢光將她的五官映得越發明朗。
吱嘎
房間的門被推開了,一個少年伴隨着陽光走了進來。明媚陽光下的少年臉色看起來很差,沐浴在陽光中的五官雖然糾結在一起,但是依然美麗得不可思議。
“嗨!”靠在沙發上的少女回過頭看了眼少年,唇角勾起跟他打招呼,她的眼睛很亮,帶着不可琢磨的玩味,“你一向寶貝的頭髮怎麼變成那個樣子了?小少爺”
少年停住,半靠在沙發上,虛弱地喘着粗氣,臉色有些蒼白,帶着點引人遐想的柔弱:“你是不是在我的早飯裏做了手腳?害得我一直拉肚子到現在”
“現在才發現?”少女丟開筆記本滾在沙發上笑成一團,“真是太遲鈍了。”
少年無奈地看着一臉得意的少女,扁了扁嘴巴。
這情景在陽光下構成了一幅相當可愛的畫面。
突然,少年眉頭一擰,腹中傳來一聲極不文雅的咕嚕聲,他顧不上理會正笑成一團的少女,踉蹌地跑向廁所。
光與塵埃鋪成的道路上在面前延展,似乎有天使在盡頭吟唱着歌曲。
“去往愛情的道路上,是必須要吃點苦頭的。”
剛才還笑成一團的少女突然坐直身子,在廁所門關上的那一刻説出這麼一句話。
她的笑容在唇角延伸,神秘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