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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調查到那件事是誰幹的人,獎金一百萬。」

    在安璋重賞之下,雷達偵探社的精英探員幾乎傾巢而出。

    不消多久便有消息傳了回來。

    原來當時在晉元浩車上動手腳的是兩個當地的小混混,也正是那夜參與械鬥的那羣少年中,其中的兩人。

    他們無意中發現晉元浩將車停在路邊,便臨時起意動了手腳,為的是報復他們的多管閒事。

    「小江,這件事麻煩你去辦,讓他們刻骨銘心的記住,壞事,做不得。」得到情報後,安璋下達了指示。

    「OK,我會處理得很漂亮。」身為石萱的好友,就算安璋不特別交代,江志棋也不會太輕易放過他們。

    翌日,當警方依據雷達偵探社提供的消息逮到那兩名少年時,他們嚇得幾乎尿失禁,因為在此之前,他們甫遭到一場不人道的酷刑和折磨,精神嚴重恍惚,有發瘋的傾向。

    「是你派人乾的對不對?」過來安宅探望完石萱,離開前晉元浩忽問。

    他也無法原諒在他車上動手腳的人,當一得知石萱沒事後,他立刻協同台灣警方調查是誰破壞他車上的煞車,奈何警方一時查不到相關線索。

    結果雷達偵探社一介入調查,隔天就有了消息,而且還蒐集到明確的人證和物證,讓犯案的少年啞口無言,伏首認罪。

    不過安璋的手段也未免太殘忍了,把那兩名少年嚇得魂不附體,不知他們究竟遭到什麼樣慘絕人寰的對待。

    安璋沒有為自己辯解,優雅微笑,態度誠懇得叫人感動。「我和石萱打算在春天結婚,晉警官,屆時歡迎你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他聞言一驚,「什麼?石萱要嫁給你?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她愛我,我也愛她,兩個相愛的人有什麼道理不能結婚?」

    「這……」他一時啞口,十分不甘的説:「好呀,你們的婚禮我一定會出席,到時候當神父問説誰有意見時,我一定反對到底,你等着瞧好了。」別以為他會讓他這麼如意,哼,失戀的人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很遺憾,我們的婚禮上不會有神父。」

    「沒關係,就算是牧師也一樣,我絕對反對到底。」

    輕輕嘆息一聲,安璋慢條斯理的再道:「我們的婚禮上也不會有牧師。」

    「那你們要怎麼結婚?」晉元浩很錯愕,雖是華裔,但他從小在美國長大,家人又篤信天主,他先入為主的認為所有的婚禮必然都是依基督教或是天主教的形式舉行。

    面對情敵,安璋此刻的心情極佳,很有耐心的解釋,「台灣沒有人規定結婚一定要在教堂。」

    「那麼台灣可以離婚吧!」晉元浩挑釁的挑了挑眉,「我不會死心的,你最好不要讓我有機可趁,否則我不會客氣!你在高雄栽贓我跟那個女領班的事,我可還沒有報答你呢。」他説得咬牙切齒。

    「真可惜,我以為你會喜歡那一類型的美女,才精心安排想讓你享受美女的温存。」安璋笑容温雅,語氣和善的彷佛在跟朋友閒聊。

    晉元浩指住他的鼻子,「哼哼,我就知道是你乾的好事,果然,有種你現在就跟我進去告訴石萱,澄清這件事。」當時他告訴她,她還不信,看吧,這傢伙自己承認了。

    「唉,你認為我會做這種傻事嗎?」安璋以同情的眼神瞅睨着他。

    「你這個狡猾的小人,好,你不説,我自己去解釋。」他非要挽回自己的清白不可。

    安璋好整以暇,從容以對,「儘管去呀,看萱相信你還是相信我。」

    「你--」氣極了,晉元浩狠狠瞪他。

    端出一臉温奧無害的笑容,他温和的語氣宛如在規勸迷途的小孩。「我可以容忍你當萱的朋友,不過我勸你不要再對她有非份之想。」

    「如果我不死心呢?」雙手橫胸,晉元浩不信他真能把他怎麼樣。

    「如果你執意不聽我的忠言勸告,以後若是再遇上倒楣事,可別怨天尤人。」推開鐵鑄大門,安璋無意再閒聊下去,送客。

    石萱怎麼會愛上這種狡猾陰險的傢伙,真是……瞎了眼,晉元浩在心底忿忿的暗忖。

    月華幽柔的清輝照映在大地上。

    下來喝水的石萱聽到聲響,從被打開的後門往後院一採,有些錯愕的眨了眨眼。

    原來真有肥得像貓的老鼠!

    這也是她第一次見識到這麼兇悍的老鼠,面對牠凌厲的攻勢,總裁幾乎全無招架之力,節節敗退。

    「萱,妳在看什麼?」到她房裏沒看到人,安璋下樓來到廚房,摟住她的肩,胸貼着她的背,也往外一看。「咦,原來真的有這麼肥的老鼠呀。」

    「就是呀,啊,牠尖鋭的爪子又在總裁臉上留下抓痕了。」

    「真想不到平時機伶的總裁面對比牠小這麼多的對手,竟然會毫無還手之力,被牠逗着玩。」看石萱似乎想出手幫總裁,安璋握住她的手。

    「再觀望一下,別急着出手,這是牠自己的仗,先讓牠自己打打看。」

    她有些遲疑,「可是總裁看起來很慘,那隻兇悍的老鼠簡直吃定牠了。」

    頰貼着她的頰,他在她耳邊温柔微笑。「放心吧,總裁頂多臉上多出幾條抓痕,不會有事的。妳沒發現嗎?牠居然吠都沒吠呢,可見牠大概是不想驚動到別人。」

    「好像是這樣。」方才下樓,她只聽到吱吱的叫聲,一聲狗吠聲都沒聽到。

    「我看牠似乎還玩得滿開心的,別管牠了,天冷,回房去吧。」

    「嗯。」再觀一眼,石萱和他一道走回二樓房間。

    在他眼中看到令人臉紅心跳的慾望,她抿了抿唇,正想説些什麼,安璋率先出聲--

    「妳早點休息,晚安。」温柔的説畢,他腳步往外走去。

    啊,怎麼這樣?他不是想要……

    「璋,」她急忙開口喚他。

    「嗯?」他停住離去的腳步。

    「我身體完全復元了,呃,你……可以留下來,沒有關係。」縱使她再灑脱率性,此刻説出這種話,仍令她感到微窘。

    「真的……可以嗎?」期待的目光坦然的看着她,距離她受傷才五天,雖然她復元的情況快得驚人,但他仍有些許的顧忌,怕傷了她,所以隱忍着自己高漲的慾望,不敢在她房裏多逗留片刻。

    她想起來兩人的初夜,不覺莞爾,那次她就像個色女郎,餓狼撲虎般的撲向他。

    她走過去,拉起他的手來到牀邊,不由分説的勾下他的頸子,狠狠吻住他的唇。

    「來吧,我今天的情況好到不能再好呢。」直視着他,帥氣的臉龐微酡,她説得露骨。

    「我怕妳吃不消。」

    「我才怕你支持不了。」

    「是嗎?那就來試試看誰先喊停,」男人的尊嚴被挑起,安璋不客氣的推她上牀。

    月色如水,房中春色無邊,嬌吟喘哦迴盪不休……

    「你還不累嗎?」

    「妳累了?」

    「我……想先休息一下。」她討饒。

    「那麼是我贏了?」他低笑。

    她不甘心的嘀咕,「好啦,這次算你贏,下次我一定要讓你求饒不可。」

    安璋温柔的在她耳邊低喃,「我等着。」

    此刻,屋外一狗一鼠仍大戰不休。

    月華温柔的照看人間。

    「看來王子又圓滿的達成一樁任務,安璋的劫難頤利的度過了。」

    一座七彩琉璃雕砌而成的宮殿裏,佇立於一方菱形鏡面前的男人,看着鏡中浮現的人影,捋着下巴稀少的鬍鬚,欣然的笑言。

    「順利度過?」雍容尊貴的犬神女王看了一眼身邊的大臣,「他的災劫尚未到呢,維特。」

    維特訝問:「咦,還沒到嗎?他不是已經成功的救活了他心愛的女子?」瞇起湖綠色的眼眸,目不轉睛的期待着接下來鏡中的影像。呵呵呵,真是幸運,居然可以看到這麼養眼的畫面。

    「救回她是一回事,他的災劫是一回事,兩者是不相干的。」束腰的銀白色長袍將女王的身段烘托得更加窈窕迷人,注視着光亮的鏡面,裏面出現了限制級的煽情鏡頭,纖長的玉指輕輕一揮,鏡中情景霎時消失。

    啊,好可惜!「那麼他能像秦珞一樣逃過死劫嗎?」

    「既然那名女子能聽得懂王兒説的話,她應該能幫助安璋順利躲過一劫才是。」女王纖指再次揮動,鏡面陡然浮現另一方的景象,一犬一鼠正在激烈酣戰中。

    見狀,維特大驚失色,斥道:「啊,大膽鼠輩,膽敢欺到王子頭上,女王,讓我去收拾那隻該死的鼠類。」

    尊貴優雅的女王輕搖螓首,耳上的鑽石墜飾也隨之輕晃,散發奪目的熠熠光澤。

    「不,王兒雖落居下風,但那鼠輩也僅能抓傷王兒,無法真的傷害到王兒性命,你毋需擔心,有時候讓王兒嚐嚐挫敗,也是一種很好的經驗,況且,」凝睇着鏡中影,姣美的豔唇輕抿一笑,「你看不出來這孩子似乎玩得不亦樂乎嗎?」

    定睛細看片刻,維特頷首。「好像真是這樣呢,還是女王英明。」

    話甫説畢,就聽尊貴高雅的女王瞪着鏡中影,嬌嗓斥道--

    「笨蛋,用你的手壓住那隻肥鼠的尾巴呀,你幹麼咬牠肥嘟嘟的屁股,嗯心死了!你白痴呀你,肥鼠要騎上你的背了,這個時候應該要用迴旋踢,一腳踹飛肥鼠才對,不是回頭抓住牠,哎呀,你究竟在幹什麼?居然被牠咬住了耳朵,當馬騎……」女王看着鏡子比手劃腳,嗓音愈揚愈高。

    「女、女王?」

    「蠢貨,誰叫你張嘴的?」

    啊?「臣失言、臣惶恐。」突然遭到厲斥,維持急忙摀住自己的嘴。

    「快閉上嘴,不要發愣,狠狠踩住肥鼠,快呀,一腳就把牠踩扁。」

    咦?放下手,他這才察覺,女王看着王子與肥鼠的戰局,已經到了渾然忘我的地步。

    「又錯失良機讓牠逃了,啊,牠跳上你的頭了,去撞樹,狠狠把牠撞昏,不是在那裏亂跳,那樣沒用,笨兒子,你腦袋裏裝什麼呀?啊,對,就是像這樣,把牠甩掉,好,壓住牠,別讓牠逃了,很好,牠已經被你壓得暈頭轉向了,趁這個機會一舉收拾牠……」

    忘情的揮舞着雙手,女王時而激昂時而憤慨,終於在意識一雙訝異的眼眸注視下回過神,發現自己的失態,立即一整容顏。

    清了清嗓,她優雅無比的勾起淺笑。「維特,王兒正在與敵人奮戰,你怎麼無動於衷呢?」

    「我、我……」摸不清楚女王的意思,維特一時啞口。

    「還是你一點都不關心王兒,所以才能表現得那麼冷靜?」

    「不,我當然關心王子,」這麼大一頂帽子扣下來,他一凜,為表示自己非常的關心王子,看向鏡中仍在纏鬥中的一犬一鼠,張嘴開始搖旗吶喊,「加油,王子,對,踩牠,狠狠的一腳給牠踹下去,把牠踹得肚破腸流,啊,不,該死的鼠輩竟然偷襲王子,王子你千萬別再手下留情了,施展出你的真本事吧……他激動的叫喊聲,不知不覺間認真了起來。

    「可恨的肥鼠,竟然狡猾得使詐,王子,你也別客氣,一掌揮過去把牠打得頭破血流,腸穿肚爛,對,就是這樣踩住牠的尾巴,不要讓牠逃走,啊,牠在裝可憐,你千萬別上當……」

    呵呵呵呵,現下,失態的人可不只她一個。

    犬神女王露出滿意一笑。

    有了安璋全力支援,搜索炸彈魔安德魯的行動進行得十分順利,

    在掌握了確切的線索,佈署埋伏多日後,警方調集了精鋭部隊準備在暗夜進行突襲。

    在警方滴水不漏的全力圍剿下,一舉擒獲那名意圖擾亂大選的異議份子,炸彈魔安德魯眼見無可逃脱,又倨傲得不肯束手就擒,當場飲彈自盡。

    其餘相關的黨羽全被一網成擒,一個不漏。

    此次暗夜攻堅如此成功,警方的高層樂不可支。

    因此在今晚的慶功宴上,方心蘭顯得格外的高興,畢竟她怎麼説也是這特偵小組的頭頭,幾杯黃湯下肚,她興致高昂的拍着晉元浩的肩,變得多話起來。

    「多虧有你和石萱,這次的案子才能破得既快又漂亮,來來來,你們多喝幾杯,今晚不醉不歸。石萱,妳也喝呀,怎麼只喝果汁,這樣不行,這次的行動妳可以説是最大功臣,如果不是妳,安璋也不會無條件全力支援我們,來,我敬妳一杯。」

    「我不能喝酒。」石萱敬謝不敏的搖頭,能讓那名炸彈魔伏法,最感欣慰的是她,終於能讓父親和兩位兄長在天之靈安息了。

    「唉,妳一向很灑脱大方,怎麼今天這麼婆婆媽媽,喝一杯不會有事的啦,妳不喝就是看不起我,快把這杯酒喝下。」

    「方警官,我真的不能喝酒,我以這杯果汁代替吧。」端起果汁,石萱一口飲盡。

    她酒力極差,某次為某人慶生時只喝個水果酒都能醉得不省人事,之後,在某人千交代、萬叮囑下,她不敢再沾酒,所以只好拒絕到底,免得回去後被那個某人嗅到酒味,恐怕少不了被叨唸一頓。

    「哎,石萱,妳太不夠意思啦,這樣就想打發我。」

    忽然一道舒懶充滿磁性的嗓音插了進來--

    「方女士,如果妳不滿意的話,這杯酒我代她喝吧。」

    方心蘭回頭一看,「咦,安璋,你怎麼跑來了?」

    「我來接萱,時間不早了,喝完這杯,我們得先走一步。」無意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此,安璋接過石萱拿在手裏的酒,一口飲完,接着握住她的手準備走人。

    「嘿嘿,你們可不行就這樣走了,聽説你們打算在春天結婚呀,這麼大的喜事至少要幹三杯才夠。」在酒精作祟下,情緒很亢奮的方心蘭還不肯放人。

    安璋笑吟吟擋下她再遞過來的酒,「方女士,你們喝得醉醺醺的,不怕被嗜血的媒體拍到嗎?那恐怕會給妳帶來不少麻煩哦,明天的頭條標題説不定會出現--警方高層帶頭假借慶功之名,喝酒尋歡,醉態百出。」

    臉頰抖了下,方心蘭被他一語驚醒,眨了眨被酒意醺紅的雙眼,甩甩腦袋。

    「應該不至於吧,這裏是私人場所,況且今天是假日,除非有人通風報信,要不然他們不可能發現。」

    為了安定人心,異議份子預備在大選時發動炸彈攻擊的消息,他們可是保密到家,一個字都不敢對新聞界泄露,即使破獲了這麼大的案子,也只是悄悄私下的向朋友借了這個隱密的場所舉行慶功宴,不太可能被媒體得知吧?

    但思及台灣媒體挖糞的能耐,她背脊一寒,也不敢保證真的能防堵得了他們。

    「是嗎?就我得到的消息,有幾家媒體已經留意到這次警方的行動,正準備深入瞭解,方女士若不信,可以繼續飲酒作樂,不過我和石萱必須先離開。」

    微笑的説完,果然看到方心蘭的臉色一凝,他牽着石萱的手從容的脱了身。

    坐進車裏,石萱詫異的問:「璋,你剛才説的是真的嗎?有媒體注意到了?」

    安璋朝她眨了個眼,笑道:「我不這麼説,他們今天恐怕真打算不醉不歸。」

    別人要怎麼玩樂不關他的事,只是不該來糾纏他,浪費他的時間。尤其上次方心蘭竟然獅子大開口的向他勒索五年免費提供情報,這只是給她一個小小的教訓。

    他可不是那種讓人予取予求的人,想要脅他,下輩子看看吧。

    「這一陣子為了搜查炸彈魔的事,大夥都很辛苦,方警官大概是想趁此機會讓大家輕鬆一下吧。」覷着他的側顏,她捕捉到他含笑的唇邊閃過一絲的狡獪,她猛然發現,他似乎沒她想象中的簡單。

    唔,她是不是該對他重新評估過?否則為何方心蘭和晉元浩每每在提及他時,都不約而同的説他心機深沉,詭詐狡猾。

    原本以為他們只是對他有成見,看來,很可能是自己根本不曉得他的另一面。

    「怎麼一直看着我?在想什麼?」察覺到她的目光有異,安璋問。

    「我在想,」支着下巴,她很仔細的端詳着他,「我似乎對你認識得不夠深。」

    「怎麼會突然這麼想?」

    「你先回答我一件事。」

    「你説。」

    「在高雄時,那個女領班進元浩房裏做意見調查的事,是不是你安排的?」晉元浩口口聲聲一直喊無辜,就她對他的瞭解,他不是那種敢做不敢當的人。

    「妳認為我有必要這麼做嗎?」注視着她,安璋俊雅的表情誠懇得讓她覺得懷疑起他的自己有點不該。

    「我也覺得你沒有理由這麼做,但是元浩也不是那種做了卻想隱瞞不認帳的人。」

    「也許那位領班只是單純的仰慕晉元浩,才會託詞接近他。」

    想不出其他的可能,石萱聳了聳肩。「或許吧。」

    前方有一輛砂石車停在斜坡上,佔據了已經不算寬廣的路面,安璋放慢車速駛過,石萱皺了皺眉,尷尬的笑了笑,那名司機在路邊噓噓。

    「妳看到了?」

    「一點點。」

    「回去洗洗眼睛,免得長針眼。」

    她笑了出聲,「我也看過你的,就沒有長針眼。」

    「怎麼能拿我跟那個人比,我是妳親愛的丈夫,妳看再多次都不會長針眼。」

    「還不是呢。」她有絲赧然。

    「我心裏早就認定妳是了。」

    石萱凝眸睇他,安璋橫過手與她五指交扣。

    垂眸注視着彼此交握的手,她覺得幸福已牢牢的握在手中了,她露出滿足的微笑。

    來到坡下,看到一家便利商店,他忽然將車子停下。

    「萱,可以幫我進去買瓶礦泉水嗎?口裏都是酒味,有點受不了。」他想吻她,但嘴裏的酒味連他自己都不喜歡,也不想讓她聞。

    「好,你等一下。」推門下車,她走進商店買好礦泉水,出來時不經意的抬頭一瞥,開心的向坐在車裏的他招手。

    「今晚的月亮好圓好亮,你要不要出來看看?」

    「好。」離開座車,安璋朝她走去,看到她的臉色忽變,驚恐的高呼--

    「小心!快跑,離開那裏!」她用盡所有的力氣大叫,朝他飛奔而來。

    他一時不解,卻也依言快速的跑向她,只聽身後陡然轟地傳來巨響,他回頭一看,驚愕的愣住。剛才那輛砂石車撞上了他的座車,在砂石車巨大的衝擊下,他的車被硬生生推撞向路旁一間民房。

    兩層樓高的民房,牆面被撞凹了一個大洞,揚起一陣沙塵,他那輛白色的BMW慘不忍睹的幾乎全毀。

    石萱來到他身邊,緊緊的抱住他,她不敢想象如果剛才他還待在車子裏的話,現在會變成什麼樣子?

    「你有沒有怎樣?」她的嗓音顫抖着,驚悸的心跳仍無法平息下來。

    「我沒事。」摟着她,他感覺得到她的肩膀微微發着抖,憐惜的擁緊她,「幸好妳叫我出來看月亮,否則現在我可能沒辦法站在這裏抱着妳了。」

    「沒事……就好。」聲音一時梗住,此刻她才終於稍微能體會,當她瀕臨死亡那時,他是什麼樣的心情了。

    看到砂石車失速衝下來的那一瞬間,她的心彷佛要從胸口跳出來一樣,肝膽俱裂。

    不遠處的斜坡急匆匆跑下來一個人,正是適才在方便的司機。

    遠遠的看到因為他一時貪懶,沒有拉起手煞車的砂石車撞到了一輛昂貴的進口轎車,再撞毀一棟民房時,他嚇呆了臉,僵在那裏,不知該怎麼收拾善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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