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沙門天王盤膝安坐在雪獅上,現身於皇城上空雲霧之中,右手持着寶幡,左膝上伏着白狐。
「白玉兒,你當時如何盜走寶幡明珠,現在就將寶幡明珠一一歸回原處。」他輕拍白狐的頭。
「是。」白狐捧起寶幡,化成一道白光而去。
寶幡上一百零八顆異色明珠,頓時綻放出五彩祥光,分別落回皇城周圍的古剎中。
毗沙門凝目下望,皇城上方籠罩的黑氣逐漸讓寶幡明珠的祥光衝散了,他屈指一數,大清皇朝尚有一百一十年氣運,大清覆亡之後,人間無法避免還要經歷一次可怕的大劫難。
再往西方遠望,紅霧瀰漫,佔據了一方,看來作亂的赤龍已吸取了人類精氣,形成一股強烈的妖光。
白狐歸還了寶幡明珠,回來覆命。
「白玉兒,你盜走鎮寺寶幡,讓廣目天手下赤龍有機會逃脱作亂,連持國天的琵琶、增長天的寶劍也接連擅離職守,溜到人間。因你的一念之差,害得凡間百姓跟着遭殃,萬一其它三位天王追究起來,本王恐怕也保不了你。」
白狐俯伏在他膝前,無聲懺悔。
毗沙門輕輕一嘆。
「那赤龍已然形成一大禍患了,不知廣目天的凡身到底在何處?」
這一年中秋,武肅親王府忙碌地準備中秋夜宴。
掌管膳房的觀娣又要張羅、又要安排菜色,自然是各房各院中忙得最焦頭爛額的一個。
但是,因為她的用心、聰明,再加上幾位嫂嫂時不時的「調教」,早讓她在王府中的地位有了極微妙的轉變。
觀娣出身平民家庭,過着賣繡品生活的苦日子,也因此在她的身上看不到貴族千金的嬌氣,她很能吃苦耐勞,也很能將心比心地體恤下人,對待僕傭,她總是在嚴謹的態度中給予適當的尊重,即使奴僕做錯了事,她也從不過分苛責,漸漸地,她的地位在僕傭之間佔了一定的分量。
在弗靈武將柳夫人接進王府以後,觀娣更多了一個軍師和幫手,尤其柳夫人曾因順利幫大福晉接生弗靈武,在大福晉的挽留下,在王府裏住過一段很長的時間。由於長時間跟在大福晉身邊,看過大福音是如何將王府管理得有條不紊,因此當觀娣碰到困難時,她還能把從大福晉那兒得到的經驗告訴觀娣。
她記得大福晉曾經説過,只要能統馭下人,並且讓下人願意聽命做事,遇到再困難的雜務都能夠輕鬆應付。
慢慢的,觀娣吸取經驗,並把聰慧和才幹全都發揮在整頓王府雜務上頭,再麻煩的事,她總能應付得輕鬆自如、做得俐落漂亮,還能贏得下人們對她的尊重,甚至到最後連側福晉和各房姨娘都願意把事情託付給她去處理。
觀娣愈是受到倚重信賴,各房嫂嫂就愈是妒忌,於是便想出一個把各自掌管的家務一點一點分給觀娣的法子想整她,卻不知道這麼做其實是讓大權旁落,讓她們愈顯得無能而已。
日久月深,王府的家務權力漸漸落在觀娣的掌控之中,她四少奶奶的地位遠遠凌駕上頭的三位少奶奶,王府裏各房各院的主子奴僕都知道,有什麼事找四少奶奶就沒錯了。
這年的中秋賞月夜宴,觀娣把她的能力發揮得淋漓盡致,無論是庭院的佈置、菜色的安排或是選用的食器,都讓王府上下讚不絕口。例如甜點,她改掉往年一律採用的宮廷名點,而以民間口味獨特美味的糕點代替,果然此舉贏來王府女眷們的一致好評。
「這是什麼糕?甜得巧,又不膩,怎麼我都沒吃過呀?」親王側福晉好奇地嘗新着。
「這叫鳳尾酥,是四川的點心,京裏不太有人吃過。」觀娣笑着介紹。
「四嫂,那這些呢?這些實在也好吃極了!」涼亭內的妹妹們對其中一大盤精緻點心最感興趣,一個個吃得津津有味。
「那些都是蘇式茶點,有如意酥、菊花酥、巧酥、酥皮月餅,很適合賞月吃。」觀娣笑臉迎人。
「真是不錯。」席間姨娘們也對這些民間甜點大為讚賞,就連平日對觀娣敵意頗重,最愛挑剔的嫂嫂們,竟也無法挑出毛病來。
觀娣雖然為這個中秋忙得不可開交,但是得到的成就感卻遠勝過身體的疲累。
可惜在賞月夜宴中的弗靈武,好象並沒有感受到妻子辛苦的成果,一個人面色凝重地遠離人羣,站在荷花池畔怔然出神。
「弗靈武,你怎麼了?」觀娣悄悄來到他身邊,擔憂地問。
「皇上下旨處死順承郡王,並且查抄順承郡王府。」他憂心仲仲地説。
「為什麼?」記憶中,武肅親王爺曾經宴請過順承郡王爺,在朝堂上他們是同站在皇上這一邊的。
「因為皇上收到一份密摺,便連夜將順承郡王召進宮夜審,接着,御前侍衞就在郡王爺的書房內搜出了一顆先皇御璽。」
「順承郡王爺為什麼會有先皇御璽?」
「沒有人知道。」他凝視着荷花池面沉思着。「照理説,順承郡王爺若是私造先皇御璽,必然知道這是滿門抄斬的事,怎麼還可能隨意把御璽放在書房中,讓皇上輕易就搜到?」
「所以是有人陷害他?」觀娣掩口低呼。
「可惜皇上只聽信片面之詞,也僅相信搜出來的證據,任憑阿瑪如何勸阻,都執意要處死順承郡王爺。」弗靈武擔憂的是,皇上一旦處死了對他忠心耿耿的臣子,將會在皇黨這一派勢力中引發軒然大波。
觀娣並不瞭解朝堂上那種複雜的君臣關係,只是很訝異這件事會讓弗靈武如此憂慮。
「皇上如此昏昧,實在不是一個值得輔佐的明君。」他無法想象在這樣的皇帝面前到底能給什麼樣的治國建言?忠言逆耳,他能聽得進嗎?
「不是明君才更需要良臣輔佐,否則百姓只會陷入更巨大的苦難中,不是嗎?」她輕輕摟抱他的臂膀,仰臉凝睇着他,細語悠悠。
弗靈武微笑地攬住她柔軟的身軀,她全然信賴的眼神,輕而易舉化解了他心中的愁慮。
「走吧,今天是中秋佳節,是一家人團圓的時候,你別避得遠遠的,一起過來賞月嘛!」她把他拉往洋溢着歡笑的熱鬧庭院。
「不是我願意避開,自從上次『那件事』之後,你也看見了,只要我一出現,周遭所有人立刻噤若寒蟬,我又何必去破壞好好的氣氛。」就在觀娣失蹤時,王府裏起碼一半以上的人都親眼目睹他使用法力召喚夜叉羅剎的一幕,原本兄長們對他又妒又怕,嫂嫂們對他又愛又恨,姨娘們對他又憎又厭,現在全都又對他多了幾分敬畏之心,總之,就是沒有半點親情的關愛,他又何必自討沒趣。
「別想那麼多,他們總是你的親人呀,」她挽着他的手臂柔聲説。「因為你,我願意很努力成為這個家裏的一份子,我把這裏當成我的家,把你的親人當成我的親人,我都能那麼用心、那麼努力去做了,你為什麼要逃避?」
「這點我的確是無法不佩服你,你居然有辦法融化這個家對你的冰霜敵意,真的很了不起,我在這個家二十幾年了,居然比不上你短短一年的努力。」他笑着牽住她的手,慢慢走向庭院。
弗靈武的讚美讓觀娣的心像要飛到天上去,她把頭靠在他臂上,笑得很甜蜜、很滿足。
當他們一走進熱鬧的涼亭,和諧歡樂的氣氛頓時一陣僵冷,不復先前的笑語喧譁。
弗靈武徑自坐下,不理會家人臉上尷尬的表情。
就在氣氛驟冷的同時,柳夫人提着一壺熱開水走過來預備添加茶水用,不小心被在園中亂跑的小阿哥撞上,跌倒在地,水壺裏的熱水飛濺出來,潑到了柳夫人身上。
「娘!」觀娣見狀驚慌地飛撲過去,心急如焚地察看她的傷勢。「娘,有沒有怎麼樣?燙傷了沒有?」
觀娣那一聲呼喚驚住了在場每一個人,登時全場的目光都移到了觀娣和柳夫人身上,當她意識到那一道道咄咄逼人的目光時,赫然驚覺自己犯下了什麼錯,渾身血液徹底凍結。
「沁芳,你剛剛喊柳嬤嬤什麼?」武肅親王緩緩站起身,眸光精睿地瞪着觀娣和柳夫人。
柳夫人臉色慘變,整個人已經嚇呆了。
「阿瑪——」
弗靈武剛出聲,就被武肅親王喝斷。「我在問沁芳,你回什麼話!」
觀娣知道再也瞞不下去了,她直挺挺地跪下,深深吸氣。
「阿瑪,我不是沁芳格格,我是柳嬤嬤的女兒,柳觀娣。」
眾人大驚,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驚呼連連。
「這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不是沁芳格格?給我説清楚!」武肅親王眼神凌厲地大吼。
「阿瑪!」弗靈武走到觀娣身前,擺出護衞的姿態與父親對峙。「這件事由我向阿瑪説明就可以了,觀娣已經嚇成這樣,她沒有辦法説得清楚明白。」
「你早知道她不是沁芳格格了?」武肅親王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洞房之夜就知道了。」他淡淡笑答.
「從頭至尾,你都跟她一起聯手欺瞞我?」武肅親王大為驚!
「阿瑪,與謙王府聯姻是您一手主導,我只是配合聽命行事,怎麼也跟聯手欺瞞您扯不上關係,可惜您不明白,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我一樣對您言聽計從。」弗靈武冷睇着盛怒的父親。
「你説什麼?」武肅親王一時不能反應。
「謙王府的沁芳格格根本不願意嫁給我,可是為了阿瑪和謙郡王的顏面,為了朝堂上勢力的結合着想,只好找觀娣冒名頂替出嫁,真相就是這麼簡單。」
武肅親王又是震驚又是羞惱。
「你知道她不是沁芳格格為什麼還肯接受她當妻子?」
「因為我喜歡她。」他傲然揚首。
「你當真對女人來者不拒到這個地步?隨隨便便一個女人你都能接受?」武肅親王怒焰騰騰地逼向他。「你讓一個冒格格名的漢族女子坐在正室的位置上,可曾想過這樣會穢亂八旗的血統!」
「穢亂」兩個字激怒了弗靈武。
「阿瑪,因為她是柳觀娣,所以我喜歡她,她並不是隨隨便便的一個女人!只要是她為我生的孩子,我根本不會在乎有沒有純正的八旗血統!」
弗靈武倨傲的頂撞令觀娣感動得落淚,卻嚇得王府裏所有家眷目瞪口呆。
平常弗靈武鮮少在家人面前如此直接表達心中真正的想法,對父親更是言聽計從,不曾違逆過,不管在任何場合見到他,總是一派淡然優閒,誰也不得罪的態度,此刻大為反常的弗靈武簡直讓所有人傻了眼,也大開了眼界。
武肅親王也萬萬沒想到平時最順從聽話的兒子,居然會為了一個冒名代嫁的女子挺身衝撞他,一時氣急攻心。
「你説什麼都沒有用,柳觀娣只是一個平民漢女,不配當親王府四少奶奶,我今天一定要把她轟出府去!」他聲色俱厲地喊。
「那就連我一起轟出去好了。」弗靈武面無表情地冷眼以對。
觀娣錯愕地抬眸驚望着他。
「你説什麼?」武肅親王的表情像被豢養得乖巧温馴的愛犬狠咬一口,驚愕得無法置信。
「在阿瑪眼中,我只是一個沒有情緒知覺的棋子罷了,現在這顆棋子已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何不一起轟出去算了?」他平靜地淡笑。
「你敢這樣跟我説話!」武肅親王暴跳如雷。
「阿瑪,我是您養大的,您應該很清楚我沒什麼不敢的事。」他神態自若地淡語。「我一直在容忍,但並不表示我就好欺負。阿瑪,您比誰都清楚,將來能撐得住武肅親王府的兒子只有我一個人而已,惹火了我對誰都不會有好處,何必要把我逼到與您敵對的地步?」
弗靈武直接點破這個家的重要關鍵,一舉搗毀老王爺始終不肯面對的現實,也打醒了自以為地位尊貴而老愛作威作福的親人們。
武肅親王臉上強悍的神情軟化了,他怔然望着弗靈武,心中忽然對這個兒子產生了畏懼。
「阿瑪,我無意對您隱瞞觀娣的事情,只是一直還沒找到機會告訴您罷了。」弗靈武回覆了對父親的恭謹態度。「至於謙王府那邊,阿瑪還是不要追究比較好,畢竟順承郡王府已被對手扳倒了,我們不可在這個時候失去謙王府這個可以靠扶的力量。」
武肅親王被動地點點頭。
弗靈武轉身將柳夫人和觀娣扶起來,對着全場所有家眷綻開一抹温和有禮的微笑。
「我的福晉就是柳觀娣,大家有意見沒有?」
全場家眷們怯怯惶惶地縮肩搖頭,大氣不敢一喘,對比着弗靈武温柔魅惑的笑容,當真是地位丕變,勝負分明哪!
秋去冬來。
觀娣在王府的生活可以用自在愜意來形容,雖然和弗靈武各忙各的事,但是每天晚上,他們都會並肩躺着,互相訴説彼此今天做了些什麼、發生了什麼事情?
觀娣雖然很少離開王府,但還是能從弗靈武口中聽到許多事,包括民間原本傳説着弗靈武的奇聞,但是漸漸有了「四大奇人」的新傳説出現,弗靈武雖然是其中一大奇人,不過觀娣對另外三大奇人的興趣更大。
聽説皇上病態地下令要網羅「四大奇人」進宮輔聖,除了弗靈武,皇上還真的找到了第二位奇人——弼爾雅。
原來弼爾雅是順承郡王爺的二子,當初皇上憑一紙密摺就抄了他的家,削了順承郡王的爵位,現在得知弼爾雅竟是四大奇人之一時,忽然下令重新查辦此案,結果還給了順承郡王爺清白,並且把郡王府歸還給弼爾雅,重新恢復他的爵位。
就在她私下對弗靈武抱怨皇上真是胡搞亂來時,弗靈武竟給她安排了一個任務,讓她有機會見到傳聞中身懷異能的奇人弼爾雅。
來到曾經被抄家過的順承郡王府,觀娣幾乎被眼前殘亂的景象嚇住,無法想象在這座王府中到底遭到了什麼可怕的劫難。
王府裏頭亂哄哄的,她看見一大堆衣衫襤褸的奴僕在王府裏晃來晃去,有的搬運搗毀的桌椅陳設,把它們都集中在一起準備燒燬,有的茫然打掃廂房庭院,有的根本什麼事也不做,一切看起來就是毫無章法可言。
觀娣緩步來到正廳,找到一張完好的太師椅坐下,等候弼爾雅回府。
就在天色漸暗,她等得昏昏欲睡時,迷迷糊糊看見了一個俊美飄逸的年輕男子,慢慢走到她身前來。
她立刻驚醒,微訝地看着來人。
「您是……四貝勒福晉?」年輕男子微微笑問。
觀娣傻楞楞地眨了眨眼,不知是夜色昏暗還是什麼緣故,她訝異地發現那男子的眼眸異於常人,再仔細看清楚,確定他的眼瞳不是黑色的,而是一種接近黃褐水晶般的顏色。
「您好,我叫弼爾雅。」他有禮地頷首,似乎已經習慣被人這樣注視觀察。
「你就是弼爾雅?」她沒有想到第二位奇人看起來竟然如此年輕。
「弗靈武説要請福晉來幫忙我打理王府,我內心真的非常感謝,終於有得救的感覺了。」他嘆氣似地笑説。
「千萬別這麼説,我很願意幫你的忙。」尤其在看見弼爾雅之後,更加深她想要幫他的決心,因為他的模樣看起來很無辜,清靈俊美得萬分惹人憐愛。
弼爾雅感激地一笑。
「王府裏亂糟糟的,我差不多快瘋了。」他在炕上坐下,疲憊地長嘆。
「你是從小嬌生慣養的貝勒爺,凡事有人侍候,突然間要你一個人整頓這座王府的大小瑣事,換成了我也會瘋的。」她柔聲安慰。
弼爾雅對觀娣微微一笑。
「你是個很有趣的姑娘,也相當聰明能幹,弗靈武真有福氣。」
「沒有啦,我沒你説的那麼好。」她羞怯地笑笑。
「我全都看得到,所以在我面前用不着太謙虛了。」
「噢,對了,弗靈武説過你可以看得見每個人的過去未來,你是真的可以看得見我的過去未來嗎?」觀娣好奇地睜圓了眼。
弼爾雅興味盎然地看着她。
「你有一支千里鏡,你每天會用它偷看……」
「啊!不要説出來!」她害羞得矇住臉,不敢相信他真的連這種事都看得見。
弼爾雅格格輕笑。
「你真的很可愛,我的妻子應該也會喜歡和你交朋友。」
「你的妻子?她不在這裏嗎?」她疑惑地問。
「王府抄家以前,她是我阿瑪剛納的小妾,因為這層關係,所以我無法現在將她帶回京來。」
「原來如此。」觀娣恍然大悟。「娶父親的小妾為妻,確實會引來不少議論,你的顧忌沒有錯。可是……你打算什麼時候才把她接過來?」
「等我把王府舊奴僕一一遣送出府以後。所有知道善月曾是我父親小妾的人,我一個都不能留在府中。」
觀娣在他的言語中聽見了他妻子的名字,也深深感覺到了他對妻子的保護。
「你放心,雖然要這麼做工程非常浩大,不過我一定會幫你到底的。」她誠懇地向他保證。
弼爾雅悠然一笑。
觀娣説到做到,第二天,她立刻帶着幾名僕役來到順承郡王府,開始接手進行一連串的整頓行動。
弼爾雅親自將他父親的兩位側福晉安置在王府十幾裏外的僻靜宅院中,也親自為父親的八個小妾安排下輩子的終身,其餘的舊奴僕遣散和新添僕傭的部分,弼爾雅自己根本忙得沒法子打理,現在就由觀娣全權接手替他作主了。
「花園池子裏的魚都死光了,你們去打撈乾淨,換水,再買九十九條錦鋰養進池子裏!」
「你們幾個把追回來的古董寶物全部清點成冊,交給二爺過目。」
「府裏所有門窗地板統統要打掃乾淨,用清水過一遍。」
「把府裏所有器具分類造成冊,交給二爺查對,往後丟失了東西,該誰管的就要誰賠。」
「這十個管膳、這十個管杯碟茶器,每日早上點卯,有誰睡遲了耽誤差事,我絕不輕饒。」
就這樣,一座原本亂糟糟、鬧哄哄的順承郡王府,在觀娣的嚴格整頓之下變得井井有條、煥然一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