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裏有兩張明天演唱會的門票,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一起去看?”茶水間裏,染着茶色頭髮的女孩有些靦腆的問。
聽見女孩的邀約,白皓維先是抓抓耳朵,再摸摸鼻子,接着委婉的拒絕。“我那天跟我女朋友有約了。”
“你有女朋友了?”女孩訝異的瞪着他。
“嗯。”
“是……我們公司的人嗎?”女孩試探的問。
他點了點頭。
“這樣哦,怎麼都沒聽説?”女孩有些不甘心。
“她還不想讓大家知道這件事,請你幫我保密好不好?若是讓她知道我不小心告訴你,她生氣不理我那就糟了。”他温言請求,一臉誠懇。
“我連她是誰都還不知道呢,保什麼密!”女孩沒好氣的瞟他一眼,接着忍不住好奇的問:“她是誰?你很喜歡她嗎?”
“嗯,我很愛她,這輩子只認定她一個。”
女孩被他眼裏和語氣裏的深情給感動了,很阿阿莎力的承諾。
“好,我會替你保密,不會告訴其他人。”她忘了自己連對方是誰都還不知道呢。
女孩走出茶水間後,白皓維拿着茶杯也要離開,正好看見許晴歡走進來。
他臉上立刻堆滿粲笑。“晴歡。”
眯他一眼,她輕抿着唇,低頭拿了一包茶包,放進杯子裏,沖泡熱水。
一時看不出她此刻的情緒,他試探的問:“你……剛才是不是聽到我跟美珊的話了?”
她輕輕頷首。“嗯。”
“你不要誤會,我拒絕她了。”他連忙解釋。
“我聽到了。”她還聽到他説的那句——
我很愛她,這輩子只認定她一人。
心裏漲滿了甜蜜的感覺,如果這句話他是對着她説的,也許她還不會有這麼深的感動,可這是他在拒絕另一個女孩的邀約時告訴對方的,這便表示,在他心裏確實是這麼想的。
“你沒有在生我的氣?”
“我為什麼要生氣?”她抬頭望向他。
這才看清她眼角眉梢染着明顯笑意,他開心地笑露出一口白牙。
“我怕你吃醋。”怎麼辦,他好想緊緊抱住她,然後狠狠的吻她,吻到天荒地老!可是這裏是公司,最重要的是,她才剛剛接受他,他不能這麼孟浪嚇到她。
“我為什麼要吃醋,你不是拒絕她了嗎?”她説着,唇邊漾着鎖不住的笑。
“對。那你有聽見我説我愛你,這輩子只認定你一個的話嗎?”他那雙丹鳳眼亮燦燦的。
她覺得此刻的他就像一隻搖着尾巴討賞的狗兒,好可愛!
沒有多想,她踮起腳尖親了下他的面頰,然後摸摸他的頭説:“乖。”
他看着她迷人的笑容看到傻眼,俊臉上也跟着露出傻笑,直到她走出茶水間,他都還沒回魂,然後像想起什麼似的伸手摸着被她親過的面頰,蒼白的臉孔因為高興了而漲得紅通通的。
她親了他,她剛才親了他!哈,他興奮得握拳發出一聲低吼。
“白總監,你在這裏呀,葉總請你過去他的辦公室一趟。”女助理找到茶水間時,看到的便是處於亢奮暴走狀態的白皓維。
她想他該不會是磕了藥吧,怎麼自己一個人也能這麼High?
發現助理正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盯着他看,白皓維趕緊斂容。
“好,我知道了。”臨走前他還是解釋了下。“我剛才想到了件很開心的事,所以才會忍不住叫出來。”
“嗯。”女助理怔愣點頭。
白皓維來到葉威辦公室,在聽完他的話後,眉峯便緊緊皺起。
“不去行不行?你也知道我現在的身體狀況是滴酒都不能沾的。”午餐時間是屬於他和晴歡的談情時間,他實在不想去吃那種無聊的應酬飯。
“那幾個大老闆都有收藏你的畫,難得有這個機會,能親眼見見你這位揚名國際的大畫家,他們都很期待,你去露個面就好,我保證不會讓你喝到一滴酒。”見他還是一臉為難,一副不想去的表情,葉威好聲好氣的勸説。
“其實我之前已經替你拒絕了幾次,但這次是王董事長親自打電話來邀請的,你也知道王董在商界的分量,他老人家都開口了,我若是再推掉,那等於是不給他這個面子,你就勉為其難去這一次就好,當是幫我一個忙吧。”
他都低聲下氣了,白皓維也不好再拒絕,只好犧牲今天的午餐約會了。
因此中午時,只有許晴歡自己一個人來到頂樓用餐。白皓維在和葉威離開時,已知會過她,並事先將微波好的便當放在野餐桌上。
但來到頂樓,她並沒有去動擱在桌上的便當,而是先低頭拆着她從辦公室帶上來的盒子,這是快十二點時,快遞公司送到公司給她的東西。
盒子外頭完全沒有署名是誰寄來的,她本來以為是弟弟從國外寄來的,但這是國內快遞,所以應該不是他。
拆開包裝後,她打開盒子,瞬間有個東西從裏面彈了出來,嚇得她鬆手,盒子掉到地上,仔細一看,是個整人的玩具蛇頭,但那蛇頭卻被淋滿了鮮紅色的液體,如今那汁液濺得到處都是,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有些還噴到了她身上那套鐵灰色的套裝上。
她蹙擰黛眉,瞪着衣服上那看起來像血跡的液體,想了下,伸手輕抹濺到桌面上的液體,拿到鼻間輕嗅了下。
不是血,好像是紅墨水這類的。
撿回盒子,她低頭想找是誰寄這種惡劣的東西來給她,果然在裏頭髮現了一張紙,上頭寫着——
明天是最後一天,你若再不離開白皓維,這些紅墨水將變成是你的血。
看完後,許晴歡想起昨晚那通恐嚇電話。
應該是同一個人吧。
但她對恐嚇的人絲毫沒有頭緒,心忖着等下班後再問問白皓維,也許他會知道是誰做的。
不過這天,一直到下班時間,白皓維都沒有回公司,他被那幾個大老闆給纏住了,能見到他這位鼎鼎大名的畫家,大家都很熱情,於是吃完了午餐,他又被拖去看那些大老闆的收藏品,一直應酬到深夜才回到家。
他仍虛弱的身體禁不住這樣的勞累,回去後,往牀上一躺,原想着要打電話給她時,卻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而一直在等他打電話來的許晴歡,因為一直等不到他的電話,這夜失眠了。
“他發燒了!要不要緊,有看過醫生了嗎?”
早上一直等不到白皓維過來接她一起去上班,許晴歡終於忍不住打了通電話給他,但接電話的人是崔伊。
“我正要帶維去看醫生,沒空再跟你多説話。”
“那……”她還想再問些什麼,話筒裏已傳來斷線的聲音,愣愣的看着電話須臾,才將話筒掛上。
她很擔心他,很想過去看他,卻直到現在才發現,她竟然不知道白皓維住在哪裏。
上班時她一直分神的瞪着手機,很想打去問問他的情況,可是又怕會吵到他,他應該看完醫生,也許已經在休息,若是吵醒他就不好了。
算了,還是等中午再打好了,中午他總要起牀來吃飯——啊,對了,不知道那個人會不會替他準備午餐,萬一他帶白皓維回去後就離開了,忘了要替他買午餐該怎麼辦?那他豈不是要餓肚子了。
不行,她還是打電話去確定一下。
才這麼想,她立刻撥了通電話給白皓維。
“喂,皓維——”
“我不是維,他在睡覺。”話筒裏傳來崔伊那帶着洋腔的中文。
“他去看醫生回來了嗎?現在情況怎麼樣,還在發燒嗎?”她心急的迭聲問。
“他的事用不着你管,我會照顧他,你不要再打來了!”崔伊不客氣的説完,便掛斷電話。
緊握着手機的許晴歡,眉心微擰。她再遲鈍也感受到了崔伊似乎很討厭她,是為了次她不肯答應他勸皓維跟他回美國的事吧,所以他才對她這麼不友善。
但她真的很擔心皓維,想起有一次在餐廳吃飯時,他痛得臉色發白彎下腰的情形,她就再也會不住了。
不行,她要去看看他,可她不知道他住在哪裏。
忽然看見葉威從辦公室走出來,想到什麼,她趕緊走過去。
“總經理,我有件事想請問你。”
“什麼事?”
許哲嗣急壞了,因為從他八點下飛機回到家,便一直找不到姐姐。
而她的手機也一直是關機中打不通。
等到十點,他急得衝到佳鮮去找人,但這麼晚佳鮮的人早已都下班了,只剩警衞。
他連忙打給葉威,但他的電話沒人接聽,讓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對了,她會不會是出去約會了?他記得前幾天電話裏,姐姐説等他回來,要介紹一個同事給他認識。
當時他問是男的還是女的,姐姐説是男的。
她那時候的語氣,就像多年前她第一次帶費凌宣回來給他看時那樣,有些害羞又有些高興。
這麼一想,許哲嗣決定先回家再等等看。
但這一等,等到快十二點,姐姐還是沒有回來。
一定是出事了,他鐵青着臉,抓起電話再撥給葉威,這次他終於接了。
“葉大哥,我是哲嗣,你知道我姐現在人在哪裏嗎?”他劈頭便問。
“咦,你説晴歡,她還沒回家嗎?”
聽見葉威的話,他一顆心都沉下去。“對,從我八點回到家後,就一直找不到她的人,你知不知道她去了哪裏?”
已經有幾分醉意的葉威,想到什麼連忙説:“啊,對了,她今天早上跟我要了皓維的住址,接着就請假外出了,她應該是去看皓維了。”
“皓維是誰?”
“我表弟,白皓維,聽説他在發燒,所以晴歡才會去看他。”
“白皓維?你表弟叫白皓維?”聽到這三個字,許哲嗣頓時額上青筋暴起。
“對,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葉威聽出他話裏的憤怒。
“該死的,他住在哪裏?快點告訴我!”他大吼。
被他嚴厲的語氣一嚇,葉威脱口説了個地址,説完後才想到,事情不太對勁,剛才許哲嗣的語氣激動得像要殺人似的,皓維哪裏惹到他了?
砰砰砰劇烈的敲門聲,驚醒了沉睡中的白皓維,他迷迷糊糊地起來開門。
孰料,才一打開門,咽喉就被人緊緊的勒住,讓他快無法喘息。
“我姐在哪?”許哲嗣憤怒的説:“我説過如果你敢出現在我姐面前,我絕對饒不了你,快把我姐交出來!”
白皓維因為發燒而有些昏沉的神智,被他這番話給驚醒了。
“你姐姐,你是説晴歡嗎?她不在我這裏呀。”看見許哲嗣那心急的表情,他連忙問:“哲嗣,你為什麼跑到我這裏找人,晴歡出了什麼事嗎?”
“你還跟我裝蒜,我知道她在你這裏,快點把她交出來,如果她少了根頭髮,我唯你是問!”
“晴歡真的不在這裏,我今天一整天因為發燒在家睡覺,根本就沒見到她。”白皓維用用掙開他勒在他頸間的手,焦急的又問:“晴歡她發生什麼事了?”
“你還敢説你沒見過她,葉威説她早上過來找你,你還想騙我!”他氣憤的推開他,逕自到屋裏頭找人。
沒多久,裏裏外外都找遍了,卻仍是沒見到她。
許哲嗣怒問:“你到底把我姐藏到哪裏去了?”
“我不知道,我今天根本沒見過她。”知道許晴歡失蹤了,白皓維比他更急。
見他還不肯承認,許哲嗣氣得再揪住他衣領。“葉威明明説她早上來你這裏,你到底對我姐做了什麼?”
“我今天一整天都在昏睡,真的沒見過晴歡。她沒來我這,會去了哪裏?”一個念頭閃過,白皓維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慘白。“她會不會是在來的時候出了什麼事?不行,我要出去找找看。”説着,他立刻往外走。
許哲嗣再也忍不住,一拳狠狠揮向他。“我當初警告過你不準出現在她面前,如果我姐出了什麼事,我一定殺了你!”
白皓維猛不防被他打倒在地,他伸手擦掉唇邊因咬破舌頭而泌出的血漬,顫巍巍的撐着虛弱的身子站起來。
“對不起,哲嗣,我沒有辦法不見她,我是那麼愛她,好不容易死而復生,”我唯一想見的人也只有她。
“住口,你還想冒充我姐夫,你到底想做什麼?”聞言,許哲嗣臉色鐵青的厲斥。
“我真的是費凌宣,我死後把眼角膜捐給了白皓維,結果等我醒來,就變成他了,我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可這真的是事實。”
“你……”
許哲嗣正想開口,卻聽見敞開的門外,傳來一道震驚的嗓音。
“你説的是真的嗎?”
兩人回頭一看,葉威與崔伊一臉驚訝的站在門口。
“你説你不是白皓維?”崔伊不敢置信的瞪着他。他剛回來時,在樓下遇到葉威,兩人便一起上樓。
看着白皓維,葉威卻若有所思的説:“難怪了,難怪你的個性完全變了,就連習慣也都不一樣了。”雖然很離奇,但他卻覺得他的話頗為可信,因為以前的白皓維跟眼前這個,除了那張臉以外,個性簡直是判若兩人。
“我確實不是以前你們認識的那個白皓維。”一心只想去找許晴歡,他現在沒有心情再多説什麼,推開他們就想往外走。
但崔伊不讓他離開,扯住了他的手臂。“你把話給我説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這時,許哲嗣卻從崔伊上衣的口袋裏,看見露出外面一個小截手機吊飾,那眼熟的媽祖公仔,讓他不暇多想的伸手抽了出來,細看一下,墜着媽祖吊飾下的這支手機正是他送給姐姐的,手機面板上他還特意貼了張同款的媽祖貼紙,想讓姐姐保平安。
“你口袋裏為什麼會有我姐的手機?説!我姐的失蹤是不是跟你有關?”他臉色一變,緊抓住崔伊的領子逼問。
白皓維看向許晴嗣握在手上的那支手機,全身一震。他也認得這支電話,那是晴歡的。
“你把晴歡怎麼了?晴歡現在在哪裏?快帶我去找她!”他也激動扯住崔伊的肩膀喝問。
“我……”但崔伊的喉嚨被許哲嗣緊緊勒住答不出話來,而且臉色發白。
一旁的葉威發現許哲嗣快把人給勒死了,連忙上前架開他。
“哲嗣,你先放手,他才好説話。”
“咳咳咳咳……”一鬆開牽制後,崔伊嗆咳了一陣。
“還不快説,你把晴歡怎麼了?她在哪裏?”白皓維語氣激切的追問。
“你先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喘咳稍止,崔伊目不轉睛的盯着他。
為了儘快得知許晴歡的下落,白皓維毫不遲疑的答道:“如果你問的是現在住在白皓維身體裏的靈魂的話,那麼我叫費凌宣。”
聞言,葉威喃喃念着這三個字,接着一驚。“我認是這個名字,費凌宣曾經是《商情雜誌》的總編輯,你説的是他嗎?”公司有訂閲《商情雜誌》,他每期都會仔細閲讀上頭的報導,所以知道費凌宣這個人。
“沒錯,就是他。”白皓維點頭。
“人呢,你不是説她在這裏?”依照崔伊的話,他們幾個人來到附近一間汽車旅館,然而一進去,卻沒有看見許晴歡的人影。
先進去的白皓維沒有看見人,回頭怒問。
“我把她打昏後就帶來這裏了,我也不知道她怎麼會不見。”雙手被許哲嗣反剪在後的崔伊皺着眉。
“你説你把她打昏?你竟敢傷害我姐!”聞言,許哲嗣氣得朝他揮拳,一記又一記的重拳落在他身上,打得崔伊眼冒金星,痛得飆出淚來,慘叫的哀號。
“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哲嗣,別把人給打死了。”葉威擔心出事,趕緊出聲勸阻他。
但這時白皓維卻從地上撿到一條沾着血跡的繩子,他顫聲問:“你是用這條繩子綁住晴歡的嗎?”
被打得臉都腫起來的崔伊,望去一眼,點頭説:“沒錯,我是用那條繩子綁着她的雙手,現在繩子掉在地上,這表示她可能自行掙脱,已經回去了,啊!”腹部猛然被狠狠揍了一拳,痛得他彎下了腰。
這次出手的是白皓維。“她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她?!”看着繩子上沾着的血跡,一想到那是晴歡留下的,他就心痛得想殺了他。
“我只是想嚇嚇她,讓她離開你,所以才會在今天早上從門孔中看見她來找你時,把她打昏帶來這裏。”為了怕她醒來逃走,所以他找來繩子把她的雙手綁了起來,還把的眼睛用布給矇住了,又怕她醒來會喊叫,他拿來毛巾塞進她的嘴裏。
把她丟在這裏後,他便離開了。不久前,他還特意過來看她,但那時她仍未清醒,他以為她醒過來又睡着了,心想再關她一晚,於是就離開了。
雖然他之前恐嚇她,若不離開維就殺了她,但那只是想嚇嚇她,讓她心生畏懼而主動離開維罷了,他還沒有膽子真的去殺人。
如果他早知道眼前的白皓維,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白皓維,他根本不會這麼做,但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你最好祈禱我姐沒事,否則你就死定了。”許哲嗣咬牙切齒的狠瞪他一眼,急着想回家確定姐姐是否已自行脱困,平安回去了。
一行人回到許家,卻仍不見許晴歡的蹤影,崔伊又被焦急憤怒的許哲嗣痛扁了一頓。
直到葉威沉吟的説:“晴歡會不會是跑去皓維住的地方了,她本來是去探望皓維的,結果卻在那裏被崔伊綁走,因此脱困後擔心皓維的安危,所以又回去了。”他推測。
因此一行人又匆匆趕到白皓維的住處。
“皓維、皓維。”一來到白皓維的住處就見大門是敞開的,許晴歡心頭一緊,心急的快步進屋裏,但客廳裏空蕩蕩的。
她不知道白皓維住在哪一間房間,焦急的一間一間找。
這間沒人,這間也沒有,這間也是,等等——
瞥見衣架上掛着白皓維穿過的衣服,她走進去,牀上的被子有些凌亂,你是曾有人睡過,她左右張望着,高聲喊着。
“皓維、皓維,你在嗎?”看見左側有扇你是浴室的門,她走過去,伸手扭動手把,打開了門,裏面也空無一人。
“糟了,會不會出了什麼事?”她還記得早上來這裏時,按了門鈴,不久開門了,她才踏進去,接着便覺得頸子一痛,昏倒前隱約看見了個人影,但她很確定那不是皓維,因為她瞄見一撮金色的頭髮。
在旅館醒來後,當她發現自己雙手被綁住,眼睛也被矇住,連嘴也被堵住時,剛開始她很害怕。但等了很久,一直沒等到有人進來,於是她開始拼命掙扎,想掙開手上的繩子。
最後磨得雙腕的皮都破了,終於讓她掙脱了強子,接着她取出塞在口裏的毛巾,解開綁在眼上的布時,突然聽到有人開門的聲音。
她一凜,連忙再把自己弄成像之前那樣,佯裝成仍昏迷不醒的樣子。
那人看她還沒醒,沒多久就走了。
她也跟着離開旅館。剛開始時,她弄不清楚自己在哪裏,走了一陣子,才認得路,心裏記掛着皓維的安危,便顧不得回家先來這裏。
她猜想綁架她的人極有可能就是崔伊,他突然打昏她,而她擔心他也會對皓維不利。
想到什麼,她走到牀邊,拿起電話,試着想打給白皓維,因為她包包裏的電話被那個人給拿走了,只好借有他的電話。
才拿起話筒,這時手腕上的傷口突然一陣刺痛,手一鬆,那具無線話筒掉落地上。
她一手按在牀上,一手彎腰撿起話筒,不小心將枕頭給碰歪了,露出了原本放在枕頭下的一幀照片和一本相簿。
她眯了一眼,發現那幀照片上的人很眼熟,忍不住拿起來看。
那是她!差不多四、五年前的她。
但為什麼他會有她這張照片?在這之前,她並不認識白皓維。
帶着疑惑,她隨手再翻開那本相簿,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張婚禮上的照片。每一張照片上的新郎都笑得好燦爛,一看就知道他很開心。
而新娘的笑就靦腆多了,但那雙熠亮的眼裏,仍是看得出透着濃濃的喜悦之色。
照片上的新娘子長得好像她,真的好像,仔細看,簡直就跟她長得一模一樣,這是怎麼回事?
她的眼神接着移到新郎身上,心臟莫名的痛縮着。
這個人,她好像在哪裏見過?
是在哪裏呢?
她翻到另一頁,看到照片上的新郎正在為新娘戴上婚戒,隔壁那張則是新娘為新郎戴上戒指。
她腦子裏忽然響起一些對話——
“讓我們祝新郎新娘百年好合、永浴愛河,乾杯。”
“新郎要抱着新娘繞客廳三圈才能入洞房。”
“等一下,新郎要揹着新娘會伏地挺身十下,才能吻新娘。”
“晴歡,你不要心疼啦,我們這可是在替你考驗凌宣的體力,老公擁有好體力,才能讓老婆幸福嘛。”
隨着這些話,一幕幕影像在她眼前晃過,那像漲潮般洶湧襲來的畫面,讓她承受不住的全身顫抖。
最後,她看到自己打開彩繪着連花的一扇金色小門,裏面放着一隻瑩白色骨灰罈,壇上貼着一張俊朗的照片,旁邊刻着三個字——費凌宣。
死了!死了!他死了!凌宣死了!
“啊——”瞬間,排山倒海而來的心碎與悲慟,令許晴歡發了同聲撕心裂肺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