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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迷樂和儀格格雙雙坐在枝葉茂密的老樹下,安安靜靜地坐着,沒有説話,聽着樹上的鳥叫蟬鳴。

    經過剛才那個忘情的擁抱,兩人之間有些尷尬無措。

    關於男女之事,儀格格是懂得的,所以她的心更是跳得厲害。然而對迷樂來説,那個擁抱只是一個原始的觸動,他初次明白了女孩的身體是多麼纖柔温暖,也感覺到她的心跳透進他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儀格格,你現在好些了嗎?」迷樂輕輕開口問道。

    「好多了,我只是在想一些不明白的事情。」她的視線望向街巷深處,不明白為什麼遠處有人影走動,但是在他們身邊卻沒有見到半個人經過。

    「我不是有意驚嚇你,我真的不知道會把你嚇成這樣。」迷樂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神情很懊惱沮喪。

    「我知道,你不用太自責。」她微微一笑。「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我們會在這個地方?」其實她早忘記了恐慌,與他見面的歡喜已取代了一切,就算這裏是地獄,她也會快樂得不想離開。

    「是我帶你來的。」

    「什麼?」她微愕,沒有聽懂他的意思。

    「因為你説不能讓人看見你跟我在一起,所以我只好把你帶到這個地方來。」他太想見她,但是苦無機會,只好出此下策。

    「我還是不懂……」她覺得迷樂的話聽起來很怪異。

    「我們現在還是在大街的轉角處,並沒有離開,這棵樹和周圍的街道都是幻影,我只是施了一點小法術,讓人看不見我們。」迷樂小心翼翼地解釋。

    「幻影?!」她瞠大雙眼,不敢相信地轉望四周。「這樹……這街道……是幻影?」

    「是我變出來的,都是假的。」他定睛在她怔愕的表情上,深怕她又因此受到驚嚇。「其實這真的沒有什麼,不會讓你受到傷害,如果你想離開,這些變出來的東西立刻會消失,你仍然可以走得出去。」

    「我沒有説要離開。」她急急地説道,然後臉紅地低下頭。「我是説……我還可以多待一會兒。」

    迷樂仍然有些擔心她無法接受。

    「這些法術是我師父傳授的,雖然師父叮囑過我不可在人前賣弄,但是,我實在很想見你,卻一直找不到機會,所以就只好使些小手段了。」

    儀格格聽他説很想見自己,是因找不到機會才施的法,心中切切地感動了,她羞怯怯地想着,他是喜歡她嗎?也像自己喜歡他那樣地喜歡着自己嗎?

    「現在仔細看清楚,才發現那一間間屋子都是一模一樣的。」她有趣地指着街道旁的房子笑説。

    「你……不再害怕了嗎?」他不安地問。

    儀格格笑着搖搖頭,滿心都是他在身旁的喜悦。

    「原來,這就是法術?」她並不害怕,倒是覺得新奇有趣極了。「小時候,我曾經見過江湖術士表演過大戲法,也見過五鬼搬運法,那些江湖術士能變出東西來,又可以把人變不見,你的法術是不是也是這樣的?」

    迷樂並沒見過她所説的這種大戲法,覺得聽起來很相似,便笑着點點頭。

    「原來你也見過,只要你不害怕就好。」他坦然地笑開來。

    懂得施法術的人畢竟極少極少,你師傅叮囑你的話可千萬別忘記,還是儘量不要讓人知道比較好。你過分的與眾不同,在這個人心狹隘的複雜都城中並非好事。」她的眼光轉向他,擔憂地説。

    迷樂聽出她話中的憐惜和關懷,那語氣和他額娘一模一樣,有種温情在他的心口暖暖地盪漾開來。

    「我知道你的意思,那天的宴席上,我就有種身在狼羣中的感覺,覺得每雙眼睛都在盯着我,狠狠地放着光。」他轉頭看她,微微一笑。「不過你完全不同,你看着我的眼光很柔和,就像在山上時,時常和我相處在一起的麋鹿一樣,不會怕我,而且信任我。」

    儀格格心中一動,有些臉紅耳熱,看他的笑容是那樣雲淡風輕,但是深思他的話,卻令她感到不寒而慄。

    「前幾日,我也聽寶親王和福晉談起你的事。」她心中隱隱覺得寶親王似乎對迷樂很在意。

    「是嗎?談我什麼事?」迷樂好奇地挑高了眉。

    「寶親王好像懷疑你師父的身分,而且還提到了什麼龍脈寶山,還説要徹底追查。」

    迷樂怔住。龍脈、龍袕、龍珠也是師父不許他向任何人提及的事,宴席那日,他就覺得寶親王問他的問題都很不一般,他回答得非常小心,絕不説到龍脈、龍袕和龍珠的事,但是萬萬沒想到寶親王還是注意到了龍脈寶山。

    「那……寶親王還有沒有説到什麼?」他竟有些莫名的緊張。

    「王爺和福晉在説話時,我必須迴避,所以也只聽到一點點而已。迷樂,寶親王説要徹底追查,他要追查什麼你知道嗎?會與你有關嗎?」不知為何,儀格格心中的不安感漸漸加深。

    「我也不知道。」他微笑聳肩。「別擔心,我想不會有事的。」

    儀格格仍舊是不太放心的表情。

    「想看幻術嗎?」迷樂想看她笑,想哄她開心。

    「什麼?」她眨眼望着他。

    他伸出中指和食指,輕貼在唇邊唸了幾句咒語,然後在半空中輕輕畫過。

    驀然間,在他們頭頂上的濃密枝葉裏爭先恐後地冒出一朵朵小花來,一簇簇地、一團團地怒放,粉紅色的五瓣小花開了滿樹,濃冽的花香蔓延着,馨香遍流在他們周圍。

    儀格格驚詫地抬起頭,感動得輕輕嘆息。

    微風吹來,花瓣飄飄墜落,鋪展了一地的落英繽紛。

    「好美……」她伸出手,接住一朵飄落的小花,陶醉地閉上眼嗅聞花香,臉上漾着止不住的甜美笑容。

    她的臉龐像花一樣充滿了紅暈,迷樂痴痴地看她,她的笑容讓花都失色了。

    「有這麼多花,要不要找蝴蝶來玩玩?」他戲謔地笑説。

    「蝴蝶?」她怔怔地,尚未從迷眩的花海中回過神來。

    迷樂從衣角撕下一幅白色的裏衣,輕輕放在她手心的花瓣上,然後朝雪白的衣角呼一口氣。

    忽地,一隻只白蝶不斷地從她手心上的那幅衣角飛出去,紛紛飛入了粉色的花團中採花蜜,密密麻麻的白蝶在花叢中穿梭飛舞,就像滿天雪花紛飛一般,炫目得令人讚歎。

    兩個人仰頭望着絕妙的美景,任落花緩緩地將兩人淹沒。

    時間彷彿靜止了。

    這裏是京城最熱鬧的大街轉角處,屬於他們的一塊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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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日子,迷樂總會在儀格格外出時,用相同的方式找到她,與她躲在不同的街角單獨相處。

    除了那一回忘情的擁抱外,迷樂對她從來沒有過逾矩的行為,他們總是坐在一起説話,你問我答,有時是我問你答,他會告訴她自己在山上二十年當中的生活點滴,她也會説起童年所過的貧苦日子。

    「我幼年時生活太苦了,我爹孃養不活那麼多孩子,就把我賣給當年還只是貝勒爺的弘曆當小丫頭。」她娓娓地低訴。「後來嫡福晉見我的模樣還算乾淨討喜,就收了我當侍選格格,專心侍候她還有照顧小阿哥和小格格……還要等着給王爺收房。」

    「什麼是收房?」迷樂疑惑地問。

    「就是……當王爺的侍妾。」她咬着唇,幽幽地説。

    「服侍他的婢女嗎?」他忖測着。

    「不只是服侍他,還得……」她説不出口,只好選一種迷樂比較能懂的説法。

    「還得為他生孩子。」

    迷樂果然瞭解了,他的神情異常錯愕。

    「寶親王不是已有妻兒了嗎?」

    「妻子是正室,妾是側室,妾的身分不及妻,地位只比奴婢好一點。」儀格格的聲音無限悵惘。這是她初次清楚明白地談及自己的身分,這身分就像是她身上的一道枷鎖,要將她囚禁在寶親王府一生。

    迷樂默然無語,思索着這些對他而言十分複雜的關係,但是愈是思索,卻愈是迷惘。

    「我爹沒有妾,我爹只有我額娘一個妻子。」他忽然想起來。

    「那是因為你額孃的身分比你爹尊貴,你額娘是皇家公主,是君,你爹是額駙,是臣,在這樣的身分底下,你爹就算想納妾也不敢。」儀格格淡淡地—笑。「如果你爹也能和其他男人一樣妻妾成羣,你也就不會是獨子了,一定還會有一堆兄弟姐妹。」

    「難道人人都是如此嗎?」

    「有地位,有權力的男人都是如此。」

    迷樂沉默良久,若有所思地仰望着天。

    「你將來也會有妻妾。」她無奈嘆息,眼睛裏的光輝黯淡下來。「你額娘一定會為你挑選合適的對象,你也一樣會讓很多的女人為你生孩子。」

    迷樂蹙着眉心,深深地凝視她。

    「儀兒,我可以只選你一個人嗎?」他輕輕握住她的手。

    儀格格詫異地看他一眼,眼中慢慢浮起欣喜與感動的淚光。

    「我已經是別人的了。」她的心悽悽惻惻地作痛。

    迷樂一凜,幾乎融化在她眸中積聚的淚水裏。他未曾意識過擁有與失去的真實感受,也從不曾在意過能否得到或擁有一件東西,但是此刻,他真心想要擁有她,想要獨佔她。

    「我們還是可以見面,不會有人知道。」他握緊她的手,不管她是誰的,這樣的見面方式還是可以永遠繼續下去。

    「也許……現在還可以。」她勉強笑笑。

    迷樂一怔。「難道以後不行嗎?」

    「我不知道。」她垂下眼睫,看似點頭,又像搖頭。

    「你有可能不會再見我嗎?」他的心懸在半空,惶惶失措。

    「未來的事,誰也難以預料呀!」她費力地微笑。「迷樂,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歡我,這就已經讓我心滿意足了。」

    迷樂怔仲,莫名的焦慮感充塞在胸口,被擾亂的心情再也不能平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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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夜,他來到母親房裏,清清楚楚地説出自己的心意。

    「額娘,我要娶儀格格。」

    「儀格格?」九公主疑惑地瞪大眼睛。「是哪個府裏的儀格格?額娘怎麼沒聽説過?」

    「寶親王府的儀格格。」

    「寶親王的小格格今年才三歲,你是不是弄錯了?」

    「沒有錯,她説她是寶親王府的侍選格格。」

    九公主的臉色沉了下來。

    「你怎麼會認識她?」

    「額娘為我擺筵宴客那天認識的。我很喜歡她,如果額娘要我娶妻,我想選她。」迷樂天真地以為只要説出事實,説出他的想望就行,但是涉世未深的他,不知道此舉已經深深傷害了儀格格。

    九公主聽完果然大為震怒。

    「她是寶親王爺的人,竟敢與你勾搭!」

    迷樂愕住,忙解釋道:「我們只是説説話——」

    「她是寶親王的侍妾,怎可與你『説説話』?!」九公主怒極。「想不到寶親王府調教出來的人竟如此狐媚不守規鉅!」

    迷樂不明白母親為何如此震怒。

    「額娘,不要責怪她,她沒有錯——」

    「迷樂,你什麼事都不明白還情有可原,但是那個儀格格自幼在寶親王府受調教,勾引你的後果她不會不知道,倘若明知故犯,更加不可饒恕!明日一早額孃親自走一趟寶親王府,定要讓寶親王嚴懲一下這個丫頭!」

    迷樂萬萬料想不到自己的坦誠竟換來這樣的結果,驀地,他想起儀格格曾經對

    他説過,要是讓人知道她與他説話,會害她受罰。

    「額娘,求您不要這麼做!」他惶急地低聲懇求。「是我不懂,是我自己找她説話的!她其實一直躲着我,也認真告訴過我她的身分,但是因為我真心喜歡她,所以才想要娶她為妻,求額娘千萬不要責怪她,也不要去寶親王府,我不想害她受罰!」

    九公主相信自己的兒子沒有説謊,但是從他臉上焦急不安的神情看來,這份感情已經萌芽了,她必須立即斬斷,否則後果難以設想。

    「額娘可以答應你,但是你也要答應額娘,以後不可再提起此事。論身分、論地位,她都與你不配,額娘不想再聽見這個名字!」

    冷漠的話語讓迷樂的心重重墜人了谷底,寒意深深滲入骨髓。

    「對了,今天宮裏傳話來了,説皇上要見你,宣你明日進宮面聖。」笑容慢慢回到九公主的臉上。她不是沒有看見兒子臉上受傷的神情,只是她必須要讓他習慣學會承受。

    迷樂木然地望着母親,迷茫的,心涼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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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乘四人大轎在西華門前緩緩停下。

    九公主穿着公主服色的大禮服,帶着迷樂走進黃瓦漫頂、層層疊疊的宮牆,來到了養心殿。

    雍正坐在養心殿東暖閣的茶几旁看奏摺,見他們進來請安,便含笑虛扶了一下。

    「給九公主看座。」

    侍立一旁的太監立刻搬來紫檀雕花椅。

    「謝皇上。」九公主笑着坐下。

    雍正早已看見迷樂,見他身形高碩挺拔,華麗的袍服也遮不住他骨骼中透出來的清麗絕俗,俊美的臉上鑲嵌着一雙如寶石般熠熠生輝的黑眸。本以為自己的兒子弘曆已經是少見的俊秀了,沒想到這個迷樂竟有過之而無不及,

    「朕朝事太忙,到今日才得空見見這個遇劫歸來的外甥。」他笑着打量迷樂。

    「迷樂,回京後還過得慣嗎?」

    「回皇上,不慣,山上的日子北京裏自在得多。」迷樂看着留着兩綹八字鬍的雍正,認真地回答。

    雍正聽見如此爽直的答案,意外地笑出聲來。

    「皇上。」九公主緊張地站起身。「迷樂離家太久,沒能好好受教養、學規矩,若回答有不得體之處,還請皇上勿怪。」

    「坐下坐下,沒事兒。」雍正笑着朝九公主揮手道。「要這樣説真話的才好,什麼受教養、學規矩?我看那些皇子皇孫們只學了油腔滑調、油嘴滑舌,朕就喜歡聽真話。」

    九公主不安地坐下,雖然皇上嘴裏這麼説,但是真話又有誰會真正愛聽呢?更何況是面對皇上,一旦觸怒天顏,那可就大禍臨頭了。

    「皇室的規矩是多一些,不慣也算正常。」雍正泰然自若地笑道。「這幾日,弘曆和顧太醫也跟朕説了些關於你的事,朕有一事不明,你來跟朕説説。為什麼你師父要把你帶到長白聖山去呢?」

    九公主暗暗一驚。

    「回皇上,師父修道之所總是在高山峻嶺,杳無人煙之處,因此才會選擇長白山。」

    「沒有別的原因嗎?」

    「師父並沒有跟我説過其他原因。」他搖頭,心無城府。

    「你可知道長白山是咱們大清的龍脈寶地?」雍正試探地問。

    「知道。」迷樂心一跳。「顧太醫曾經説起過。」他避開了師父。

    「聯派人前去踏查龍脈寶山,竟損將十三名,且還無功而返,而你和你的師傅為何卻能安然無事地住在那裏?」雍正端起茶盞,呷了兩口茶。

    「在山上住久了便能熟悉地形,不會靠近危險之處。」

    「倘若遇到熊狼虎豹呢?」雍正的眸光漸漸犀利。「朕派去的人就有七個死於獸口,為何熊狼虎豹傷不了你們?」

    「因為……我和師父知道要如何避開熊狼虎豹。」迷樂避重就輕地回答。「我小時候也被傷過幾回,後來就知道要如何逃命了。」

    雍正忽地笑了笑,這笑容令九公主毛骨悚然。

    「迷樂,朕聽顧太醫説,你的師父鶴髮童顏,非一般人,你難道不知道你師父高壽多少?」

    「師父從不會對我説這些。」師父幾乎絕口不提自己的事,他也從來沒有想要追問的念頭。

    「你的師父叫伊祁玄解對嗎?」

    「是。」

    「你知道唐朝嗎?」

    「知道,師父曾對我説過歷朝歷代發生過的事,其中也有唐朝。」

    雍正的雙眸亮了亮。

    「那麼,唐朝有個道士叫伊祁玄解,這你想必不知道吧?」

    九公主聽了,愕然張大了嘴。

    迷樂不解地看着雍正。

    「如果你的師父伊祁玄解就是唐朝曾出現過的伊祁玄解,那麼你師父至少活了一千多年。」雍正眼中精光畢露。

    九公主徹底震呆了。

    「能活上一千多年的人,那還能是人嗎?早就是神,是仙了!」她失聲喊出來。

    「不錯。迷樂,你的師父是神仙嗎?」雍正難掩興奮之情。

    迷樂茫然怔忡,對於師父究竟活了多少年,他其實一點也不在意,是不是神仙,他也根本弄不清楚。

    「回皇上,我真的不知道。」他沒見過神仙是什麼樣子,如何分辨得出來師父到底是不是神仙?他不明白為何皇上要追查師父的來歷。

    「你是你師父的徒弟,你當真不知道?」雍正懷疑地斜睨他一眼。「你師父活了一千多年,還能把快要病死的你救活,又收你為徒,他難道就沒有傳授你長生之術?」

    「沒有,師父並沒有傳給我長生之術。」迷樂字字清晰地説。「師父確實除了陰陽五行、星相卜筮之外,就只傳了些防身的咒術,但是並沒有皇上所謂的長生之術。」

    九公主一聽迷樂如此坦誠地説出來,渾身顫慄,臉色驟然變得蒼白。

    「迷樂,你説你會陰陽五行、星相卜筮,還有防身的咒術?」雍正似笑非笑地盯住他。

    迷樂直到此時才驚愕自己的失言,他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答。

    「朕問你話。」雍正的聲音裏滲進了冷意。

    「回皇上,是。」他被動地點頭,此時,他仍不知道自己所説的話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很好。」雍正的雙眸中閃爍着精光,一絲笑意慢慢爬上了他的嘴角。「今日你就遷進宮裏住,不必回公主府了,朕還有需要用到你的地方。」

    九公王倏地站起身,整張臉「唰」地慘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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