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大上午的,天氣正好的時候,老師不讓我跟着訓練了,讓我上島給大家束營,準備晚飯,問我:“你服不?”
我朗聲説:“我服。不過老師,剛才我把他掀到海里的時候您還跟着樂來的呢……”
“我跟着樂不代表我同意你胡作非為啊。”老師説,“安菲你今天早上跟個淘氣包子似的,淨給我出狀況了。去,上岸幹活去。把帳篷弄結實啊。”
我還待爭辯呢,已經上了裝備要下水的師兄怕我耽誤時間,手臂打開示意我向後看,我回頭,已經接近海島了。
師兄道:“快去吧,安菲,別耽誤時間了。回頭是岸。”
靠我這個氣啊,我也不爭辯了,我看着剛從水裏上來的葉海,狠狠的説:“你不用臭美,你給我等着的。”
老師説:“不用等,你們一起上岸。我也不能讓你一個人搭帳篷啊。”
葉海一聽急了:“老師,我還……”
老師説:“明天,明天咱還潛呢,明天讓你下水。”
————————————銷魂的分割線————————————#
於是我跟葉海兩個人就這樣被他們給拋到了島子上。一起卸載的還有二大一小三個帳篷,睡袋十七個,啤酒礦泉水六箱,麪包饅頭方便米飯三箱,木炭三袋,煨治好的肉類五鍋,
及其它食物和燒烤器具等。
我們兩個上來的時候,我一直在不停的數落葉海:“都怪你,都怪你,老師批評我,你跟着湊什麼熱鬧啊,害得我……”
“對,害得你把我扔到海里,”他跟着説,將肩上的背囊“啪”的扔到地下,一屁股坐下來,從裏面拿出來毛巾用力的擦頭髮,“都怪我,被你扔到海里了,把你給帶上岸來。都
怪我,你數落的對!”
我也沒法子反駁他的反話,其實也是我過分,原來咱們潛水組早就有紀律的,不許私自進行下潛比賽,不許進行危險的海上游戲:我今天一犯規就是兩條。
可是——我怎麼看着他手裏的毛巾眼熟呢?我幾步跑過去,一把奪過來:“你怎麼把我的毛巾拿來了?”
他看着我,呆滯的眼神像個傻子似的,沒吱聲。
“你憑什麼動我的東西?”我對着他吼道。
我把他的背囊拿過來,胡亂的翻了幾下,就看見一個透明的塑料袋,裏面那些物件上的熊貓紋樣很熟悉。
我簡直是尖叫起來:“你要死了,你怎麼把我的內衣褲給拿來了?”
在我的手上去之前葉海把臉護住:“你先別打我,我不是想,你平時挺愛忘事兒的,挺缺心眼的,今天咱們還在外面露營,我怕你忘帶……啊呀……”
我居高臨下照着他臉左右開弓,葉海搖晃着躲之不過,掙扎半天好不容易把我的手給攥住了:“你行了,安菲。你也太野蠻了,你今天到現在都把我收拾成什麼樣了?”
我看着他,一張小白臉,濕漉漉的頭髮和睫毛,亮晶晶的黑眼睛,咧着嘴唇兒,佯裝怒氣咬着牙,其實眉眼裏都在笑。我想要發怒,卻發現根本沒有情緒基礎。
“誰讓你進我屋子的?”我説。
“我沒有,我拿着鈎子從你陽台上勾過來的。”
“靠。”
“靠什麼靠?”
我想了一會兒:“其實我真忘帶了。”
他一下子就樂了,笑了半天説:“我説你缺心眼兒吧。”
“你才缺心眼兒呢。”
我還要再打,他上來就親我臉一下,動作那麼快,躲閃都來不及,我説:“你再動手動腳的,我就……”
他把我給放開:“話忒多,快乾活兒吧。我身上都濕了,還得換身衣服呢。”
————————————銷魂的分割線————————————7
我曾經來過這個島,也是潛水組的大型活動,我們在這裏宿營。原來這一帶的海域有漁民搞深水養殖,後來因為有鯨魚出沒,國家把這裏圈成了保護區。漁民們離開這個島,卻在
這一側留了個小港,另一側則有北方海域少有的細沙灘,向裏走,還有原來他們種植的玉米地;再往裏走,則是大片的樹林,盛夏季節裏,長得蓊蓊鬱鬱。
我打帳篷包的時候,葉海換好了衣服。
他過來立中椎,問我:“這是個好所在啊,這叫什麼島?”
“……我不知道。”
“沒有名,我就起一個吧。”他力氣很大,中椎立得很穩很結實。
“什麼啊?”我把幕布鋪下來,等着他胡扯。
“花果山福地,水簾洞洞天。”
我邊拴腳繩邊思考,我説:“哎,不錯啊。”
小帳篷搭好了,圓錐形的,葉海打開拉鍊進去整理底墊,聽我這樣説,很詫異的在裏面問:“你是真不知道啊?”
我擰着眉毛説:“我開玩笑呢,大哥。我再沒文化,再沒看過書,我也看過電視劇啊。那不是美猴王的洞府嗎。”37
他在裏面説:“哎,這個帳篷怎麼這麼小啊?”
“因為這是我的單間啊。”我説,“現在搭好了,我要睡一會兒,你出來。”
他出來説:“你也太壞了,那剩下的兩個帳篷呢?”
“剩下的,剩下的等一會兒。現在我特別困。”我往帳篷裏面鑽,外面太曬了。我着急進去睡覺,因為我不太舒服,我昨天晚上徹夜沒睡,剛剛又跟邱阿明比潛水,現在體力透支
,眼皮打架。
葉海沒説別的,過一小會兒從帳篷邊上的小窗子給我扔進來兩瓶礦泉水和一盒風油精:“你不想喂蚊子就把這個塗上。”
我真是迷糊了,這麼重要的事兒居然忘了,海島上的蚊子都是當老虎養的。我混身上下都塗上風油精,倒頭真要睡了,聽見他自己在外面搭帳篷的聲音。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過來的,我不想動彈。下午時分的太陽光從老綠色的帳篷外投進來,小海風穿着帳篷過,呼呼的,我眯着眼睛,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我手邊放着葉海給我帶來的我的內衣褲,文胸和內褲上都是熊貓的造型,我想,要是我回到不用穿這個的年代就好了。穿樹葉,這樣比較涼快。也許我現在從帳篷裏出去已經回到
了洪荒時代,而這是一座物資供應齊全的孤島,孤島上卻只有我和,莫涼。莫涼還是科學家,他研究恐龍。我們養着只恐龍當寵物。
可是接下來我的腦袋裏就出現了一個恐怖的畫面:恐龍被穿着樹葉的我牽着在夕陽下的海灘上走過,我一回頭,它卻長着一張我熟悉的漂亮臉孔,那是葉氏大海,咬着牙對我説:
“小混蛋,快鬆開我。”
我“啊”的一聲,一下子坐起來。渾身都是汗。我把自己嚇個夠戧。
他聽見動靜了就在外面喊我:“你昏迷醒了就出來看看我的成績。”
我磨磨蹭蹭的出去就看見被他一個人紮好了的兩個大帳篷。選地,立基,鎮腳都做得非常好,比我能做的好多了。
可是我不動聲色,過去似模似樣的搞搞這裏,摸摸那裏説:“你看,這裏你沒紮緊。哎,這個窗子也得打開啊……”
他説:“那你好好看看,哪不對,我再弄弄。”
其實我鼓搗半天也沒幹什麼。勤勞的葉海已經開始把睡袋挨個搬到帳篷裏面去。我不太好意思,剛才一直都是他幹活兒,我什麼都沒做,還在這裏吹毛求疵。
我也過去幫忙搬睡袋。結果我搬到第五個,把它在帳篷裏展開的時候,一個好東西從裏面“bia”的掉出來。
我一打開看,心裏就很激動。
居然是傳説中的日本著名漫畫:夫妻相性100日。我久仰大名,這是以生理教育為名的著名淫穢連環畫。人物造型誇張性感,畫面逼真詳盡,情節極之猥褻,讓人……不能不看。
我張着嘴吧看了半冊,葉海在外面喊:“你又昏迷了?”
我支吾着説:“沒有,沒有,我這就出去。”
我一看睡袋上繡着的名字,居然是胖師弟的,我把《夫妻相性100日》揣到懷裏想,我是師姐,這個好東西,就當我沒收了吧。
我一出去,就想,我還是躲在裏面好了。因為,面前的考驗實在是太殘酷了。
葉海把上衣脱了,在那裏整理裝食物的箱子。
他面對我的時候,腹部是八塊讓人津津樂道的小磚頭。
他轉過去搬箱子的時候,又見挺直的腰桿,還有臀部上方,腰身兩側兩塊結結實實的肌肉。我原來看過一個台灣的深夜節目,那兩塊混名叫做:做愛肌。
我掉頭往帳篷裏走,我要進去平靜一下。
他喊我:“這島上有沒有個沖涼的地方?我熱死了。”
我呆在那裏,不知道怎麼辦。
有的,真的有。特別好的一眼小泉水,又涼又甘甜。
可是,我要帶他去嗎?
————————————銷魂的分割線————————————
虎睛石,小慾望
16上
我有一會兒沒説話,葉海在後面説:“你不是來過這裏嗎?這有沒有淡水池啊?”
我手裏捏着日本漫畫,思量再三,想到上面畫的男主角那生龍活虎又可愛的小DD,想到身後這個一點也不比漫畫少年差的美男子,想到他身上那些漂亮就結實的肌肉。我只覺得
我的小心心啊,一點一點的流氓起來。
我使勁的晃腦袋,我想把這些東西甩出去。
他走上來問我:“你吃搖頭WAN了還是頭上有蝨子?”
“你才吃搖頭WAN了呢,你才有蝨子呢。”我的反駁非常的沒有技術含量。
他看我,因為面朝陽光,所以眯了眼睛。
白白的小臉,被太陽曬得發紅,很好看。
可是,毒蘋果也是好看的;被窩裏的狼外婆也是和善的;慈禧太后年輕的時候也是美麗善良的。都是誘惑啊,會遺害一生啊,還有可能HUO國殃MIN啊。
我果斷的説:“玉米地後面有,水池子,你從這裏直走過去,彎都不用拐。”
葉海説:“哎……”
我推開他拔腿就往外面走,邊走邊説:“我告訴你洗一洗就趕快回來生火做飯,那個水非常涼,你要是多耽擱了,小心對腎不好。”
他也沒説別的,帶上自己的包就往玉米地後面走了。
我看他走遠了,就坐在礁石的影子裏把黃色漫畫拿出來看,上面居然都是葉海的臉。
我看了一遍圖畫,又看了一遍對話,我再看一遍都看明白情節了,葉海卻還沒有回來。
我拍拍屁股,決定去找他。我才不關心他是不是迷路或者他的腎會不會被涼水傷到呢;我關心的是,我不想生火做飯,得讓他來。
16中
玉米地後面就是那汪泉水,層層綠林掩映之中,從山崖上飛瀉下來一道小瀑布,白花花的顏色,噼啪啪的聲音,擊在岸邊的岩石上,水花飛濺。我舔一舔飛到我嘴邊的泉水,涼,
卻甘甜。
綠幽幽的小水潭,裏面和旁邊並沒有葉海的蹤跡。
我喊了幾聲他的名字,也沒有人回答。
綠樹,小潭,白瀑布,沒有蟲鳴,沒有人語,只有流水的聲音,將這裏顯得分外的靜寂。我在小潭邊的岩石上坐下來,這是個舒服又涼快的所在,我暫且歇一會兒。
“譁”的一聲,一個人突然從我旁邊的水裏鑽出來,身子往上一衝,臉就到我面前了,自己説:“有鬼。”
我面無表情的看着他説:“我好怕啊。”
他訕訕的上岸:“你的神經估計有碗口粗。”
我説我剛才什麼都沒看到呢,原來他把揹包和衣服都壓在石頭下面,我説:“哎,你剛才怎麼閉氣那麼長時間?就是等着嚇我一跳啊?”
他身上只一個小泳褲,面對我站好了:“你是不是要看着我換衣服?安菲。”
我嘴上説他討厭,臉不得不轉過去,心裏着實遺憾。
他輕手輕腳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把衣服穿好了,在我身後離得很近,鬼聲鬼氣的説話:“你要不要也下去洗一下?”
我回頭,因為離得太近,我們兩個看着對方的眼睛都有點對眼。
“我幫你看着。”葉海説。
我還想説:看着誰啊,這裏就我們倆,就你最可怕。這段話還沒有在腦袋裏組織好呢,葉海往上一步,我往後一退,腳下一滑,我“diu”的一下就下去了。
我還一身運動服呢,又是在小水潭裏,伸展不開,差點沒沉下去,被他拽上來的時候,我哆哆嗦嗦的説:“咱倆回去把紅白褲衩找出來,再穿上吧。”
他把毛巾遞給我很歉疚地説:“行。對不起啊。我剛才就想逗你一下。再説,你,你怎麼這麼不敏捷啊?”
我怎麼敏捷啊我?我昨天沒有睡覺,今天體力透支,此番還遭他捉弄。
我氣得齜牙咧嘴的用他的毛巾擦頭髮:“咱倆快回去吧,我換衣服,你生火。可別耽擱大部隊用餐了。”
——————————遊離的分割線————————————————w
我跟葉海兩個還是在船回來以前把火生好,把主食熱好了,過程當中,我覺得就不太舒服,肩膀發酸,頭也有點疼。但是不能留他一個人幹活兒,我盡職盡責的把羊肉,牛肉,洋
葱,雞翅膀,饅頭片都串好,剛想回帳篷歇歇,我們和清華的船就回來了,他們還得現扎帳篷,生火的時候,我們的肉串已經滋滋冒油了。
老師説我們兩個乾的不錯,説要不以後,就讓我們兩個管後勤負責司務吧,我説:“胡美麗,你這樣就過分了。”
葉海説:“誰叫胡美麗啊?”
老師説:“我啊。”
葉海説:“為什麼啊?”
老師很糾結的説:“因為我叫胡兵啊,跟胡美麗一個名字。”
我跟葉海説:“你不知道,咱們組還有顫抖坤呢。”
葉海問誰啊,同時拿着辣椒麪問身邊的師兄是要微辣,中辣還是變態的,師兄手執雞翅膀梗着脖子唱道:“無所謂,誰會愛上誰;無所謂,辣的找不到嘴……”
我呵呵笑着説:“問得太準了,正是陛下。”
只要有人吃喝玩樂,我是從來都不會掃興的。飯吃半飽,酒過三巡,夜幕襲上來,大家圍着篝火聊天打諢的時候是最有趣的,清華那邊的也拽着啤酒箱子過來了,邱阿明一屁股坐
在我旁邊,摟我肩膀道:“你退了二線,我都想你了。”
她男友説:“安菲你們這的碳好還是肉好,怎麼烤肉做的這麼好吃?”
我説:“關鍵是大師傅好。”
師弟遞我一個雞翅,笑眯眯的。
我接過來,等着他張嘴問我。
“我放在睡袋裏一本書,你看到沒?”
“什麼書啊?”
“漫畫。”
邱阿明説:“你多大了,看漫畫?什麼漫畫啊?”
“《柯南》。”
我嘴裏的啤酒一下子就出來了。
師弟拿手帕來讓我擦嘴的時候我説:“你總看《柯南》,傷身體不?”
“……”
“我回去再給你吧。”
他怏怏然走了。我看着他的胖背影心裏就説:沒有男生是真的憨厚的。
清華的一男一女唱了一首《千里之外》,邱阿明的男朋友又表演了一個讓大家很雞凍的民族舞以後,胡美麗説了一個故事:上個世紀初的意大利有一對酷愛徒手潛水的情侶,女的
死的時候26歲,她潛到154米的水下,這在當時已經是記錄,可是,她沒能夠及時上來,地中海水嗆到肺裏,人死的時候,臉色很好很美麗;男的為了悼念她,也徒手潛水,計劃創
造新的紀錄——你們知道他要創造什麼記錄?他身上負着她的遺體潛水——過了180米,上面的人要他上來;過了190米,大家開始知道男的這是要自殺了,不過當時他與上面還是
有聯繫的;人們下海去營救他,要阻止他自殺,結果——
胡美麗越説越慢,他講故事就是愛賣關子。
我着急知道後來的事情就問:“到底怎麼樣了啊?老師。”
“營救的人到了下面,兩個人都不見了——那個男的和那個女的的遺體。”
“被海水衝到別處去了?”有人問。
“人們搜索了大片的海域,都沒有找到。”胡美麗説。
有那麼一刻,圍坐一團的年輕人都很安靜,只有海浪聲和篝火的劈啪聲。在我以為這個故事已經結束的當兒,胡美麗飲了一口啤酒道:“奇怪的事情在後面,那天有人看見海豚躍
出海面——兩隻——而地中海是根本沒有海豚的。”
……
兩秒鐘以後邱阿明説:“老師,這不是海洋版的《梁山伯與祝英台》嗎?我還以為是真事兒呢。”
大家小騷動一下,覺得是老師耍了我們,基本上都認為邱阿明説的對。
我聽見葉海説:“是真事兒。”u
他的聲音不大,可是那肯定的語氣又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大家都在看他,我也看着他,那張年輕漂亮的臉孔,在火光裏忽明忽暗,有一種奇異的吸引力。他又説:“是真事兒。”
老師很感激,等着這個新來的孩子幫他繼續解釋這個故事的真實性。
葉海的下一句話讓很多人站起來去尿尿的尿尿,回帳篷的回帳篷了。
他説:“有些人就是由海豚變的,就像有些人是由蝴蝶變的一樣。”
非常認真,非常堅定。
連老師在大家散夥睡覺之前都問我:“你早上説這孩子是什麼專業的來着?”
“……老師,他學民俗學。”r
“哦,難怪了。”
我覺得很尷尬,人是我帶來的,當着一大堆人的面説瘋話,還作勢神秘。我難堪的笑着解釋:“呵,老師,你別介意。他們學這個的都迷信,跟我們不一樣,我們是搞科學的。”
胡美麗也難堪的笑着解釋:“我剛才説的跟他説的是兩回事兒,我説的是真的。”
“老師,我信。”我瞪大了眼睛,惟恐他不相信我相信他,“我真信。老師,您看明天我能下水不?……”
“説什麼呢?安菲,當然你得下水了。我還等着你給我出彩呢。”
我挺高興的回自己的小帳篷睡覺,看見葉海把我們飯盒和廢紙收集起來,有個塑料瓶跟着海浪跑得很遠了,他跑上去的給追回來。
我走過去:“哎,葉海。”
他看我,把手裏的東西都裝到大袋子裏:“你要跟我説什麼?你這個準科學家。”
“我是想跟你説,明天下水,你跟着我啊。早點睡,做好準備。”
16下
——————————遊離的分割線————————————————b
我睡到半夜裏,身上發冷,哆哆嗦嗦的醒了。把衣服,揹包都蓋在睡袋上,還是冷。我知道自己病了,又沒有帶一粒藥來,葉海説我缺心眼是不無道理的。我披上運動服出去,想
去跟誰討片兒阿司匹林什麼的來吃,可是大家都睡了,去叫醒誰啊?
海灘上,剛才的篝火還有殘燼,紅色的小火星流動着,我覺得那裏也許能暖和一些,就縮手縮腳的過去取暖。
人最不能在半夜裏醒過來,孤單的人最不能在半夜裏醒過來。想起所有的傷心事。沒人聽。心裏越來越冷。
我蹲在那裏,眼前的殘火模糊了,我抹一下眼睛,它清晰起來;又模糊了,我用力的眨一下,又清晰起來。臉上潮濕。
身後有人。
我回頭,是葉海,我蹲着,從下面看着他,他身後好大的月亮。
他説:“晶晶姑娘,你也在這裏啊。”
我轉過來,又抹了一下眼睛:“我冷。”
他的手過來探我額頭:“有點熱。”
我沒説話,離火再近一點。海風突然一吹,已經平息了的篝火突然起了一道小焰,他從後面把我拉過去:“你要燒到自己了。”
葉海把我給拽起來,往帳篷裏面拉。我掙扎着説“我要烤火”,卻被他三下五除二的塞到睡袋裏,外面又蓋上他的運動服。
我寒戰不斷,哆嗦的直咬牙。臉擦到他衣服領子的邊緣,上面有他的味道。
他是個大個子,而這是個單人的小帳篷,他不得伸展,只得彎腰看我,看我越來越冷的一副狼狽相。
我轉過身去,我不願意讓他看到我這樣。
後面嘻嘻索索的聲音。
我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他已經進了我的睡袋,一隻手臂伸到我頸下,輕輕一攬,攬我入懷。
真暖和,他真暖和。裸露的肌膚,剛出鍋的杏子醬的味道,又香甜又暖和。
我説:“你出去。”
很無力。
他親親我的耳朵:“乖一點。”
我迷糊的腦袋裏知道這樣不好,我跟他什麼都不是,眼下肌膚相貼,如此親密;可我害怕孤獨,我貪戀他身上的氣息和温暖。這樣想要拒絕,又真的捨不得。我漸漸折起身體,頭
和腿都想要儘量離開他一些。
他慢慢的説:“安菲,你要小心,你在幹什麼?”
我反應過來,我笨拙的扭來扭去,眼下跟葉海的情勢竟然是一個危險的“K”字形。我沒敢接茬,繼續在一個睡袋的空間裏調整自己姿勢,慢慢跟他隔一個距離,剛成了一個比較安
全的“11”,被葉海一把拉回去,倆人一貼,成了一個加粗的“1”。
他撥着我的頭髮説:“你安靜點比什麼都好,再這樣,我就……”
我後腦殼向上一頂把他的嘴堵住,他在後面低低的笑起來,更緊的抱住我,雙臂繞在我腰上,手握住我的胳膊。
我再傻再發燒也知道他是喜歡我的。人面對喜歡自己的人總會有那樣的自信和把握,我慢慢轉過來,枕着他的胳膊面對他,看着黑夜裏他發亮的眼睛,我們一説話,唇瓣彷彿都能
碰觸上。
“説説你從前的女朋友。”我説。
“……説什麼?”
“她為什麼離開你?”
“你……猜猜。”~
“因為你花心。”我脱口而出。
“……”
“是真的?”
“嗯。跟別的女孩在一起,被她發現,她就跑了。”他説的很簡單,很坦白。
“我一看你就知道了。”我平躺過來説,腦袋還疼的,不過饒有興味,“你長得還行,你家裏挺有錢的吧?”
“……算是吧。”
“所以你優越,你亂搞。你……”
“你再説,我就成種豬了。”
此刻我離葉海離得這麼近,鼻息間都是他好聞而温暖的體息,耳邊是他的呼吸和海浪的聲音。我想起師弟的那本漫畫,此情此景下,白天已經平息了的流氓心理又躍躍欲試起來。
他還是摟着我,眼睛看着我。
我説:“你不是處男了吧?”
“……恩。”
“讓我看看行不?”
“什麼?”
“……”
我一沉默,他一猜測,他的身體已然有了變化。我向下看看,他的內褲又支起一個迷你的小帳篷。中椎立得很穩。
我一下子也跟着緊張起來。
他沒説話,也沒再問我是否確定,伸手動了幾下,就脱下內褲裸體在我面前。
我身不由己的向下看,黑暗中仍可見那粉色的,亮晶晶的東西,從一叢毛髮中探出來,生機勃勃的樣子。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真的,小弟弟。
不像想象中那般粗魯暴戾,正相反,那是個雨後滋滋潤潤的小蘑菇,很可愛的樣子。
我看了好一會兒説:“你好啊,小弟弟。”
他説:“你看好了沒有?我要收起來了。”
我説:“我拿手機拍張照行不?”
他痛痛快快的説:“行啊。”他穿上內褲,“你全脱了讓我也拍一張就行。”
我還是轉過去準備睡覺,他摟我過去,身上的一般重量都壓在我背上,他從後面摟着我説:“安菲,我喜歡你,你知道的。是吧?”
我腦袋迷迷糊糊的,説的話並不含糊:“你還是先找到你原來的女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