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草如茵的高爾夫球場,祈勝安瞄準底下的小白球,揮杆擊出,看見小白球落點很漂亮,他滿意的露出笑容。
卓柏勳隨意的揮了一杆後,走到他身邊,見他現在心情正好,沉吟了一下出聲,“勝安,我打算取消跟路霓的婚禮。”今天約他出來打球,正是為了這件事。
“為什麼?”聞言,祈勝安那張粗獷陽剛的臉上一臉驚詫。
“我發現小然是我的親生兒子,我打算接回他們母子。”
“只是為了你兒子,何必取消婚禮?路霓不會容不下他。”他不以為然的道。
“當然不止這個原因。”卓柏勳解釋,“當初悦心知道懷了我的孩子後,擔心她爸爸會逼她拿掉孩子,所以才會嫁給亞擎,是我誤會她了,而且她跟亞擎這四年來一直都分房睡。”
“那路霓怎麼辦?已經有不少人知道你們要結婚的事,你突然取消,教她的臉往哪裏擺?”祈勝安聲音不大,語氣卻透着明顯的責難。
“這件事我跟路霓説過,她可以完全把責任推給我,不管她要怎麼對外界説明我都接受。”卓柏勳語氣堅定的表態。
“她答應你了嗎?”路霓對卓柏勳的感情有多深,祈勝安非常清楚。
“還沒有。”他坦白回答。
祈勝安不滿的説出重話,“你不要忘了在你最失意的時候,是路霓陪在你身邊,現在找回了舊情人,你就想甩了她,不覺得自己太忘恩負義了嗎?”
忘恩負義這頂帽子實在太大了,卓柏勳自覺戴不起。
他正色的説:“我一直沒忘記當年是你救了我,這份恩情我始終牢牢記住。但你希望我用這份恩情來回報路霓嗎?要我娶她不難,但我不可能給她她想要的愛,我愛的人始終都只有悦心,你覺得這樣勉強來的婚姻,路霓會幸福嗎?”
路霓是在他進入安家房屋才開始親近他,那段時間他雖然在感情上是失意的,但並沒有脆弱到需要人陪伴。
所以卓柏勳自認他欠的從頭到尾只有祈勝安的救命之情。
祈勝安猛然一拳揍向他,卓柏勳沒有躲,右頰狠狠捱了他一拳。
“為什麼不躲?你不會以為我打了你之後就可以消氣了吧?”他冷眼質問。
“就算你消不了氣,讓你發泄一下也好,我知道這件事是我不對,我不該不愛路霓,卻沒有拒絕她,對她造成的傷害我很抱歉,也很想補償她,只要她提出的條件在我能力所及的範圍內,我都願意答應。”
祈勝安怒道:“所以你今天約我出來的目的,是要我勸路霓開出條件?”
“不是,當初是你救了我,而路霓是你表妹,取消婚禮這件事,我覺得於情於理都應該知會你一聲。”
“那我如果不答應呢?你就不取消嗎?”祈勝安咆哮的説。
“那我就讓你打到滿意為止。”卓柏勳兩手一攤。
“打你?我才懶得浪費力氣。”祈勝安丟下話,便朝前面走去,將剛才的那球輕輕一推,順利進洞。
“勝安,感情的事無法勉強,我相信你比任何人都瞭解這一點,所以我真的很希望得到你的諒解。”他相信祈勝安能理解他的感受,因為他也有類似的經驗,當初他被迫跟心愛的女友分手,聽從父命娶了對祈家生意有幫助的妻子,人前,兩人相敬如賓,人後,卻各過各的,互不干涉。
後來,他曾試過回頭找女友,奈何佳人已嫁,他只能抱着遺憾,讓感情空懸。
“我不諒解,你就不跟尹悦心在一起嗎?”他背對着他反問。
“我還是會跟她在一起。”卓柏勳語氣堅定。
“那你剛才在説的是屁話嗎?”他沒好氣的回頭橫他一眼。
“勝安,你很清楚當年為了她嫁給我弟弟的事,我曾經有多痛不欲生,現在知道那是一場誤會,我不想再錯過她。”卓柏勳一臉的誠懇説:“所以就算你反對,我還是會回到悦心身邊,可是若是能得到你的祝福,我會更心安。”
沉默的走向杆弟擺好的球,祈勝安想了想他説的話,最後嘆了口氣揮手,“算了,結不結婚是你和路霓的事,我又不是你們的家長,只要你們自己搞得定,不要再來煩我。”言下之意是他不管他們的事了。
取得他的諒解,卓柏勳咧開嘴一笑,暗自握緊拳頭為自己打氣。
“奇怪,悦心,我剛才在樓下,好像看見卓先生帶着小然出去?”鍾姐走進屋裏坐下後,納悶的問。
“嗯,小然吵着想去散步,他帶他出去透透氣,手術後到現在,他一直沒出去玩,把他悶壞了。”
“他才剛動手術沒幾天,還是不要玩得太激烈,免得傷口裂開。”鍾姐好意叮嚀,她今天是特地過來探望悦心和小然的。
“我知道,我有交代柏勳了,他們只是到附近的社區公園走走就回來。”
“説到他,啊,悦心,我聽小潔説,卓先生是你先生的大哥,真的嗎?”
“嗯。”
見她點頭,鍾姐喝了口熱茶,接着説:“那就難怪了,他買下了我伯父的那棟房子,還説要繼續租給我們書局,我想應該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吧!”
“鍾姐,你説什麼,他買下了那棟房子?”尹悦心詫問。
“咦,你還不知道這件事嗎?”
“他沒跟我説。”尹悦心茫然的搖首。
“可能是忘了告訴你吧!對了,你先生出差還沒回來嗎?”鍾姐狀似不經意的問。
女人的第六感像雷達一樣,一有蛛絲馬跡就能感應到,小潔之前就曾説過,悦心跟卓先生似乎有姦情,他帶人過來看房子,結果卻自己買下來,看悦心剛才知道這件事的反應,嗯嗯,這中間好像真的有問題。
“他明天就回來了。”本來亞擎只出差一個星期,但由於機台出了點問題,又多拖了三、四天。
他不在的這幾天,卓柏勳天天往這裏跑,陪小然玩得很勤,尤其他每次都帶新的玩具來,哄得小然眉開眼笑,他是真的很認真在跟小然培養父子感情。
因此今天一來,聽小然吵着想出去,便主動説要帶他出去。
“悦心,你要小心人言可畏,卓先生雖然是你先生的大哥,但是,還是要避一下嫌,免得傳出不好的流言。”鍾姐出於好意的暗示她。
“鍾姐,這是什麼意思?”
見她聽不懂她的暗示,鍾姐只好明説:“啊,就是你先生不在的時候,你儘量不要跟卓先生走得太近,小心會有人説閒話。”
“……喔,我知道了。”愣了一下,尹悦心下意識的輕抿着唇。是有人看出什麼了嗎?連鍾姐都這麼提醒她。
而此時,卓柏勳牽着小然朝附近的社區公園走去,小然忽然掙開他的手跑向一家便利商店,從擺在外面的架子上搬下了一疊報紙。
“把拔,我要買報紙。”小然仰起小臉望向他。
“你買這麼多報紙要做什麼?”卓柏勳很納悶,他又看不懂上面那些字,買來做什麼?
“我要拿給阿嬤。”他仰起小臉,一臉認真的説。
“哪個阿嬤?”卓柏勳不解。
算一算那裏有三份報紙,錢不多,卓柏勳掏出零錢走進去付帳,出來時要再追問他買那麼多報紙到底要做什麼時,就看見小然已經抱着報紙跑向一位推着板車做資源回收的老婆婆。
“阿嬤,這些給你。”他將報紙放到她的推車上。
“謝謝。”老婆婆佈滿皺紋的臉靦腆的笑了笑,抬起枯瘦的手掌,摸了摸他的頭,推着板車繼續往前走。
卓柏勳拎回小然,“小然,你要給她也該給她舊報紙,怎麼可以拿還沒看過的報紙給她?”
“阿嬤很可憐,眼睛看不清楚,馬麻拿錢給她她不要,後來馬麻都拿報紙和空瓶子給她。”
“以後你要拿,拿舊的,那些是新報紙。”
“可是小然沒有舊報紙呀。”他仰着稚氣的小臉説。
“你呀,真不愧是你媽媽教出來的孩子,跟你媽一樣笨。”兒子被教得這麼善良,他很欣慰,但還是要懂得怎麼保護自己。看來以後,他要好好教教兒子,不能讓小然跟他媽媽一樣,總是過於天真,對人沒有防心。
“馬麻才不笨。”不高興他批評馬麻,小然瞪他。
“好好,你媽媽不笨,她最聰明瞭。”卓柏勳順着他的話説。
“對,馬麻最聰明,小然第二聰明。”小然笑眯眯的説。
“那我呢?”
“你第四聰明。”小然心無城府的回答。
“那第三是誰?”卓柏勳很納悶。
“是我把拔。”小然仰起大大的微笑,天真的説。
聽出他指的是亞擎,卓柏勳眸色一沉。看來在小然心裏,亞擎這個爸爸比他這個親生父親的分量還重。
不行,他要努力挽回兒子的心。“小然,等你好了,爸爸帶你去遊樂園玩好不好?”
“好,那馬麻呢?”他做什麼都不忘馬麻。
“她當然也跟我們一起去。”
“那我把拔呢?”小然還想多帶一個。
“呃,他……在忙,沒辦法跟我們一起去。”他們一家三口出遊,怎麼可能讓亞擎這個電燈泡跟着。
“小然。”旁邊一輛車子突然停了下來,有人推開車門走過來。
“把拔。”看見他,小然開心的從卓柏勳身上跳下來,奔向卓亞擎。
“你有沒有想把拔?”抱起他,卓亞擎露出笑容,親了親他的小臉頰。
“有,小然每天都有用力在想把拔。”
看見小然親暱的抱着他,卓柏勳滿眼不是滋味,不過他沒讓不滿的情緒流露出來,從容的走向弟弟。
“亞擎,你不是説明天才回來嗎?”
卓亞擎頓時斂起笑容,神色淡漠的瞟他一眼,“問題順利解決,又剛好有機位,就提前回來了。”
“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好好談一談。”卓柏勳和顏悦色的表示。
“如果你想談的是小然和悦心的事,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希望你不要再出現在我們面前,打擾我們一家三口平靜的生活。”冷漠的回了一句,卓亞擎抱着小然就走回車裏。
卓柏勳拉住車門不讓他關上,“亞擎,事情遲早要解決的,你逃避也沒有用。”
他蠢蠢欲動的拳頭,很想K上他的臉,但小不忍則亂大謀,要是真的揍了亞擎,就讓他有機會回去對悦心裝可憐博取她的同情,以她的個性,不用説一定會被騙,到時候可就對他不利了。
“逃避了四年的人是你,不是我。”卓亞擎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冷用話堵他。
“所以我現在準備好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他誠心誠意的説。
“等你先解決了你跟路霓的問題再説吧!”卓亞擎不想跟他再多談,也不管會不會夾到他放在車門上的手,用力拉上車門。
卓柏勳及時抽回手,擰眉瞠目的瞪着他的車載着小然揚長而去。
他們該不會是約好了吧,路霓要他先解決亞擎的事,而亞擎則要他先解決路霓的事,他們打算這樣踢來踢去唬弄他就對了。
他與悦心之間的癥結在於亞擎,只要亞擎那邊擺平了,悦心那邊就沒問題。斂起眸光思量了一下,卓柏勳走回自己的車子,準備回去擬定作戰計劃。
看見卓亞擎帶着小然回來,尹悦心跟卓柏勳一樣很意外。
“亞擎,你怎麼會今天回來?”她下意識的往他身後瞄去,沒有見到帶小然出去的卓柏勳。
卓亞擎壓抑着怒火,冷冷的開口,“不用看了,他走了。”
見苗頭似乎不對,鍾姐很識相的趕緊告辭離開。
看見不相干的外人走後,卓亞擎不再隱藏怒氣,“我不在的這幾天,你都跟大哥在一起嗎?”
在他的怒視下,尹悦心囁嚅的答道:“他……來看小然。”
“你還讓他進來我們家,你眼裏到底還有沒有我的存在?你忘了誰才是你的丈夫嗎?”卓亞擎怒吼。
小然站到她面前,張開兩隻短短的手,小嘴不高興的噘得高高的,“把拔不可以罵馬麻。”
尹悦心牽起兒子的手,帶他走進房間,將他最喜歡的那架戰鬥飛機塞給他,“小然乖,把拔不是在罵馬麻,你先在房裏玩飛機好不好?馬麻有事要跟把拔説。”
“噢。”他睜着骨碌碌的大眼乖乖的點頭。
關上房門,走到客廳,尹悦心好脾氣的開口,“亞擎,柏勳是小然的爸爸,我沒辦法阻止他來看小然,所以……”
她的話宛如火上加油,讓卓亞擎的怒火更熾,“他是小然的爸爸,那這四年裏他在哪裏?看見他,你就忘了這四年多來是誰陪在你身邊跟你一起養大小然的嗎?如果他是小然的爸爸,那我算什麼?”
“我沒有忘記,我一直都很感謝你。”尹悦心急着表示。
“我不要你的感謝,我要的是你的真心!”怒氣燒斷他的理智,卓亞擎猛然抱住她。狠狠吻住她的唇辦。
“你不要這樣,亞擎!”她嚇壞了,拼命用力想推開他。結婚四年多來,他從來不曾這樣強迫過她。
她的推卻激起了他更猛烈的怒火,他強硬的將她推向牆壁,想強行撬開她緊閉的牙關,深入她的檀口。
她驚駭的掙扎間,咬破了他的嘴唇,兩人的嘴裏都滲入腥甜味。
他吃痛的退開她的唇,伸指拈了一下唇辦上沁出的血絲,神色陰鷙得駭人。
“這四年多來,我尊重你所以從不強迫你,現在我要你履行當妻子的義務。”
他拽住她的手,將她拖往他的房間。
尹悦心駭然的哀求,“亞擎,求你不要這樣,當初我們説好的,你不會勉強我。”
“現在我改變心意了,既然我們早就結婚了,你是我卓亞擎的妻子,我要跟你成為名副其實的夫妻。”粗暴的把她丟向牀上,被憤怒衝昏頭的他伸手想扯下她的衣服。
她緊抓着領口,面露驚駭,拼命的躲着他。
“亞擎,你冷靜一點,別這樣。”
他眸裏燃燒着怒火與慾火,“你要我怎麼冷靜?我忍了四年多,還忍不夠嗎?我以為總有一天你會愛上我,所以我一直捺着性子在等,結果等到的是什麼?你讓卓柏勳登堂入室的闖進我用心維護的家,你把我當成死人了嗎?”
她嚇得蜷縮着身子躲在角落,歉疚的看着他。“亞擎,對不起,我不知道讓柏勳來看小然會讓你這麼生氣,你別這樣好不好?”
“不管你説什麼,我再也不想再繼續忍下去了。”他決定不讓自己再對她心軟,動手扯裂了她身上的棉質上衣,他雙眼赤紅,準備欺身將她佔有時,房門口傳來軟軟的嗓音——
“把拔,你在做什麼?”
他回頭,瞥見小然懷抱着一架模型飛機,赤着腳走過來,天真稚氣的臉上帶着疑惑,他失去的理智頓時回籠了。
天啦,他做了什麼?
尹悦心飛快的用被子蓋住被扯破衣服的身子,黑亮的眸底覆着一層霧氣。
小然跑過去,爬上牀,睜着大眼骨碌碌的看着她。“馬麻,你在哭嗎?是不是把拔欺負你?”
她拼命搖頭,緊緊抱住兒子。
“對不起。”丟下這句話,卓亞擎走出房間。
尹悦心把臉藏在兒子懷裏,悄悄拭去剛才被嚇出來的淚水。
心裏無聲的在説——亞擎,對不起,我真的沒辦法愛上你……
“這是什麼?”接過他遞來的信封,路霓狐疑的問。
“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卓柏勳左思右想,決定用這個最實際的辦法補償路霓,他相信她看了應該會滿意,解決完她的事後,接下來他就要開始專心處理亞擎那邊的問題。
抽出裏面的信件,看完那張份股權讓渡書後,路霓明豔的臉上罩着一層寒氣,“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我對你的補償,安家房屋的三分之一股權我不收分文,全部無條件讓給你。”以安家房屋現在的市值,那些股權至少價值數億以上。
“你以為我要的是你的錢嗎?要錢的話,我有的難道還會比你少嗎?”她怒不可遏。
“我知道你不缺錢,所以我把這些股權全部讓給你,以後安家房屋就由你全權做主。”她是個能力很強的女人,又喜歡主導事情,有了這些股份,她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思全權掌控安家房屋,連擁有另外三分之一股份的祈勝安也無法左右她了。
“卓柏勳,你以為把股權讓給我,你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擺脱我了嗎?”她的表情很冷,語氣更冷。
“我沒那個意思,路霓,你一直都是我很欣賞的女人,我知道你的事業心很強,我這麼做只是想給你一個能完全發揮的空間,你放心,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不會離開安家房屋,我們永遠都會是好朋友。”
“朋友?你在哄三歲小孩嗎?我才不希罕跟你當什麼見鬼的好朋友!如果我們結不了婚,以後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了,你自己考慮清楚。”受了這樣的侮辱,還要她當成沒有這一回事,她辦不到。
“路霓,你非要把話説得這麼絕嗎?”他嘆息,他不想跟她撕破臉,更無意傷害她,但看樣子,他已經被她恨上了,不可能再繼續維持着友善的關係。
“這是你逼我的,你以後不要後悔。”撂下話,路霓甩頭離開辦公室。
卓柏勳無奈的爬着一頭俐落的短髮,他其實很希望她能甩他兩巴掌,然後痛罵他一頓發泄一下情緒,多少能減輕一些他的愧疚。
見他走出辦公室,一名女孩立刻上前,“卓哥,昨天霓姐叫我寫了一張標單,準備去投光能的那塊地。”
“我之前不是跟她説過那塊地的情形有點複雜,叫她不要去碰嗎?”
“霓姐説那塊地地段很好,若是能標到,轉手之後價值不少錢,叫我去投標,我今天已經把標單送出去了。”這件事她也很難為。
“她怎麼勸不聽,怡鳳,趁現在還來得及,你去把標單拿回來。”
怡鳳連忙搖手,“卓哥,霓姐交代的事我不敢自作主張,還是你先勸勸她吧。”公司裏的人誰都知道,路霓誰的話都聽不進去,只聽他的,他説一句話抵得上他們説上百句。
卓柏勳苦笑,“現在我説的話只怕她也聽不進去。算了,我待會再打電話給她勸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