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姐!”街角一個小攤子上,有個模樣像巫婆,算著塔羅牌的女算命師叫住施灩灩。“你有煩惱對不對?”
灩灩回頭,奇怪地望了她一眼。
“很便宜,要不要算一算?”女算命師目光炯炯地看著她。
灩灩從不排斥占星算命,不過從來沒有算過塔羅牌,很有興趣想聽聽看這個算塔羅牌的女人算得準不準。
“算一次多少錢?”她坐下來,笑吟吟地問。
“一千二百元。”
“好。”她很乾脆地掏出錢。
算命師輕輕揭開一塊黑布,黑布下出現的是一顆水晶球。
“來,把你的手給我,跟我一起洗牌,洗牌的時候在心裡默唸你想要占卜的事。”算命師說。
灩灩照著她的話做,然後看著算命師緩緩將牌擺成兩個大三角形。
“你的感情世界非常空白,而目前最困擾你的是‘愛情’,對嗎?”算命師看著桌面上的牌說。
灩灩失聲一笑。“我談過七次戀愛,目前有一個男朋友,這樣的感情世界怎麼算‘非常’空白呢?”
“你所談的戀愛都不能算是真正的戀愛,而且你最近還會再失戀一次。”算命師的語氣十分肯定。
“那麼,我什麼時候才能不再失戀呢?”灩灩的表情波瀾不興,失戀對她而言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等你的真命天子出現以後。”
這不是廢話嗎?灩灩淡淡地“噢”了一聲,開始懷疑這個算塔羅牌的女人沒有多大的本事。
“請問我的真命天子什麼時候會出現?”都已經付了一千二,把該問的問一問比較不吃虧。
“很快,就是最近。”
灩灩將信將疑。
“不過……”算命師看了看牌,又看了看水晶球,緩緩地說:“他在離你非常遙遠的地方,很遠、很遠。”
“有多遠?”她輕聲問。
“不知道,我在水晶球裡看到一片白,他在一個雪白、雪白的城市。”
灩灩微愕。雪白、雪白的城市?冰城?什麼地方的城市都是冰?
光這樣一想,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她這個人什麼都不怕,就是最怕冷了,連合歡山飄雪都吸引不了她去賞雪,更何況是一座冰城,那冷度可是比合歡山冷上十幾倍呀!
“謝謝你。”她半信半疑地起身離去。
“你不相信我嗎?”算塔羅牌的女人在她身後喊著。“相信我,你很快就會失戀,而你的真命天子很快就會出現。”
灩灩回身向她禮貌地點了點頭。
她住在南方小島,“他”若真是住在雪國,天南地北,怎麼想都很難有交集。
算命嘛,聽聽無妨,卻不能太過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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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裝素裹冰封雪罩的長白山山脈。
地勢較高的滑雪道上,一道銀黑色的身影飛躍著。
“小武!”
十幾個日本大學女生熱情地高喊,聲音甜得快要膩死人。武胤喬厭煩得皺了皺眉,現在已經是他的下班時間了,所以故意假裝沒聽見,一個大回轉滑開,回“風車山莊”卸下滑雪板。
到哈爾濱這座亞布力滑雪場當了兩年滑雪教練,許多從俄國、韓國、日本來的女遊客都點名要他陪著滑雪,那些莫名其妙迷戀他的各國女人,讓他覺得既無知又膚淺,總是像蜜蜂那樣一大群地圍繞在他身邊,露出見到花蜜般的饞相,讓他不勝其擾。特別是從日本來這裡滑雪的女大學生們,因為他會說日文而興奮得整天纏著他聊天說話,簡直煩死人了,他是“教”滑雪的教練,可不是“陪”滑雪的伴遊,那些和花痴沒什麼兩樣的女孩子到底懂不懂?
他脫下手套,走進大鍋城,和同事們一起吃熱騰騰的涮火鍋。
“小武,那些日本妞的熱情就夠你受了,還用得著來吃火鍋?”
“她們的熱情還沒融化你這座冰山嗎?”
武胤喬面無表情地埋頭猛吃,這些同事總愛拿他消遣,他早就習慣了,因為自己從小在日本出生長大,回哈爾濱以後雖然能用中文溝通,但帶著日本腔的口音總引來側目,所以他一向不大愛開口說話。
“小武,聽說扶桑姑娘的床上工夫都十分了得,你在北海道出生,又在北海道長大,有沒有享受過呢?”
“昨天晚上有人看見兩個日本女學生去敲你的房門,是不是真的?日本女人還真是夠開放的。”
“別太大聲,當心讓小武的小女朋友聽見,她又會吃醋了。”
同桌的幾個男人擠眉弄眼,一臉曖昧的笑。
“客氣一點,我媽也是日本女人。”武胤喬抬起冷漠的眸於環視他們一眼。
“別介意、別介意,開開玩笑罷了,我們絕對沒有輕視武伯母的意思。”一群人尷尬地暗地裡你碰我,我頂你。
“先提醒你,採菱是個大醋缸,別讓她發現你……”
“她們只是到我房裡玩牌而已。”武胤喬輕描淡寫地打斷同事無聊的揣測。
“玩牌?就這樣?”一群人異口同聲。
“不然還能怎樣?”武胤喬反問。
“玩什麼牌呀?”年紀最輕的少年阿威終於能加入話題了。
“塔羅牌,女孩子算命的玩意兒。”武胤喬淡淡地說。
“她們幫你算命呀?”阿威又問。
“嗯,很無聊,我不信那種東西。”武胤喬慢條斯理地舀湯。
“我以為是玩橋牌還是接龍什麼的,玩牌我最在行,很少人能玩得贏我……”阿威開始跟大夥兒大肆吹噓他的牌術。
武胤喬低頭默默喝著熱湯,心不在焉地遠眺群山,一望無際的雪地宛如女人柔軟白皙、楚楚動人的肌膚。
算塔羅牌的兩個日本女孩子告訴他——“他最近會失戀,而新戀情最近就會發生。”
他覺得算命只是一個遊戲,根本不相信幾張牌就會影響他的感情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