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萊有一個壞毛病,心情不佳就會四處亂放電,剛在飛機上和機場電得一羣女人為他神魂顛倒,甚至大打出手,擾得機場秩序大亂後,不滿的情緒總算發泄夠了,這才收起電力,不再耍弄那些女人,擺脱掉眾人的糾纏,準備離開機場。
這時,卻發覺竟然有一人跟蹤在他身後。
他勾唇冷笑,眼尾的餘光瞄到是一名女子,以為是適才那羣被他迷惑得意亂情迷的女人之一,他加快腳步往外而去。
豈料她竟然還能不近不遠的跟着他,他不禁對她有些另眼相看了。
存心想試探她能跟到什麼地步,身形一晃,迅速的離開機場,朝東邊而去。
用不着回頭探看,胡萊知道她竟以同樣的速度跟了過來,引得他好奇心大起,不禁回頭想看看她究竟長得什麼模樣。
腳步略緩,他回眸一瞥,只見她嬌聲斥喝--
「大膽妖怪,還不束手就擒!」
「妖怪?」他好奇的瞄了瞄左右。「在哪裏?」他也很想一窺妖怪究竟長得什麼模樣,想必是很嚇人吧?
「你還裝傻,剛才機場的騷動必是你引起的吧,你竟然公然蠱惑人心!」談破邪手中的木杖指住了他。
思及剛才聽到的那幾個人的對話,她立刻聯想到必是他使用了什麼妖術,迷惑了那些女子,她們才會那麼盲目的失控,甚至還大打出手。
妖怪?是在説他?!
胡萊揚眉,這女人的眼睛是不是糊到蛤仔肉了,竟然把他當成醜陋的妖怪?!
他或許比不上胡嶢那絕世的容貌,但他好歹也是美男子級的好不好,俊俏的臉蛋站出去,沒有女人不説他帥到爆,就連剛剛機場那些自視甚高的空姐,還不是為了爭奪他隨手亂寫的電話,不顧形象的大打出手。
而她竟敢指着他的鼻子説他是妖怪!嗯哼,還真是……有趣哪。
胡萊玩味的看着她,「老實説,妳這招倒還滿新奇的。」當她這麼説純粹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他盯着她手中的木杖,摩挲着下巴。
「不過我比較好奇的是妳怎麼跟得上我的速度?看妳嬌弱的模樣,身手倒是挺快的嘛,莫非妳有特別練過?」
他剛才可是施展了輕功,就算是世界上跑得最快的田徑選手也未必跟得上,她竟臉不紅氣不喘的跟上了。
「少説廢話,你既然不束手就擒,別怪我不客氣。」談破邪凝神催動了一串咒語。
「妳的花樣還挺多的嘛。」胡萊原本氣定神閒的瞅睨着她,準備看她究竟想玩什麼把戲,猛然間覺得肌膚微微泛起一陣刺痛。
那痛意很輕微,並不致危及到他的生命,只是讓他覺得好像被螞蟻咬了一下的感覺,卻已經足夠使他訝異的斂眉凝目,仔細打量起眼前的女子。
女子約莫二十三、四歲左右,有一頭烏亮的長髮,俏麗的臉龐一臉的嚴肅,微闔着眼眸,口中急速念着他聽不懂的咒語,接着她舉起木杖,竟然從中抽出了一柄木劍,劍身上刻滿一堆的符咒,當劍尖指向他時,他敏鋭的躍開。
「哈,看來妳似乎有點古怪的本事。」他靈敏的察覺到那柄木劍上有着詭異的能量,對他雖不至於造成傷害,卻會讓他不太舒服。
「大膽妖孽,還敢逃走!」對於他竟然不受她咒語的影響還有能力及時逃開,談破邪有些意外,她連忙手揮桃木劍,追逐着他。
「我又不是笨蛋,不逃難道呆呆站着讓妳打嗎?」等一下,她剛才説了什麼,「我剛是不是聽錯了,妳説我是妖孽?!」他竟成了妖孽?
她該不會以為自己是專門收妖伏魔的法師吧?所以才會又唸咒語、又拿木劍想收他?
「你不是妖孽,難道還會是神仙嗎?立刻束手就縛,我尚可饒你一命,再敢抗拒,我手下不留情了。」談破邪嚴聲道。
「嘖,真敢説!」嗤笑一聲,胡萊繞到她背後,在她耳邊挑逗的吹了一口氣,舒臂摟住她的腰,輕佻的在她臉上印下一吻,
「妳在玩收妖的把戲嗎?大法師,如果我真的是妖怪,憑妳這點道行想收我,等下輩子看看吧。」他嘲弄的道。
談破邪揮劍刺了他的肩頭一記,他吃痛的退開了幾步。她厲聲斥道:「該死的妖孽,別怪我不客氣了。」
對他的輕薄感到憤怒,她嘴裏換了與方才不同的咒語,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張符紙,桃木劍插進符紙中,朝他站的位置連揮出數劍。
胡萊俐落的避開那劍上劈來的詭異能量,他很意外她剛才那一刺,竟然會讓他覺得肩頭疼痛。
左手按着肩膀,他不敢再大意,覷向她的眸光多了一份深思,這女的還真的有兩下子,令他不解的是,為什麼她唸誦的咒語和那柄木劍竟然會令他感到不舒服?
而談破邪對於遲遲無法收服他也感到納悶,一般尋常的妖怪早就該臣服在她的劍下,為何他竟好似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
她停下腳步,桃木劍仍指向他,正色的問:「你究竟是何方妖怪?」在她的辟邪劍和伏妖咒語下竟然能撐得了這麼久。
胡萊第一次遇到面對他竟然能無動於衷,既不臉紅也不心動,還把他當成妖怪看待的女人,睞向她的眸光頓時浮起一抹惡意。
俊朗的容顏綻出勾魂一笑,星眸射出狂野的眸芒,手指輕輕滑過唇瓣,狂肆的衣情透着魅人的誘惑,足以令人屏息,存心要迷得她暈頭轉向,忘了自己姓什麼叫什麼,低沉的嗓音宛如惑人的音律,不疾不徐開口--
「妳真是沒禮貌,我既非妖也不是怪,少爺我跟妳一樣是活生生的人類。」語落,他霍地靈光一閃,驀然明白為何她的咒語和那柄劍會對他造成影響。
雖然經過了無數代的混血,但是他身上還殘留着祖先狐狸精的血液,縱使只有日分之一或是千分之一,畢竟那不屬於人類的血緣,怪不得她會口口聲聲的叫他妖怪了。
那扣人心絃的聲音,讓談破邪心湖微微一蕩,隨即凝神板起臉孔嚴聲道:「你身上分明帶着妖氣,現在還企圖想以妖術蠱惑我,看我的伏妖大法!」
她又改變了一種咒語,左手掐着奇怪的手勢,右手凌厲揮動桃木劍,劍劍劈向他所在的位置。
胡萊遭受到那向他襲來的劍氣宛如被電擊到似的,全身隱隱的泛起麻意,但讓他更感吃驚的是這女人竟對他的魅惑沒有一絲感覺。
真有意思,這還是頭一次有女人能抗拒得了他的迷惑。
「妳叫什麼名字?」
「妖怪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不配?「嘖,真有個性。」他避開一劍,欺上身,冷不防的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臉,細睇她的容貌後,他訝然的瞇起星眸,不是因為她有着怎樣的天香國色、驚人美貌,她是長得還算俏麗,可這樣的女人他見得太多了。
他是因為豁然了悟為何她會對他的魅惑無動於衷,她那雙沒有光彩的眼瞳讓他明白問題出在哪裏,原來她竟是個盲女,所以他剛才的魅術根本就像是在對牛彈琴一樣,白費了。
「放手!」談破邪斥道,拾起桃木劍準備要伺機刺向他,不意她的右手倏然被他牢牢的箝制住,動彈不得,她微感心驚,他竟然不怕辟邪劍,難道是她弄錯了,他真的不是妖怪?
不,近在咫尺,她更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妖氣,雖然很淡薄,但確實是妖氣不會有錯的。
「這樣吧,為了以示公平,我先自我介紹,我叫胡萊,古月胡,蓬萊仙島的萊,該妳了。」看在她瞎了雙眼卻還能有如此矯捷的身手,且身懷一身古怪的收妖法術,他不吝於讓她知道他的名字。
僵持片刻,掙脱不了他的箝制,她只好道:「談破邪。」
胡萊滿意的勾唇一笑,「聽起來這個名字還挺適合妳,妳該不會真的是驅邪的法師吧?」
沒錯,他身上確實有人的氣息,但也散發着一絲淡淡的妖氣。「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何身上帶有妖氣?」她質問道。
他不懷好意一笑。「我剛不是告訴妳了,我叫胡萊。既然妳感受不到我散發的魅力,那我就讓妳嚐嚐看銷魂蝕骨的滋味。」視線移到她的柔唇,他冷不防的俯下臉,狂放的吻住她的唇瓣。
趁她驚訝的微張小嘴時,他探舌侵入她的檀口,吮住她的嫩舌,用他高明的吻技引她領略一場唇舌的極致纏綿。
「記住我的味道,別忘了我唷,」輕佻的説着,離開她的唇瓣,胡萊意猶未盡的抿了抿唇,剛才與她唇齒相親的感覺,竟讓他意外的感到醇美。
談破邪喘息了下,剛才她竟然連掙扎都沒辦法就陷入他火熱的唇舌中,渾身酥麻的無法自己。
她羞怒交加的嗔道:「我會記住你的!」一得自由,她飛快的催動兩句咒語,手掐靈訣用力打在他的胸口上。
「噢。」猛然捱了她一掌,他悶哼一聲。「妳做了什麼?」他感到胸口氣血一陣翻騰。
「這是禁慾咒,讓你記住今天的教訓,以後只要你萌生色念,你的胸口就會抽痛,好像有人用刀在刺你的心臟一樣,直到你停止邪念。」她冷道,連揮桃劍,決心要制伏這隻色魔,他剛才竟敢那樣對她!
「妳在唬弄我?」禁慾?他才不信憑她剛才那一手,能有這麼大的作用。
「信不信隨你,現在束手就擒吧,」口誦咒語,從頸上取下一串木色的念珠,朝他拋出,她不信這樣還抓不到他。
胡萊驚覺那串念珠彷佛變得十分巨大的朝他罩下來,他在千鈞一髮之際飛快的躍上一輛路過的休旅車車頂,得意的朝她揮了揮手。
「談破邪,我沒時間和妳窮攪和了,我還有事要辦,不陪妳玩了。」語畢,隨着車子揚長而去。
「休想逃……」談破邪想追去,但發覺失去了他的氣息,她凝神感應着周遭的波動,想追蹤他的去向,卻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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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破邪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
這兩天來,她在表姊宋薇薇家來來回回、裏裏外外走了不下十回,卻感覺不到有任何妖邪作祟的跡象,只隱隱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之處,可無法説出哪裏有異狀。
「破邪阿姨,妳猜我手裏拿了什麼東西?」她七歲大的外甥威爾興匆匆的跑到她面前。
「是蘋果吧。」停步在後院,她輕笑。
威爾一臉疑惑,操着被母親教的一口流利中文説道:「破邪阿姨,妳一定沒有瞎吧,否則為什麼妳每次都能知道我手裏拿的是什麼?」
「因為我聞到蘋果的香氣了呀。」她好笑的揉了揉外甥的頭髮,從他的聲音裏,可以想象得出他那充滿疑問的表情。
雖然失去了視覺,但她其他的感官比一般人要靈敏許多,尤其修練法術後,那些感官的功能更加提升了數倍。
且在爺爺的調教下,只要她釋放出本身的氣息,就能探測到前方是否有東西,連那樣東西是什麼都可以大略得知,因此她行走自如,並不太需要倚靠手杖。
「威爾,你的腳傷好了嗎?」她關切的問,在她來到這裏的兩天前,這個小外甥才發生了意外,跌傷了腿。
「好得差不多了。」威爾仰起小臉看她,黑白分明的大眼閃爍着崇拜的眸光,「破邪阿姨昨天幫我看了之後,腳就不再痛了,今天起牀後連傷口都結疤了咧。」説着他忙將手中捧着的一顆大蘋果送到她手中,
「這顆蘋果送妳吃。」這可是他最愛吃的水果,他捨不得吃,特別拿給她吃。
「謝謝威爾。」摸着手中的蘋果,她聽到他吞嚥口水的聲音,微笑道:「這麼大一顆蘋果我吃不完,我們一人一半好嗎?」
「好呀,妳等我一下,我去把它切成兩半。」威爾很開心還能吃到一半的蘋果。
「不用了,我表演一個魔術給你看。」她含笑的唸了個咒語,伸出手刀往蘋果上一劈,蘋果登時裂成兩半。
威爾看得目瞪口呆,眸光已不是單單用崇拜能形容。
「好、好厲害!」他熱切的握着她的手臂搖着,「破邪阿姨,妳敦我這一招好不好?等我學會了之後,我們班同學一定會佩服得不得了,沙莉一定也會對我另眼相看的。」
「沙莉是誰?」
「她、她是……」他的小臉驀然臊紅起來,囁嚅的説:「我的一個同學。」
聽着他那害羞的嗓音,談破邪笑問:「你喜歡她?」
「我、我、我……嗯……」腳在地上畫着圓圈,威爾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這一招破邪阿姨沒辦法教你,因為要學會它至少要花五年的時間。」聽到他傳來失望的嘆息聲,她又説:「威爾,你靠過來一點。」
「喔。」他依言走過去。
她手掐了一個靈訣在他頭頂繞了一圈,輕聲催動一道咒語。這個術法可以讓人看來比較有吸引力,不過只能維持三天的時效,就像灰姑娘的法術一樣,時間一到就會打回原形。
她不想告訴外甥,免得他以後總是纏着她施用這種術法。
「喜歡一個人,只要你用心的對她好,她一定能感受得到的。」
「可是她好像比較喜歡比尼。」他沮喪的回道,啃着那半邊的蘋果。「對了,破邪阿姨,媽咪要我今天陪妳出去走走,妳有沒有想去哪裏?」
「要去哪?」
「看妳想去哪就去哪,媽咪會吩咐司機載我們去。」
談破邪沉吟了不開口,「去看金字塔吧。」那是埃及最著名的,既然千里迢迢來了這裏,不去一趟似乎有點可惜。
「嗄,『看』金字塔?」古怪的瞄了她一眼,不過威爾還是點頭道:「哦,好呀。」他真好奇破邪阿姨要怎麼「看」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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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著名的基沙三大座金字塔羣就位於沙漠的邊緣,此處風沙頗大。
沙漠裏烈日高懸。
古夫王金字塔、卡夫拉王金字塔、曼卡拉王金字塔排成一線的雄踞在黃沙之中,壯觀的景色令人油然生起一抹肅敬。
卡夫拉王金字塔的東面蹲踞着一尊龐大的守護神,它另有一個名稱叫斯芬克斯--據説這座已有四、五千年曆史的人面獅身像是仿造卡夫拉王生前的面容雕塑的,它面朝尼羅河的方向,數千年來鎮守着身後的金字塔羣。
這座人面獅身像的整個身軀是用一塊完整的巨石雕成的,兩前爪則用粗石堆砌,高約六十五英呎,全長二百四十一英呎。
此刻,一抹身影屈身蹲在它面前,一雙星眸乏味的看着眼前土黃色的土地、土黃色的沙塵、土黃色的巍峨建物,觸目所及是一片土黃色的世界。
世人歎為觀止的壯麗建物,在胡萊眼中不過僅只是一個巨大的三角型建築罷了。
他始終搞不清楚,為什麼會有人對這些枯燥單調的老舊建築物有興趣。
視線轉回面前龐大的半人半獸上,他喃喃的咒罵着。
「這麼大的雕像我怎麼可能把它運走,XXX的,該死的胡嶢,他擺明了是故意想惡整我,我是豬頭,竟然還真的跑來這裏。」
瞪着石像,他心裏更清楚,如果他真的把胡嶢的話當成耳邊風,三個月內沒有運回這座獅身人面像,胡嶢那變態絕對會想盡一切辦法把他困在聖德島,讓他十年內都沒有巧克力吃。
要他十年不碰他最心愛的美食,簡直是要他的命,他生命裏可以什麼都沒有,唯獨巧克力不能或缺,對他而言,巧克力就如水和空氣一樣的重要。
看着眼前的龐然大物,腦袋裏根本想不到任何運走它的辦法。
一陣風拂來,揚起滾滾黃沙。
他歪着腦袋覷向前方,意興闌珊的俊容倏然一亮--明眼人愛來看這些東西也就算了,為什麼連盲眼的人都跑來湊熱鬧?
胡萊的視線鎖在一抹朝人面獅身像走來的纖影上,期待着看她什麼時候會發現到他的存在。
支着下顎,他饒富興味的想着,她大概又會把他當成妖怪,想用法術收服他吧。
瞇起的眸子透出一股算計,盤算着待會要怎麼讓她大大驚喜一下。
是把她拖進金字塔裏,找個沒有人的地方撲倒她,還是吻她吻得欲仙欲死、昏天暗地,讓她連思考的能力都沒有?
正胡亂想着,胸口猛然一陣刺痛,該死!低咒一聲,他按住左胸,感覺好像有人正拿着一把小刀在捅他的心臟一樣,泛着一陣尖鋭的痛感。
他斂起墨瞳,思及一件事。
「媽的!難道那女的那天説的是真的?」只要他一起色慾,心臟就會像被刀割一樣疼痛?!
也直至此刻胡萊才驚覺,自己竟對才見了兩面的女人動了色心,再次見面,他腦袋裏想的竟是和她親暱的接觸。
媽呀,見鬼了!
他竟會有這樣的念頭?!向來只有他會讓別人對他心生遐想,可從來不曾有女人能讓他想入非非,萌發情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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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人面獅身像前,正「欣賞」着這座壯觀雄偉的雕像,談破邪敏鋭的留意到不遠處的異狀,她交代一聲,「威爾,你在這裏等我,」旋即朝前方奔了過去。
「果然是你!」感應到那股極淡的妖氣,她立刻認出是那天在機場膽敢調戲她的人。
「嘿,可不是嗎?真有緣呀,我們又見面了。」胡萊緩緩站了起來,睨着被烈陽曬紅臉的她。
「那天沒收服你,今天我不會再讓你逃走了。」她飛快的取出手杖裏的桃木劍指向他。
雖然被桃木劍刺到會略感疼痛,但死不了人,所以胡萊根本不怕,雙臂悠哉的環胸,刻意佯裝出陰森的語調恫嚇。「嘿,真巧,那天妳敢對我下那種禁慾咒,我也沒打算饒了妳,識相的話就立刻替我解開,否則,哼哼,我會讓妳後悔那麼做。」
「那是給你這個色妖的懲罰,休想我會替你解開,我勸你乖乖束手就擒,我不想傷你性命。」身為法師的天職就是降妖伏魔,收盡天下危害蒼生的妖魔鬼怪。
她尚無法確認他究竟是人是妖,唯有先抓住他再行確定,若他是人,她就得為他祛除妖氣,若是妖,就得收服他。
「嘖嘖嘖,我好怕唷!」他怪聲怪調的道,臉上浮現一抹惡意的笑容,「想抓我就憑本事,讓我看看妳有多大的能耐。」
「好,別怪我不客氣了。」不再多説廢話,談破邪催動咒語,手裏的桃木劍揮向他。
「嘖,那種東西對我沒用的,還有沒有比較厲害的法寶?」嘲弄的扯唇一笑,胡萊左閃右避,輕鬆自若的躲開桃木劍上的劍氣。
他誘她追趕自己,欺她目不視物,狡詐的還伸長左腿絆了她一下。
談破邪機警的縮回左腳,想穩住失衡的身子,他卻不給她這個機會,從背後狠狠的推了她一把,讓她跌了個狗吃屎,他旋即一屁股的坐在她的背上,壓制住想爬起來的她。
「怎麼樣呀,大法師,現在妳還能拿我怎麼辦?」
「無恥!你立刻給我起來。」在談家她是最優秀的子弟,在人前她是道行高深的法師,從小到大不曾受過這樣的侮辱,談破邪氣紅了臉,不斷掙扎着,無奈背部被人壓制住,讓她根本無法使出力量來。
「嗨嗨,我勸妳最好乖乖別再亂動,否則,嘿嘿,小心我當眾剝光妳的衣服唷。」故意發出兩聲淫笑,胡萊一臉快意,這樣欺負她讓他莫名的心情大好。
「你敢!」平時很少大喜大怒的談破邪,此際又驚又怒的氣壞了。
「妳不是開口閉口就叫我妖怪嗎?既然我是沒有人性的妖怪,有什麼不敢的,退是妳想試試?」他惡劣的用臀部在她背上蹬了兩下示威。
「你!」她惱怒得説不出話來,頭一次有想殺人的衝動,更懊悔剛才為何心軟投有施出最厲害的法術,以至於落到這種地步。
「我怎樣?」如豹眼般充滿野性的犀利眸子掠過濃濃笑意。
「你這個壞蛋,不要欺負我破邪阿姨。」威爾遠遠的見狀,小小的身子立刻跑了過來,手腳並用的對胡萊又推又踹,想把他給趕走。
「喂,小鬼,你再動手,別怪我把你扔進沙漠裏去唷,」胡萊不耐煩的抓下他的手,一把推開他。
他旋即又撲了上來,小臉上滿是憤怒,拚命的又打又踢,想要救回他最崇拜的人。「你欺負破邪阿姨,你不是好人,快點走開!」
「你還來!死小子還挺有勇氣的嘛。」
「你不要對小孩子動手!」談破邪驚道。
「妳要我只能捱打不能還手?我又不是笨蛋,雖然這小鬼人小力氣小,打人不癘,但是我可沒有興致讓個小鬼打着好玩。」眸一瞇,他揪起威爾的衣服,往後一丟,準確的拋向朝他們奔來的司機,可憐的司機被當成肉墊,抱着小少爺一起倒在地上,吃着黃沙。
「你太過份了,連個小孩也不放過!」談破邪驚惱的怒斥。她焦急的側耳凝聽,聽見威爾中氣十足哇哇大叫的吼聲,看來似乎沒受什麼傷害。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妳跟那小鬼先來惹我的。」他探出手滑上她的臉頰,「看妳這麼生氣還真有趣,嘻嘻……啊,妳幹什麼?!」
胡萊吃痛的想抽回手,卻被她用一口貝齒狠狠的咬住他的拇指。
咬咬咬,不狠狠的咬斷他的手指,難消她心頭的憤怒。她緊緊的齧咬住他的拇指,怎麼樣都不肯鬆口。
他擰眉瞋目的捏住她的下顎,想迫使她張口,「妳這女人敢咬我!」還沒吠完,右肩猛然一陣刺痛,竟是她拿着桃木劍斜刺向他。
他微感疼痛,卻也因此鬆懈了壓制住她的力道,被她趁機翻身爬起。
談破邪一得到自由,便取下掛在頸間的念珠,催動咒語,使出最厲害的術法,招招朝他進逼。
胡萊一時措手不及,只能狼狽的逃了。
「妖孽,哪裏逃!」不讓他有喘息的機會,她疾追在後,拋向空中的念珠宛如有自己的意識,在她的指揮下緊緊的跟着他。
情勢逆轉,這回她要好好回敬他剛才給她的羞辱。
胡萊看得出那念珠的厲害,知道若是被它纏上身,恐怕會吃不了兜着走,他不敢停下腳步,卻也不甘示弱,邊跑邊回頭譏諷--
「哼,妳以為我怕妳嗎?我是好男不跟劣女鬥。」
可談破邪根本不理會他的話,口中不斷催動咒語,手裏比着劍訣指揮着念珠。
兩人就這樣一追一逃的來到沙漠裏。
三個小時後,胡萊沒能甩掉談破邪,談破邪也沒辦法困住他,筋疲力竭的兩人各自喘息不已。
高温的沙漠讓兩人又累又渴,放眼望去盡是一片綿延不絕的蒼莽黃沙,胡萊抹了抹臉上的汗,背向着烈陽提議,「喂,大法師,我們暫時休兵吧,我們跑到沙漠的深處了,再不趁着還有太陽時回去,等天黑了恐怕會迷路。」
顧着追他,談破邪這才想起自己竟然忘了威爾,這時他一定很着急的在等着她回去。「現在幾點了?」
「四點多了。」
她攏起眉心,駐足在黃沙上,發現自己根本分不清楚剛才是從哪個方向來的。她真是被他氣昏頭了,才會這麼莽撞。
尋思須臾,她點頭同意,「好,我暫時罷手,我們回去吧。」收起念珠和桃木劍。
「妳先走。」他揚了揚下巴,想到她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笑道:「我怕妳會在後面暗算我,妳走前面,我跟在妳後面,」
「暗算?這種事只有你這種人才做得出來,你以為我會讓你這個暗中偷襲人的卑鄙小人走在我後面嗎?」她可還沒忘記剛才的教訓。
「唷,幹麼這麼愛記仇呀,剛才我只不過是跟妳開玩笑而已,心胸太狹隘可是有礙身體健康哦。」
看她又再拿出念珠,胡萊立刻改口,「好好好,我走前面可以了吧,妳一定是看不見,辨別不出回去的方向,所以想要我替妳帶路,直説嘛,我這個人很好商量的。」
被他説中心思,她嬌斥,「不要囉唆,還不快走。」
「好,這不就在走了嗎?妳以為我喜歡留在這種除了黃沙什麼都沒有的地方呀。」斜睨她一眼,他悠哉的將雙手枕在腦後走在前面。
臉上掠過不懷好意的惡笑,就先讓她得意一下,待會就知道了。
感覺得到他的氣息在前方,談破邪跟在他的身後,剛才在烈日下奔走了三個多小時,此刻身子已略感吃不消,在毒辣的烈陽下,體內的水份嚴重流失,她抿了抿乾燥的唇瓣,好想喝水哦。
跟在他後面一段時間後,發現他一直很安份的走在萌面,沒什麼異常的舉動,她略略放鬆了注意力,但也僅止於幾分鐘的時間,倏然她發覺失去了他的氣息。
她焦急的往前跑了幾步。「喂,你在哪裏?」俏顏左右轉動着,感應周遭的動靜。
回應她的只有夾帶着黃沙的風。
她凝神搜尋他的氣息,卻毫無所獲,那該死的傢伙一定是趁機自己先走了!
這下在這廣袤的蒼莽沙漠裏,她要怎麼分辨方向?!
明知此刻着急也沒用,談破邪努力的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卻無法做到,一想到他竟然把她丟下來自己走了,胸中便隱隱的燃起一把怒火。
她怪自己不該這麼輕易相信他,剛才該先在他身上施用可以追蹤的咒術,此時也不至於一個人迷失在這片連天的沙海中。
怎麼辦,她該往哪裏走?
哪個方向才可以回到原處?
駐足半晌,側耳傾聽,除了呼呼的風聲,聽不到其他的聲音,她只好用最原始的方法,憑直覺選定了一個方向。
只要能走到有人的地方,總能問到回去的路。
西下的落日將她的影子拖映在黃沙上,她細細留意着周遭的一切,謹慎的朝自己選定的方向走去。
儘管其他的感官比常人更加敏鋭,但身處在瞬變的沙海中,還是有她無法留意到的危機。
腳一踩到松滑的沙石,縱使她立刻機警的發覺危險,卻還是來不及做出任何的應變,身子往下陷去。
「小心!」失蹤了半晌的男音急切的叫道,伸出的長臂及時握住她的手,然而還是難以跳脱腳下的陷阱,最後連伸出援手的人也跟着陷了進去。
前後只花了不到三秒的時間。
兩人淹沒在一片黃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