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週刊》
搖頭夜店直擊!
乖兒子或是浪蕩子?郎二公子現出原形
文/王小桃
近年來政商名流的第二代紛紛鬧出緋聞,第二代的感情世界遂成為媒體注目的焦點。連一向以温文爾雅、形象健康而知名的「郎億集團」
二少東郎霈,也不能免俗地被狗仔隊跟拍到浪蕩的一面。
上週四午夜十二點,警方突襲臨檢一家搖頭PUB,赫然發現郎霈也身處其中,據跟監的狗仔隊指出,警方抵達的半個小時之後,郎霈挾着一位不知名的年輕女子急急離開現場,一起回到他位於仁愛路的私人公寓,而且該名女子整夜未離開……
《財富週刊》
泰國合作案告吹
李氏、郎億新心結一切皆為兒女私情?
【記者馮小文報導】以金融業為主力的李氏集團一度傳出有意涉入製造業領域,並且與「鄧億集團」合作發展泰國生產線計畫,目前此一計劃暫時宣告停止。
李氏集團發言人對外表示,合作案停擺與公司的年度投資政策有關,然而,坊間對於李、郎兩家系因兒女聯姻未成而導致合作破裂的傳聞甚囂塵上。
總經理郎雲接受電話採訪時,語帶輕鬆地闢謠,「公司發展自有其策略考量,並不是取決於聯姻問題,否則我和郎霈現在已經結過十次婚了,請外界不要做過度聯想。」
儘管如此,郎霈曾經為了聯姻之事,與李氏集團的老闆發生爭執,隨後又爆發夜遊搖頭店等種種不利形象的傳聞,在此之時,泰國合作案突然宣告中止,不免讓人引發曖昧的聯想……
曖昧個鬼!分明是一堆無聊人士自己想太多。
郎霈丟開大開本雜誌,揉一揉額角。
那本水果週刊亂寫,他一點都不意外,但是連財經雜誌都八卦化,這就太過分了。曾幾何時他的「緋聞」也成了一樁財經新聞?
他瞄一眼水果週刊上的照片。
背景和色調看得出來是深夜,鏡頭直接對住他的整張臉,教他想否認都不能。唯一可幸的是他及時將鈴當按進懷裏,所以照片裏的她只被拍到身體。
或許他應該讓鈴當也被攝進去才是,郎霈苦中作樂地想。憑那羣狗仔隊的實力,他們一定有本事查出鈴當是誰家的女兒。
「一羣妄人。」看來接下來又有一陣子不得安寧了。
砰!桌上的兩本垃圾刊物被扔進字紙簍裏,郎霈打開電腦,決定好好忙一下公事。浪費了一個早上,他與泰國那方的線上會議都延遲了。
叩叩。
「請進。」他的眼睛盯着螢幕,飛快發出指示。
一縷清嫩嫋娜的身影旋進辦公室裏。
「公文先放着就好,我下午再批示。」他心不在焉地道。
來人耐心候着,不急不躁。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發覺進來的人並不是送件的秘書。
郎霈抬起頭。
陽光灑在凌-的雪貌花容上,肌膚泛着珍珠般的光澤。她不改對明亮色彩的愛好,一身鮮嫩的蘋果綠,但是服裝的式樣改了,今天穿起正式的窄裙和襯衫,乍看之下像箇中規中矩的小淑女。
「今天怎麼打扮得如此隆重,有約會?」郎霈揚了揚眉取笑她。
「也沒特別隆重啊,這些衣服平時就掛在我的衣櫥裏,有空也該拿出來穿一穿。」凌-淺笑吟吟地望着他。
「你今天心情很好?」郎霈往椅背一靠。為了她,他被媒體整得七葷八素,她自己倒像沒事人一般。
「還可以。」凌-舞到他面前。
「買彩券中獎了?」
「我向來沒有偏財運。」
「騙到一個為你做牛做馬的男朋友?」
「正在加緊趕工中。」就是你啦,呆瓜。
「好吧,那我想不出來了。你今天打扮得怪里怪氣,又是為了哪一樁?」郎霈舉雙手投降。
「怪里怪氣?什麼叫怪里怪氣?我哪裏怪里怪氣了,你給我講清楚!」凌-怪叫。端莊小淑女的扮相馬上破功!
「啊,這樣就正常多了。」郎霈欣慰地點點頭。
「你……你真是讓人家沒辦法打心眼裏對你好!」她跺了跺足。今天只是想讓他看看自己成熟正經的模樣而已,沒想到竟然被他評為怪里怪氣!
「失禮失禮,鈐當姑娘有何貴幹?」郎霈忍着笑安撫她。
「請你吃中飯啦!」
「為什麼?」他挑起形狀好看的長眉。
「因為我的同伴説地球人是需要進食的動物,超過幾天沒有吃東西就會死亡,為了保護身分,不讓你們發現我其實是阿里不達星來的訪客,我只好天天學地球人出外覓食。」她沒好氣地給他一個大白眼。「吃中飯當然是為了填飽肚子,你怎麼老是喜歡問笨問題呢?」
「我是問你為什麼想請……唉,算了!」這妮子從來不會給他他要的答案,他還沒習慣嗎?郎霈起身到一半,突然頓了一頓。「你是怎麼進來……我是説,我的秘書讓你進來的?」
凌-對他的受教報以滿意的微笑。
「午休時間已經到了,外面座位上沒人,所以我就自己進來了。」
算了,反正憑她那張甜嘴,多的是辦法混進公司裏,他放棄。
「走吧!吃飯去。」
其實郎霈對鈴當是有幾分歉意的。
後來進一步查證,他才知道她確實在公司對面的那家美甲鋪子工作,而且進出「郎億」都有正當理由。平時公司對於人員出入雖然有管制,卻沒有不近人情到連休息時間都不允許訪客進出,而午休期間女職員要做指甲彩繪也是自己的自由,那一天他的火發得確實太莫名其妙了。
「你要吃什麼?」
凌-帶他到附近新開的咖哩專賣店,兩人出眾的外形自然而然成為用餐客人的焦點。
郎霈看了下菜單,為自己點一份招牌咖哩飯,凌-同他一樣,然後從包包裏掏出皮夾。
「我來。」郎霈制止了她。
「我説了要請你。」她堅持道。
「哪天我需要你請的時候,絕對不是兩百塊可以打發的事。」郎霈抽出自己的皮夾,敲她腦袋一下。
「噢,都被你打笨了。」凌-捂着額頭嘀咕。「好吧,反正你比我有錢。」
兩人找了一張靠近門口的桌位坐定,郎霈拿超前位客人留下來的報紙,從頭版頭條開始讀起。
答、答,答、答,答,手指敲擊桌面的聲音引他抬起頭。
「怎麼了?」郎霈挑了下眉。
「你跟女孩子出來吃飯,都是放人家獨自乾坐,自己在旁邊看報紙嗎?」凌-怫然不悦。
「不就是隨便吃個簡餐而已,還有這麼多規矩?」郎霈失笑。
「你瞧不起簡餐?它可是無數上班族的救星,人民的驕傲,午餐市場的主力商品。」
小妮子今天規矩恁地多!
「是是是,抱歉。」之前有虧於她,郎霈總覺得應該補償她一下。他把報紙推回旁邊,中規中矩地交疊雙手。「聊天就聊天,你想聊什麼?」
「『你』又想聊什麼?」凌-瞬間回覆了好心情。
乍聽之下似乎是詢問她身分的好時機,但郎霈已經學乖了,若是她想回答的問題,十句裏大概還有四句是認真的。若是她不想回答的問題,那就十句都是鬼話了。
「你指甲彩繪的技術是在哪裏學的?」他選了箇中庸一點的開場。
服務生正好將咖哩飯送來,兩人拿起餐具,邊談邊吃。
「我去日本學的,明年還打算回去考美甲師的證照。」她含了一口咖哩飯,滿足地閉了下眼。
「所以你高職畢業之後就去了日本?」
「差不多。」她突然漾出一抹得意的微笑。「我上頭的老傢伙一天到晚嚷着要我出國深造,所以我就聽他們的話去日本。老傢伙以為我終於轉性了,一個個含笑九泉,嘿嘿!後來發現我竟然是去日本學習如何塗指甲油,想到他們暴出來的眼珠子就讓人痛快!」
她「上頭的老傢伙」應該就是父母了吧?
「令尊令堂已經過世了?」郎霈吃了一驚。
「先生,『含笑九泉』是一種措詞的方式,我父母都還活跳跳的。」凌-真是敗給他!我媽過幾天還要陪某人去參加一個餐會呢!
「啊,二十歲與三十歲果然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郎霈,你不要這麼討厭好不好?」
「我又怎麼討人厭了?」
「人家今天本來想給你一個成熟美麗有智慧的好印象,你卻盡顧着倚老賣老。」凌-用力戳一戳咖哩飯。
「為什麼突然想給我好印象?」他對她的印象並不差。
「因為我喜歡你啊!」她天經地義地回答。
「謝謝。」郎霈笑了出來。
「我是説真的。」凌-放下叉子鄭重宣告。「郎霈,我非常、非常喜歡你。」
「謝謝,我也喜歡你。」郎霈拍拍她的粉荑。
可惡!他根本不懂!
「郎霈,你根本不把我當一回事對不對?」凌-挫折地盤起雙手。
「怎麼會呢?」郎霈飛了一下眉毛。
凌-定定注視他一會兒,終於嘆了口氣。
「算了,我要走了。」
「你的午餐還沒吃完。」郎霈訝然叫住她。
「午餐?」她望着桌上的餐點,毫無笑意地牽動一下嘴角。「那已經不重要了。」
凌-歪着腦袋,試圖從壁紙紋路里找出特定模式,將流離失所的碎瓣連成一朵花型。櫻花瓣粉粉點點,煞似破碎的淚滴,盯久了連人也想哭泣了。
「這兩件哪一件好看?」凌曼宇拿着一套白色削肩晚禮服,與一套兩件式的黑色絲質裙裝,輪流在胸前比一比。
「都好看。」她有氣無力地回答。
「怎麼了,一點精神也沒有?」凌曼宇停下來,望着女兒在鏡子裏的反影。
「沒事。」凌-抱起一顆枕頭,悶悶地瞪着天花板。「選那套白色的好了,你穿起來身材會更修長。」
凌曼宇放下禮服,躺到女兒身畔。
「寶貝蛋,你有心事?」
「煩死了,老媽,你換壁紙吧!天天盯着一片流淚的天花板怎麼睡得着?」凌-猛然把枕頭丟開。
「是君心緒太無聊,何苦怨我的壁紙!」凌曼宇拍拍她的臉頰。「乖,跟媽咪説,你在煩些什麼?」
凌-枕在媽咪的肩頭,又鬧了一會兒彆扭。
「媽咪,我喜歡上一個男人。」她終於説。
「誰?」凌曼宇感興趣了。
「那不重要。」
「好吧,那問題出在哪裏?」凌曼宇非常上道。
「他好像沒那麼喜歡我。」她越想越鬱悶。
「竟然有人不喜歡我女兒?為什麼?」凌曼宇極端訝異。
因為他喜歡的人是你。「因為他覺得我還是小孩子。」
「他年紀大你很多嗎?」
「我覺得還好!」十歲而已,兩隻手指就數完了。
「你可別去嫁一個跟你爸爸同年的男人,他會跳樓的。」凌曼宇笑了出來。
凌-心中一怦。「為什麼?」
「不為什麼。有個跟自己同齡的女婿,大概沒多少丈人受得了吧!」想了想,凌曼宇再加一句,「丈母孃的接受度也差不多。」
「啊?」這豈不表示她和郎霈前途無亮?
「小鈴當,你真的喜歡上一個大你很多的人?」女兒的反應讓凌曼宇覺得不太對勁了。
「沒有沒有,還差得遠呢!」她決定轉移話題比較安全。「來吧,媽咪,我們替你挑一件顛倒眾生的禮服,説不定今天晚上回家背後跟了兩串游行隊伍,我們就可以放心把你嫁掉了,這樣我以後又多一份遺產可以繼承。」
「那我還真應該感謝你了!」凌曼宇又好氣又好笑。想了想,突然感慨地抱緊凌-不放。「天哪,真不敢相信我已經是一個二十歲女孩的媽,寶貝,你長大得太快了!我還沒準備好要老呀!」
哇!她快不能呼吸了。「媽咪,你今年才三十五歲而已,哪有多老?」
「三十四!」凌曼宇對她齜牙咧嘴。
「你跟爸爸是國中的同學,老爸都三十五了,你怎麼會是三十四?」
「我是年尾生的,只要今年的生日還沒到,我就是三十四!」凌曼宇握緊雙拳堅定向天。
「是是是,年輕美麗的三十四歲小姐,請趕快把衣服換好,您的南瓜馬車即將抵達。」她往牀上一倒,放棄掙扎了。
凌曼宇咕噥兩聲,依女兒的意選擇那件白色禮服。凌-趴在牀上看着清麗絕倫的母親,突然心念一動。
「媽咪,我跟你去好不好?」
「去哪裏?」凌曼宇一怔,停下了刷腮紅的動作。
「參加餐會。」她緊盯着母親。
凌曼宇就着妝鏡把最後一抹紅彩塗勻,拍上蜜粉定妝。
「那些慈善餐會很無聊的,你參加到一半就會想睡覺了。下次公司裏有好玩的Party,媽咪再帶你一起去,好不好?」
「……好吧。」其實她並不意外母親會拒絕。
「寶貝蛋,」凌曼宇嘆了口氣,放下粉撲,走回她身旁坐下。「那些餐會真的很無聊,食物難吃,上台致詞的人又枯燥乏味,完全只是為了上時尚新聞而舉辦的。」
「而且還會有很多記者。」她翻身回去研究天花板。
凌曼宇低首親她額頭一下。「那些記者若知道你是安可仰和我的女兒,少不得又要做一番文章了。他們最喜歡寫這些無聊的八卦,你知道我們一直希望你不要受到外界騷擾。」
「我瞭解。」她勾出一絲淺笑。
「我該走了,晚上替你帶李記的咖哩餃回來,嗯?」凌曼宇輕撫寶貝女兒的臉頰。
「好好玩。」她擁抱母親一下。
凌曼宇給她一個飛吻,優雅地步出房外。
凌-躺回牀上,繼續盯着天花板看。
從小到大,父母沒有一刻忽略過她的需要,他們也讓她很清楚地知道,在他們心裏,她永遠是排第一位。
然而,這不代表他們希望她參與他們的世界。
當然她跑安家的律師事務所像跑自家後院一樣,對媽咪的模特兒經紀公司也瞭如指掌,父母更不會避諱告訴她朋友之間有趣的故事,這是她對郎霈如此瞭解的原因。可是,一切僅只於此。她從來沒有機會真正認識他們口中的那些好朋友。
她不明白為什麼。
難道父母無法驕傲地將她介紹給朋友嗎?
天花板無法提供她任何解答,它只能無止無盡地,對她灑着細碎的櫻花淚。
振作起來,不要害怕,已經發生過的事,你無法再改變……命運將驅策着你往前行……
綠洲合唱團的「stopcryingyourheartout」從喇叭裏流泄而出,BMW轉入仁愛路上,逐漸趨近主人居住的高級大樓。路燈與行道樹的枝葉相互交錯,光點篩落了一地,郎霈切到外側車道,準備彎進下一個路口的自家停車場。
一縷踽踽獨行的背影吸引了他的視線。
郎霈搖下車窗。
「鈴當?」真的是她!
「郎霈?真巧。」女孩偏過頭。
郎霈打量她半晌。「你是來找我的嗎?」
「仁愛路又不是隻住了你一個人。」凌-調整一下揹包,繼續往前走。
「需不需要我送你一程?」他開着車慢慢跟在她旁邊。
「不用了,謝謝。」
「你要上哪兒去?」
「剛才去找一個朋友,結果他不在家,現在也不曉得要去哪裏,大概四處走走吧!」她的腳步連停都不停。
「上車,我送你回家,已經十一點半了。」他按開乘客座的車門鎖。
「不必了,謝謝。」她看不出任何想搭便車的意圖。
郎霈把車頭一轉,截住她的去路。
「最後問一次,要不要上車?再不上車我就走了。」
凌-考慮了一會兒。
「我想上洗手間。」他家就是前面那棟樓了。
郎霈沒有立刻答應。
「算了,麥當勞或許還沒關,不打擾你了,晚安。」她把揹包瀟灑地甩到另一側肩膀,繞過BMW繼續往前走。
「上來。」車門無聲打開。
她藏回一絲微笑,快手快腳地鑽上車。
「打擾五分鐘就好。」
郎霈確定後方沒有來車,方向盤一轉,駛回馬路上。
「倘若剛才沒有遇到我,你準備上哪兒鬼混?」
「不曉得,大概自己找家PUB喝悶酒吧!」郎先生,台北市説大不大,好歹也有兩百萬人口,你真的以為兩人不期而遇是這麼簡單的事嗎?
她説得輕描淡寫,卻引來郎霈的側目。看樣子這妮子今晚心情不太好。
回到他的住所,凌-已經熟門熟路了,放下揹包,自動往客用浴室走去。五分鐘後出來,廚房的微波爐正好叮的一響。
「哇,那是什麼東西?聞起來好香。」她抽抽鼻子。
「算你運氣好,剛才我送一個朋友回家,順便停在李記買了點消夜。」郎霈將小籠包、沾料和餐具放在餐桌上。「吃吧。」
啊,聽他一講她對媽咪真有點過意不去!其實剛才是凌曼宇打電話回來,問她消夜要吃小籠包還是豆沙包,她才知道餐會結束了。她推説今晚要睡在碧雅家,自己抓了一下時間,故意出現在他家附近閒晃。
「唉!」這大概是她這輩子第一次為男人如此用心了。
「年紀輕輕的,嘆什麼大氣?」郎霈被她逗笑了。
「郎霈,有時候你會不會覺得,你的家人就是無法瞭解你真正想要什麼?」她嚥下口中的小籠包,眉心的結總是解不開。
「經常。」郎霈眸中的意緒深長難測。
「那你如何克服這種感覺?」
郎霈先進廚房端出兩杯熱茶,遞給她一杯,自己淺啜了一口,修長的手指沿着杯緣滑動。
「多數時候,我很感激他們的不瞭解。」
「為什麼?」
郎霈的心靈深處有一個角落正在變得柔軟。一直以來,郎雲是為他領航開釋的那個人,而今,輪到他去引領另一個年輕的靈魂了。
「這個世界上最困難的,並不是家人不對我們好,而是我們無法拒絕他們的好。」郎霈深深看着她。「當家人自己以為明白你的需要時,他們就會認為自己有干預的自由,所以有時候不被瞭解反而是幸福的。」
「但是,既然他們是我的家人,本來就應該愛我、瞭解我,這是天經地義的呀!」話説回來,她確實有很多事不會跟父母説。
「愛你的人不見得了解你,瞭解你的人也不必非愛你不可。天下沒有那麼多理所當然的事,即使是親情。」他淡淡而笑,把吃剩的消夜收拾乾淨。
天下沒有那麼多理所當然的事,即使是親情。
她太把老爸老媽的愛視為理所當然了嗎?三十五歲卻擁有一個二十歲的女兒,確實是一件挺尷尬的事,對朋友應該也很難解釋吧!當初梁千絮發現她就是安可仰的女兒時,不也整個人都傻住了?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所以爸媽從來沒想過介紹她給他們的朋友。
除去身為她的雙親之外,他們只是普通的男人和女人,他們也會想擁有自己的生活。她確實要求太多了……
郎霈正低頭洗碗,驀然間,一副温暖的軟軀貼上他的背心。
他並未回頭,也不趕她,只是微微一笑,繼續洗自己的碗。
凌-聽着他穩定的心跳聲,突然感覺,無論父母親想不想讓她參與他們的生活,最重要的是,她認識他了。
「郎霈,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
孩子話!他仍是微笑着,繼續把剩餘的餐具清洗乾淨。
「早安。」
清晨七點半,不速之客站在門外,胸前三顆鈕釦沒扣,黝黑的俊臉笑綻出白燦燦的牙,性感浪蕩得不可思議。
「早。閣下是剛回國或正要出國?」郎霈的雙眸清醒得不像個被吵下牀的男人。
「你這小子真沒趣,七早八早的摸上門也嚇不到你。」安可仰不甚滿意地將一個小盒子扔給他。「我要趕九點的飛機到美國一趟,這是上次替你帶回來的機械錶,趁着這次北上順便攜來給你,否則下次不知道又何時才能碰面了。」
「謝謝,我再開張支票給你。」
「不急。千絮正在車子裏等我,不進去坐了。」安可仰揮了揮手。
説時遲那時快,客用浴室門打開,水蒸氣與倩影一起飄了出來。
安可仰吹了聲口哨,一把勾住他的脖子,賊忒兮兮地笑。
「好傢伙!前陣子看那些八卦媒體亂寫,我還以為他們又在瞎扯了,沒想到我們的優等生身邊真的有辣妹相伴!不錯不錯,我都快以為你無慾無求到準備當少林寺方丈了。」
「她是我朋友的女兒,你的思想不要太污穢。」郎霈皺着眉掙開他的箝制。
「怎麼一大早就有客人?」凌-聽到動靜,立刻拿掉頭上的大浴巾。
父女倆打了照面,同時僵住。
從頭到尾只有男主人搞不清楚情況。「安,這位是我朋友的女兒鈴當;鈴當,這位是我朋友安可仰。」
詭異的沉默持續了好一會兒,結果,最先反應過來的人是,凌。
「嗨。」她綻出一個甜得滴出了蜜來的燦笑。「老爸,早安,好久不見。」
老爸?郎霈的下巴掉下來。
安可仰一把揪住他的胸口。
「他媽的!郎霈,我女兒為何會衣衫不整地出現在你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