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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小梭梭,今天安妮會帶小儀回來,你不準再欺負她哦。」臨出門前,風儀叮嚀着。

    胡梭冷眸睨瞪。「妳聾了呀,我不是説過不準再那麼噁心的叫我!」這女人要他説多少遍才聽得懂人話,這兩天來竟敢無視於他的警告,一再的學胡嶢那變態,用那種肉麻的語氣叫他。

    「可是我覺得這樣叫很可愛呀!」

    「我説不準就是不準!」陰沉着臉,他恨死了這三個字。胡嶢那死變態這麼叫他已經讓他很想殺人了,她還敢加進來湊熱鬧,她是皮在癢了是嗎?他很樂意讓她嚐嚐他鐵砂掌的滋味。

    「記住哦,不可以再打小儀,對小孩要有耐心,有什麼事慢慢跟她溝通,她會聽進去的。」風儀沒怎麼把他的警告放在眼裏,交代完,笑咪咪的徑自出去了。

    然而傍晚時,風家的客廳卻亂成一團,一大一小對峙着,大眼瞪小眼。

    「好呀,妳竟然有種指使笨狗來咬我,現在幹麼嚇得發抖呀?」胡梭揶揄的嗓音嘲笑着跟自己長得有幾分神似的小人兒。

    「誰、誰在發抖,我才沒有在發抖?」儘管確實嚇得打哆嗦,風小儀還是強迫自己仰起下巴瞠大眼,用力的瞪他,看能不能將他瞪穿一個洞。「你這個壞蛋,給我滾出去,這是我家,不准你進來。」

    今天和安妮、尤金一下飛機,風小儀原本以為有他們當她的靠山,一定可以對付得了大壞蛋,誰知道安妮突然肚子痛,尤金送她到醫院去,於是她只好帶安妮家養的兩條大狼犬回來助陣。

    怎麼知道,連安妮家那麼兇悍的大狗都沒辦法對付這個壞人,還被他一手拎着一隻的丟得好遠,遠遠的她還聽到牠們的哀嚎聲傳來。

    嗚嗚嗚,他會不會也像對付那兩隻狗一樣,把她拋出去,她一定會摔斷脖子的啦。

    「妳給我乖乖説對不起,然後寫上一百篇的悔過書,我就考慮饒過妳的小屁股。」胡梭冷着臉,雙臂橫胸,垂眸睨視這倔強的小人兒。

    這個壞東西!「哼,你不要以為仗着自己比我高,比我有力氣就可以欺負我,你等着瞧,以後等我長大了,你就老了,到時候就換我欺負你了。」

    「嘖,還嘴硬不認錯,看來妳的小屁屁難逃一劫了。」他大步一跨,就在她要逃出去前拎起她,朝她的小屁屁打了下去。

    「啊--你這個壞人、惡魔,還不快點放開我!」

    「你們在幹什麼?」一進屋就見到這幕情景,風儀急忙從胡梭手中搶下女兒,生氣的詰問,「你幹麼要打小儀?」

    「媽咪,妳不知道他有多可惡,好痛哦,媽咪,妳要是晚一點回來,我説不定會被他給打死了。」一見到母親回來,風小儀霎時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訴,指控胡梭的罪行。

    「他還殘忍的凌虐安妮家的兩條狗,把牠們折磨得不成樣,骨頭都斷了好幾根。」

    「什麼,你竟然做出這種事?」聽見女兒的話,風儀憤怒的瞪住胡梭。

    胡梭瞇眼瞋睨一眼顛倒是非黑白的狡猾小人兒。

    「是這小鬼指使那兩條笨狗來咬我的,試問我不自衞,難道要任牠們咬傷我嗎?」

    小臉上滿是淚痕的申辯,「我才沒有,媽咪,是牠們看見這個壞蛋欺負我,所以才想保護我,誰知道他就好殘忍的揍了牠們。」

    「是呀,小儀不會這麼做的,」女兒的眼淚哭疼了風儀的心,她板起臉孔怒斥,「胡梭,我告訴過你不準打小儀的,為什麼她才一回來,你就用那麼粗暴的手段對待她?」

    「根本是這臭丫頭滿口謊言!」

    「我剛才明明看到你在打她!」還敢將錯推到女兒頭上。

    「我才教訓了她一下而已。」結果就讓她給撞見了。這下他恐怕跳到黃河也解釋不清楚了,除非這個小鬼良心發現,承認是她指使兩條狗攻擊他的,不過那大概是不可能的事。

    看着埋在她懷裏抽噎個不停的女兒,風儀以罕見的厲色道:「你走,我不歡迎欺負我女兒的人留在這間屋子裏。」就算是女兒的生父也一樣,女兒可是她好不容易辛苦撫養長大的,她不允許任何人錯待她。

    「妳不相信我,卻相信這小鬼的謊話?」

    「我瞭解自己的女兒。」

    「妳這個蠢蛋,妳被她給騙了,再這麼寵她下去,總有一天妳會後悔的。」

    不喜歡他一再的批評女兒,她嗔道:「我要怎麼教女兒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出去!」

    氣死他了,她竟然趕他走,還説她瞭解女兒,她根本不知道那小鬼滿肚子壞水。

    風小儀偷偷朝胡梭扮了個鬼臉。

    哼,想跟她鬥,還早得很呢。

    「後天是我的生日,你們都要來參加我的生日派對哦。」金髮小女孩笑咪咪的邀請着班上的同學。教室裏有二十幾名學童,彷佛聯合國似的,各色人種皆有。

    「好,我會叫我爹地載我過去。」一名黑人小孩笑嘻嘻的説道。

    「我也是,我前天就跟我爹地説過了,對了,」拉丁裔的小女孩轉過小臉看着一直沒有搭腔的風小儀,「妳要去參加凱若的生日派對嗎?」

    「她又沒有爹地可以載她,她媽媽一定又忙着做實驗,沒空帶她去的啦,我看我叫我爹地繞過去載妳好不好?」另一名日裔的小孩熱心的説。

    「誰説我沒有爹地的?」風小儀瞪大修長的烏瞳,仰起小臉驕傲的説:「我爹地他比你們所有人的爹地都還要好看好幾百倍唷。」小小的心靈裏,自尊心與虛榮心同時冒了出來。

    「妳有爹地,是真的嗎?可是為什麼我們都沒有看過妳爹地?」有小孩質疑。

    「妳爹地真的長得很好看嗎?」

    「他有多好看,像明星那麼帥嗎?」

    「那妳後天要叫妳爹地載妳過去凱若她家。」

    「對呀,叫他來嘛,讓我們看看他長得是不是真的像妳説的那麼帥。」

    「如果妳沒有帶他來,就是在騙我們。」

    霎時,一羣小孩圍着風小儀七嘴八舌的説個不停。

    怎麼辦?小人兒開始懊惱起來,那天她不該指使安妮家的狗兒咬人,更不該當着媽咪的面撒謊。

    晚上,風儀從安妮那裏接回女兒後,沒多久便發覺她似乎悶悶不樂的。

    「怎麼了?我的小公主,什麼事不開心呀?」她柔笑着問女兒。

    「媽咪,我……」小臉蛋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是不是有人惹我的小公主不高興了?」

    風小儀搖着小腦袋,一雙好看的眉煩惱的皺在一起。

    「媽咪,我,我告訴凱若他們我有爹地的事了,他們……要我在凱若生日派對那天,帶爹地去給他們看。」

    風儀蹙起了眉頭,訝異的注視着女兒沮喪的垂着小臉。

    「妳不是很討厭他嗎,為什麼會想帶他去給凱若他們看呢?」

    「我是很討厭他呀,可是……凱若他們説想看他呀。」她辯解。

    「他們為什麼會想看他?」

    「我怎麼知道。」小嘴噘了起來,不想告訴母親是因為自己向同學炫耀了她的爹地比所有人的爹地都長得還要好看,才引起了同學們的興趣。

    狐疑的審視着女兒,風儀蹲了下來與她平視。「小儀,妳很希望自己有爹地嗎?」

    「我、我……沒有呀,只是每次親子日的時候,如果同學他們的媽咪沒有空參加時,至少爹地也會去,可是如果妳在忙,就沒有人會來參加我的親子日了。而且,像上次看錶演的時候,我們個子小看不到,可是他們都有爹地可以把他們高高的舉到肩膀上,就可以看得很清楚了,只有我什麼都沒有看到。」

    風儀訝然的愣住,這才明白原來在女兒的心裏,她一直很羨慕別的小孩有父親的疼愛和保護。

    「媽咪,妳可不可以叫他……那天陪我去參加凱若的生日派對?」仰起的小臉可憐兮兮的,她不想在同學面前丟臉。

    看着女兒渴望的臉,風儀柔聲問:「小儀,妳老實告訴媽咪一件事,那天真的是他先動手打安妮家的狗狗嗎?」女兒嘴裏雖然説討厭胡梭,然而她在女兒的眼裏卻看不到對他的嫌惡,相反的竟看到了孺慕之情。

    風小儀垂下頭囁嚅的道:「……當然是他先動手的呀。」

    見狀,風儀心裏已隱約知道似乎真的錯怪了胡梭,她誘哄着女兒,「小儀,媽咪如果不知道實際的情況,要怎麼找他商量呢?妳是媽咪的乖寶貝,老實告訴媽咪好不好?」

    「我、我……」風小儀低着頭玩着自己的手指,半晌,才噘起嘴小聲的説:「我一回來他就罵我是死小鬼,所以我才會叫安妮家的狗咬他的。」

    也就是説她真的冤枉了胡梭,怪不得那天他要那麼生氣了。風儀低嘆一聲,卻也捨不得責罵女兒。

    見母親沒再開口説話,風小儀不安的抬起頭,「媽咪,妳生氣了嗎?」

    「小儀,以後不可以再這樣説謊知道嗎?常説謊的人朋友會愈來愈少,別人也會愈來愈討厭我們哦。」

    「我知道了啦,那後天……」如果她沒帶爹地去的話,凱若他們一定會以為她是在説謊騙人的,但這次她明明沒有騙人,她的爹地確實是比所有人的爹地都要好看嘛。

    「好吧,我明天會去找他商量看看。」老實説她沒有把握胡梭會答應,畢竟那天是她趕他走的,他很生氣的離開,也不知道現在氣消了沒有。

    「真的嗎?」沮喪的小臉蛋霎時一亮。

    「嗯,很晚了,妳也該睡覺嘍。」

    送女兒上牀後,風儀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牀上她翻來覆去、輾轉難眠,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了。

    這一個多星期來,只要一躺上這張胡梭曾經睡過的牀,她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他,腦袋裏飄來蕩去的都是他,想着想着,便會想到那天她生氣的趕他出去時,他也決然的説--

    「好,妳要笨笨的讓那小鬼矇蔽,那是妳的事,我不會再管妳了,等恐龍孵出來後,我們之間就沒有任何瓜葛了。」

    他怎麼可以説得那麼絕情呢?且明明是他求她幫他的忙,卻還顱得要命。

    他們之間哪可能會沒有瓜葛,他忘了他是她女兒的父親嗎?他忘了他們曾多麼契合的在這張牀上這樣那樣嗎?

    每次一想及他那天臨去前絕然的神色,風儀就忍不住嘆氣,她知道自己那天口氣是不太好了一點,可是他可以好好跟她説的嘛,她又不是不能溝通的人。

    都一個多星期了,他竟然一次都沒有來看過她,好,就算他還在生她的氣,可小儀再怎麼樣也是他的親生女兒,好歹也該來關心一下呀。

    就那樣窩在鎮上那家飯店裏四處招蜂引蝶,迷得一羣女人暈頭轉向的纏着他,連喬安娜和實驗室的一些女孩都風聞消息的跑過去湊熱鬧,回來一提到他,全都一臉迷醉的表情。

    太過份了,這幾天他到底有沒有想過她呀?

    風儀從實驗室走回辦公室,看到助理喬安娜有些困惑的走了過來。

    「喬安娜,我今天要早點離開。」

    「噢,好。」

    注意到喬安娜神色有異的睇着窗外,她不解的問:「怎麼了嗎?有什麼不對?」

    「我剛才聽守衞説,他這陣子常在晚上值班的時候,從窗外看到那座森林裏好像有很奇怪的東西,讓他毛毛的。」

    聞言,她也跟着望向窗外,眺向黃昏中的森林,淡然一笑。

    「他看到的該不會是那兩頭長毛象吧?」

    「我也問過他呀,他説他又不是沒看過長毛象,怎麼可能會認錯,只是晚上森林太黑了,他很難看清楚那東西的形貌,只知道好像滿大的,他還問我,是不是我們又弄出了什麼奇怪的生物來了。」

    「是嗎?他會不會是眼花了,也許只是什麼樹影之類的東西吧。」

    喬安娜聳了聳肩。「誰知道呢?我讓他再注意一陣子再説。」

    「嗯,那我先走了。」看了下腕錶,風儀匆匆的離開實驗室。

    來到鎮上最大的一家飯店,她抿了抿唇,深吸口氣,走向櫃枱,詢問服務人員胡梭住的房間,順便請他代為轉達她有事要找他。

    服務人員撥了一通電話上去通報後,説:「胡先生要妳直接上去找他,他住的房間二三一四,妳上去直走到底那間就是了。」

    「謝謝。」

    來到房間外,風儀就聽見房內傳來一聲不耐煩的聲音--

    「妳煩夠了沒,這次我説什麼都不會答應了,每次一惹出事情就來找我幫妳收拾善後,妳究竟當我是妳什麼人?」

    「當然是我最親愛的梭呀。」嬌婉的嗓音宛如圓潤的玉珠,一顆顆的落在玉盤上那麼動聽。

    風儀遲疑的舉起手輕敲了兩聲,就聽見裏面傳來聲音--

    「門沒鎖,進來。」

    推開房門走進去,她看見胡梭吸着夾在指間的煙,穿着一襲黑衫黑褲的他,顯得傭懶而神秘,妖嬈俊美的臉上有抹不悦的神情,斜倚在房間柔軟的牀上。

    而牀邊則坐着一名異常美麗的長髮女子,她的臉上有一股慧黠的靈氣,她的上半身緊靠着他,麗顏枕在他的肩上,看起來比他略長五、六歲。

    見到風儀進來,嫵媚的眼波打量了她一下,柔聲笑問:「就是她嗎?那位幫你複製恐龍的科學家?」

    一嗯,」輕哼了一聲,胡梭冷淡的嗓音問着,「找我有什麼事?」

    風儀呆呆的看着兩人好半晌才回神,推了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

    「我想請你明天帶小儀去參加她同學的生日派對。」看着那名美女那樣親暱的偎着胡梭,她的呼吸沉窒,胸口突然感覺脹脹悶悶的。

    居然不是來跟他道歉的?冶豔的媚瞳不悦的凝起,不發一語的只是盯着她。

    見他一直不開口的瞪着她,風儀被他注視得有點心慌,「可以嗎?」

    他吸了一口煙再慢悠悠的吐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前不久,妳才叫我不要插手管她的事不是嗎?」

    他一直在等她主動來找他認錯,承認是她錯怪他了,求他回去。

    結果呢?她竟然讓他一等就一個多星期,害他這陣子煩躁得連覺都睡不好。

    「……是有這件事,但是我又不是要你管她,我只是拜託你帶她去參加同學的生日派對而已。」原本她是想為自己那天錯怪了他的事向他道歉的,可他不善的神態,讓她吞回了道歉的話。

    胡梭轉開話題,「妳的恐龍到底複製得怎麼樣了?」

    「已經完成到最後的階段了。」他就只曉得關心這件事!

    「那到底還要幾天恐龍才孵得出來?」

    「至少還要等上一陣子才能知道有沒有成功。你別把話題轉開啦,剛才的事你究竟肯不肯答應?」瞟見那女子居然從胡梭手中取過香煙吸了一口,朱唇輕吐出煙霧的模樣既優雅又性感,但她怎麼可以這樣嘛,這不就等於是間接接吻嗎?他們倆究竟是什麼關係?

    胡梭狐疑的睨住她。「那小鬼不是討厭我嗎?為什麼又忽然問想要我帶她去參加派對?」

    「只要你不要每次都對她那麼兇,她會喜歡你的,咳咳。」討厭,好嗆人的煙味,吸煙有害身體健康的,他們不知道嗎?

    他撇唇,「我才不希罕她的喜歡。」伸手取回被一旁美麗女子拿走的香煙捻熄。

    「你從來都沒有盡過一天父親的責任,帶她去一次會怎樣?」見他遲遲不肯答應,而旁邊又有那麼美的女人陪伴,風儀愈看愈覺得怵目,心情也益發的沉悶起來。

    好呀,居然有臉把這件事怪到他頭上來了。

    「妳應該不健忘吧,我之所以會沒盡過父親的責任,是因為妳擅自盜取了我的精子,偷偷生下女兒,在此之前,我根本不知道這世上有這麼個小鬼存在。」

    她呼吸窒了下,「好嘛,算是我的錯好了,那明天你帶她過去好不好?要下然小儀一定會很失望的。」

    「妳這是在求我?」

    她都已經這麼低聲下氣了,他竟還一副跩樣,尤其他的牀上此刻竟還躺着另一名美女。她氣惱的嗔道:「不去就不去,我也不是非要你去不可,我自己難道不會帶小儀去嗎?」

    一旁一直聽着兩人對話的美麗女子,聽半天已約略的瞭解情況,她淺笑着開口,「梭,想不到你居然跟她生了一個孩子?那孩子現在多大了?胡嶢知道這件事嗎?」盈盈眼波饒富興味的在他和風儀之間梭望。

    「妳用不着白費心機了,他早就知道了。」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沒安好心眼,可惜她沒機會興風作浪了,胡嶢早一步知曉這件事。

    美女的纖指滑上他的俊顏,嫣唇輕抿一笑,好奇的問:「是嗎?那他怎麼説,他見過孩子了嗎?」

    胡梭撥下她煩人的手。「他什麼都沒説,這件事跟妳無關。」

    斜睨着風儀愈來愈僵凝的神色,美女突然嗲聲説道:「怎麼會跟我無關呢,好歹我也是你最親密的人嘛。」

    説着她雙臂勾纏上他的頸子,嬌軀更是曖昧的緊偎住他,裸露在窄裙下的那雙誘人玉腿挑逗的輕蹭着他的腿,一副引人遐想的姿態。

    這女人在幹麼呀?胡梭白她一眼,卻見她接着又説--

    「既然人家都這麼拜託你了,而且你看她好像快哭出來了,好歹你是小孩的父親,就陪她去一趟嘛。」

    他拉下她纏在他頸間的手,瞪向風儀,發現她的臉色果然不太好看。

    「要我去也不是下行,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風儀只覺得喉嚨又酸又澀,很難受。

    「要那小鬼向我認錯,如果她明天肯來向我説對不起,我就陪她過去。」

    「不可能的。」她一口否決了他的話,她瞭解女兒的個性,她是吃軟不吃硬的,如果好言勸哄,她還會答應,但若是用強的想逼她認錯,她是絕不會肯的。

    「梭,別太為難小孩子了,小孩有小孩的自尊心,若刺傷了他們的自尊,會在他們的心靈留下陰霾的。」

    聞言,胡梭嗤笑一聲,嘲弄道:「嘖,妳居然會這麼説,不知道是誰刺傷了無數男人的心,在多少男人的心裏留下難以磨滅的陰影。」男人老是被她這充滿靈氣的柔美外表給騙了,實際上她根本就像只毒蠍子,可以説是男人的天敵,凡遇上她的男人,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你愈大愈不乖了,敢這樣説我,就算我傷盡了其他人,我可捨不得傷你唷,梭。」温柔如水的聲音帶着柔笑,水靈靈的眼眸不懷好意的瞅他一眼,再覷向風儀。

    驚覺到她似乎有不良意圖,胡梭蹙眉道:「我答應妳,可以了吧?不過我警告妳,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妳再闖禍,休想我會再替妳解決。」只想儘快送走母親,不想橫生出無謂的枝節,他知道這女人有多會惹是生非。

    「真難得,以往總要磨上好久你才肯點頭的,這次你居然會這麼爽快的就答應了呀。」一雙與胡梭神似的媚眼在他和風儀之間轉了一圈,若有所思的思忖了下,接着她眨了個眼,在胡梭唇上親暱的落下一吻。

    風儀震住,只覺得胸口下只是悶悶的而已,彷佛被什麼刺了一下。

    「妳在做什麼?」胡梭推開母親。這女人幹麼莫名其妙的吻他?

    「以前我們倆不是常這樣親來親去嗎?我只是想重温那段美好的時光嘛。」甜膩的説着,胡玫優雅的從牀上起身,輕攏一下一頭綢緞般的烏絲,婀娜的身段款擺着,風情萬種。

    即使同是女人,風儀也看得目瞪口呆,只覺得她嫵媚誘人極了。

    她在胡説什麼呀?他們哪來美好的時光?胡梭懶得理她,轉而望住風儀問:「我剛才説的條件,妳還沒回答我答不答應。」

    風儀氣怒的瞋他。「你不想去就算了,小儀一定不會答應的,隨便你吧,反正小儀本來就是隻屬於我一個人的女兒,我知道對你而言,有沒有她都無所謂,你只管去跟那些女人相好吧,我才不在乎。」

    説完,她忿忿的離開。可惡,竟然當着她的面和別的女人親熱,太過份了。

    砰--房門被用力的甩上。

    胡梭疑惑的瞪着被甩上的門板。「奇怪,她幹麼突然生那麼大的氣?」

    「笨兒子,有人打翻醋罈子了,那麼濃的酸味你沒有聞到嗎?」

    「咦?」他微訝。

    胡玫笑吟吟道:「還不明白,她在吃你媽我的醋啦,你唷,老實告訴我,你是怎麼讓她懷了你的孩子的?而且你的品味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差了,連這樣的女孩你都下得了手?」

    「妳在胡扯什麼!我已經答應妳了,妳可以滾了吧,別再來煩我。」

    她笑望住兒子,「你這兩天脾氣這麼煩躁,該不會就是因為她吧?梭,你不會是……」

    見她話説到一半就頓住了,他不解的問:「是什麼?」

    玩味的瞅着他,確定他真的還沒自覺,她輕笑出聲,不打算在此時點破。「沒什麼,你剛才答應的事別忘了唷,我先走了,別太想念我了,有事情我會再找你。」拋了個媚眼,她含笑輕移蓮步出去。

    誰會想念她呀,他閃她都來不及了好不好。

    送走她,胡梭思付着母親適才的話,風儀在吃她的醋?莫非她……

    連日來煩躁的情緒頓時一掃而空,唇瓣勾起快意的笑痕。

    他就知道,若他有心,她是不可能抗拒得了他的誘惑,看,她果真迷戀上他了吧!

    女兒堅持不肯道歉,然而風儀沒料到胡梭竟然還肯過來。

    看見他,風小儀原本失望的小臉霎時一亮。

    「我今天心情好,才想出去走走,不代表我原諒妳了,小鬼。」胡梭橫了她一眼。

    聞言,風小儀下巴馬上仰得高高的。「哼,你以為我希罕嗎?」

    「別這樣,小儀,既然他來了,那媽咪就不去了。」看見胡梭,風儀心情異常複雜,從昨天到現在,她腦袋裏不停的盤旋着他和那位美女親暱相處的畫面。

    「反正妳都準備好了,就一起過去吧。」胡梭扯住她的手臂,將她拉上了自己的座車。

    「可是我……」秀眉不自覺的輕攏。

    「好啦,媽咪,妳陪我們一起去嘛。」風小儀在後座撒着嬌,臉上有股興奮的神采。這是第一次她的身邊不只陪着母親,還有父親,讓她覺得好驕傲、好幸福。

    「你、你幹麼啦?」胡梭突然傾過身來讓風儀嚇了一跳。

    「我聞到妳身上有一股很酸的味道。」

    「有嗎?」她趕緊嗅了嗅自己的衣服。「我沒有聞到什麼怪味呀。」

    他很肯定的看着她,「那味道不是從妳的衣服上發出來的,」長指指向她的胸口,「是從這裏。」

    「這裏?」她訝然的低頭望着自己的胸口。「什麼意思?」

    「笨蛋,還不知道?有人打翻醋缸了。」

    「你在胡説什麼,哪有人打翻醋缸……」等、等一下,酸味?胸口確實是有股酸酸澀澀的感覺,咦,她霍然瞠大眼,愕住了。

    看她似乎明白了什麼,他揚唇一笑,愉快的開着車,沒多久就來到凱若的生日派對上。

    屋裏早聚集了一羣孩子鬧烘烘的,而另一邊則圍攏着一羣大人在閒話家常,乍然看見一起進來的三個人,同時都愣住了。

    「那就是小儀的爹地嗎?」

    「真的好好看哦!』

    一羣小鬼頭們圍了上來,拉着風小儀七嘴八舌的開問。

    派對上的焦點頓時全都聚集在胡梭身上,登時他也被不少女人包圍住。

    其他的人全都在議論紛紛。

    「原來他就是小儀的父親呀,那就難怪了,我就在想風儀長得並不出色,怎麼可能生得出那麼漂亮的女兒,還以為小儀是她領養來的呢,原來是遺傳自父親。」

    「就是呀,他們父女倆長得真的很像。」

    「沒錯,剛才進來時,他們父女站在一起的畫面真的超美的,讓人移不開眼,就可惜是中間夾了個風儀,有點怪怪的,好像不太協調。」

    「是呀,她的平凡破壞了完美的畫面,我想如果讓他們父女單獨站在一起,那情景一定更棒的。」

    「我很懷疑耶,那樣的男人為什麼會跟風儀生了個女兒?就外型而言,他們兩人一點都不配,就像天上的雲跟地上的泥一樣。」

    「欸,史密斯太太,妳怎麼這麼説,好歹人家也是個科學家,還在伊甸園那樣了不起的機構裏主持了一個實驗室,就算沒有外表,至少還有腦袋。」

    「説的也是,而且風儀做人還滿不錯的,性格也很好,説不定他就是喜歡她這樣的個性。」

    無心的話全讓落單了的風儀聽進去耳裏。

    她悶悶的到用餐區取了一杯雞尾酒喝,忘了自己一碰酒就會醉得不省人事,一杯接着一杯的灌。

    什麼嘛?幹麼不説得更毒一點,説她長得醜,根本連站在胡梭身邊都不配,還説她站在他們父女中間很奇怪。

    那傢伙又上匪又傲慢又跩,以為她會喜歡這種人呀,她只喜歡他的肉體,對他這個人她根本就不屑一顧,套一句小儀説的話,誰希罕呀?咦,這句話究竟是小儀説的,還是胡梭説的,還是他們兩人都有説過?

    「妳在幹什麼?」看她醉得站都站不穩了,胡梭連忙過來扶住她。「怎麼會醉成這樣?」

    「你走開,我才下希罕你,隨便你要給誰親,我才不會覺得不舒服,我才沒有吃醋,誰會為你這種土匪惡霸吃醋,我又不是笨蛋……」還沒説完的話戛然而止,她醉倒在他懷裏。

    「還説自己不是笨蛋,明明就是介意得要死嘛。」摟住她,胡梭好笑的看着她的醉態,扶她到一旁的椅上休息。

    手指玩着她那頭鳥巢似的鬈髮,他頓時覺得心情好得要命,注視着她的醉容,不自覺的俯下臉,在她微噘的嘴上輕啄了一口,覺得她的唇瓣柔柔甜甜的,他忍不住再淺嘗了一口,最後索性吻住她的唇,深入的品嚐她的甜美。

    她嚶嚀了一聲,彷佛有些喘不過氣來,他才饜足的抬起臉,赫然看到風小儀就站在他面前,他臉色不自在的一僵,居然讓這小鬼給看見了!

    小妮子卻像什麼都沒有看見似的説道:「我要跟凱若他們到外面放煙火,可以嗎?」

    「嗯,去吧。」

    看着被他摟在懷裏的母親,風小儀再説:「媽咪不能喝酒的,她一沾到酒就會醉得睡死,叫不起來,你要好好照顧媽咪哦。」説完,她高興得一蹦一跳跑了出去。

    胡梭垂眸望住懷中的女人。

    「好呀,妳故意把自己灌醉,是不是想叫我抱妳回去?想不到妳這個女人心機倒滿深的,想用這種方式留我下來。」

    風儀突然囈語的説着,「是啦,我是長得很平凡,那又怎樣,誰希罕你……隨便你想跟誰好,我才不會覺得難受……你以為我會喜歡你這隻虛有其表的花心孔雀嗎……我才不會那麼沒有眼光……什麼叫做我讓他們父女倆站在一起的畫面變得很不協調……你們這羣以貌取人的膚淺傢伙,一點都不懂得什麼叫內在美……」

    「我是虛有其表的花心孔雀?」他沒好氣的瞪住她。

    她小嘴裏繼續吐出不滿的呢喃,「可惡的臭孔雀,我一點都不在乎你……我也沒有為了你睡不着覺……誰管你要跟哪個女人好,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醉是醉死了,居然變得這麼囉唆。」聽着她斷斷續續的説着醉話,胡梭笑斥,一整晚他就那樣擁着她,有不識趣的人上前來打擾他,他一律用冷眼瞪走人家,直到派對結束。

    回到風家,他懷裏抱着一個醉得不省人事的女人,背上揹着一個玩得太累而在車上睡着的小傢伙。

    「唷,我真不敢相信我看到了什麼?」突然響起的一個輕柔嗓音駭了胡梭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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