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論同學之間一些風花雪夜的事情,是我們課餘生活的一項重要內容。
小麥和劉小峯在我們眼裏,是“一對”。他們之間的關係,總是有點讓人捉摸不透。説他們在談戀愛吧,似乎又不是,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之間關係就是有點特殊。
證據之一是班主任老黃曾經把他們叫去談話。
不過這也是傳説。
8月12號是小麥的生日,那天下課的時候,有幾個同學看到劉小峯掏出一件禮物給小麥,但不知為何,被小麥拒絕了,劉小峯面無表情地把東西扔進了垃圾筐裏。
劉小峯就是這樣一個有點“拽”和“酷”的傢伙。
阿里路從垃圾筐裏把拿件禮物掏了出來,然後放在他的桌子上玩。那是一對親嘴小豬,他們的嘴是用一根橡皮筋牽在一起的,把他們分別向左右拉出去,然後鬆開手,這對胖乎乎的小豬就“嘭”地打個KISS。
阿里路玩得興高采烈,不幸被班主任老黃從窗外看見,他走進來沒收了親嘴小豬。
老黃認為親嘴小豬是阿里路帶來的,就叫他寫檢討。
倒黴的阿里路。
對於小麥拒絕親嘴小豬這件事,八爪魚表現得很開心。其實我知道,八爪魚一直很喜歡小麥,他曾經和我探討過這個話題。
我就問八爪魚:“你説你喜歡小麥,那你願意為她去死嗎?”
八爪魚説他不願意。
我就嗤之以鼻地説,他對小麥根本不是真正的愛情。
八爪魚一聽,就急了,他説如果小麥不死叫他去死,他不願意;但是如果小麥和他一起死,他絕對願意。
對他這個回答,我這寫過愛情小説的大師,也犯難了。
八爪魚乘勝追擊地繼續發牢騷,説劉小峯對小麥不是真正的愛情,他才是。
我問他,那他認為劉小峯對小麥是什麼感情呢?
八爪魚自信地説:“玩玩撒!”
我搖搖頭,覺得自己看不懂他們之間複雜的三角關係。
鎖鎖是我們班的另一個漂亮女生,我覺得除了小麥,最漂亮的就是她了。因為我們小學就是同學,所以關係比較好。
鎖鎖上小學的時候,就和黃雷兩家住在一起,從幼兒園開始,就一起上學一起放學,放學後在一起玩,就是因為這個,他們被大家當作了“一對”。
我對黃雷的印象還不錯。
但鎖鎖説,她現在和黃雷沒什麼話可説了。
我還曾經努力過,想重新撮合他倆,因為我認為那種從幼兒園就開始的青梅竹馬的感情最珍貴了。
不過我的努力也沒戲。
一天鎖鎖拿了封信給我看,居然是阿里路寫給她的情書,信中説,他很喜歡鎖鎖,希望她願意和他好。
這封信被我們班的女生傳着看,漸漸地,大家都知道了。
阿里路也終於知道大家都知道了。
不過他居然一點都不尷尬,他説自己只不過是和其他幾個男生打賭,賭他在一週之內能不能追上鎖鎖而已。
我和八爪魚笑死了。
説到他們之間的愛情,我覺得我還看不懂。
就我自己來説,還是更喜歡和男生做死黨和哥們,我覺得這樣很輕鬆,也很快樂。
送生病的同學回家
每次遇到上課或是大掃除的時候,我就希望有同學生病。
因為那樣我就可以送生病的同學回家了。
有一次上老黃的語文課,正聽得枯燥乏味,忽然鎖鎖趴倒在桌上,用異常虛弱的聲音説,她肚子疼。
我興奮地高舉起右手,老黃詫異地問我幹什麼。
我乾脆站起來,説我來送鎖鎖回家。
“你知道她家住哪兒嗎?”老黃疑疑惑惑地問我。
“知道!”
我乾淨利落地回答。
不過我的確沒説謊。
“那好吧。”老黃允許了。
我大喜,立刻跑到鎖鎖座位邊,扶着她站起身來。
老黃忽然又説:“不行”,我吃了一驚,接着又很驚喜地聽見老黃説:
“再找一個人送她回去。”
八爪魚衝了上來,用快樂的聲音説:“老師老師,我撒我撒!”
“你殺什麼?”老黃嚴肅地看着八爪魚。
八爪魚大概是樂昏了頭,所以不慎在老黃面前露出了他莫名其妙的口頭禪。他立即字正腔圓地説:
“我是説,我也來送鎖鎖。我是男生,有力氣。”
聽慣了這傢伙説“撒”,乍這麼一聽他正規説話,還真不習慣呢!
下面很多人在笑。
老黃也沒顧上很多,就叮囑我們快走。
我和八爪魚一人一邊架着鎖鎖慢吞吞地走,路上不斷地有人奇怪地看着我們。好在她家很近,大約10分鐘就到了。
鎖鎖到了家之後,給她媽媽打了個電話,然後就對我們説,她好象肚子不疼了。
我就建議説,我們抓緊時間玩一下。
八爪魚問鎖鎖,她家有什麼好玩的。鎖鎖説,要不我們看VCD吧。
就在我們挑選碟片的時候,鎖鎖媽媽慌慌張張地回來了,一見鎖鎖就喊寶貝,問她怎麼了。
鎖鎖笑嘻嘻地説:“媽,我沒事了。”
“哎,同學來了,我做好吃的給你們吃哦!”鎖鎖媽媽很慈祥地説。
我更加快樂了。
這時八爪魚挑了一個《靈異第六感》,讓鎖鎖放到機器裏。
我們才看了一會兒,鎖鎖媽媽就端了一個鍋過來,叫我們吃羅宋湯。
然後她就匆忙地説自己上班去了。
鎖鎖替我們舀湯,八爪魚接過碗的時候,居然説:“撒,有捲心菜的撒,我不吃的撒!
“我去搶八爪魚的碗:“不吃都給我吃!”
八爪魚躲開我,一仰脖子,居然咕咚咕咚地把碗裏的湯一口氣喝完了。
我都看呆了。
八爪魚把碗朝鎖鎖面前一遞:“好吃撒!再要一碗撒。”
我伸頭一看,碗裏只剩下捲心菜了,湯喝得乾乾的。
真是佩服他。
喝完羅宋湯,心裏暖乎乎的。我們一邊看碟一邊瞎聊天。
八爪魚問鎖鎖幾點鐘了,我看看手錶,説我都算好了,等這節課下課的時候,我們再回去。
我們又問鎖鎖可回去上課了,鎖鎖笑着説:“不去算了,你們把我書包都拎回來了呀!”
我好羨慕她呀!
我看看時間,不得不走了,就招呼着八爪魚回去了。
我們走到學校門口的時候,果然看見是下課時間,操場上有很多人在玩,熱熱鬧鬧的。
想不到的是,老黃還在教室裏沒走。看見我們,他就跑過來問道:“你們怎麼去這麼久?”他邊説邊指着手錶數落説,“送同學要整整一節課嗎?”
我和八爪魚無話可説,只好低頭做出認罪的樣子。
肚子裏的羅宋湯卻在快樂地唱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