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秀士”羅三恨,與“鐵嘴君平”辛子哲,也自每人相距十丈的分頭施為,剎那間“邛崍幽谷”果然
成了一片火海!
水中萍把手內十枚“天狼烈火球”擲完,低頭看看“邛崍幽谷”中,火勢沖天,人聲雜亂情狀,方覺心頭
快意解恨之際,突見一條矯捷人影,自谷下躍登峯壁!
來人身法極快,顯然武功頗強,水中萍不禁微退半步,凝神戒備!
對方才登壁頂,便以清朗蒼老,並深含憤怨的口音叱道:“何方狂徒,膽敢如此無恥,對‘邛崍幽谷’縱
火暗襲!”
一面發話,一面疾撲水中萍,並冷森森地一劍分心點到!
水中萍身形微閃,避過來勢,正待出手還招,夜空中烏雲忽散,現出了一輪明月!
月光朗照之下,水中萍認出這手持長劊,撲擊自己的來人,正是與嶽悲雲、東方剛,同稱“邛崍三絕”,
但卻年齡最大的阮清泉!
水中萍認出阮清泉,阮清泉自然認出水中萍來,不禁驚愕萬分地,收勢説道:“怎麼竟是水姑娘?這……
這……這是從何説起?”
水中萍聞言,知他未曾親見自己放火,靈機一動,遂自雙眉微剔,冷冷問道:“阮老人家,難道你把我水
中萍,當做了放火之人?”
阮清泉因知水中萍既是“冷香仙子”聶冰魂愛徒,屬於名門正派,又與谷家麒、端木淑極為交好,自然毫
不疑心!
當下愧笑答道:“老朽哪敢疑心水姑娘,但谷中烈火,分明從這峭壁頂飛降……”
水中萍不等阮清泉話完,便自笑道:“我路過此間,遇見三名黑衣人,正往谷下縱火,被我除去兩個,逃
走一人,阮老爺子可知這幹惡徒,是何來歷?”
阮清泉聞言,一面向水中萍稱謝,一面沉吟説道:“這幹惡徒,突如其來,究竟是何來歷,委實難以猜測!”
水中萍見阮清泉手中所持長劍,色澤黝黑,形式古樸,忽然心頭一動,含笑問道:“老人家手中長劍,可
是許慈航兄,在‘巫峽’所得的‘太阿劍’嗎?”
阮清泉聞言一愕,暗想水中萍與端木淑交好甚久,怎的還不知道許慈航端木淑只是一人?一面心中微疑,
一面含笑答道:“正是此劍,水姑娘難道還不曾見過?”
水中萍笑道:“聞得此劍外貌古拙,但鋒芒之利,卻絕世無雙!”
阮清泉點頭笑道:“水姑娘説得不錯!”
水中萍又復嫣然一笑説道:“老人家能否見借一觀,以開眼界!”
阮清泉雖對水中萍到今不知端木淑底細之事,微覺起疑,但做夢也想不到她已因服食“天狼變心丸”,完
全昧失本性,並拜了武林中最毒,最狠,最稱難纏的天狼秀士作為義父!
故而聽説水中萍要想借劍一觀,遂毫不猜疑地,把“太阿劍”雙手捧過!
水中萍接劍在手,方一摩挲,忽然目注阮清身後,怒聲叱道:“殺不盡的大膽狗賊……”
阮清泉久闖江湖,經驗本極老到,但水中萍的這種性情變幻,太以奇突,令人無從加以防範,聞聲之下,
自然立即轉身,察看究竟!
但他身形才轉,水中萍辣手已施,“太阿劍”交在左手,右掌凝足內家真力,一招“擊缽催盂”,打中了
阮清泉後背的“三焦俞”穴之上!
院清泉雖有一身絕好內家武學,但在禍變突生,毫未防禦之下,哪裏經得起如此猝然重擊?
他“吭”的一聲,身形硬被震得搶前幾步,收足不住,自壁頂凌空翻墜“邛崍幽谷”的一片火海之內!
水中萍剛剛擊落阮清泉,耳旁便聽得一陣得意已極的狼嚎怪笑!
不遠之處的一叢樹影以內,轉出了“天狼秀士羅三恨”,與“鐵嘴君平”辛子哲!
“天狼秀士”羅三恨微啓獠牙,咧着他那張又尖又闊的狼形大嘴,怪聲笑道:“萍兒,你這一掌打得太好!有道是;‘明槍容易躲,暗箭最難防’,我‘天狼秀土’羅三恨,生平最善節省氣力,只要能夠背後傷人,
便決不明面動手!”
語音至此.略為一頓,目注水中萍手中長劍,含笑問道:“萍兒手中所持,真是春秋神物‘太阿劍’嗎?”
水中萍雙手捧劍遞過,嫣然一笑説道:“義父請看,我昔日見過此劍鋒芒,着實不俗,比我陷身‘黑地獄
’.被‘黑心張良’司馬庸取去的那柄‘屠龍短劍’,強得多呢!”
“天狼秀土”羅三恨接過“太阿劍”,隨手一揮.便把一塊巨石劈開,不由向“鐵嘴君平”辛子哲讚佩地
笑道:“辛兄,羅三恨從不服人,但對你的‘金錢神課’,卻屬例外,我們此行,不僅順利已極,萍兒並果然
如你所卜,得了頗不尋常的意外收穫!”
辛子哲先對“天狼秀士”羅三恨,略為遜謝,又向水中萍含笑説道:“水姑娘雖得此劍,卻需提防嶽悲雲
與東方剛,要代阮清泉報仇,這二人的武功,俱頗不俗!”
説到此處,猛然想起一件事兒,繼續向水中萍笑道:“我忘了告訴水姑娘一件事兒,邛崍三絕中的嶽悲雲
.只是化名.她真名叫做端木淑,是南海普陀山,‘悲天聖尼海雲庵主’一清大師的得意弟子!”
水中萍聞言,大出意外,暗想端木淑的父母,“笑書生”端木傑,“飛環俠女”嶽鳳,與谷家麒之父,“
摩雲手”谷嘯天,均被“陰風叟”濮陽赫所害.喪命“終南山百丈壁”前!他們既是總角世交,自己豈……
觸緒傷懷,心頭一酸,水中萍情不自禁地,便已珠淚盈盈,潸然欲落!
“天狼秀士”羅三恨把“太阿劍”交還水中萍,一面迴轉“百丈峽”,一面向水中萍問道:“那由端木淑
化名的嶽悲雲,武功程度,比你怎樣?”
水中萍玉頰微紅,低頭不答!
辛子哲一旁笑道:“倘若極為客觀的評論起來.水姑娘的一身藝業,雖已不俗,卻仍比端木淑略差火候!
“天狼秀士”羅三恨點頭説道:“她既是‘海雲庵主’一清大師門下,自有一身絕藝。”
水中萍柳眉籠煞地,向“天狼秀士”羅三恨問道:“義父,你老人家是不是‘恨僧,恨道,恨好人’?”
“天狼秀土”羅三恨點頭説道:“萍兒講的不錯,但你忽提此事則甚?”
水中萍嬌笑説道:“端木淑的師傅‘海雲庵主’一清大師,便是佛門中人,義父既然‘恨僧’便該想個法
兒,害她一害!”
“天狼秀士”羅三恨恍然大悟地,失笑説道:“萍兒放心。我知道,端木淑是你的眼中之釘.我定然想個
妙法.替你把這釘兒拔去。”
水中萍大喜問道:“義父有何妙法,先告訴我好嗎?”
“天狼秀士”羅三恨怪笑道:“我要利用這柄‘太阿劍’,使端木淑死在不知不覺之下!”
水中萍猜不透“天狼秀士”羅三恨,葫蘆之中賣的什麼藥?
柳眉雙蹙又復問道:“義父,你是不是要傳授我什麼奇妙劍法?”
“天狼秀士”羅三恨搖頭笑道:“若論真實武功,我不但難比端木淑之師‘悲天聖尼海雲庵主’,便比起
你師傅‘冷香仙子’聶冰魂來,也要稍遜一籌,哪有什麼精妙劍法傳你?何況我生平講究以計取勝,不戰而屈
人之兵,才是上策,定要使那端木淑空有一身極好武學,卻無法施展,懵懵然然地在這柄‘太阿劍’下,香消
玉殞!”
水中萍越聽越覺糊塗,目注“天狼秀士”羅三恨説道:“義父,端木淑不僅身懷上乘武功,人也聰明絕頂
,她怎會懵然無覺地死在……”
“天狼秀士”羅三恨不等水中萍話完,便自笑道:“我要把這柄‘太阿劍’,從劍尖直至劍柄,滿淬劇毒
,只要沾及絲毫,便會在不知不覺之間,全身癱軟,四肢麻痹地慢慢死去!”
三人一路談笑,迴轉“百丈峽天狼窟”中。
“天狼秀士”羅三恨便立展心得秘技,為那柄“太阿劍”,淬以劇毒!
過了六七日後,“邛崍幽谷”以外,來了一位英俊書生,與一位虯髯大漢!
英俊書生正是水中萍芳心以內,又恨又愛的谷家麒,虯髯大漢則是東方剛。
他們在“羅浮梅窩”祛除體內所藴“黑地獄”餘毒之後,便即趕來此處,準備遣散聚居“邛崍幽谷”的一
幹豪強.並代端木淑取回那柄“太阿劍”,以備明年五五端陽,大破“黑地獄”之用!
誰知才到“邛崍幽谷”谷口,便看到谷內曾經烈火焚燒,房舍齊頹,成了一片焦土!
東方剛濃眉雙蹙,大感意外地説道:“我們‘邛崍三絕’素無仇家,這場大火,卻不知是何人所放?”
谷家麒笑道:“東方兄不要多疑,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水火’二字,更屬無情,這場巨火也
許只是一時失慎所致,我們且進谷去,見了阮清泉老人家,自然明白究竟!”
東方剛苦笑説道:“看這光景,‘邛崍幽谷’以內,業告闃然無人,恐怕連阮清泉兄,也一併同遭浩劫!”
谷家麒劍眉微軒,身形閃處,當先飄進“邛崍幽谷”!
谷中果如東方剛所料,竟無一人,靜寂如死!
東方剛跟蹤進谷,提足內家真氣,施展神功,大聲叫道;“阮清泉兄何在?”
但連叫幾聲以後,除了遠峯近壑間一片隱隱約約“阮清泉兄何在”的迴音以外,別無絲毫跡象!
谷家麒見這場禍變,起得太以突然,不由凝神注目地,四處搜索!
看來看去,到底被他看出一些蹊蹺,手指右前方離地六七丈的大塊焦黑崖壁,向東方剛説道:“東方兄,
這塊崖壁,離地六七丈高,近處又無房舍樹木等易燃之物,怎會也被烈火燒成如此形狀?”
東方剛目光微注.恍然答道:“谷老弟疑得有理,除了有人攀登‘邛崍幽谷’兩側峭壁,用特製沾物即燃
的硫磺火器,從空下擲,故意攻擊以外,決不會發生這等怪異現象!”
谷家麒對東方剛判斷之語.點頭同意,但又蹙眉説道:“阮清泉老人家的一身絕藝,頗不尋常,他或許不
致在這一場烈火之中……”
話猶未了,東方剛便即長嘆一聲説道:“谷老弟,你我又不是未曾吃過苦頭,應該知道縱有蓋世神功,也
難抵背後傷人的江湖鬼蜮!”
谷家麒想起自己在不知不覺下,中了“黑地獄”特製劇毒,及被水中萍化裝的“冰心啞婦”,用“天星神
釘”所傷之事,不禁有些不寒而慄!
他們在這“邛崍幽谷”之中,徘徊甚久,但因查無一人,可以問訊,故而始終無法斷定這場火禍究竟何來?及阮清泉生死如何?蹤跡安在?
直至谷家麒與東方剛懷着一種奇詫莫解的心情,頹然走出“邛崍幽谷”之時,才看見有一位少目缺耳,臉
長如狼,獠牙外露的儒裝老人,站在谷口!
這位面容鬼怪的儒裝老人,自然就是“天狼秀士”羅三恨!
原來“天狼秀士”羅三恨在“百丈峽”下的“天狼窟”內,用自己特製奇毒,滿淬“太阿劍”劍身,並贈
送水中萍一瓶每隔百日必須服食一粒的解毒靈藥以後,便命她隨同“鐵嘴君平”辛子哲,去往“哀牢山神魔谷”,代替自己向大師兄“魔外之魔”公孫大壽問候!
水中萍如今心情大變,靈性早泯,見“太阿劍”上奇毒,業已淬就,自然亟於遊走江湖,尋找端木淑下手
,聞言立即笑逐顏開地.拜別義父!
“天狼秀士”羅三恨把她叫到一旁,又取出一粒粉紅丹丸,暗暗交與水中萍,吩咐她若遇端木淑時,應設
法引誘對方觸及“太阿劍”,若遇谷家麒時,只消設法使他服下這粒粉紅丹丸,包管便可如願以償!
水中萍含笑接過,仔細藏好,便與“鐵嘴君平”辛子哲,同往“哀牢山神魔谷”而去。
“天狼秀士”羅三恨一生孤獨,好容易收到這麼一位姿質奇異,麗資天生的絕代紅妝,作為義女,自然鍾
愛異常.一直送到“邛崍山”口,方彼此依依而別!
但“天狼秀士”羅三恨送別水中萍、辛子哲等去後,迴轉“天狼窟”,路經“邛崍幽谷”之時,卻聽得有
人在谷中連聲大叫“阮清泉兄何在?”
“天狼秀士”羅三恨聞聲之下.不覺微愕,略一動念,便自面含怪笑地,站在谷口相待!
三人互相見面,谷家麒與東方剛,自然認不得這位久隱江湖的“天狼秀士”。
但羅三恨卻猜出面前這位英挺不羣的少年人物,定是水中萍痴心相愛的谷家麒!
故而他不等谷家麒開口,便自向他怪笑問道:“這位老弟可是姓谷?”
谷家麒雖覺“天狼秀士”羅三恨面容兇惡,但因對方發話神情,頗為和善,又知自己姓谷,遂抱拳含笑説
道:“晚輩谷家麒,這位東方剛,尚未請教老人家稱謂?”
“天狼秀士”羅三恨微笑説道:“老夫姓羅.久居山野,已忘名號!”
谷家麒又復問道:“羅老人家與在下素昧生平,怎知賤姓?”
“天狼秀士”羅三恨微笑説道:“我是受人之託,對於谷老弟,東方老弟,及另外一位端木姑娘,特加註
意!”
東方剛訝然問道:“羅老人家是受誰所託?”
“天狼秀士”羅三恨應聲答道:“此人是我舊交.姓阮名清泉,與東方老弟,及端木姑娘並稱‘邛崍三絕
’!”
東方剛聞言,急急問道:“照羅老人家這等説法,你定然知道這場大火,是怎樣發生?及阮清泉兄,如今
安在?”
“天狼秀士”羅三恨笑道:“這場大火發生原因,我倒不知,只知阮清泉如今已去‘哀牢山神魔谷!”
谷家麒聽得一愕,接口説道:“阮清泉老人家好端端地要去‘哀牢魔谷’則甚?”
“天狼秀士”羅三恨搖頭説道:“阮清泉為何前往,未曾告我,他只託我經常在這谷口閒遊,倘遇谷老弟
.東方老弟,或端木姑娘,便請你們儘速趕去!”
谷家麒與東方剛,萬想不到“天狼秀士”羅三恨乃是一片胡言,雙雙向其稱謝不止!
“天狼秀士”羅三恨指使谷家麒等.趕往“哀牢山神魔谷”之舉,是要使他與水中萍相逢,好讓水中萍了
卻心願,故而索性笑道:“與阮清泉同往‘哀牢山神魔谷’的,還有二人!”
東方剛想不出何人會與阮清泉同行,忙又問道:“其餘兩人的名姓,羅老人家是否知曉?”
“天狼秀士”羅三恨點頭笑道:“阮清泉曾經為我引見,一位是‘哀牢魔谷’文武卜賭四大神魔中的卜魔
,‘鐵嘴君平’辛子哲,另一位則是北天山‘冷香仙子’聶冰魂的弟子,名叫水中萍!”
谷家麒正愁無處尋覓水中萍,聞言又驚又喜地,失聲叫道:“水中萍也曾來到‘邛崍幽浴’?”
東方剛笑道:“這才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請問羅老人家,阮清泉等走了多久?”
“天狼秀士”羅三恨笑道:“老夫在‘邛崍山’口送走阮清泉等,迴轉此處,便與兩位老弟相遇!他們去
了約莫半日光陰.只要途程不差,盡可追上!”
谷家麒聞言,便向東方剛説道:“既然羅老人家這等説法,我們不宜耽延,似應立即趕上阮清泉等,問問
這‘邛崍幽谷’的起火究竟?”
東方剛知道谷家麒最關心的還是水中萍!並因自己也頗驚奇,水中萍、辛子哲等,怎會跑到“邛崍幽谷”
,並與阮清泉結伴同赴“哀牢”?
遂含笑點頭.向“天狼秀士”羅三恨稱謝告別,匆匆往“哀牢山神魔谷”趕去!
“天狼秀士”羅三恨江湖閲歷極深,一看谷家麒聽見水中萍姓名以後的關切神色,便知谷家麒並非對水中
萍完全忘情,只要途中趕上,或是去到“神魔谷”相會,則義女心願,多半能夠就此了卻!
想到得意之處,不禁咧開他那張狼形大嘴.發出了一陣狼嚎似的怪聲長笑!
但狼嚎未畢,長笑突收,兩道眉頭,也深深地緊皺一處!
原來“天狼秀土”羅三恨忽然想起自己的這些安排,有了極大矛盾!
自己贈與水中萍的那粒紅丹藥,名叫“天狼蕩心丸”,不論融於酒內茶內,毫無色香,使服食之人,無法
發覺!
但一經入腹以後,立即化成一種懶洋洋,暖烘烘的異樣感覺,充沛全身,春情奔放,無法遏止!
谷家麒不論定力多堅,只要服食這粒“天狼蕩心丸”後,必與水中萍互相好合,成全了義女的心願!
不過“天狼變心丸”與“天狼蕩心丸”的藥力,恰好相剋,谷家麒服食“天狼蕩心丸”後,與水中萍互相
燕好,二五真精,妙合而凝,則水中萍所服的“天狼變心丸”的藥力,便即蕩然自解!
水中萍是北天山“冷香仙子”聶冰魂的衣缽傳人,正派名門,心性高傲無比,倘若“天狼變心丸”的藥力
一解,哪裏還會看得起自己這“天狼秀士”並認為義父?
“天狼秀士”羅三恨想到此處,不禁罵自己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怎的這等糊塗,竟會忘記了“天狼變心
丸”與“天狼蕩心丸”,兩種奇藥互相剋制之事!
事既如此,自己只有也自隨後跟蹤,暫時不讓谷家麒與水中萍互相燕好,然後再作其他處置!
心意既決,“天狼秀士”羅三恨遂匆匆趕回“百丈峽天狼窟”,化裝易服,準備重出江湖,索性掀起一場
大大風浪!
他秘製的人皮面具,共有七副之多,故而等到“天狼秀士”羅三恨準備就緒.重登“百丈峽”,走出“邛
崍山”,趕往“哀牢魔谷”之時,業已變成了一位風度翻翩的中年青袍儒生,哪裏還是少目缺耳,臉長如狼,
獠牙巨口的那副鬼怪模樣!
由“邛崍幽谷”奔向“雲南哀牢”的可走之路,自然甚多,他們三批人物,先後登程,怎會過分湊巧,都
走同一路徑?
其中走得最快的,要數東方剛、谷家麒二人,星夜飛馳,展盡輕功,兼程疾趕!
第二則數“天狼秀土”羅三恨,而最先走的“鐵嘴君平”辛子哲,與水中萍,反倒走得最慢!
三批人物走得雖有快慢,但途程卻告不同,自然誰也不會把誰追上!
最先到達“哀牢山”的,是谷家麒與東方剛二人,徑往“神魔谷”中,求見“魔外之魔”公孫大壽!
這時,被公孫大壽派往各處投書的“文武卜賭”四大神魔,均未迴轉,但谷家麒不共戴天的殺父深仇,“
陰風叟”濮陽赫,倒在“神魔谷”內!
“魔外之魔”公孫大壽聽説谷家麒、東方剛求見,不禁微微一愕,訝然自語説道:“他們兩人,忽來‘哀
牢魔谷’則甚?”
“陰風叟”濮陽赫雙眉一軒,怪笑説道:“這叫‘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谷主不妨小施妙
計,了結他們,也好為濮陽赫消除一樁心頭隱患!”
“魔外之魔”公孫大壽微笑説道:“上次‘端陽五毒宴’上,佈置巧妙,使所有在席之人,全中奇毒,而
我的本來面目,仍未揭穿,如今這兩個懵然無知小輩的或生或死,還不是全在我們的掌握以內!”
“陰風叟”濮陽赫笑道:“端陽五毒宴時,谷主雖然佈置巧妙,但‘鐵嘴君平’辛子哲所佔卦象中的一句
‘賊在帥位’,卻幾乎把谷主的本來面目,完全揭破!”
“魔外之魔”公孫大壽點頭説道:“辛子哲的‘金錢神課’太靈,實是我等大忌!”
“陰風叟”濮陽赫獰笑説道:“這事好辦,由濮陽赫下手,暗暗把他除掉就是。”
公孫大壽道:“把辛子哲除掉,固然容易,但這種人才,太以難得,最好還是收為已用!故而我把他派往
‘邛崍山百丈峽’投書,請我三師弟‘天狼秀士’羅三恨,暗給辛子哲服食一粒‘天狼變心丸’,使他性情大
變,死心塌地的永為臣僕!”
説到此處,轉頭對侍者笑道:“你們且迎迓來客,到‘神魔殿’中落座,説我因事拖延,即來相見!”
侍者領命去後,“魔外之魔”公孫大壽又向“陰風叟”濮陽赫含笑説道:“要殺仇人,必須親自下手,才
覺快意!濮陽兄快去易容,並服我一粒‘七妙變音丹’,再到‘神魔殿’中,與谷家麒、東方剛等相見!”
“陰風叟”濮陽赫點頭狂笑説道:“谷主説得極對,我定要親手害死谷家麒,才算報復了昔日在‘邛崍幽
谷’以內,險些被他‘七劍分屍’之恥!”
話完,剛待回身前去易容變音。
“魔外之魔”公孫大壽忽又微笑叫道:“濮陽兄注意,這次見面與上次的情勢不同,要用烈性劇毒對付他
們,不能再用慢性毒物!”
“陰風叟”濮陽赫笑道:“谷主放心,少時我奉敬谷家麒一杯酒兒,只要他點滴入喉,管保立時腸斷!”
“魔外之魔”公孫大壽得意獰笑幾聲,便自起身向“神魔殿”中走去!
這時,谷家麒與東方剛.已在“神魔殿”中落座,由侍者獻上香茗,殷勤款待。
公孫大壽在心機智計方面,雖略遜於二師弟“天狼秀士”羅三恨,三師弟“黑心張良”司馬庸,但也稱得
上是位一代梟雄,一進“神魔殿”,臉上獰厲之容便收,換了一副和靄無比的神情,哈哈大笑説道:“谷老弟
與東方老弟,怎又突然光降‘哀牢’?公孫大壽因款待一位多年老友,迎接稍遲,尚望兩位老弟,恕我不敬之
罪!”
谷家麒與東方剛,確實認為“魔外之魔”公孫大壽曾中“黑地獄”劇毒,定與自己敵愾同仇!
聞言忙自雙雙起立,抱拳施禮,谷家麒並含笑説道:“公孫谷主請莫如此謙虛,谷家麒與東方剛是路過‘
哀牢’,順途拜謁,谷主雙腿既已康復,所中‘黑地獄’劇毒,定告無礙的了!”
東方剛聽谷家麒説是路過“哀牢”,順途拜謁,便知他不好意思明説尋覓水中萍,故而暫時隱瞞了那姓羅
的狼形老人的指點之語!
公孫大壽一拍自己雙腿,微笑説道:“多承谷老弟記掛賤恙,我這兩條腿兒,在參予‘中元鬼節大會’以
後的返回途中,便已痊癒,正與另一位老友商議怎樣才能羣策羣力地,共破‘黑地獄’,剪除那般鬼蜮兇邪,
為武林中消彌大患!”
東方剛笑道:“谷主那位老友,想必也是世外高人?”
公孫大壽笑道:“此人武學不弱,智計亦高,但因生性淡泊,不長在江湖走動,故而姓名聽來,可能稍覺
陌生,他叫‘清虛劍客’崔人泰!”
谷家麒與東方剛果然覺得這名號甚生,從未聽過!
公孫大壽又復笑道:“彼此志同道合,都是嫉惡如仇之士,我且把這位‘清虛劍客’崔人泰請來,為兩位
老弟引見引見!”
説完,即命侍者去請那位由“陰風叟”濮陽赫改扮的“清虛劍客”崔人泰,到這“神魔殿”內落座!
片刻以後,“陰風叟”濮陽赫便自前來。
他如今業已改扮成一位銀鬚雪發,神態超然出塵,腰繫長劍的灰袍老者!
“魔外之魔”公孫大壽首先指着“陰風叟”濮陽赫,向谷家麒、東方剛含笑説道:“這位便是我多年至交
‘清虛劍客’崔人泰!”
谷家麒、東方剛一齊起立恭身,含笑為禮!
“魔外之魔”公孫大壽又復指着谷家麒、東方剛,向“陰風叟”濮陽赫説道:“這位谷家麒老弟,年歲雖
輕,卻有一身驚人藝業,他是‘七劍神君’歐古月,與‘綠鬢仙婆’喬賽喬的心愛義子!這位東方剛弟,名列
‘邛崍三絕’,是‘南海少林’靜禪上人的俗家高弟!”
“陰風叟”濮陽赫聞言,也向谷家麒、東方剛含笑答禮,手捋銀鬚説道:“兩位老弟神采不羣,又復藝出
名門,崔人泰欽敬不己!”
雙方略為遜謝客套,便即相互落座。
“魔外之魔”公孫大壽向“陰風叟”濮陽赫笑道:“谷老弟等,不但是當世武林的奇葩異卉,並與我們敵
愾同仇,他們已定於明年五五端陽,設法蕩平‘黑地獄’,誅除‘幽冥主宰’鄺無畏,‘黑心張良’司馬庸等!”
“陰風叟”濮陽赫裝出一副欽佩神色,看了谷家麒、東方剛幾眼,忽向“魔外之魔”公孫大壽笑道:“公
孫谷主,崔人泰要借花獻佛,請你命人給我一壺美酒!”
“魔外之崖”公孫大壽含笑傳命侍者立即送來美酒。
“陰風叟”濮陽赫先斟一杯,遞給公孫大壽,並含笑説道:“第一杯酒,崔人泰要先敬公孫谷主,一來我
們睽違多載,舊友重逢.應該祝賀你創設下這片基業!二來關於殲除‘黑地獄’兇邪之事,有谷老弟,東方老
弟這等少年英俠,共同協力,也應該浮一大白!”
“魔外之魔”公孫大壽含笑點頭,舉起酒懷,一傾而盡!
“陰風叟”濮陽赫又斟了兩杯美酒,向谷家麒、東方剛含笑説道:“這兩懷美酒,我要敬谷老弟與東方老
弟!”
谷家麒與東方剛哪裏知道酒壺之內,藏有機關。所斟的第一杯酒,與第二三兩杯,截然不同,前者毫無異
處,後者卻含有入口斷腸的劇烈毒性!
遂均雙雙站起身形,由東方剛含笑説道:“武林敍齒,長者為尊,東方剛等不敢當崔老人家親自敬酒!”
“陰風叟”濮陽赫一陣呵呵大笑,笑完説道:“兩位老弟不必過謙,我這杯酒兒,一不是敬你們藝出名門
.二不是敬你們身懷絕學,所敬的只是你們不畏豪強,嫉惡除奸的俠膽義肝!”
因為“陰風叟”濮陽赫措詞既巧,“魔外之魔”公孫大壽又復飲酒在先.谷家麒與東方剛遂毫無疑惑地,
躬身稱謝,接過酒懷含笑飲盡!
“陰風叟”濮陽赫見毒計已成,不由得意已極地發出一陣震天狂笑!
“魔外之魔”公孫大壽因自己曾矚“陰風叟”以烈性劇毒,向谷家麒、東方剛下手,知道對方酒一下喉,
立告腸斷,遂也用一種在喜孜孜中隱含獰惡的眼光,注視谷家麒、東方剛,準備欣賞他們的慘死情狀!
谷家麒飲酒既畢,見狀訝然問道:“公孫谷主與崔老人家,你們這樣凝視谷家麒、東方剛則甚?”
“魔外之魔”公孫大壽見谷家麒、東方剛飲完一杯入口斷腸的劇烈毒酒以後,居然竟似毫無所覺?不禁與
“陰風叟”濮陽赫對看一眼,均自驚訝欲絕!
谷家絕這一發話相問,“魔外之魔”公孫大壽畢竟老奸巨猾,趁機大笑説道:“我是見兩位老弟酒量甚豪
,也想把敬三杯!”
谷家麒看了手中酒懷一眼,點頭微笑説道:“谷家麒尚可敬領三杯美酒,但我東方大哥,卻具河海之量,
公孫谷主如有‘五毒佳餚’,何不再賜幾味?”
“魔外之魔”公孫大壽見對方談笑自若,毫無業已中毒,及發現酒內有毒情狀,不禁越發驚疑萬分,目光
又在谷家麒、東方剛臉上,來回一掃,微笑説道:“五毒佳餚雖然必須預先準備準備,倉促湊辦不及,但我‘
神魔谷’中卻另有其他山珍海味!常言説得好:‘酒逢知己千杯少’,我索性吩咐就在這神魔殿中開筵,彼此
同謀一醉便了!”
話完,揮手吩咐侍者在這“神魔殿”中並筵設席!
東方剛知道谷家麒開口索宴之舉,是想會見“鐵嘴君平”辛子哲,及水中萍、阮清泉等。
遂向“魔外之魔”公孫大壽含笑説道:“公孫谷主,‘文武卜賭’四大神魔何在?怎不請來一同飲宴?”
“魔外之魔”公孫大壽笑道:“他們被我派往四外投書.均尚未返。”
谷家麒、東方剛這才知道自己星夜疾馳趕過了頭,竟然先於水中萍、辛子哲等,到達“哀牢魔谷”來!
這種情形之下,只有在此稍作勾留,靜待水中萍等.到來相見。
“陰風叟”濮陽赫見席已設好,忽向“魔外之魔”公孫大壽説道:“公孫谷主,崔人泰多年,未聞你的絕
妙琴音,今日既有谷老弟、東方老弟這等佳客在座,可否當筵一奏?”
“魔外之魔”公孫大壽猜出“陰風叟”濮陽赫忽作此請必含探意,遂點頭笑道:“既遇知音,何必藏拙?
我命人取琴,請崔兄及谷老弟東方老弟,加以指教便了!”
“陰風叟”濮陽赫笑道:“谷主不必差人,我替你去取琴,順便再以我一件自練之物,在三位方家之前,
請教請教!”
“魔外之魔”公孫大壽知道“陰風叟”濮陽赫為了劇毒失靈,藉口脱身,欲往查究原因,並另作佈置,遂
只含笑稱謝,未加攔阻!
谷家麒與東方剛.則因反正要在“神魔谷”內,等待水中萍,也樂得看看清虛劍客崔人泰意欲向自己請教
的,究是甚麼希罕物?
片刻以後,“陰風叟”濮陽赫已將“魔外之魔”公孫大壽所用的一具瑤琴取來,另外並有一隻圓形黝黑鐵
盒!
“魔外之魔”公孫大壽接過瑤琴,略為拂拭,便即彈了一曲“清虛引”,指法琴音,果均佳妙!
谷家麒文武兼資,風流俊逸,對於絲竹之道,自不外行,靜靜聽完,含笑讚道:“谷主琴藝造指極深,弦
中凝雨,指下生波,令人入耳心清,谷家麒佩服不已!”
“陰風叟”濮陽赫趁機提壺,斟了四杯美酒,分置自己及公孫大壽、谷家麒、東方剛面前,哈哈大笑道:
“多年來聆公孫兄雅奏,指法果然佳妙,來來來,崔人泰與谷老弟,東方老弟,向你共賀一杯!”
“魔外之魔”公孫大壽知道“陰風叟”濮陽赫這次定在谷家麒、東方剛面前的美酒之中,親手下了劇毒,
遂一面含笑舉懷,一面冷眼偷窺谷家麒、東方剛等二人,有何動作?是否仍然不畏酒中劇毒之力?
谷家麒與東方剛,依舊毫無戒心,神色自如地,取起酒杯,雙雙含笑飲盡!
“陰風叟”濮陽赫這次是親手下毒,所用毒藥,更是“黑心張良”司馬庸秘製,毒力奇強,點滴入喉,便
即肝腸寸裂,七竅狂噴黑血而死!
但谷家麒與東方剛飲酒以後,卻仍無絲毫異狀!
這種不可思議之事,一再發生,自然使得“魔外之魔”公孫大壽,與“陰風叟”濮陽赫,面面相覷,驚訝
欲絕!
東方剛覺出他們神色有異,濃眉一軒,縱聲笑道:“公孫谷主與崔老人家,東方剛有事要向兩位請教!”
“魔外之魔”公孫大壽與“陰風叟”濮陽赫,以為被對方識透機關,不禁心內一驚,全身功凝雙掌,暗地
提防,並由公孫大壽佯笑答道:“東方老弟有話請講!”
東方剛笑道:“彼此敵愾同仇,份屬武林道義之交,應該彼此肝膽相照!怎的東方剛發現公孫谷主與崔老
人家神色異常,好似有什麼難言之隱……”
“陰風叟”濮陽赫聽到此處,內心頓寬.指着几上那具黝黑鐵盒,哈哈大笑説道:“東方老弟眼力不錯,
你若能揭開這具鐵盒,崔人泰便對你説出我心頭的難言之隱!”
東方剛目光一注几上圓形鐵盒,軒眉問道:“這隻鐵盒以內,莫非藏有甚麼莫大秘密?否則縱用生鐵鑄死
,也應該不難把盒蓋揭起!”
“陰風叟”濮陽赫笑道:“東方老弟不要小視這隻鐵盒,倘若‘混元掌力’.未能練到十一成以上,恐怕
不易將盒蓋開啓!”
“魔外之魔”公孫大壽聞言,臉上不禁浮現一絲頗為陰毒的得意微笑!
原來這隻鐵盒.是“黑心張良”司馬庸,與“幽冥主宰”鄺無畏,聯合智力,精心秘造,名為“化血無形
盒”,盒中藏有無形無色無味的極毒毒煙,只要把盒蓋用力一開,毒煙四散,開盒之人,便會不知不覺中,暈
倒當場,全身化血而死!
東方剛聽“陰風叟”濮陽赫這等説法,自然越發不服,伸手把那隻“化血無形盒”取起,狂笑説道:“東
方剛所學雖淺,卻敢勉力一試!”
“魔外之魔”公孫大壽與“陰風叟”濮陽赫,見東方剛取起“化血無形盒”,不禁對看一眼,眉頭微蹙!
因為“陰風叟”濮陽赫所認為的深仇大敵,是谷家麒而非東方剛,才在兩番毒酒無功之下,想仗這隻“化
血無形盒”,來致谷家麒的死命!
如今東方剛不知危險地,竟欲逞能開盒。
則盒蓋一開,毒煙四散,東方剛立遭慘死之下,谷家麒豈不有了警覺?
故而“陰風叟”濮陽赫在東方剛功凝五指,正待抓向盒蓋之際,突然搖手笑道:“東方老弟且慢,崔人泰
還有句話兒,未曾交代清楚!”
東方剛揚眉問道:“崔老人家有話請講!”
“陰風叟”濮陽赫説道:“這隻‘混元鐵盒’,製造得極為奇異,其中空無一物!倘若功力足夠,一揭便
開,但萬一功力不夠,略為勉強,便可能產生‘回元反震’,使揭盒之人遭受極大傷害!”
東方剛狂笑説道:“聽崔老人家這等説法,莫非認為東方剛是武林末流,功力不足?”
“陰風叟”濮陽赫冷眼旁觀之下,看出谷家麒業已躍躍欲試,遂含笑説道:“崔人泰哪敢小視東方老弟,
我只是關心老弟安危,不得不詳加説明……”
話猶未了,谷家麒業已含笑説道:“東方兄,小弟要想搶你這件生意!”
東方剛知道自己所練“混元掌力”,最多隻有十一成,是否能開這奇異鐵盒,實無確切把握。
聽谷家麒這樣一説,遂想乘機藏拙地,含笑問道:“谷兄是否想開這隻鐵盒?”
谷家麒點頭一笑,向“陰風叟”濮陽赫説道:“崔老人家,我練的不是‘混元掌力’,若以‘硃砂巨靈神
掌’來開啓這隻‘混元鐵盒’,是否可以?”
“陰風叟”濮陽赫見谷家麒逞強出頭,遂正中下懷地,點頭笑道:“不論任何功力,只要到了爐火純青之
境,均可開這‘混元鐵盒’!”
谷家麒聞言,遂向東方剛笑道:“東方大哥,小弟想借崔老人家這隻‘混元鐵盒’,一試本身功力!”
東方剛深知谷家麒功力比自己略高,遂把“混元鐵盒”,含笑遞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