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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因為認定賤狗沙發組只是一則單純的插曲,柴家上下大都沒有放在心上。

    但是很快的,眾人便發現他們的想法太過天真。

    接下來的日子裏,柴家不斷收到各種指名要柴聿京簽收的東西,像是HelloKitty雙人牀組、芭比置衣櫃、米老鼠書桌、皮卡丘枱燈、趴趴熊睡袍、賤兔造型脱鞋……林林總總組合起來,剛好可以佈置成一間卡通夢幻屋。

    甚至越到後來,一些千奇百怪的東西都出籠了,其中還包括像充氣娃娃這類的情趣商品。

    柴聿京不是笨蛋,自然看得出來對方明擺着是在耍他。

    就連反應較為遲鈍的柴母也隱約感覺到,送這些東西的人,目的似乎不是想向兒子示好,而是存心鬧他。

    為此,她還忍不住問起,"小京啊!你是不是在外面得罪了什麼人?"否則人家為什麼要這樣耍他。

    臉色陰沉的柴聿京沒有答腔,但柴家上下心裏都十分清楚,以他傲慢又目中無人的個性,得罪的人可多了。

    只不過,有膽同他計較的,這人倒還是頭一個。

    為此,除了火氣一日比一日旺的當事人柴聿京外,柴家其餘五口反倒是好奇的成分居多,不論對方是男是女,他們都很期待這人能早日現身。

    也是因為這個緣故,近來下班時間一到,柴家四少全都自動自發,不等家人催便準時回家報到。

    不消説,柴聿京的目的自然是想趕回來攔截上門的送貨員,從他們口中問出關於寄貨人的線索,以便將對方揪出來海扁一頓。

    至於上頭三名兄長,泰半是看戲的成分居多。

    對於柴聿京這個年紀和他們差了一大截的麼弟,柴家三少對他的縱容並不亞於父母,再加上柴家雄厚的背景跟他自身優越的條件,終究養成他今日目中無人的性格。

    雖説他們也不覺得小弟這樣有什麼不好,但是首次遇到有人將自尊心強的小弟耍着玩,還是免不了令他們感到好奇。

    只可惜,對方為免泄漏身份,從來不在同一個地方購買東西兩次,以致柴聿京至今仍無法揪出那人來。

    一個月下來,自尊心受挫的柴聿京早已憋了滿肚子氣,柴家上下在看戲之餘,倒也都識相的不去惹他。

    "送貨的呢?"柴聿京一進門便問,這話幾乎已經成了他的口頭禪。

    "還沒看到。"管家恭敬的回應,"不過今天有收到一個寄給您的郵包。"

    他的嘴角抽動了下,"去把郵包拿來。"

    一旁的柴母見寶貝兒子臭着張臉,擔心待會郵包的內容要叫他看了不順心,一氣之下晚飯又不吃了。

    捨不得兒子餓壞身體,趁着管家去取郵包的空檔,柴母開口建議,"小京啊,上了一天班也累了,不如先吃飯吧!"

    "不用了。"柴聿京執意先看過郵包。

    柴母向老公使了個眼色,要他也勸勸兒子。

    柴父於是接着搭陘,"小京啊,只是個郵包,吃過飯後再拆吧!"

    然而,管家卻在這時折了回來,柴聿京的回答是直接伸手接過郵包。

    乍見那個郵包,一旁的柴家三少終於明白父母為何不停遊説小弟先吃飯了。

    黃色的郵包外纏着顯眼的紅色緞帶,中間還打上個特大的蝴蝶結,這樣怪里怪氣的郵包想不引人側目都難,寄件者的蓄意可想而知。

    加上從近來柴聿京接連收到的種種物品研判,郵包裏的東西確實是很可能會使人氣得吃不下飯,尤其它還包裝得如此刻意。

    見到這樣的郵包,別説是柴聿京,就是柴家三少也全沒了吃飯的心思,只想知道里頭裝了些什麼。

    一連悶了幾天的氣,柴聿京像是泄憤似的,"刷"的一聲,將郵包粗魯的撕了開來。

    頃刻間,只見一疊大小不一的紙張從郵包裏四散開來,撒了一地。

    眾人好奇的彎身去撿那些紙張,這才發現全是些刷卡的收據跟發票。

    令人錯愕的是,收據上的簽名全寫着"柴聿京"三個字。

    頓時,眾人只覺得墜入五里迷霧之中。

    郵包裏頭還有一隻信封,柴聿京立刻將它拆開,發現裏頭有張信用卡帳單,以及一張信用卡。

    仔細一看,帳單上頭的每一筆消費,居然全是他這個月來所收到的那些物品。

    至於那張信用卡,不消説,持卡人的姓名自然也是他。

    也就是説,這陣子送來的那些奇奇怪怪,又全指名要他簽收的物品,付款人其實全是他本人。

    這個領悟讓柴聿京驀地爆出一聲怒吼,神情怒不可遏。

    該死!居然敢這麼耍他,他非得宰了那傢伙不可。

    看着柴聿京手上的帳單跟信用卡,再見他一臉氣急敗壞的神情,眾人頓時全明白了。

    毫無疑問的,一向心高氣傲的弟弟,這回是徹徹底底的被玩弄了,也難怪他會氣成這樣。

    儘管看出小弟已是火冒三丈,柴聿笙還是忍不住語出調侃,"我説小弟你也未免太誇張了些,信用卡掉了個把月,居然一點也沒察覺?"

    柴聿京咬牙道:"我沒有掉信用卡。這也不是我的信用卡,我根本沒有辦過這張卡。"

    沒有?他的話讓眾人感到疑惑。

    "你確定?"柴聿笙提醒小弟,"會不會是你送給哪個女人──"

    "我會送卡給那些白痴女人?"柴聿京嗤哼。

    是不太可能,三名兄長不約而同的想。

    以他們對他的瞭解,向來視女人為低等生物的他,蔑視她們都來不及了,哪裏會有可能送她們信用卡。

    "難道是偽卡?"柴聿倫接過信用卡細瞧。

    若真是如此,那麼原本單純的信用卡失竊,將變得更為複雜。

    "阿倫,打通電話到銀行去確認。"柴聿濤吩咐道。

    柴聿倫立即拿出手機,撥打該髮卡銀行的服務專線。

    "就算是偽卡,這人也未免太大費周章了些。"柴聿笙提出評語。

    柴聿京的臉色更難看了,想到那人大費周章的就只為了要耍他,他更是一肚子氣。

    見寶貝兒子臉色越來越陰沉,柴母試圖緩和他的怒氣,"小京啊,會不會只是熟人在跟你開玩笑?"

    "開這種玩笑?!"

    膽敢這麼要他,他要不將那人揪出來痛宰,他就不叫柴聿京。

    從他咬牙切齒的神情不難看出,天之驕子的他這回自尊心可説是遭受到空前重創。

    "冒着盜刷被抓的風險,買來的東西又全數奉還給小弟,我看這傢伙就算不是腦袋秀逗,也正常不到哪去。"忙了大半天,結果什麼好處也沒撈到。

    "你錯了阿笙。"柴聿濤糾正道,"這正是對方心思細密的地方。"

    "心思細密?"

    "正因對方將買來的東西全數奉還,這樣一來,竊盜的罪名自然不成立。"畢竟他什麼也沒拿。

    柴聿笙猛地恍然大悟,"毋需揹負竊盜的罪名,又能達到戲耍小弟的目的,最後甚至還得要小弟自個清償這些帳款……"

    看來這人非但聰明,耍人的伎倆還十分高竿。

    今天要換做是他自己被人耍得團團轉,最後還得負責幫對方擦屁股,他肯定會被活活氣死。

    這樣一想,柴聿笙看着麼弟的神情頓時充滿同情。

    此時的柴聿京早已氣到青筋暴露。現下的他,只想將那人揪出來狠狠的撕裂成兩半。

    柴聿倫結束電話宣佈,"是真卡。"

    "真卡?!"柴聿笙叫出聲來,"這怎麼可能?"

    "銀行調出申請資料,發現對方是用以卡辦卡的方式申得這張信用卡。"

    換言之,對方除了取得小弟的身份證明文件外,還握有他其他張的信用卡。

    眾人的視線頓時全轉向他。

    "我沒有掉任何證件跟信用卡。"柴聿京沉聲重申。

    柴聿濤的神情轉為慎重。

    如果説對方能持偽造的信用卡請卡,甚至不被銀行方面所察覺,那麼這就不再只是無傷大雅的玩笑那麼簡單。

    "阿京,把皮夾拿出來。"他雖然相信麼弟,但為了謹慎起見仍須再做確認。

    "大哥!"柴聿京因兄長的話而深覺受辱。

    "阿京,大哥只是基於謹慎起見。"柴聿倫幫腔道。

    柴聿京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但仍不情願的取出皮夾。

    而事實證明,他的證件確實還在皮夾內。

    "既然小京的證件都在,也未曾遺失過,那對方到底是怎麼辦到的?"柴母想不透。

    一瞬間,柴聿京腦海裏像閃過什麼,但由於速度實在太快,令他來不及捕捉那絲線索。

    "雖説到目前為止並未造成任何實質傷害,但若對方有能力偽造這些證件,那麼難保將來不會用在危害柴家的方面上。"柴父對幾個兒子提出警語。

    從柴家幾兄弟的神情看來,顯然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而且根據銀行表示,這張信用卡才辦了一個多月。"柴聿倫補充説明。

    "一個多月?"柴聿笙怪叫,"難道那傢伙一拿到卡便開始作怪不成?"

    確實,若以帳單上消費的日期來看,是很有這種可能。

    "阿京,上個月月初,你是否曾跟什麼人對上?"柴聿濤問道,試圖找出可能的嫌疑犯。

    上個月月初……柴聿京擰眉陷入沉思。

    "大哥,你這問的不是廢話嗎?"柴聿笙回道。以麼弟的性格要不跟人對上,那才奇怪。

    驀地,一縷思緒飄過柴聿京的腦海裏。

    是了!上個月月初在百貨公司,他的皮夾不正巧短暫遺失過。

    所有的疑點跟發生的時間一經串連,對方的身份已是昭然若揭。

    的確,以那臭女人的個性是很可能搞出這些名堂來,難怪他當時還覺得那女人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好心,原來是……

    很好!看來他們之間的樑子是越結越深了。柴聿京的嘴角泛起一抹猙獰。

    她要真以為能在耍完他後還安然無恙的全身而退,那麼他將會讓她知道,她的想法是何等的天真。

    "大哥,爸説得有道理,還是報警處理吧!"柴聿倫提議。

    "不可以!不許報警。"柴聿京突然衝口制止,激烈的反應引起眾人的注意。

    僅只看了他一眼,柴聿濤心裏便已有了譜,"你知道對方是誰?"

    他沒有回答,只道:"大哥,這件事你們誰也不許插手。"他要親自處理她。

    柴聿京強勢的態度更增添了眾人的好奇,他明明氣得不輕,照道理説,他應該是那個最想見對方伏法的人才是。

    "你打算怎麼做?"柴聿濤問。

    柴聿京沒有言明,只是陰沉的表示,"我會把她找出來的。"他臉上的神情説明了他的決心。

    傍晚時分,恩喜才進家門,一抹嬌小的身影隨即朝她撲了過來。

    "大姑姑!"

    恩喜順勢彎身將可愛的小人兒一把抱起。

    "妙妙乖。"在見到小侄女的同時,她心裏已經有了底。

    果然,一陣熱切的聲音隨之插入這對姑侄之間,"姊,你總算回來了。"

    相較於大弟臉上的熱切,恩喜顯得冷淡多了,心知住在對面的大弟選在這時候上門肯定又沒好事。

    "這回你要不幫我,我就真的死定了。"話才剛落下,俞德寬已經像只黏人的蒼蠅般飛到她面前。

    恩喜冷哼,"是啊!你哪回不説死定了,怎麼就沒見你死成過?"累得她一再受到騷擾。

    俞德寬被她冷不防的一堵,頓時語塞。

    恩喜抱着咯咯笑的小侄女繞過大弟,逕自走進客廳。

    被撂下的俞德寬連忙又跟上,"姊,這次不一樣,約好了明天入鏡的女模特兒臨時出車禍摔斷了腿,你要不幫我,明天的廣告就拍不成了。"

    "那不正好,平白賺到一天假,可以在家多陪陪女兒。"她一點也不同情大弟的處境。

    "姊,你別開玩笑了,廣告公司才剛起步,要是將明天的進度延後,光是事先聯絡好的工作人員跟那些拍攝器材,我得賠上多少錢啊!"俞德寬委屈叫苦。

    "那還不簡單,趁現在還有時間,趕快去找別的模特兒啊!"

    將恩喜的不為所動看在眼裏,俞德寬不得不承認,這個大姊是越來越難搞了。

    "姊,這一時之間你讓我上哪去找人?"

    恩喜只覺得他這話問得甚為可笑,"要是我沒記錯,搞這行的人是你才對吧?"居然問她!

    俞德寬索性涎着笑臉賴皮道:"所以我才來找大姊你啊!"

    "我沒空!"她一口回絕。

    對於三個弟妹每回一有事便第一個找上她,她早已覺得不耐煩了。

    雖説父親過世得早,母親又只是個平凡的婦道人家,自己姊代父職也是理所當然,但是他們也未免依賴過了頭,簡直就把她當成是萬能麻煩收拾器。

    "怎麼會沒空?你又不用上班。"俞德寬直覺反駁。

    "我得工作。"

    "拜託,姊,你那也叫工作?"説穿了,不就是個兼差罷了。

    恩喜挑高半邊眉,"幫出版社校稿,為什麼不能算是工作?"她語氣裏大有質問的意味。

    "你又不是正職。"俞德寬説着,忍不住順道提起,"我説姊,好歹你年紀也不小了,是不是該考慮找份穩定點的工作來做?"

    大弟話一出,恩喜簡直要懷疑起自己的耳朵。

    虧他居然還有臉這麼説她?

    也不想想看,要不是他們三天兩頭死皮賴臉的求她幫忙這、幫忙那,致使她三不五時就得跟公司請假,搞到後來沒有一家公司肯錄取她當正規職員,今天她會落得當兼職校稿員的下場?

    天曉得只要她一天沒擺脱三個弟妹的糾纏,還能撈個兼職做做就已經算是萬幸了。

    剛巧在這時走進客廳的俞母聽到大兒子的話,順勢便接口道:"我看找什麼正職的工作就免了,還是趕快找個好男人把自己給嫁了比較實際。"

    恩喜白眼一翻。拜託!別又來了。

    果不其然,俞母一逮着機會又開始嘮叨起女兒的婚事。

    "我説恩喜啊,你今年都已經二十九歲了,你看看你弟弟跟妹妹們,德寬都已經結婚三年多了,恩樂也結婚快一年了,你這個做大姊的──"

    "媽!"她不耐的打斷母親的長篇大論。

    "難道我説錯了?"俞母一副要是她敢反駁,鐵定非唸到她耳朵長繭不可的嘴臉。

    恩喜鴕鳥般的辯稱,"還有小弟啊!他也還沒結婚。"

    "你小弟──"

    等不及俞母開炮,正坐在沙發上吃水梨的俞德恕,已自行跳出來説話。

    "拜託哦!大姊,我才剛升大四耶!"才二十二歲要結什麼婚啊?

    恩喜瞪了小弟一眼,要他閉嘴。

    俞德恕雖然噤聲,仍忍不住嘀咕,"而且我也有女朋友了。"

    耳尖的俞母自然不可能錯過小兒子的補述,"聽到沒有,連你小弟都有女朋友了,你這做大姊的,到現在連個男朋友的影子也沒瞧見。"

    可能的話,恩喜實在想拿對耳塞將兩隻耳朵給塞住。

    雖説她知道母親是為了她好,但是自己姊代父職多年,好不容易熬到三個牛皮糖長大,眼看便要重獲自由……

    她怎麼可能蠢到在即將脱離苦海之際,又腦袋秀逗的給自己找個男人,讓自己被綁在婚姻的牢籠裏?

    "媽,這事以後再説啦,我跟德寬還有其他的事要談。"恩喜藉口引開話題。

    俞德寬立即興奮的接腔,"姊,你答應幫我啦!"

    答應?她什麼時候答應來着?

    "我説了,我沒空。"恩喜不改初衷。

    "可是姊──"

    "要真找不到人,惠如不就是個現成的人選。"恩喜打斷道。

    "不行啦!姊,惠如不行。"俞德寬立即一口回絕。

    天氣這麼熱,他説什麼也捨不得讓自個老婆去幹那等苦差事。

    "不行?"她倏地眯起眼來,像是嗅到什麼不尋常的陰謀。

    意識到説露了餡,俞德寬連忙亡牢補牢的説:"我的意思是説惠如得上班,抽不出空。"

    毫無疑問的,這是恩喜本年度聽過最蹩腳的理由。

    "要是我沒記錯的話,惠如正巧是你的秘書沒錯吧?"沒空!想騙誰啊?

    眼見藉口就要被戳破,俞德寬倏地急中生智,"可是惠如明天得跟我去洽談另一個Case。"

    她眉毛一挑,"這麼巧?"一臉瞭然。

    "是、是啊!"他強壓下心虛,"所以姊,現在只剩下你能幫我了。"

    "還有恩樂。"恩喜提醒道,畢竟家庭主婦是最閒不過的了。

    説也湊巧,説曹操,曹操就到。

    "我説姊,你這不是存心挖苦我嗎?"俞恩樂挺着個大肚子進門,"你瞧我現在這個樣子,能幹什麼活?"

    俞母見二女兒在這時候回來,奇怪的問:"怎麼回來了?逸羣呢?"望着門外搜尋女婿的蹤影。

    "逸羣今晚加班,家裏就剩我一個人,想説回來陪媽吃飯,等他下了班再順道過來接我。"

    "這樣也好,懷了孕一個人待在家裏確實不太好。"俞母贊同道。

    恩喜聽了禁不住翻了翻白眼。

    真是夠了,不過就是懷個孕,一個人待在家裏能有什麼不好?

    相反的,一個大肚婆挺着個肚子,還特意搭個十幾分鐘的公車回孃家吃晚飯,那才真的是非常不好。

    她忍不住要想,弟妹三人今天之所以會依賴成性,除了是他們自己的性情使然外,母親也得負一半的責任。

    "怎麼樣啊?姊,你就幫幫我這一回吧!"俞德寬死皮賴臉的拜託。

    他的哀兵政策並未軟化恩喜,反倒是俞母看了不忍,"是啊恩喜,德寬應該也是真的沒辦法才會來找你幫忙,你就幫幫他嘛!"

    很顯然的,母親實在是太不瞭解自己的兒子了。

    "媽,不是我不幫他,而是人家拍廣告的模特兒都必須長得出色、漂亮才行,加上她們穿的衣服都是經過量身訂作的,我的身材又不算高挑,穿起來根本就不合身。"恩喜解釋道。

    "這樣啊……"俞母被説服了。

    倒是俞德寬急急接口説:"合身,肯定合身,那模特兒的身材跟姊的剛好差不多,而且明天的廣告,拍攝的是模特兒的背影,根本不會照到正面。"他一古腦的將恩喜所提的問題全給駁回。

    言下之意,就算她長得像母夜叉也無所謂。

    儘管大弟一席話説得又快又急,恩喜還是從中捕捉到耐人尋味的字眼。

    "剛好、差不多?"這可就玄了。

    雖説她一百六十五公分的身高並不算矮,但是跟那些動輒一百七十公分起跳的模特兒相比,可還有着一定的差距,再怎麼説也不可能剛好差不多。

    除非……

    "敢情那衣服該不會打從一開始就是專為我準備的吧?"恩喜微眯的雙眼裏透着危險的訊息。

    一時口快説溜嘴的俞德寬吞吐的否認,"怎、怎麼會呢?只是湊巧罷了!"

    湊巧?她要真相信那才有鬼。

    她這個弟弟顯然從一開始便把腦筋動到她頭上,早打定主意要將請模特兒的這筆花費給省下來。

    在恩喜的厲眼逼視下,俞德寬心虛的調開視線,同時悄悄的向小女兒使了個眼色。

    窩在恩喜懷中的小妙妙一接收到爸爸傳遞來的求救訊號,便將稍早父親在家裏教過自己的話逐字説出。

    "大姑姑,爸爸好可憐喔!你幫幫他嘛……"

    早從剛才一進門,恩喜便料到大弟肯定又想來用這招,明知道她無法拒絕小侄女的請求。

    終於,恩喜還是點頭答應了。

    "太好了!姊,謝謝你。"俞德寬一臉計謀得逞的笑意。

    一旁的俞德恕見狀,趕忙順勢提道:"大姊,那後天我跟幾個朋友要去環島旅行,你也替我到披薩店打工一週好不好?"

    "什麼?!"她覺得這些弟妹們真是越來越得寸進尺了。

    "拜託啦!大姊,看你要吃什麼名產,我再幫你買回來。"俞德恕試圖討好恩喜。

    而她立即打了回票,"我什麼也不吃!"

    俞德恕見狀又搬出他們對付她慣用的那一招──死皮賴臉的拜託。

    "好啦!大姊,你就幫幫我這一次啦……"他一邊求恩喜,一邊還不忘向母親、兄姊,甚至是小侄女使眼色,要他們一同幫自己説項。

    面對一大家子的好説賴求,恩喜只能在心裏嘆息。

    唉!這樣子叫她怎麼去找份正職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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