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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過程究竟如何,

    沒有人可以知道得徹底,

    只是我的心中,

    總是會存在着你的身影。

    因為白日高之前的允諾,所以官敏敏總算得以在星期三的上午,候佳國所經營的一家高級酒樓中,見到了自己的偶像。

    實在佩服白日高,居然真的那麼快就可以幫她再次約到候佳國做專訪,想來人脈挺廣的。

    處於黃金地段的酒樓,又有名廚掌勺,光是最便宜一頓就餐消費,也要上千元。因此官敏敏雖然哈這裏哈了很久,但是真的來這裏,卻還是第一次。

    酒樓的包廂內,一張圓桌旁坐着候佳國、官敏敏、白日高,還有……衞泛舟!

    有沒有搞錯啊,明明是她來做專訪。白日高這個介紹人來也就算了,衞泛舟沒事來這裏幹嘛?

    “他為什麼會來這裏啊?”壓低聲音,她問着坐在她旁邊的白日高。

    “你説泛舟?”白日高明知故問的來了一句。

    “就是他。”她磨牙霍霍,可沒忘記當初他曾一腳把她踹下牀。

    “我也不清楚呢,不如你自己去問泛舟。”白日高擺出一副温和無害的樣子。

    自己去問……官敏敏抬起頭,望着離她三個座位之外的人。

    深灰色的長褲,搭配着白色的襯衫,明明只是最簡單的搭配,但是穿在他的身上,卻硬是能夠透出一種華麗的感覺。唉……果然身材好就是這點好啊,穿什麼衣服都好看。官敏敏暗自感嘆着,視線依舊停留在他的身上。

    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視,原本正低頭晃着杯中清茶的人,猛然的抬頭,一雙冷冷的幽黑眼眸,就這樣直直的朝着她望來。

    心,咯噔了一下。

    官敏敏有一種偷看被逮個正着的心虛感。

    拜託,她心虛個P啊!她這是光明正大的看啊!可是……那兩道視線太過直接,太過於不加掩飾……

    驀地,她揚起眉,狠狠的朝着對方瞪了一眼。

    你還看,你還看,你還看……瞪眼神功就此發揮,她邊瞪眼,邊在心裏像唸咒似的默唸着。

    視線依舊不曾移開,衞泛舟定定的望着那不遠處坐着的女人。

    有點張牙舞爪似的瞪眼,像是在挑釁,更像是被激怒,猶如一隻貓咪,弓起身子,豎起了全身的毛。這樣的女人,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像迪迪熊。真是不明白“他”為什麼就固執的認為她可以成為迪迪熊呢?

    雙方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匯着。

    好累!在瞪了半分鐘後,官敏敏忍不住有種想投降的衝動。瞪眼不是那麼容易的,尤其是不能眨動眼皮子,以減弱我方的氣勢。眼皮越來越沉重,而身上竟然還冒起了汗。明明是在吹着冷氣的房間,可是在他這種近乎冰冷的視線的注視下,她竟然還會冒汗——冒冷汗。

    “咳咳!”一陣輕咳聲打破了沉默,始終靜默在旁的候佳國笑着道,“官小姐,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現在就可以開始了。”

    既然有台階下,官敏敏當然是立馬收回了視線,眨了眨有些酸澀的眼,“當然,當然。”她説着,趕緊掏出了筆和記事本,同時也把小型的隨身攜帶錄音機放在桌上,按下了錄音按鈕。

    “候先生,您好。我是《非常》雜誌社的記者,一直很崇拜您在廚藝上的成就,這次有機會採訪你,實在覺得很榮幸。關於上一次我遲到的事情,我想……”

    “沒關係,日高已經對我解釋過了。”候佳國擺擺手説道。

    解釋過了?官敏敏疑惑的看了眼坐在身旁的白日高,後者則笑着聳聳肩。

    唉,不知道他究竟解釋了什麼,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白日高口中所説的版本,絕對不會是當天所發生的真實版本。把視線再次移回到從採訪對象的面前,官敏敏繼續問道,“那麼請問你從事廚師職業已經有多久了?”就她所知,候佳國今年已經有35歲了,因為職業是廚師的關係,所以在他的身上,有着典型的廚師特徵,170幾的身高,略微肥胖,不過不是虛胖,而是有點壯實的胖。手指關節比較粗大,而手臂上的肌肉也比較發達。

    好……好有味道啊!她近乎貪婪的望着那雙擱在圓桌上的粗大十指。候佳國就是用這雙手,燒出了一道道美味的菜式。那些菜,雖然她沒有吃過,但是光是在電視上看到,就讓她有種直流口水的衝動。

    “18年了。”他的聲音,拉回了她的無限遐想。

    “是……18年了啊。”口水似乎真的有些快流出來了,她趕緊拿出紙巾稍稍的擦拭了一下,目光還是極其留戀的望着那雙她崇拜的手。“那在你這些年中所研發的新菜式中,有哪道菜是你最滿意的?”她看着筆記本上她事先準備好的問題問道。

    “最滿意的?可以説沒有,也可以説都是吧,因為每一道菜,都是我用心去試驗,去嘗試才做出來的,但是,我不想把滿意太早下定義,因為我還想做出最好的菜。”候佳國的聲音是屬於比較平視的男中音,因此會給人比較踏實的感覺。

    哇,説得她肚子都餓了,腦海中滿是那一盤盤精緻的美食。

    “那你現在在電視台每週三和週五播出的《我教你學123》,是否是你打算把你的美食理論推向大眾化的一個平台?”

    “是啊。”候佳國點點頭,“請問官小姐有看這檔節目嗎?”他本來也只是隨口一問,卻沒想到官敏敏神情激動的差點站起來。

    “我看啊,我每次都看,絕不拉下,而且我還把你的節目都錄下來呢!”猶如像着偶像報告自己的崇拜程度,她語帶自豪的説道。

    嘎?“你、你都錄了?”候佳國顯然也沒想到自己的節目會被人如此喜歡。

    “對啊。”腦袋奮力的點着,她的兩眼散發着星星點點,“我好喜歡你做的那些美食,光是看着顏色,就讓人很有想要品嚐的衝動。”

    “謝謝。”

    “我是説真的。”她的身子,越來越往前傾,“你知道嗎?我多希望能夠……”

    背後,猛然的有兩道視線冷冷的射在她的身上,使得官敏敏渾身一顫,話説到一半就頓住了。

    腦袋微微的往後瞥了一眼,無意外的發現了衞泛舟正用着那雙美麗的桃花眸死死的盯着她。幽黑的眸珠,像深潭一般,吸着人不斷下墜。

    扭回頭,她刻意的忽視着他的注視,再次把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候佳國的身上。

    “我們……再繼續吧。”她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嚨,眼睛望着候佳國的笑臉。微圓的臉龐,比起衞泛舟,候佳國自然是比到天邊去了。不過對審美觀異常的官敏敏而言,只要能夠燒出一手好菜的人,在她的眼中就是“美人”,所以此刻,候佳國臉上的笑容,正是她放鬆心情的最好禮物。

    沒有出聲,候佳國只是以點頭表示。

    温柔的笑容,笑得官敏敏頓時覺得心情愉悦了不少,“那麼——請問你有結婚嗎?”她問着一直以來她都好奇想問的事。因為在她蒐集候佳國資料的時候,並沒有明確的資料指出他究竟結婚與否。

    候佳國奇怪的看了敏敏一眼,衞泛舟的眼眸微微眯起,而白日高,則有趣的打量着衞泛舟那面無表情的臉。

    現場的氣氛,霎時之間顯得有些詭異。

    “……沒。”愣了一愣,候佳國還是禮貌的回答了,雖然他奇怪與對方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畢竟,他只是一個廚師,而非明星。

    “那……”忍不住,她心裏有着一股毛遂自薦的衝動。官敏敏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找一個廚師當丈夫,然後,每天都可以吃到美味的飯菜。長期下來,不僅式她的審美觀改變了,連帶着價值觀也變了。甚至覺得有一個廚師老公的女人,生活絕對幸福。“不知道候先生覺得我……”

    啪!

    一隻手猛然的拽住了她的手腕,然後一道拉力,把她整個人往上提。

    “怎麼……”嘩啦!隨後響起的是椅子翻到的聲音。

    原本還坐在椅子上的衞泛舟,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而且還一臉怒目的把她從椅子上拉起來。

    “喂,我還在採訪,你怎麼可以……”話未説完,身子已經被拖着往前走。

    開門的聲音,還有那門自動關上的聲音,徒留下兩個局外人圍着圓桌面面相覷。

    “日高,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候佳國開口問答。與其説是生氣,倒不如説是疑問更大。衞泛舟他是認得的,雖然只有幾面之緣,但是在他的認知中,那人一向不喜歡與人親近,除了演戲與必要的應酬之外,根本不會與人多接觸。

    結果,今天竟然破天荒的來到這裏,看着整個採訪,然後現在又……

    “沒事,沒事!”白日高笑着擺擺手,“佳國啊,剛才的那一幕可是很難看到的,所以啊……我可是很期待呢。”

    “期待?”他説得他更加迷糊了。

    “總之,就是純粹的期待而已。”站起身子,白日高不想多做解釋的拍了拍候佳國的肩膀,“對了,什麼時候燒幾道菜給我嚐嚐啊,我可是好久沒機會吃到你親手做的菜了。”

    “那是因為這些年你太忙了吧。”候佳國哥倆好的回以一笑。

    “是啊,真的是太忙了,忙着把一塊璞玉雕琢成美玉,成為我心目中的天王。”

    僅僅只花了五年的時間,就已經見其鋒芒了。而他知道,這塊玉,其實可以更上一層樓。只要他明白——所謂真實的情感。

    手被拉着。有點痛!

    一路被拖出了包廂,官敏敏腳步踉蹌的跟着前面的人。“喂,你拉着我幹嘛啊!”人雖然被拖着,可是她的嘴巴卻還是不閒下來。

    腳步沒有放慢,他拖着她走到了走廊的拐角處。因為是個死角,除非有人要進儲藏室,否則根本不會有人經過這裏。狹小的角落,她的背緊貼着牆壁,而他的兩隻手,則手肘貼着牆壁,把她禁錮在了他的懷中。帶點古龍水香氣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明明這氣息該是暖的,可是她硬是覺得有些涼嗖嗖的。

    脊背,不自覺的挺直,官敏敏抬頭,望着近在咫尺的容顏,“如果沒事的話,麻煩你讓開,我還要繼續我的工作。”烏黑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那仰起的面孔,衞泛舟的薄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為什麼?為什麼看到她用着那種專注的神情望着候佳國的時候,他竟然會感覺到一種揪心的疼痛。

    一種隱隱的痛,在刺激着他的神經,然後,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先行一步站了起來,拉起了她走出了包廂。

    “你怎麼不説話啊!”被他看得不自在,她伸出了手,在他面前晃着。

    啪!

    他的左手抓住了她揮動着的右手,那略微冰涼的手指,扣着她的脈搏。

    心跳,不由得加速,除了父親和有血緣關係的親戚之外,官敏敏很少會和男人有如此親密的接觸。當然,小舟是個例外,不過因為小舟的心智年齡只有8歲,所以即使被抱住,也不會有太大的感覺。可是,現在站在她面前的人不一樣,他是衞泛舟,一個心智與身體都成熟的男人。

    “你沒有什麼要説的嗎?”半晌,他的嘴裏總算是冷冷的吐出了一句話。

    “説?説什麼?”她愣了一愣,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既然你答應過當小舟的迪迪熊,為什麼還要對候佳國擺出那種笑臉?”衞泛舟冷冷質問道。既然她答應了,那麼就應該遵守啊。

    “我……我那是禮貌性的笑容啊!”她的臉微微一紅。更何況,這根本是兩件事。

    他的眸子眯了眯,微微俯下了身子,頭更湊近了她幾分。

    官敏敏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嘴唇,努力的壓下緊張的心跳,“而且我的工作本來就是採訪,難道要我像你一樣,冷着一張臉嗎?”

    “真的只是禮貌性的笑嗎?”他的聲音陰沉沉的,讓人覺得如置冰窖。

    “你什麼意思?”身上的寒毛已經紛紛豎起,她猶如一隻刺蝟似的瞪着他。

    他的氣息更加貼近她,吹動着她的髮絲輕輕的飄動着,“為什麼你要問候佳國結婚了沒?”衞泛舟直接問道。因為這句話,他當時聽到的時候,心中竟然驀地揚起了一種極度不開心的感覺,彷彿自己有什麼寶貴的東西,即將被人搶奪去一般。

    嘎?官敏敏一怔,她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搞了半天,莫非是他對她採訪所選擇的問題有意見。見她不出聲,他的語氣更加陰沉,“如果我沒有拉你出來的話,你是不是打算直接對候佳國説你想嫁給他?”天使般的面龐,卻用着惡魔般的語調在説着話,那壓得很低得語調,讓人毛骨悚然。

    “我……”她不自覺得嚥了咽喉間分泌過剩得口水。強壓下面對着他時所產生得害怕的感覺,“我為什麼一定要對你説啊!”她和他,嚴格説來根本沒有任何關係。今天也只不過是第二次的見面罷了。如果不是因為他堅持跟着白日高來這裏,他們根本連第二次的見面機會都沒有。

    “是嗎?”他低語着,捏着她手腕的手指微微的加強着力道。“我不怎麼喜歡別人考驗我的耐心呢。”

    痛!她眉頭一皺,汗珠已經從額際滑落。

    “手……手要斷了啦,你快點放手!”官敏敏受不了的哇哇大叫。可以想象,手腕上一定有着淤青了。他的鴨霸,簡直已經到了可惡的地步。如果在古代的話,他的這種氣勢,沒準是個君王。可是這裏是現代,提倡的是人人平等,他居然還盛氣凌人,彷彿所有的一切事物,都不可以違逆他似的。

    “那麼你現在可以説了嗎?”衞泛舟好整以暇的等待着眼前人的答案。

    “我……”她委屈的癟癟嘴。男人和女人先天體格上的差異,使得她根本無力反抗她,整個處於弱勢中,“我是有那麼一點點想向候佳國‘毛遂自薦’啦。”在專注的盯着候佳國的那時刻,她的確有點頭暈目眩的感覺,以至於話説出口了,才驚覺到自己説了什麼。

    “你真想嫁給他?”他的目光,幾乎把她整個兒射穿。

    她瑟縮了一下,想要避開他那凌厲的目光,“喜歡他,自然而然就想要嫁給他了,這樣有什麼不對的!”手腕被他捏得更疼了,她努力得眨眨眼,試圖把因為疼痛而幾乎流出來的眼淚眨回去。雖然現在她可以説是向惡勢力屈服了,但是她就是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眼淚,不像在他的面前,自己看起來過於軟弱。

    “你喜歡他?”他的聲音直覺有些變調。她怎麼可以去喜歡別人呢?她明明答應過的,要成為小舟的迪迪熊的!“難道不可以喜歡他嗎!”她很想扯開嗓子和他對着吼。可是到最後説出口的聲音,卻小得可憐。

    “他有什麼好得,值得你去喜歡?”心口像堵着什麼東西似的,悶得發慌。急切得想要尋找一個發泄得出口,一個讓他可以恢復平靜的出口。

    “他當然好了。”官敏敏努力的捍衞着自己的偶像,“他樸實無華,可以給人安全感,總是笑容的臉,讓人覺得好親切,更重要的是,他好會做菜,不光能夠做那些名菜,更加會自己研發新的菜式。”想着那些個菜,她的肚子又開始哀嚎了。

    “那麼小舟呢?”他的臉一下子逼近她。

    “他?”她霎時手足無措。他的額頭已經抵住了她的額。長長的睫毛,如刷子似的一上一下移動着,一雙細長的桃花眼,如妖魔般的淫惑着人的心,但是那冰冷的眸光,卻又像盆涼水似的,潑得人渾身一顫。

    “你忘了你對他的承諾了嗎?”

    “承諾?”她什麼時候對小舟有過承諾了?

    “你答應過的,要當小舟的迪迪熊,既然説了,那麼你就不能再去喜歡別人。”衞泛舟一字一句的道。心思在騷動着,分不清是小舟的,還是他的。

    “可……可……可……”那是兩碼事啊。

    咕嚕!

    肚子在不適時的時候,發出了一聲叫聲。

    兩人的眼,都不自覺的瞥向了官敏敏的肚子。

    “我……餓了。”她述説着某件事實。

    “我知道。”他面無表情的回道。

    她肚子餓了,但是他卻沒有直接讓她在候佳國的這家酒店裏用餐,而是把她拖到了10分鐘車程之外的另一家酒店裏就餐。

    滿桌的豪華菜色,官敏敏卻難得的擺出了一臉苦瓜像。

    這些菜,通常她都是隻能看,而不能吃,畢竟菜單的價格太高,不是她一個小小的記者可以負擔得起的。

    所以這些美食,她從來都是很渴望吃到的。不過——渴望不代表希望。

    起碼,在那種“炯炯”的注視之下,她不知道自己是該吃,還是不該吃。

    “你不吃嗎?”官敏敏的筷子夾了一個蝦卷,放在嘴邊,嚼也不是,不嚼也不是。

    他的視線太過直接,總是像要穿透她似的,每每在他的注視之下,她總是回覺得不自在。

    “我不餓。”衞泛舟淡淡的答道。雖然有碗筷擺在他的面前,但是從坐下到現在,他卻不曾動過。

    “哦。”她嘴巴動了移動,“那你不喝點嗎?”視線盯着放在他面前的咖啡,她意有所指。雖然她很愛吃,但是還不至於在別人那麼“熱切”的視線下,依舊能夠吃得淋漓暢快。

    幽黑的冷眸打量了她片刻,然後他微微垂下眼簾,修長的手指端起了白玉色的瓷杯,輕啜着杯內的咖啡。

    總算,那種芒刺在身的感覺消失了。官敏敏滿意的開始嚼起了口中的蝦卷。香脆的表皮,浸着濃濃的醬汁的味道,鹹味中有着蜂蜜甜爽的口感,果然不辜負1000元一份的身價啊!

    一口一個蝦卷,沒多久,一盤就見底了。官敏敏意猶未盡的喝了一口湯潤潤喉嚨,繼續把筷子伸向了別的盤子。反正對方既然説了請她吃這頓,那麼她就不客氣了。難得的機會,錯過也許就沒有了。

    腦子裏如是想着,官敏敏的手動得更加勤快了。魚肉,龍蝦,蜜藕,雞塊……拼命得往嘴裏塞。

    “哇,天啊!好好吃!這鵝肝是怎麼做得……還有,這肉桂粥好香啊!”一邊吃,她一邊不忘發表感嘆,轉眼間,桌上的7菜一湯,已經大半進了她的肚子。

    最後,官敏敏拿起了水晶盤裏所盛着的切成小片的西瓜,一口一片吃得暢快。

    咯!

    打了一個飽嗝,某女終於整個人癱在椅子上,雙手撫摸着自己有些漲漲的肚子,好飽,真的吃的好飽。如果不是肚子實在塞不下了,估計她還會繼續吃下去。

    她意猶未盡的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卻驀地發現那雙漆黑的眸子,正直直的凝望着他。

    圓圓的臉騰得一紅,官敏敏愣愣得看着坐在對面的衞泛舟。天!他不是在喝咖啡嗎?因為剛才吃得太專注,使得她根本就沒注意到他的視線。

    “咖啡……好喝嗎?”她很白痴的問出了一句。在問完後,她隨即想一拳打昏自己。她傻了啊,沒事問這個作甚!

    “還不錯。”他倒是難得合作的開了“金口”,視線由她的臉上移到了空了一大半的盤碟上,然後,又回道了她的臉上。實在看不出來,她小小的個子,卻是那麼的能吃。

    她剛才的吃像,他八成是看到了!官敏敏尷尬的想着,記得老媽曾經評價過她的吃像,説是每次看到精緻美味的菜,她吃起來就像是二戰後的饑民。可想而知,她吃得有多“激烈”了。

    “呵呵……那個……浪費食物不太好。”她摸了摸腦袋,訕訕一笑,解釋道。

    他的眸中閃過一絲光芒,然後別開頭,一絲淺淺的,幾不可見的笑容出現在他的嘴角。

    在笑!他居然會笑!官敏敏怔怔的望着那如同曇花一現的笑容,嘴巴張得半天大。小舟的笑容她看到過,那是如同陽光般稚氣的笑容。

    但是衞泛舟的笑容,她卻是第一次看到,很淺的笑容,卻真是存在着的,猶如冷冬裏的一抹暖陽,使得他渾身所散發出來的那股漠然感漸漸的散去。柔和了他的五官,讓人只能呆呆的注視着,想這樣看着他一直笑下去。

    同樣的一張面孔,為什麼笑起來的感覺卻如此的不同呢?

    “你在看什麼?”她呆愣的視線,使得他轉回頭問道。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笑。”她不無感嘆的説道。

    “小舟對你笑過好多次吧。”笑容又重新斂下,衞泛舟拿起銀色的小勺,輕輕的撥動着杯內未喝完的咖啡。

    “不是小舟,是你笑。”她趕緊申明,“是第一次笑。”官敏敏遺憾的望着那已經失去了笑容,恢復冰冷的美麗面龐。正因為他笑容的稀少,所以此刻她才覺得格外的珍貴吧。

    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夠再看一次他的笑。

    濃黑的睫毛,覆蓋着他的烏眸,讓人看不清楚他的想法。

    他笑了,他笑了嗎?衞泛舟徑自盯着那白瓷色的杯子。不是小舟的笑,而是他笑了嗎?從來不曾想過,在演戲之外,他也能不知不覺的笑了。

    那麼剛才……他究竟是因為什麼而笑呢?是因為想到了她狼吞虎嚥的誇張吃像,因為第一次有人在他的面前,吃東西吃得如此的肆無忌憚,所以他才會忍不住的笑了吧。

    笑得連自己都不知道笑了。

    “你笑起來很好看。”官敏敏誠心的説道。太罕見的笑容,如果可以再笑一次的話……

    因為他的笑容,可以讓人感覺到放鬆。一種連精神上都放鬆了的感覺。

    “你——”他抬起頭,有些費解的望着她,“你真的是個很奇怪的人。”之前明明那麼想要拒他與千里之外,現在卻又對着他説這樣的話。

    奇怪?她自我審視,她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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