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我真的是愛着他的吧。”放下了手中的果汁,顏吉祥在王子建的注視下,老實地承認道。
因為他,她痛快地哭過,朦朧地心動過,深深地震撼過……
第一次的初吻,第一次的悸動,第一次的交往……全都是因為他呵。
“那為什麼會分手呢?”王子建問道,雖然吉祥一貫神經粗,但是卻並不是一個會逃避感情的人。
“因為我希望戀愛的時候能擁有平等的地位,而他並不能給我。”她希望他能尊重她的意旨,雖然她能感覺到他一點一點地在改變着,可是卻始終差了一步。
權利這兩個字,又一次地劃過腦海。
“好了,不説這些了。”甩甩頭,顏吉祥看了看王子建,“你呢,等會打算怎麼和你媽説我們的相親結果?”
“當然是……”王子建語音一頓,眼珠子上下打量着顏吉祥,“去問問我媽,她口中的賢良淑德兼具的女人,今天怎麼沒看到?”
顏吉祥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好啊,你損我!”
“哈哈,很久沒損你了,既然有機會,當然要損損了。”王子建笑道4YT。
兩個人,又似學生時代哥們那樣,彼此你一拳,我一拳地開鬧着,引得餐廳周遭的人們紛紛側目。
不遠處,兩位母親湊在一起,看着自己兒女相親的情形,“他們好像聊得很開心。”顏母一臉欣慰道。
“是啊,是啊!”王母點頭,連連稱是,“沒準他們還真看對眼了呢。”
而顏吉祥和王子建,絲毫不知道自個兒的母親們已經開始做起了抱孫子的美夢。
舒服!這一個禮拜,今天她總算又能真正地笑出聲來了。
感激地看了眼王子建,顏吉祥小聲道:“子建,謝謝你。”不愧是當初的鐵哥們。
“謝什麼!”王子建揉了揉顏吉祥的頭髮,“以後如果有什麼不開心的話,可以隨時來找我,住得那麼近,偶爾也讓我噹噹垃圾桶好了。”
垃圾桶?顏吉祥忍不住又“噗嗤”地笑了一聲,“那還真是……”倏地,目光無意中瞄到了餐廳的一角,在她看到那抹熟息的身影后,身子整個變得僵硬了。
一套黑色的西服,襯着白色的襯衫。平時垂落在額前的劉海,此刻已經全部向後梳。很少看他打扮得如此正式。
可是他的正式,卻又讓人覺得有些凌亂,凌亂得像是……
“吉祥,你怎麼了?”察覺出她身子的僵直,王子建問道。
沒有回答王子建的問話,顏吉祥只是怔怔地望着角落中的人影。
他——是這樣安靜地靠在牆角邊,即使那本該整齊的發有些凌亂,即使那本該沒褶皺的衣服有些凌亂,可是……卻無損他的安靜。
烏黑的眸子,牢牢地盯着她,而那眸光中,有着許多許多她看不懂的東兩。
他……他怎麼會來這裏?巧合嗎?不可能,就算他要就餐,也絕對不會來這樣的餐廳。
順着顏吉祥的目光,王子建望了望站在牆角邊的人影,“吉祥,他就是你愛的人嗎?”
身子猛然一顫,顏吉祥看着王子建,“子建,我……”
“好了,用不着對我解釋什麼!”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王子建笑得爽朗,“既然他會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可見他還是在乎你的,你呢,就沒什麼話想要對他説?”他看得出吉祥眼中還有着眷戀,是對那個男人的眷戀。
“我、我……”是啊,她的確有許多話想要問他,想問他為什麼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裏,為什麼會如此安靜,又為什麼要用這種目光望着她……
太多了,想要問他的話太多了。
深深地吸了口氣,顏吉祥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費温廷的面前。
“你來了。”連她自己都意外,她對他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樣。還是説,她根本就是在潛意識中期待着他的到來呢?
“嗯。”他輕應着。
“來了多久了?”她又在問着莫名其妙的問話。
他定定地凝視着她,“為什麼,你可以對他笑得那麼開心?”那樣的笑容,她從來不曾在他眼前展露過。
“我……”她抿了抿唇。
“不許説。”他的手已經捂在了她的唇上,“我不想聽,所以……不要説。”沙啞的聲音,竟似在懇求一般。
懇求,一個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在他身上的字眼呵……她怎麼會如此想呢?
顏吉祥暗暗地笑話了一下自己。
倏地,手腕被他抓起。沒等她反應過來,他已經拉着她,走出了餐廳。霎時,餐廳中的不少人開始議論紛紛,聊着剛才的八卦,而站在原地的王子建,則在人們的目光中,光榮地成為了最倒黴的男豬角。
“剛才……那是怎麼回事?”不遠處的兩位老媽,早已從開始的興高采烈,變成了現在的詫異莫名。
“我也不知道啊。”顏母搖了搖頭。
誰來告訴她,她的吉祥,啥時候走上了桃花運了啊?
“讓我下車啊!”坐在銀色的法拉利上,顏吉祥看着車窗外不斷後退的景物,焦躁地道。
“不要。”費温廷握着方向盤,腳下猛踩着油門。
車子越開越偏僻,朝着郊外駛去。
“停車!”她吼着。
“然後讓你繼續回去相親嗎?”他的聲音越發陰沉。
“是啊。”她嘴硬道,明明不是那麼一回事,但是她卻言不由衷地道,“你知不知道你搞砸了我難得的相親?”
“也就是説,你很滿意剛才的那個男人?”為什麼?那男人比他更好嗎?還是比他更在意她呢?他握着方向盤的手更加收緊了。
“滿意,滿意得不得了。”她忿忿地大聲道。
“我不準!”
“你有什麼資格不準?”
“你明明是我的,吉祥,是屬於我一個人的,所以,我不准你再愛上別的男人。”
“哈,哈!”她故作不在乎地嗤笑兩聲,“費温廷,別忘了我們已經分手了!”
嗄!
尖鋭的剎車聲在靜僻的郊外小道上響着。
車子的慣性,使得她猛然地朝前衝了衝。
胃,有些難受,因為突如其來的剎車。顏吉祥皺了皺眉,下一刻,便被一雙手扳過了身子,“你……真的要分手嗎?”
“不是要,而是已經。”
“我不要,我不準。”他像是抓着浮木一般,緊緊地摟住她,“不許再説什麼分手,其實你對我也是有感覺的,是不是?”他好急切地説着,像是要求得她的保證。
是的,她對他有感覺,可是在這份感覺面前,她卻依舊想保有她的尊嚴,“你知道嗎?你太過自我了,你總是會以自己的一套標準來衡量別人,甚至不會去在意別人的感受。和這樣的你在一起,我很累。”顏吉祥抿了抿唇,乾脆老實地把自己心底的感受説出來。
“你是介意我擅自調動你職位的事情嗎?”費温廷問道。
“是,卻也可以説不全是。我希望得到的是你的尊重,我希望自己的事情,是以自己的意志來決定,而非是以你的意志。”
“我只是擔心你,難道錯了嗎?”他如此做,只是害怕她再受傷呵……
錯了嗎?是錯了嗎?一剎那間,顏吉祥不那麼確定了。也許只是他表達的方式錯了,而她,則接受不了那種方式。
“你知道嗎?今天早上,我收到了你郵寄來公司的辭職信,我是怎樣的心情。我以為那天你只是一時的氣憤,所以我給你時間,所以我可以暫時消失在你的視線內。可是……你就真的如此想要避開我嗎?永遠都不想要再見到我嗎?”費温廷緊緊抱住對方,枕在她的肩上説道。本來今天他打算要去參加一個業界的會議,可是看到她寄來的辭職信後,腦海中卻只是一片空白,然後在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奔到了顏家的門口。
“我……”
“不要離開我,好嗎?”他低低地喃喃着,“吉祥,如果你離開我的話,我會瘋的。我會控制不住我自己,甚至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是太在乎她了,在乎到不能失去。
不知不覺中,一點一滴中,把她融入了自己的身體,自己的血液,自己的神經,自己的細胞之中。
肩膀,變得好沉重,她任由他擁着自己。那原本垂落着雙手,竟然會情不自禁地想要回抱着他。
會如此在意着她的男人,恐怕這世上就只有他了吧。
若是……若是她錯過他的話……
“我愛你呢,吉祥……”他的聲音,如魔魅似的呢喃,輕輕地傳入她的耳朵。
不響,卻好清晰。
“你……你説什麼?”她身子一僵,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我愛你,好愛,好愛,所以沒辦法再失去你了。”這是他第一次,對她完整地吐露着自己的愛意。
“你愛……我?”他能理解愛的含義嗎?
“是的,是愛了,只想把你視作惟一,想要碰觸你,想要擁有你,也想要……得到你的愛。”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她的發……他都想要擁有,“對你,我無法放手,所以不要再説分手,好嗎,吉祥?”
大力的擁抱,讓她的脊背隱隱生疼。
“如果,你覺得我太過自我的話,我可以以改,只為你而改變。”從來不曾為誰而改變過自己,可是這一次,他讓步了,徹底地讓步了。
她可以讓他忽喜忽憂,也可以讓他變得完全不似自己。
原來,這就是愛,父親,也是這般地愛着母親吧,愛得太多,甚至忽略了他們惟一的兒子。以前所不瞭解的事情,現在全都瞭解了。
“你要……為我而改變?”顏吉祥徹底愣仲了。如果説此刻心底沒有震撼,那是假的。高高在上的他,任性妄為的他,要為她而改變嗎?
“嗯,只為你。”他的頭從她的肩膀中抬起,定定地望着她,“所以,你也不要再輕易地説要離丌我。”因為她的離開,他承受不了。
“我……”唇,抿了抿,她看着他那雙黑眸。4YT心中,竟然驀地有種感覺,若是此時,她説好的話,那麼,這個承諾,便會是一生一世的。
他,真的會為她而改變嗎?
而她,能夠從以後的愛情中,得到她所想要的尊重嗎?
不再是單方面地按照他的任性而展開的愛情,而是按照她與他的意志所展開的愛情。
他等着她的答案,而她沉默了。
車廂中,空氣悶熱得讓人眩暈。
他的手指輕輕地滑過了她的手腕,然後在碰觸到了她依然還戴在手腕上的白晶手鍊,眼神之中,倏然爆發出了難以置信的光芒。
“原來你沒有摘下來!”他小心地執起她的手,修長的手指,來回地摩擦着一顆顆白晶珠子,“吉祥,其實你還對我有依戀,對不對?”否則的話,為什麼他送給她的禮物,她還戴着呢!
顏吉祥窒了窒,沒有摘下來,是忘記了嗎?還是根本就是她不捨呢?
“太好了。”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頰邊,臉上露着再純真不過的笑容,“吉祥,還是屬於我的吉祥。”
他的笑容讓她目眩,明明知道如果想要斬斷兩人之間的聯繫,那麼就不該再去看他的笑容,可是……“那麼你呢?又是屬於誰的?”顏吉祥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如是問着。
費温廷的唇輕輕地貼着那白晶珠子,“當然是屬於吉祥的,只屬於你一個。”用着再清楚不過的聲音,他説着自己的承諾。
他——亦是屬於她的嗎?
“真的會為我而改變嗎?”她問。
“嗯。”
“真的愛我嗎?”
“嗯。”
“真的希望我也愛你嗎?”
“嗯。”
“那麼這一次,我們重新開始吧。”她笑着,對着他如是説道。
也許,她該多拖一會兒時間。
十分鐘後,顏吉祥有些開始後悔剛才自己的決定下得太快。
“吉祥,對着我笑,再笑一個。”車廂內,費温廷説道。
“不要。”顏吉祥立馬拒絕。從剛才到現在,她已經連續笑了好幾分鐘了,再笑下去,嘴巴都要抽筋了。
“笑,你從來沒有對我露出過那樣的笑容。”他的語氣,聽起來很是不滿。
她……她露了什麼樣的笑容啊?顏吉祥莫名地眨眨眼。
“你相親的時候,對着那人笑得很開心。”費温廷繼續道。那笑容,讓他嫉妒也讓他有些膽怯。因為讓她笑的人不是他。
“我那是……”
“吉祥,他比我好看嗎?”他湊近她道。
暈,義要比?!她忍不住地翻翻白眼。
“嗯?”
“你好看。”她無奈地道,就當是安撫任性小孩吧,雖然這個小孩,年紀明顯比她大。
他滿意一笑,“那你不許喜歡他。”
她和王子建?顏吉祥眉頭一皺,無法想象哥們變成愛人會是怎麼樣,不是她跑到垃圾桶旁吐死,就是王子建先暈死,“你這是在吃醋嗎?”她戲弄着他。
“對。”他倒是承認得很快。
“只許喜歡我,只許愛我,不許反悔……”他説着,把唇壓向了她的唇。
一個纏綿至極的熱吻就此開始。
“唔……”她被他吻着,然後兩分二十一秒後,顏吉祥在心裏暗自道,吻了那麼久,他的吻技,似乎依舊沒什麼長進。
不過,這至少證明,他會吻的,只有她一個。
“吉祥,我還想……”他的眼中,染着情慾的色彩。哎?她還沒喘夠氣呢!
還沒來得及説話,第二個熱吻又接着展開。
“唔……唔……”拜託,這樣吻下去,她的嘴巴會報廢的啦!
終於,在顏吉祥被吻得天昏地暗的時候,她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對了……到底是誰告訴你我在那間餐廳的?”
“你父親。”
“……”她知道是誰出賣她了。
顏家的客廳,顏父顏母坐在沙發上,一副不安的樣子,反觀之,那外來的人,倒是一派的悠閒。
“你説,你和吉祥正在交往?”在夫妻互看了數眼後,終於由顏父開口問道。
“對。”費温廷頷首,舉止優雅地端起了放在面前的茶喝着。
好高貴啊!
顏父顏母的腦海中,同時閃過王子的形象。
“你確定?”顏母不確定地再次問道。
“確定。”他的嘴角緩緩地掀起一絲微笑。
“老媽!有你這麼問的嗎?”一旁的顏吉祥皺了皺眉道。老爸老媽的這種問法,活似她揀到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顏母看看費温延,再看看自個兒的女人,那個汗顏啊!
一點沒有淑女風範,做事莽撞,温柔婉約這四個字,更是一點沾不上女兒的邊,這樣的她,居然可以拐到眼前這個漂亮的男人,實在讓人驚歎。
“你看看你,哪點像女兒家的!”顏母嘮叨着。
“哪點都像。”顏吉祥自我審視了一下,起碼女人該有的她都有,就算某地方稍稍遜色了點,但是不妨礙整體的觀賞性。
“你——”顏母被噎住了話,一時半會兒,倒説不出什麼。
顏父探了探腦袋,開始和費温廷話家常,“和吉祥交往很累吧。”
“不。”他的嘴角始終含着笑意,“很有趣呢。”
“那你喜歡吉祥的什麼?”顏父繼續問道。
費温廷的視線,注視着正在和顏母説話的人兒,“全部。”
全部嗎?顏父審視着對方話中的真實性。女兒是他的寶貝,對於女兒所選定的男人,他自然也要好好審查一番廠。
“對你而言,吉祥是你的什麼?”
“無可取代的人,拼命想要抓住的人,惟一所愛的人。”微微側頭,他望着顏父,“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滿意。”顏父點頭。
他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會一生珍惜女兒的。
顏吉祥重新回到了費氏的保安部,當然,她的那封辭職信,早就被費温廷撕得粉碎,然後扔進垃圾俑永不超生了。
“吉祥。”躡手躡腳地走到好友的身旁,孟絲絲活似做賊似的,“我上次説的東西,你有帶沒有?”説來汗顏,好友和總裁交往,她卻至今沒見着總裁長啥樣。
“有。”認命地嘆了一口氣,顏吉祥從皮包中掏出一張照片遞給了絲絲,“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當然,當然。”孟絲絲連連點頭,順便給對方一個大大的擁抱,“果然不枉我和你交好啊。”
甜膩的嗓音,聽得顏吉祥不住地抖着雞皮疙瘩。
照片中的人,正靜靜地躺在牀上,似在小憩。唯美的五官,襯着乳白色的薄被,活脱脱的睡美男。
“天啊,原來咱們總裁長這樣啊。”孟絲絲總算是見識到了總裁的廬山真面目。果然和她想象中的差了十萬八千里,惟一相同的,便是外表夠養眼,“怎麼沒有他睜着眼睛的樣子?”惟一的遺憾,大概也就這點了。
“光是他閉着眼睛的樣子,我都是好不容易才拍到的。”為了拍這張照片,她可沒少提心吊膽。誰讓好友喜歡收集美男照片,所以她只有犧牲一下男友的色相了。
“你的辛苦我瞭解!”孟絲絲煞有其事地拍了拍顏吉祥的肩膀,4YT“對了,要不要順便聽聽你男朋友的八卦啊?”閒來無事,她又準備發揮她的專長——聊八卦。
“有什麼八卦新聞?”雖然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不過她的耳朵可是豎得老高老高的。
“之前有看到一份八卦週刊,上面説費温廷似乎在小時候,有7年的時間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
“啊?”7年?
“啊什麼啊,你不是他女朋友嗎?好歹也多關心一點他的事情嘛。”孟絲絲瞄了吉祥一眼。
顏吉祥呆了呆,好像她真的對他的事情瞭解得很少,所知道的也只是從別人這裏聽來的一些事情,以及他自己所説的一些事情,“他怎麼會有7年的時間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她問道。
“好像是董事長忙着打拼事業,而他的夫人則全力支持他,一直守在一旁,至於費温廷,似乎是由保姆帶大的。”
“是這樣嗎?”一個由保姆帶大的男人,所以才會如此的缺少親情。
至少他對他父母的態度,讓人很難聯想到親情二字,頂多……只是一些公式化的對話。
“喂,你又在想什麼了?”舉起手在對方的眼前晃了晃,孟絲絲看着出神的好友。
“我、我突然想起有點事!”猛然站起身,顏吉祥匆匆丟下了一句話,使朝着門口奔去。
想見他,現在,她好想見他。
“唔,不知道有什麼事,走得那麼急。”看着已經飄然遠去的背影,盂絲絲奇怪地搔了搔頭。
不過還好,至少美男照片——到手了!
直直地搭電梯奔到87樓,得到的問答是費温廷正在休息。於是顏吉祥又轉而奔到了85樓。輕輕地推開了門,無意外地,她看到他正沉沉地躺在那張偌大的牀上。
安靜地睡着,而微風輕輕地吹拂着他的髮梢。
他睡得好嗎?有在做好夢嗎?顏吉祥凝望着那張睡顏,竟然發覺自己已經越來越捨不得移開目光了。
7年的時間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嗎?當她在父母的懷中撒嬌的時候,他也許正一個人靜靜地在房間中獨自度過那沉默的時間。
這7年,他又是如何度過的呢?
小步地走到牀邊,她貪婪地望着他,手指不可抑制地撫着他的發,用着很輕柔,很輕柔的動作……
為什麼,她不曾問過他呢?
甚至沒有去想過,他性格中的奇怪地方。
也許,他是寂寞得太久,所以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去正確地表達自己的感情。因為沒有人告訴他,沒有人教會他,感情,該用怎麼樣的方式去表達。
牀上的人微微呻吟了一下,一雙眸子緩緩地睜開。
“廷。”她直覺地想先收回手,但是卻一把被他抓住。
“你怎麼來了?”他的臉頰輕輕地摩着她的手,宛如一隻剛睡醒的貓咪。
“突然很想見你。”顏吉祥説道。
“真的?”那原本有些悍忪朦朧的雙眼,霎時進出喜悦的光芒。
她點點頭,掀起薄被,在他身旁空着的地方躺下。
“吉祥?”費温廷的臉上有着詫異。
“只躺一會兒,我也有些累了呢。”她説着,把薄被蓋在了自己的身上。
“你——”他抿了抿唇,似在思考,好半晌,才語音沙啞地道:“你這是在誘惑我嗎?”
絕倒!
他怎麼會往那方而想?忍不住地翻翻白眼,顏吉祥很肯定地道:“不是!”她還是很純潔的呢!
他皺了皺眉,不過倒也沒在説什麼,而是安靜地在她的身旁躺着。
兩個人,躺在一張牀上,蓋着一張薄被,顏吉祥的心,竟然出奇地平靜。
“廷。”她的眼看着天花板,緩緩地開口道。
“嗯?”
“你小時候有覺得寂寞嗎?”
“不知道。”
“為什麼?”
“那時候我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寂寞。”只是看着該是照顧他的人,時時變換着樣貌。
“是嗎?”心中有點刺痛,那是心疼的感覺吧。
慢慢地閉上眸子,她縮着身子靠近着他,“以後,你不會再寂寞了。”喃喃的語音,似在自言自語。
而她,所沒有看到的,是他那動容的神色。
“不寂寞,真是一個好詞呢,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