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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我回想起以前清明掃墓看見媽媽的相片時,總是覺得很熟悉,很親切,似乎認識了很久。

    “從那以後我就將你抱回了家,當作自己的親生女兒看待。你的親生父親也曾經找過我,要求把你還給他,但是我一直把他拒之門外,他不配做你父親……本來我打算把這件事情永遠埋藏着不讓你知道,讓你開心地生活……可是……唉!”媽媽低下了腦袋。

    “嗚嗚嗚嗚嗚……”我接着大聲痛哭起來。

    我好亂,事情怎麼會是這樣?我的親生媽媽已經去世了,親生爸爸居然還做過如此不可饒恕的事情。他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不顧媽媽的死活?為什麼那天他不去醫院見媽媽最後一面?我忽然感到媽媽很可憐,為什麼那麼多的人你不選,偏偏選中了爸爸?可是爸爸卻又如此的叫你失望?

    “那這麼説,韓貞俊就是伊伊的親哥哥了?”嚴懲哲冷冷地問着。

    “不是,我調查過,韓貞俊是伊伊的爸爸從孤兒院領養的……”媽媽解釋着。

    “那……這麼説,韓貞俊追伊伊是他爸爸的安排了?”嚴懲哲繼續問着。

    “不能排除這個可能,所以我希望伊伊和韓貞俊分手……況且就算是他們兩個是真心的,我也不會讓伊伊和他在一起,我永遠不可以原諒伊伊的爸爸!”

    “別説了!”我大喊着,“媽,我想看看我親生媽媽的照片!”

    “伊伊,你等着,我現在就去給你拿!”

    沒過多久,媽媽就給我拿來了很多本影集,我開始翻看起來,這時其他人也都悄悄地退了出去……

    這些影集紀錄着我那個親生媽媽的成長史……看着照片中的媽媽那和藹的面容,我心裏酸酸的,其實害死媽媽的應該是我,如果媽媽不是為了保住我,她也不會走……我終於知道了,為什麼姥姥、姥爺還在世的時候總是神情凝重地説我很像媽媽,但是那時家裏的其他人卻説我一點不像……

    媽媽真的很漂亮,如果她還在的話,應該會是個非常好的媽媽吧!我捧着媽媽的照片視線模糊了起來……

    “嗷嗚——”手機響了起來。

    我幾乎是在毫無意識地情況下接聽了電話。

    “伊伊……”電話裏面傳來一個陌生男子渾厚的聲音。

    “什麼?”

    “伊伊,我是你的親生爸爸。我想全部的事情你都應該知道了吧?”

    “你……”電話的那邊居然是爸爸,此刻的我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憤怒,我愣愣地拿着電話。

    “伊伊,我就是想問你,你恨爸爸嗎?”

    “恨……”這個字並沒有經過我的大腦便説了出去。

    “我知道爸爸對不起你和媽媽,但是我會向你解釋清楚一切的!”他説完便掛斷了電話。

    “伊伊……伊伊……”嚴懲哲在門口輕輕地喊着。

    “什麼事情?”我將門打開。

    “你跟我出去一下。”

    “什麼?”我吃驚地看着他。

    “你和韓貞俊之間應該做個了斷!”説完,他便拉着我走了出去。

    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過飯的我,腳跟發軟,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被嚴懲哲拉了出去。

    大門外面一個熟悉的身影呆呆地站在那裏。

    “伊伊,我知道你會有很多話要和韓貞俊説的,別憋着,把這件事情全部弄清楚,我不想看見你天天這樣意志消沉下去。”這時我才發現嚴懲哲滿臉的傷痕。

    “你打架了?”

    “沒有……我的事你就別管了,韓貞俊在樹那邊等你,快去!”

    嚴懲哲輕輕地一推,我的雙腿就木木地走了過去……

    “伊伊,你還好吧?”

    我們彼此相視着過了將近十分鐘,韓貞俊先開口了。

    “嗯……”我直直地盯着他,他的臉上也全部是傷痕。

    “我想所有的事情你應該全部都知道了吧?”

    “嗯……”

    “伊伊,你別這樣好嗎?”韓貞俊輕輕靠過來擁住了我。

    “放開!”我用力甩開了他。

    “伊伊……”

    “韓貞俊,請你告訴我,以前你對我總是那麼關心,是不是因為爸爸?你是不是因為爸爸才來追我的?”我盯着他的眼睛,希望他和我説實話。

    “是……”他低着腦袋,眼神從我的視線裏移開,“可是伊伊,那是開始,後來我是……”

    “行了,有你這一句就可以了。”韓貞俊的回答似乎在我頭上澆了一盆冷水,心頓時痛得讓我快要窒息了,“我現在終於明白在學校裏你和我説些莫名其妙的話,明白了你以前説的‘難道説娶一個人就一定愛這個人嗎’,原來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我,如果沒有我,憑你的條件找到比我好幾百倍的女生還不是輕而易舉嗎?”

    “伊伊……你聽我解釋……”韓貞俊痛苦地看着我。

    “不用解釋了,我不想聽,哈哈——”我大笑起來,“我發現自己真傻,居然會真的愛上你。韓貞俊,真的很對不起你,因為我的存在而使你沒辦法正常地去交一個女朋友。韓貞俊,我希望永遠都不會再看到你!”

    説完,我轉身向屋子裏走去,淚水在我轉身的剎那奔湧而出。

    “伊伊!求你回來,不要走……”韓貞俊在身後叫喊着。

    “嚴懲哲,謝謝你幫我找的這次機會,我和韓貞俊把一切都談清楚了,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經解決,我不會再和他有任何瓜葛了。”我慢慢地走回了房間。

    “伊伊……”嚴懲哲在我的身後叫着,但是我並沒有轉身。

    原來這個世界真的很虛偽,充滿了謊言,我不再會相信任何的東西了。

    冰冷的水從我的腦袋上面澆下來,原來洗澡的時候用冷水真的很爽,至少我感覺不到任何痛苦,而且我也分不清楚臉上流淌的到底是水還是淚……

    可能是涼水的作用吧,晚上便漸漸地感覺不舒服,渾身十分難受,而且好熱,我輕輕呼喚着家人,沒有人回應,我便閉上了沉重的眼皮……

    醒來的時候,我才發現手背吊着藥瓶,幾個穿白色大褂的人站在一旁收拾東西。

    “我們家伊伊的病情到底怎麼樣了?”媽媽着急地説着。

    “由於受涼,而且她又多天未曾進食,身體極度虛弱,但是沒有什麼大礙,只要多注意休息就可以了!”

    “謝謝醫生啊!”媽媽將那幾個人送了出去。

    我微微睜着眼睛,感覺身體很乏,頭很痛,記得上次被閩浩龍的手下拿石頭打昏似乎也沒有這麼痛吧?

    媽媽將我扶了起來,開始餵我稀粥吃,雖然我很餓,但是飯進了我的嘴裏卻怎麼也咽不下去,而且還總是想吐,幾乎剛吃進去的東西不到五分鐘就被我又吐了出來……

    我懷疑老媽真的利用了北京填鴨的方法,不管我吐成什麼樣子,也硬是給我灌進了很多稀粥。肚子裏面有東西了,似乎精神也不那麼混沌了,我慢慢閉上了雙眼……

    等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身體明顯舒服點了,屋子裏面一個人也沒有,估計是害怕耽誤我休息吧,我慢慢地直起身來,扶着牆邊緩緩地站了起來,唉!人有三急喲!

    “對不起,這裏不歡迎你!”

    “你聽我説……”

    剛從廁所裏面出來,就聽到樓下客廳裏傳來嘈雜的聲音。

    我輕輕地走到了樓梯口向下面望去,我居然看見了韓貞俊的爸爸,不!應該説,我看到了我的爸爸。

    “你可以讓我看一下伊伊嗎?”爸爸懇求着。

    “不行!這裏不歡迎你,請你走!”媽媽向外面驅趕着爸爸。

    “我想和你們解釋那天的事情……”

    “那你就快點説,説完就趕快走!”媽媽冷酷地説着。

    “我必須看見伊伊才能説,我希望她可以原諒我這個爸爸……”爸爸佝僂着的身軀讓我看了有些心疼,畢竟血濃於水啊。

    “虧你還好意思説是他的爸爸?我妹妹難產那天你幹什麼去了?你盡到做老公和父親的責任了嗎?”媽媽對爸爸簡直嗤之以鼻。

    “那天……那天我去和朋友談事情了,我不知道伊伊的媽媽那天就要生啊!”

    “別找理由,那我們給你電話的時候你趕來也可以見她最後一面啊!你是不是羞愧得連最後她媽媽下葬都不敢來啊?”

    “不是……”爸爸痛苦地抓着頭髮,“是因為……因為那天我着急趕往醫院,闖紅燈的時候被一輛車給撞了……”

    “喲?真巧啊?被車撞啊,我怎麼沒看見你有什麼事情呢?”

    “我……”爸爸突然擄起了自己左胳膊的袖子……

    所有的人全部驚呆了,原來爸爸的左胳膊是金屬的假肢!

    “我被一輛轎車撞到馬路的中間,這時一輛卡車又從我的左胳膊上碾了過去,我當場就暈了,而且在醫院醒來以後全身上下七處骨折,沒有辦法動……所以……”

    聽了爸爸的話,大家都沉默了……

    “即使這樣,我也對不起我的老婆和女兒啊,這麼多年以來,我一直備受着內心的煎熬,我就僅僅希望再看伊伊一眼,伊伊真的很像她的媽媽……如果她不原諒我,我也不勉強,因為我是全天下最不稱職的父親……”

    “爸爸!”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動大叫着跑下樓。

    “伊伊!”爸爸擦了下臉上的淚水,將我擁入到了自己的懷中。

    “我們都走開吧……”媽媽也用手擦了下眼角的淚水,對旁邊的人小聲説着。

    現在客廳裏面就剩下我和爸爸了。

    “伊伊,爸爸對不起你,一切都是爸爸的錯!”

    “爸爸,你不要自責,這個事情其實沒有什麼可以怪你的地方了。”

    媽媽叫人給爸爸收拾出來一個房間,允許爸爸住一個晚上。雖然媽媽的表情依然很冷酷無情,但是我知道,媽媽已經原諒了爸爸。

    晚上我和爸爸在一起聊了很多很多,爸爸給我講他年輕的時候在眾多競爭者之中是如何追求到媽媽的,又給我講了很多他和媽媽之間發生的有趣的故事……

    “伊伊,時間不早了,你去休息吧,你的病還沒有完全好呢!別再感冒加重了,會讓爸爸很不安心的!”

    “爸爸,我還想和你聊!”我撒嬌説。

    “乖,伊伊,以後有的是時間,去睡覺吧!”

    “哦。”我不滿意地嘟着嘴。

    “伊伊,爸爸還想和你説一句,也許剛開始的動機不對,但是現在韓貞俊對你的感情是真的!”

    “哦……”

    韓貞俊……韓貞俊……韓貞俊……

    回到我的牀上,腦袋裏面就開始閃現着他的名字……不,我絕對不可以原諒他的,他欺騙了我!但是不知不覺中,我又開始想他了,我喜歡他,這個事實我確實逃避不了,混蛋!大混蛋韓貞俊!你幹嗎要騙我?我真的很想找個理由原諒你,但是我做不到!

    第二天早上,因為公司的事情爸爸就離開了,爸爸告訴我,要是想爸爸了就去找他。我不敢,我不想碰到韓貞俊,我不想看到這個傷透我心的人!

    我在北侖上學已經有一個星期了,因為學校本來就算是我家的,加之二姐和嚴懲哲都在學校裏面,而且地位相當的特殊(我個人認為是欺負同學欺負出來的),所以不論老師還是同學對我都非常的好,但是我卻沒有了在喬治萊特貴族學校時的那種囂張跋扈,專門搞惡的習性,大家都説我變了,也許是吧。

    尹正月她們也總是和我通電話,經常説誰誰誰比較囂張讓她們給教訓啦,又説哪個哪個老師比較煩人啦,她們都希望我可以回去上學……但是對於韓貞俊這個名字她們似乎避諱一樣從來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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