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他們兩人都已盡出全力,劍氣衝擊飛散,發出嗤嗤的聲響,使得他們兩人的衣袂都高高飛起。
他們兩人這一交上手,又是另外一種景象,站立在旁邊的人似乎看到一個人在對着鏡子練劍。
因為他們兩人的劍招完全一樣,甚而連手肘的部位,出劍的角度,身軀的彎度都一樣。
以致從旁邊看去,就像一個人在面對着鏡子樣,頗為好笑。
可是誰都沒有笑出來。
宋又蒼更是無法笑出來,如果可能的話,他真想哭。
因為他這時已處在生死一發的絕境裏。
他絕未想到凌千羽所使的劍法與他完全一樣,但不同的一點,除了他以左手持劍之外,還是他出劍的角度更小,幾乎完全接近直線。
在所有的線條裏,以直線最短,這是許多人都明白的道理。
可是沒有一個使劍的人,能夠讓長劍以直線前進,因為那樣產生不了力量,劍路的變化也狹窄得多,容易使自己陷於絕境。
所以宋又蒼這一招劍法去勢看來像直劈,實則有少許的弧度。
凌千羽幾乎跟他施出的是同樣的招式,可是弧度更小,卻由於劍尖幾乎帶着旋轉的方式,產生一股尖鋭的力道,有似鋼鑽樣地刺進了雄渾的創氣,比他快上半分,刺到了他的臂上。
宋又蒼想象不到這招“經天緯地”由於那麼一點變化,竟變得如此凌厲,彷彿整支劍都增長了寸許。
在這一刻,他真懷疑自己當初學劍的時候,把姿式擺錯了,或者是根本沒有了解這一招劍法的真髓。
其實他不明白這一招劍式是凌雨蒼經過十多年的研究後,創制而出,專門用來剋制大衍十式的。
僅僅就那麼一點差別,便已掌握住這招劍法的真髓與破綻。
宋又蒼此刻若未出全力,那麼他還有機會可以變式逃走,可惜他想一劍致對方於死命,以致使出全力,此刻已無法撤身。
處身場中的宋又蒼和凌千羽的劍勢卻迅逾電光。
宋又蒼的劍尖還未觸及對方的劍刃,凌千羽的劍刃已刺人了他的手臂。
但聽得一聲慘叫,宋又蒼的一條右臂齊肘而斷,帶着一條血線,飛出老遠。
宋又蒼身軀一顫,由於劇痛使得他像是—只蝦子樣彈了起來,跌出數尺之外。
這一幕情景,太出乎人的意料,包括許潛龍和趙玉蓮在內,都沒有想到宋又蒼竟然在兩招之內,便會受傷斷臂。
趙玉蓮眼睛瞪得好大,幾乎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可是這分明是事實,宋又蒼已跌落在數尺之外,而凌千羽依然昂然直立。
趙玉蓮臉上泛出一片驚喜之色,但是很快便又變為錯愕驚懼。
因為她看到凌千羽身體一陣搖晃,竟然吐出一口鮮血。
她驚叫一聲道:“千羽!”
凌千羽一口鮮血吐完,擦都沒擦一下,劍交右手,飛掠而去,欲待將宋又蒼殺死。
他並不是嗜殺之人,只是嫉惡如仇,知道宋又蒼受到了老夫人的利用,若不將之殺死,只怕會替武林留下一大禍根,殘害更多正派俠士。
許潛龍就站立在不遠,他一見宋又蒼倒地,只愣了一下,立即便驚醒過來。
縱使他明知自己不是凌千羽的對手,他也不能眼見自己的師父即將被殺而不加援手。
他大喝一聲,長劍掠起一道劍花,向着凌千羽迎了上去。
凌千羽沉聲道:“滾開點!”
金劍乍閃,劍氣如虹,許潛龍長劍剛一攻出,立即便被凌厲的劍氣封住,隨着一絞一揚,已斷數截,掉落地上。
凌千羽右足一動,跺在許潛龍的大腿,將他踢得飛出數尺,跌倒地上。
可是就這麼略一耽擱,宋又蒼已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眼見凌千羽煞神樣地仗劍而來,嚇得膽都沒了,忍着臂痛,飛身躍牆而出。
凌千羽一腳踢開許潛龍,卻被靳青苹攔住,接着那四個白衣劍士長劍齊舉,將他圍住。
凌千羽根本沒有理會他們,雙臂一振,平空升起丈許,斜斜地追向宋又蒼而去。
靳青苹一劍攔空,見到凌千羽飛身斜躍而去,尖聲道:“凌千羽,看我的霹靂神彈。”
凌千羽這一生中,在記憶裏留下很深印象的人沒有幾個。
能夠不看人,單憑聲音便能認出來的人更是少數。
可是靳青苹發出的聲音,他不用回頭去看,也知道那是誰了。
他這次捲入老夫人的陰謀,便是因為在雨中趕路,聽到破廟裏發出尖叫聲所引起的。
由於那聲尖叫,使他殺死了少林伏虎羅漢,也使他認識了羅盈盈,更進而深入探索老夫人的陰謀。
他死也不會忘記這個聲音是由史憐珠所發出的。
那個變幻多端,心毒手辣的美女,在凌千羽面前換了好幾種身份,好幾個名字。
首先她是史憐珠——一個正遭強暴的弱女子。
其次是謝巧玲——青後的侍女。
再次是鄭青豔——許剝皮的小妾,一個青樓豔妓。
現在卻搖身一變,成為青後的徒兒,不但名字換成靳青苹,連面貌都改變了。
他親身嘗過霹靂神彈的厲害,深知這種狠毒的火藥暗器,不是人力所能對付得了。
他若是繼續追趕宋又蒼,依照他飛掠的速度和落腳換氣的地方來説,一過圍牆,便是霹靂神彈落地爆炸的時候。
霹靂神彈爆炸的威力極大,他絕不敢説百己能夠安然逃脱,不被波及。
心念一轉,他長嘯一聲,雙手往下一拂,已施出乎步青雲的絕頂輕功。
但見他的身軀在空中一頓,突地升起數尺。
他本想同時施出神劍回龍之技,發出長劍,將靳青苹殺死。
無奈他方才盡出全力與宋又蒼交手,已受到了內傷,這才使出“平步青雲”的身法,勉強升起數尺,已無力再擲劍而出了。
就在他的身軀仍然停在空中之際,那兩枚霹靂神彈已躍牆而過,射落在牆外的地面。
説也奇怪,凌千羽原以為那兩枚霹靂神彈會引起強烈的爆炸,誰知落在地上,卻毫無聲息。
凌千羽這才明白自己是上了謝巧玲的當。
她所發出的根本只是兩枚鐵彈,而不是內含強烈炸藥的霹靂神彈。
她的目的當然是為了阻止凌千羽追殺宋又蒼。
凌千羽臉上一紅,心中不由更為憤怒,再也顧不得追殺已逃出很遠的宋又蒼,準備將那詭計多端,狡詐無比的謝巧玲殺死。
他的身軀在空中一旋,換了口氣,斜斜朝謝巧玲飛撲而去。
他的身法迅快之極,有似急墜的流星,急撲而下。
此刻就算謝巧玲想要逃走,也絕難逃得過已經取了居高臨下的優勢地位的凌千羽。
謝巧玲也明白這一點,因此她並沒有逃走,反而很鎮定地站在那裏。
凌千羽居身在空,看得非常清楚,只見她左手舉起,在她那素潔的手掌裏,擺着兩顆烏黑髮光的彈丸。
凌千羽不知她這次是真的手持霹靂神彈,還是仍舊只是兩顆鐵彈。
可是他面對着謝巧玲一副準備同歸於盡的樣子,不得不小心一點。
但見他那急瀉而下的身軀突地在空中一頓,手裏的金劍已脱手飛射而出。
隨着長劍出手,他整個人有似柳絮飄風,反而朝相反的方向蕩了開去。
他這一招用得極為恰當,身法也很美妙。
當然,假如他不是受傷的話,劍勢更加強勁,身法更加好看。
就在劍刃脱手射出的一剎,凌千羽倏地聽到一陣破空之聲,隨即眼中閃現一條黑影。
那條人影不知從何而來,如同鬼魅一般,連凌千羽都沒能看清楚。
緊跟着那人的出現,凌千羽已看到了四枚暗器破空飛射而來。
那四枚暗器成一條直線射出,竟是直奔那支金劍而去。
凌千羽在空中看去,只見到四枚暗器前後相接,有似一支墨劍。
説時遲,那時快,凌千羽發出的金劍距離謝巧玲仍有一段距離,那四枚暗器已準確地擊在劍身之上。
但聽“噗噗噗噗”四聲,那支金劍被擊得移開數尺,插在地上。
凌千羽在這個時候已經看清楚那四枚暗器竟是四片樹葉,而那條突然出現的人影也只是一個蒙着黑紗的中年婦人。
那蒙面中年婦人發出四片樹葉之後,沉聲道:“巧玲,不可魯莽。”
謝巧玲眼見那支金劍神奇地被四枚飛來的葉片擊得飛移開去,幾乎忘了發出霹靂神彈。
等她想起來時,她已聽到了那個低沉的話聲。
她的目光一閃,還沒呼叫出聲,已聽到趙玉蓮驚叫道:“老夫人!”
僅僅這三個宇,便使得凌千羽的臉色都變了。
他這時才知道那能夠以絕頂氣功施出“飛花卻敵、摘葉傷人”神功的黑衣婦人,便是神秘的老夫人。
他這是第二次看到老夫人了,第一次是一個多時辰前,那時他身負重傷,不敢迎身而出,只是躲藏起來。
如今他卻在傷勢痊癒七成之後,又因跟宋又蒼交手,重新負傷,使得他能施展的內力,僅僅只有往日的一半。
以他目前的情況,要用來對付尋常武林高手,仍是綽綽有餘,可是用來對付博曉天下武功,一身功力已臻化境的老夫人卻是相差太遠。
就算他沒有負傷,他也不敢説自己能勝得了老夫人,何況現在?
但是事實上老夫人已經來到,無論他的想法是怎樣,他都得面對老夫人,承受一切的打擊。
他豈能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前逃走?
凌千羽臉色一變,立即便恢復了正常。
他的腳尖一落地,馬上又像一陣風似地掠起,飛身躍到長劍落地之處,以一個極為利落快捷的手法,拔出了插在地上的金劍。
他運了口氣,把真力散佈全身,所有的雜念都從腦海驅除乾淨,就等待着跟老夫人一拼生死。
謝巧玲尚未發出霹靂神彈,一見老夫人趕到,呆了一下,手裏的兩顆霹靂神彈已被老夫人奪去。
接着她的眼前—花,臉上重重地捱了一掌。
這一掌打得不輕,謝巧玲整個身軀都被打得飛起,跌出三尺之外,滾落在地上。
她的動作很快,一跌落地上,馬上便躍了起來,擺好架式。
老夫人冷冷地道:“巧玲,你要怎麼樣?想跟老身動手?”
謝巧玲到這時才知道打她一掌的,不是別人,而是老夫人。
她嚇得雙膝一軟,趕緊跪了下去,顫聲道:“奴婢不敢。”
老夫人哼一聲道:“諒你也沒那個膽子。”
謝巧玲俯首道:“奴婢天大的膽量,也不敢對老夫人不敬,求老夫人開恩……”
老夫人冷冷道:“你站在一邊,等會兒再跟你算賬。”
謝巧玲不知自己是做了什麼錯事,以致使得老夫人生氣,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
老夫人看都沒看她一眼,收起那兩顆霹靂神彈,面對着凌千羽。
她上下打量凌千羽幾眼,緩聲道:“你便是凌千羽?”
凌千羽長劍垂地,冷靜地站在那兒,有如一尊石像,聞聲道:“不錯。”
老夫人的眼中露出奇異的神情,又深深注視了凌千羽幾眼。
她微微地頷首,自言自語道:“嗯,果然不愧是凌雨蒼的兒子,氣宇軒昂,人品健俊……”
凌千羽不明白她何以會説出這些話來,並且神情也非常怪異。
尤其是老夫人露在面紗外的眼睛,彷彿藴藏着無數的神秘,深邃得使人無法猜測,無法瞭解。
老夫人的話聲一頓,問道:“令尊可好?”
凌千羽聽她的口氣,好像是認識自己的父親。
他曾經為了加強羅盈盈的信心,説過他的父親尚隱居在北天山之事,目的便是要讓羅盈盈消除畏懼老夫人之心,加強對他的信念,脱離老夫人的控禮是以他一聽老夫人提起自己的父親,心中不禁有些失望。
這表示着羅盈盈縱然愛他,仍然不敢背叛老夫人。
他暗忖:“好在我沒把父親已經過世之事坦白地對她説,否則老夫人心裏一定少了一個顧忌。”
他沒有答覆老夫人的話,反問道:“你認識家父?”
“認識?”老夫人冷冷一笑道:“何止認識而已,我跟他的關係太深了。”
凌千羽道:“哦?”
老夫人道:“你好像不相信?”
凌千羽道:“這個在下不知道。”
老夫人道:“你當然不知道,那是將近三十年前的往事了……”
她的眼中露出一絲淒涼之色,喃喃地道:“三十年,好長的歲月,一晃眼就這麼過去了。”
在凌千羽的印象裏,老夫人是一個堅強、深沉、冷酷而又神秘的婦人。
他絕未想到老夫人竟然會有那麼深濃的感情。
因為一個善用機智而又堅強冷酷的女人,在任何時候,都不會把感情顯露在表面上,就跟一塊大理石樣。
尤其是他認為自己已深入瞭解老夫人的秘密,遇到了她,必然是一番生死之戰。
他沒想到老夫人彷彿對他毫無敵意,只是在跟他話家常,述舊事,追念逝去的黃金歲月。
若非是他深知老夫人詭計多端,深沉無比,他真會放鬆戒備。
所幸他曾經數次面臨死亡的威脅,深知老夫人的厲害,因而一見老夫人如此神態,反而更加凝神警戒。
老夫人輕嘆口氣道:“你知道嗎?對我一生影響最大的人便是……”
當她見到凌千羽那等神情時,她的話聲不由一頓,輕笑道:“你用不着這樣,我對你並沒有什麼敵意。”
凌千羽冷哼一聲,沒有説話。
老夫人道:“以前你遭到幾次危難,那是因為我不知你的來歷,今後只要你不干涉我的事,我絕不會傷害你。””
凌千羽冷冷道:“老夫人,在下並不怕你。”
“當然,”老夫人道:“事實上你也用不着怕誰,以你的一身出類拔萃的武功,老身也不敢説一定能勝得了你……不過……”
她頓了頓,道:“你現在身上負傷,老身若要傷害你,那是易如反掌……”
凌千羽沉聲道:“在下仍然沒有畏懼你。”
“不錯,”老夫人道:“果然不愧是凌雨蒼的兒子,豪氣干雲……”
她不知想到了什麼,眼中神情突然一變,射出兩道凌厲的兇光,盯住凌千羽。
不過這個怪異的神情很快便從她的眼中斂去,她又恢復原先的冷靜。
凌千羽心頭一凜,只聽老夫人緩聲道:“關於老身的過去,你不明白,對於我的現在,你已瞭解不少,我需要告訴你,老身的一切做法,天下無人能夠攔阻,誰若與我作對,誰就遭到毀滅。”
等她愈説到後面,聲音愈是冷厲,到了最末一句,簡直就像一支劍樣,射進了每一個人的心裏。
凌千羽蓄足了氣勢,仍然覺得心頭有些寒凜。
不過他並沒有畏懼,縱然他此刻處於劣境,面臨危厄,他也沒有一絲怯意。
他冷冷道:“古人説,多行不義必自斃,老夫人,你妄想奴役武林,蹂躪江湖,只要我有一口氣在,決不容你陰謀得逞。”
老夫人呆了一呆,倏地狂笑道:“好膽量,真豪氣……”
趙玉蓮在老夫人出現的一剎,一顆心便七上八下,手握軟劍,全神提防着。
她站立在凌千羽身後不遠,準備老夫人一旦出手,便跟凌千羽聯手應戰。
她明知老夫人的武功高得出奇,凌千羽負傷未好,就是兩人聯手,也難以抵擋。
但她寧願跟凌千羽一齊死去,決不願眼看她心愛的人,死在她的面前。
她沒想到老夫人在出現之後,卻表現出毫無敵意的樣子。
正在奇怪,便聽到老夫人提到凌千羽便是凌雨蒼的兒子。
關於凌雨蒼的事,她從青後劉心痕那兒聽到不少,青後臨走,也要她探聽凌千羽的身世。
如今,當她知道凌千羽便是凌雨蒼的兒子,而那老夫人又是誰,她的一顆心更是提到了口腔,幾乎要跳了出來。
因為她知道許多老夫人年輕的事,頗為了解她的為人,假若有人阻礙她,她一定會毫不留情地將那人殺死。
是以她一見凌千羽毫不知情地頂撞老夫人,而老夫人發出那等怪笑時,心頭不由大駭,身形一晃,掠到了凌千羽身旁,尖聲道:“你不能傷害他……”
老夫人笑聲一頓,冷厲地凝注着趙玉蓮道:“哦!又是你這丫頭。”
凌千羽一見趙玉蓮擋在自己面前,一把將她拉開,道:“玉蓮,你讓開點。”
趙玉蓮拼命地擋着凌千羽,瞪視着老夫人道:“你不能傷害他,他是你的……”
“住口!”老夫人叱道:“你若敢再多説一個字,老身便立即將你殺死。”
趙玉蓮被她那懾人的氣勢所逼,話聲一頓,果然不敢繼續説下去。
老夫人冷冷地凝視着她,沉聲道:“劉心痕那賤婢既然告訴了你這件事,你必是瞭解我的性格,凡是我所要做的事,天下沒有人能攔阻我。”
凌千羽冷笑一聲道:“老夫人,你盡嚇唬她有什麼用?在下也想要告訴你,我凌某人不怕任何威脅,不畏任何強權,只要你一天不放棄你的陰謀,我就一天不停止我的反抗。”
老夫人冷冷道:“凌千羽你是準備跟老身拼鬥到底?”
凌千羽道:“不錯。”
老夫人道:“你不怕死?”
凌千羽冷笑道:“我若怕死,早就找個地方躲起來了。”
老夫人默然凝望他一下,突然笑了出來。
凌千羽怒道:“有什麼好笑?”
“有志氣,有膽量,”老夫人道:“就跟你父親當年一樣。”
凌千羽傲然道:“當然。”
老夫人道:“但是你現在會是我的敵手嗎?凌千羽你也太笨了。”
凌千羽大笑道:“這是一句最有趣的話,竟然有人會説我笨。”
“哦!”老夫人道:“你身負重傷,還敢在老身面前口發狂言,難道還是聰明之舉?”
凌千羽道:“老夫人,以你的身份武功,我想你總不會乘人之危出手吧!”
老夫人輕輕一笑,道:“哦!”
凌千羽道:“你就算能一舉將我殺死,對你也只有損害,沒有益處,因為沒有人會瞧得起你,包括你自己在內,都會鄙視你。”
老夫人冷笑道:“你是料定我不敢殺死你?”
凌千羽沉聲道:“你妄想征服武林,奴役江湖,連這點傲氣都沒有,還配得上被稱為老夫人?”
老夫人輕笑一聲道:“看來你好像很瞭解我。”
笑聲一斂,她的眼中又射出那種冷酷而凌厲的光芒。
只聽她沉聲道:“凌千羽,我今晚不殺你,並不是受你的激,而是我不願殺你,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親手殺死你。”
她瞥了趙玉蓮一眼,繼續道:“但是你若繼續阻擾我,你一定會遭到殺身之禍。”
凌千羽冷冷道:“如果我能以一死阻止你的陰謀,就是死也甘心。”
老夫人道:“你想跟我決鬥?”
凌千羽道:“莫非你不敢?”
老夫人道:“老身説過,我不會親手殺死你,我也不會跟你決鬥,因為那是沒有結果的。”
她深吸口氣,仰首望天,揮了揮手,道:“你走吧!”
凌千羽愣了一下,收起金劍,抱拳道:“老夫人,後會有期。”
老夫人突然道:“凌千羽,你等等。”
凌千羽腳下一頓,道:“老夫人還有什麼事嗎?”
老夫人道:“令尊此刻在何處?”
凌千羽道:“他老人家在北天山。”
老夫人沉吟一下道:“令堂呢?”
凌千羽一聽她提起母親,臉肉抽動了一下,沉聲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老夫人冷靜地望着他一會兒,道:“這二十多年來,你都沒跟你母親在一起?”
凌千羽忍住心中的酸楚,沉聲道:“這是我的私事,跟你無關,你也用不着掛念。”
老夫人冷哼一聲道:“凌千羽,你敢這樣對我説話?”
凌千羽怒道:“在下並不畏懼你!”
這時誰都以為老夫人會在盛怒下出手,誰知她卻深吸口氣,忍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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