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窟裏,熊熊的烈火燒着,“嗶剝”的聲音,更是不絕地任耳邊響起,但是火焰遇着這青濛濛的光幕,便被攔在外邊,熱浪也傳不進來。
他醒了過來,見不到那人的面孔,但是卻發覺自己背心被那人一隻手按住。
一股酒氣沖鼻,但他卻動都不敢動,生恐那人知道自己醒來,而下辣手對自己命門穴施以致命的一擊。
他緩緩的呼吸着,運集全身精力,冀圖趁對方一時不覺之際施以反擊,躲開那隻按住自己背心的手。
哪知他的手肘正待用勁撞向對方臂上“曲池穴”時,耳邊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道:“小子,你醒了?”
那隻手掌從他背心拿了開去,他猛一張開眼來,見到自己身子靠在一個和尚懷裏,那和尚一臉的莊嚴像,但卻是滿頭的癩痢!
他“啊”地一聲,跳了起來道:“老前輩,是你呀!”
癩和尚微笑道:“這些日子沒見你,你的功夫倒精進如此,也不愧我法眼看得你有出頭之日,嘿!轉眼這些老一輩的邪魔都將會不是你的敵手了。”
陸劍平見這一位詼諧的癩和尚,此刻卻是如此莊重其事,不知是何原因。他謙遜的笑了笑,道:“老前輩你怎麼到這裏來的?”
癩和尚嘆了口氣道:“我在路上遇見了毒神宮冥,因武林傳言有一個絕世奇材給他們發現了,他們要將之收為弟子,以作滅絕正派各門之用,所以我想趕着將之收為徒兒,哪知卻慢了一步,正好遇見了毒神……”
陸劍平問道:“毒神?前輩在什麼地方遇見他的?”
癩和尚道:“就在浙江天台山下。他狂言已將那人找到,並且已經放在洞穴裏,精修他們各人的絕藝,在那洞裏,據説邪門第一高手‘孤雲上人’曾留絕門奇學在裏面……”他嘆了口氣道:“我與毒神有十年未見,不知他近年精研毒術,已至無孔不入的化境,所以才與他説了兩句話,便已被他的毒物所害,我與他交手百招之後,便因毒性深入骨髓,無法遏止,而只得逃了……”
他悽然一笑道:“想我癩和尚當年自羅漢堂出來以後,從來沒有提着褲子逃的,但是這次,唉!”
他嘆了口氣,沉聲道:“你的資稟雖不能算是千古難逢,但是也算是上上之選了,現在你‘任督兩脈’已通,進境自是一日千里,但練武之人並非天地之橋一通,便可晉升至無極的地步,所以我要將我畢身的功力,以我少林‘開頂大法’授你,助你達到修築‘金剛不動神功’之基層功夫,屆時你身具罡氣護體,萬物不侵,終極則能脱體飛昇……”
陸劍平不知癩和尚説這些話是什麼意思,他更不知道什麼叫做“金剛不動神功”,於是他插口問道:“前輩!你這些話是……”
癩和尚搖搖手製止陸劍平再説下去,他説道:“我已被毒神下毒,沒有任何方法和藥物可救,所以我想在此以自己尚未練成的‘菩提禪功’療傷,但是卻逢到火雲尊者的雷火霹靂將我那存在心頭的一絲真氣震散,所以這下只要再過二個時辰,我便會死去……”
陸劍平驚問道:“您是在什麼地方行功?怎地又會跑到這大廳來,哦!還有前輩您手裏的那顆珠子怎地……”
癩和尚一皺眉道:“你不需問這麼多,現在我將本門所秘藏的佛門‘金剛不動神功’修練秘法授你,然後再把我的內力打入你的體內,你醒來後,可要設法找到毒神,將他殺死,而且要探知那武林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之姓名,切要設法使他不致淪於邪道……”他説着將自己手裏的珠子交給陸劍平道:“這‘闢火珠’為天下十大明珠之一,你要好好保存……”
於是,他將佛門“金剛不動神功”的修練秘訣詳盡地傳授給陸劍平。
等到陸劍平完全瞭解後,他嘆道:“我若早十年得進少林,現在也已練成這種無堅不摧、萬物不侵的神功了,怎會受到毒害呢?”
二滴淚珠泛現在他的眼眶,他輕聲説道:“你功成之後,務須對我少林弟子多加扶持,替天下武林主持正義……”
他渾身一個顫動,宏聲説道:“閉上你的眼睛,快!”
陸劍平記起自己救起雷去惡時,也是在他重傷中毒久際,想不到數年之後,又在同一個情形下遇見了癩和尚。
而他們都是願意以他們的生命來使自己上進,一想及此,他剎時之間熱血沸騰,喊道:
“前輩,你不……”
癩和尚叱道:“我是為武林蒼生着想,若是讓那百世難遇的奇才練成邪門所載的奇功,哪裏還有什麼少林、華山、崑崙、風雷等派的存在?”
陸劍平還待説話,已見到癩和尚全身發科,臉色驟然變得烏黑起來,於是,他只得讓癩和尚將手放在自己的頂心“百匯穴”上。
有如雨水自頭頂淋下,一陣奇寒的力道後,緊接着是一股奇熱的力道,反覆輪流,類似江河下瀉,澎湃的內力衝進他的全身脈門……
於是,他暈了過去。
醒來後,他見到自己手裏握着那顆“闢火珠”,卻沒看到癩和尚到哪裏去了,只有一襲百補千綴的僧袍和一雙白布芒鞋留在自己身旁,看來癩和尚已經死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練到了何種地步,但他剛才使出的那招,卻已由暴露的鋒芒而變得平和收斂……
僅僅一招,他便使得二十年前被目為六大天柱的火雲尊者傷掌斷腿,這種快捷犀利的招式雖是仗着七彩劍法所幻成的彩霓,但功力若不至此種地步,實在也不能使出的。
他為自己這種突飛猛進的進展而高興,因而,他暗忖道:“我一定要將那些惡人除盡!”
此時夜幕深垂,田野沉靜,沒有一絲聲息傳來,灰暗的天空中,數顆微耀的星光,悽迷的照耀着……
夜風自田野吹來,嘯聲裏,寒氣襲人……
陸劍平目中閃出的光芒在這黑夜裏,看得宛如白日一樣,他能看清每一個陰暗的角落,每一個雪花的圖樣……
陡地——
他臉色一變,説道:“在那裏。”
迅逾電掣的身形急閃而去,他左手虛空一接,只見一個屍體飛上他的手裏。
“啊!是周文通!”金翅大鵬叫道。
陸劍平冷冷道:“他是中毒死去的!”
銀翅大鵬臉色大變,他顫聲道:“他們通通死了……”
金翅大鵬淚流滿面地道:“他們一定是被毒神下毒的,否則天下沒有任何其他的人能夠這樣厲害!”
陸劍平喃喃道:“毒神,宮冥……”他扔下屍首大叫道:“黎雯!黎雯……”
呼聲被晚風帶走,傳出老遠老遠,但是卻沒有一絲迴音。
他身子一旋,空氣中帶出一絲香氣,人影杳然,頓失蹤影。
桑偉方一眨眼,便已失去陸劍平蹤影,他嚷道:“小小子,你怎麼不見了呢?”
銀翅大鵬驚道:“掌座的輕功怎地已到躡行無形、來去如風的絕頂上乘地步了?莫非……”
金翅大鵬道:“我見掌座適才眼神雖然如常,但是開闔之際,兩縷碧光射出如電,顯然又練成什麼奇功在身……”
銀翅大鵬説道:“天下有何種功夫能使目現碧光,這真個駭人聽聞……”
桑偉似懂非懂的望着他們兩個,嚷道:“你們在羅嗦什麼?還不去找小小子,我可要等着吃飯,絕不能讓他跑了!”他邁開大步便跑了開去。
銀翅大鵬望了下那些屍體,道:“他們的武功的確不能承擔重任,唉!風雷門數十年來,竟落到此種地步!”
金翅大鵬道:“我此次要將以前的老友,以及派中退休的長老請出來,共負復幫大任,好好的在江湖上幹一番,讓輝煌的基業自此光耀天下!”
他們隨着巨靈神桑偉奔去。
且説陸劍平喊了兩聲,沒有聽見迴音,他心裏一慌,連招呼都沒打一聲,便躡空而去。
他整個身子飄在六丈的高空上,渾身真力週而復始的在體內運轉,輕盈有似鳥鵲,翔空而去。
一直躍出八丈之外,他方始落在地上,一吸氣,整個身子又欵然飄起,但是就在此時他聽到一聲熟悉的叫聲。
一個白色的東西在地上彈了起來,撲到他的懷裏。
他一看,正是自己從五毒邪魔手中奪來的蜍貓,頓時心中一驚,問道:“黎雯呢?”但他話一出口,便立時警覺自己失言,一個獸類怎會聽得懂自己的話。
蜍貓嗚嗚地叫了兩聲,便又跳回地上,白色蓬鬆的尾巴掀起老高。
陸劍平沉氣落在地上,便見到自己的衣袍露出一角在地面,他俯身拾起,卻將整根寶劍從地裏提出。
“淬厲巨劍!”
他悲憤地長嘯一聲,“嗆”地一下將寶劍拔出,剎時一道劍光沖霄而起,直上九天。
他右手一揮,劍芒暴漲,彌空而起,風雷之聲大作,一道長虹經天射出,“叭噠”一聲,將三丈之外的一幢屋子射倒。
灰塵四散裏,陸劍平在屋子裏發楞,敢情他已無意中施出了劍道中最最上乘的“馭劍之術”。
陸劍平在心神恍惚之際,因為失去了黎雯的蹤影,所以一時悲憤無比,順手劃出了“淬厲巨劍”劍柄上所刻的一式“銀河迢迢”。
豈知真氣一提順着劍式揮出時,他全身的精神氣血都與這枝長四尺有餘的巨劍合而為一,急射而去。
等到屋塌灰落後,他才發覺自己這一式乃是馭劍之術,劍氣犀利無比,已將整座屋子震得變為粉碎,這種霸道之極的劍招,深深的使他震撼住了。
他怔了一怔,巨劍朝天空一擲,“咻咻”聲裏,虹光破空直上,而他的身子也隨着劍虹躍起空中。
掌風激起無數的氣旋,他在空中已施出“龍飛九天”,密集的掌影,織成一圈圈的掌幕,他在剎那之間,已連環不息的劈出三十六掌。
掌式一完,圓滿的承接着“龍爪擎天”施出。
身形連變九次,他已自“龍爪擎天”變換為“回龍定嶽”,掌風四外播散開去,將滿地的斷垣殘壁掃得乾乾淨淨。
他兩掌往下連翻,身形騰起三尺,雙掌倏又揚起,往外一拋,一道山崩地裂、傾海倒湖的洶湧力道發出。
只聽“嘩啦”一聲巨響,兩丈之內的屋子齊都倒下,磚碎瓦裂,一片灰塵漫天揚起,就在這時,空中“咻咻”兩聲,那枝“淬厲巨劍”自空急射而下,挾着駭人的力道朝他頭上射到。
他雙掌一拍,輕易的將寶劍接住,隨着他身子的落下,他喜極而泣,因為他已將“回龍掌”完全學會了。
金翅大鵬飛奔而來道:“掌座,你無恙吧?”
陸劍平搖搖頭道:“沒什麼,黎雯已被毒神捉去了!我這就要去追回!”
銀翅大鵬道:“掌座,你怎能敵住他?”
陸劍平道:“我已將‘金剛不動神功’的基礎練好,萬毒不侵,此去定要將他殺死!”
銀翅大鵬駭然道:“‘金剛不動神功’,這是佛門最最上乘的內功,掌座你怎麼會?”
陸劍平道:“我現在仗着輕功,一定可以追上毒神,你們就在此等我好了!”
金翅大鵬道:“這個莊院一片死寂,剛才我去查看一下,竟發覺所有的人通通被殺,同樣是額頭上插着一根針。”
陸劍平一凜,問道:“你們有沒有看到妙手時遷?”
金銀護法一同搖搖頭,表示沒有看到。
陸劍平沉吟一下道:“毒神一定還沒跑遠,或許就在這莊裏也説不定,你們在這兒等,我去巡視一下。”
他話聲剛了,身子已在十丈開外,翔空飛躍而去。
整個歸雲莊一片黑暗,沒有任何聲音傳出,他回到這幼年時所居住的地方,想起童年的光陰是那樣容易就過去,而現在自己又如此勞祿的奔波於江湖,糾纏在仇殺恩怨之中。雖然他的武功隨着日子過去而增進許多,但是……
“唉!”他深沉的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這世上有着這麼多的重擔。憂慮、痛苦、煩惱、窮困,壓在每個人心裏,往往在歡笑後隱藏着哭泣,午夜夢迴時空虛的感覺,更是使人覺得迷茫,唉!悲哀的人生!”
他看到自己昔日所住的小屋子,仍然孤零零在一大幢屋子旁邊,心中頓時泛起一種孤單的感覺,在茫茫的世界裏,沒有親人在身旁是很孤單的。
因此,他發覺自己離開了黎雯是那樣的難受,一切孤單悽苦的情緒也都襲進心裏,這是以往所未曾有的。
他忖道:“兩個孤兒碰在一起是最能互相安慰的……”
寒風悄然拂過,夜空微星閃光,一顆流星滑過……
陸劍平落在那幢屋子前面,他正要走進裏面,突地一聲輕響向自己身側傳來。
他瞥見一條人影閃在一排木樁後,鼻中冷哼一聲,快如閃電的躡空而去。
果然一個黑影慌忙的鑽進一個洞穴裏,他輕叱道:“往哪裏走!”
“絲!”一聲尖鋭的急響裏,一枝短箭朝他喉部射來。
他兩指一挾,便已將那枚短箭接住,左手虛空一接,一股力道兜了中轉,便又收回,只聽那人驚駭地叫了一聲,便滾了出來。
他使出自己無意中習來的“虛空接引”神技,將那人擒到手中,但是一聲驚叫使他覺出那是一個女人。
是的,一個披着長髮的女人。
他沉聲問道:“你是誰?”
那女人掠開了披在額頭的秀髮,倔強地道:“我是人!”
陸劍平看到的是一張微帶稚氣的圓臉少女,一雙鳥溜溜的大眼睛,閃出有如小鹿遇到追捕的獵人似的驚駭目光。
這熟悉的臉靨,熟悉的目光,使他脱口呼道:“小鳳,是你!”
那少女轉動兩下眼珠問道:“你是……”
陸劍平道:“我是劍平,你的平哥哥呀!”
小鳳嚅動兩下嘴唇,撲了上來,喜極呼道:“平哥哥!”
摟着那豐滿柔軟的軀體,他凜然覺察到自己的不該,於是,他尷尬地放開手。
小鳳也好似覺察到自己過於衝動,她慌忙退出他的懷裏,兩朵紅暈頓時飛上臉頰。
陸劍平搓了搓手,説道:“小鳳,你好嗎?這麼多年沒見,你長大了。”
他話方出口,身外一陣悽切的哭泣夾着隱隱的狂笑聲,突地傳進耳裏。
冷笑聲中一個白布素衫、頭帶高帽的瘦長人影閃進他的眼裏,在這昏暝的夜裏,乍一看去,幾乎以為是白無常出現了。
他左手一帶驚懼地靠近而來的小鳳,喝問道:“是哪一位?”
“嘿嘿!在這森森鬼城裏,也有活人出現,你們兩個還不納命來,要待何時?”聲音冷澈逾冰,寒人心底。
好似在山谷裏,一陣陣寒冷如冰的聲音,迴盪在四外,匯成一股洪流衝進他的耳裏。
“納命來吧!要待何時?”
“納命來吧!要待何時?”
一個個幽靈似的白色影子,驀然出現在四周,漸漸地揮舞着四肢,朝他們圍了過來。
陸劍平冷哼一聲,他覺得小鳳漸漸往自己身上靠來,抖動的身子使得他憐惜地將手圍過她的肩頭,將她挾在胸前,低聲道:“不要怕,他們不敢傷害你的。”
那個白無常右手一探背後,拿出一柄白色的紙傘來,他冷冷的噑叫道:“納命來吧!要待何時?”
一個黑色的人影在白無常身後閃現,同樣是頭帶高帽、身穿長衫、手持一把紙傘,只不過他全身自上到下全是墨黑,看來似是一個黑無常。
於是,黑無常也嗥叫道:“納命來吧!要待何時?”
陸劍平全身泛起一層紫色的微光,目中碧光乍閃即隱,乍隱又閃,冷冷的盯着這些漸漸接近的人影——不!他們全部可稱為鬼影。
此刻,他的“金剛不動神功”已在皮膚下閃動,布起一層罡氣護在身外。
他等到那些人接近約一丈之處時,大喝道:“站住!你們哪個敢再踏進一步,我就要了他的命!”
他的聲音好似金鐵交擊,震得每個向前*近的影子齊都一頓,果然沒有一個影子再蠕動一下。
他説道:“是誰派你們來的?”
“嘿嘿嘿嘿——”一連串的冷笑裏,白無常向前踏了一步。
“哼——”
陸劍平大袖一揚,一蓬柔和的勁力緩緩的推出。
白無常紙傘一旋,斜斜劃出一式,朝陸劍平撲來,但是他身子剛在空中,便已碰到那股輕飄飄撞來的氣功。
他全身都似陷入泥淖之中,四肢頓時被纏得老緊,動都不能動、呼吸窒息,心中不由大驚,提起渾身功力,猛地攻出一掌。
就在他手掌剛一拍出之際,一記堅硬如鐵錘的勁風敲在他的胸前。
慘叫一聲,他噴出一口鮮血,整個身子有如斷了線的紙鳶一樣,跌出三丈之外,“叭噠”
一聲死了過去。
陸劍平這種強猛的掌勁,使得每個人心頭一凜,痴呆地不敢向前踏進一步。
沉靜了一下,小鳳輕聲問道:“平哥哥,你身上怎麼掛着三把劍呢?難道每一把劍各有一套功夫嗎?”
陸劍平點點頭問道:“你會武功嗎?”
小鳳搖搖頭,羞怯地笑了笑。
陸劍平抬頭喝道:“你們是誰派來的?若是再不説話通通像他一樣!”説着指向地上的屍首。
他的臉上罩起一層寒霜,煞氣聚於眉梢,碧光自目中射出,掃過每一個幽靈似的人影。
黑無常冷哼一聲,撐起雨傘飛撲過來,傘影一展,朝陸劍平胸前“七坎穴”撞來,勢如急電奔雷,快捷無比。
陸劍平右掌微微一張,迎上那點來的紙傘,手出半路,倏變“回龍掌”中“龍爪擎天”
這招。
“叭”地一聲,他的五指正好擊中對方傘柄,但是隻見“嗤嗤”聲裏,十根鐵傘骨射出來,朝陸劍平身上要穴射到。
陸劍平叱道:“鼠輩敢爾!”劍隨聲動,劍尖疾射而出。
劍光經天閃起,密密的劍幕迎上那十根鐵傘骨,剎時落得一地的粉屑。
黑無常被對方一擊而整條手臂便痠麻不能動彈,他心中凜然對方那渾厚的氣勁,一按傘柄上機鈕,將傘骨射出。
而他的身子也趁此朝後倒翻回去,哪知他腳方一落地,一道“咻咻”急響的劍嘯,橫空射了過來。
他一吸氣,腳下一個變換,整個身子順着雙掌劈出的一股“寒煞真氣”轉了過來。
他身子方一轉過,眼前突地升起一輪巨日,火紅的光芒閃爍生輝,爍人眼目。
他那劈出的“寒煞真氣”宛如雪遇熱湯,化於無形,還沒等他將身軀轉過去,一道寒森的劍光繞過。
“啊——”垂死前的恐怖喊聲,迴盪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