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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步步殺機

    陸劍平縱身躍上殿頂,先向裏面探視一遍。

    只見東北角上,一座高樓,矗立水中,嘩啦啦一陣聲響過後,燈光突然由窗格中照射在水面上,一時更見閃爍明亮。

    樓的頂端,好像一個大鐵籠,遠遠看過去,空洞洞的只依稀看到幾根鐵桿子罩在屋頂上。

    因為離得太遠,還看不清是否真的有人被困在裏面。

    陸劍平捷如狸貓、疾如鷹隼的順着檐間影壁向東北角大樓潛進去。

    宮裏戒備得雖然十分嚴密,但在他形同鬼魅的飄忽身法下,向前潛行還是自在自如。

    轉過幾座迴廊,地勢豁然開朗,十畝方圓的湖水中,建立着一座孤伶伶的沖霄高樓,頂端是用鐵條架成,大概就是他們所説的“太陰樓”了。

    湖面闊有三十丈,並無橋廊相通,只在樓的四周湖水中間用浮筒排成了一個八排陣式,作為落足之用。

    他聰慧超人,看着情勢,心裏不斷地思索,暗忖:“此樓孤立湖中,出入必有通路,浮在水面的浮簡,有的相隔在五丈以上,功力普通的人,就不容易過去,適才幽靈閻羅囑咐大家不得已時全部退入樓中,就可自保,聽他語氣,好像功力差的人也可以很容易退入樓中,由此推斷,浮筒絕非墊腳之用,裏面定有玄虛。”

    他們既敢明着把擄來的人囚禁於樓頂,顯示此樓不但構造精巧、步步危機,且係一種誘敵之計,可想而知。

    但湖面這樣廣闊,除了藉用浮簡作為墊腳之用,似乎別無道路可循!怎能憑空越過,進入樓中?

    沉思了一會,竟然給他想出了一個辦法來。

    他在附近的樹林中,撿起五、六塊尺餘寬的木板,先將一塊海碗大的石頭,投擲在離岸最近的一個浮簡上面,只聽“當”的一聲水花濺起二尺來高,突由浮筒左右升起數根鐵鉗,合攏在浮筒上面。

    浮簡經鐵鉗一合攏,迅速的向水裏沉沒下去。

    假使來人躍在浮簡上面,兩腿就會被箍得緊緊的,任你有多好的輕功,也休想騰身脱險。

    光憑湖上這點設備,已經是險極了,樓中的危機,更是不可預測了。

    陸劍平不覺雙眉帶煞,恨透了這般兇徒的陰險狠毒。

    他將手中木板擲出一塊,在離岸約有五丈的水面落下。因為木板浮在水面下易着力,施展騰躍輕功自然要打了許多折扣,所以他不敢擲得太遠。

    接着一式“黃鵠沖霄”身形已騰起五丈多高,中空裏挺背擰腰,兩腿一蹬,改變為“飛燕投林”箭射般向前竄去,待到勁勢將盡之時,雙臂一張,已輕飄飄地點在木板上面。

    接着又掉出第二塊木板,身軀又騰空而上。

    如此一連換擲過五塊木板,人已凌空射向高樓的邊緣。

    身軀尚在空際,快要消勢落下之時,驀的,“砰”的一聲巨響,從樓中飛射出一排弩箭,緊貼着地面向湖裏射來。

    他忙蓄足丹田所有餘勁,雙臂往上一提,強將行將下落的身軀,憑空拔高五尺,勁疾的弩箭,恰恰從腳底下射過去,雙腳一探,已停身在第二層的樓上。

    這種危極的情勢,錯非陸劍平奇緣迭遇,凌虛步法已練至出神入化的境地,才能轉危為安,換個身手稍差一點的,一百個也葬身湖裏了。

    樓的四周,全是窗格子,關得密不通風,裏面燈光搖曳,人影晃動,不時還傳出説話的聲音,但總看不到人在哪裏。

    他目的在於救人,根本就不理會樓中的一切情景。

    騰空一縱,身形拔高三丈,腳尖一沾樓頂鐵籠,心裏不禁駭然愕住。

    整個鐵籠全用徑寸粗的鐵條架着,籠底斜斜地向中央凹陷下去,一字劍關容靜靜地躺在底下,好像是被點上了穴道。

    四周滑不留足的青石斜壁上,埋立着無數的鯽魚尖刀,刀尖子露出地面有五寸多長,映着微弱的星光,反射出閃閃的光芒。

    陸劍平腳尖一踩上鐵條,驀的“呼”的一聲,身形直向鐵籠中墜落下去。

    敢情鐵籠上面的鐵條,全是兩頭向下滑沉的活杆子,只是中間頂在一根橫條上面,來人一踩上足,立即向籠中墜下,活杆又恢復原狀。

    陸劍平雙腳一落空,身形直向下沉,急忙展開凌虛步法的超絕輕功。提身一吸氣,身軀平躺在空中,用“鷹回九轉”的奇奧身法,曼妙無比的運轉回旋,漸漸降落在底部中央。

    身形甫告站定,展眼向上一觀,亦不禁被駭得長吸一口冷氣。

    原來自頂端至中央底部,最少也在十丈以上,四邊盡是閃爍的刀尖子,稍微不留心,就得洞胸穿腹。

    他急忙拍開一字劍關容被點的穴道。

    大概因為一字劍關容的穴道被點得太久了,雖然被拍開,但一時仍是昏沉沉的,再經過一陣推拿之後,才始甦醒過來。

    正要探詢一字劍關容被劫經過的時候,驀聞磔磔的一陣笑聲,自斜壁中央小窗口傳將出來。

    接着一個陰森森的聲音道:“八臂金龍,今番還有甚話可説?大概你連交代身後的事都來不及哩!嘿嘿!”又是一陣冰冷的怪笑。

    陸劍平雖是氣憤填膺,但身在籠中,一時插翅也難飛出,光急是沒有用的。

    他聰慧超人,臨危不亂,微一思索,旋即朗聲哈哈笑道:“你們這些魑魅魍魎,盡是本人手下敗將,不敢明着較量,只知以奸計陷人,傳出江湖,不怕被武林中人恥笑,還敢自豪什麼?”

    “要除你這小子,還講什麼江湖道義,不過你若能答應老夫兩個條件,老夫尚可向各派婉説,保住你們兩人性命!”

    “你且説説看。”

    “很簡單,第一隻要你廢去功力,永遠不再與我們做對,再其次遣散風雷門,宣告自此永絕江湖,小子,你看怎樣?”

    “這並不簡單,值得考慮一下。”

    “好,老夫明天等你迴音。”

    話聲一停,“砰”的一聲,小窗口又復關上。

    其實,鄭傑與幽靈閻羅等諸人,一聽石衞村分舵的緊急快報,就知陸劍平已經脱出水洞,也預料他可能已經摸進宮裏來,所以才將一字劍關容明着禁在太陰樓中,作為誘敵之計。

    東靈宮教規極嚴,對於背幫叛教的弟子,動輒處以極刑,太陰樓即為平時囚禁違規的數徒所在,建造得極為堅固,進出道路,僅只東靈父子兩人得知。

    此次他們將陸劍平誆進樓中,如要加害,不過舉手之勞,但幽靈閻羅另有企圖,想在陸劍平身上攫取回龍秘笈及天外真經等罕世難逢的異寶,所以特地開出兩個條件,等待陸劍平答覆。

    他哪裏知道陸劍平業已胸有成竹,但因身處困中,明着不易下手,姑且暫時答應上一個時間,慢慢再設法脱身。

    故當幽靈閻羅退身隱去之後,他立即坐地行功,把精力養好。

    待到二更過後,滿天星斗隱現,陸劍平即將長衫脱下,撕裂成一根根的布條接連在一起,看看將近有六、七丈長,約量方位,覺得已經夠用了,便將布條團成一束掖在腰間,伸手拔出淬厲劍,囑一字劍關容在底下等待,自己輕身提氣,騰身一躍。

    他把凌虛步施展到極限,藉着一口真元之氣,身形如柳絮飄風般踏着鋒利的刀尖,徐徐而上。

    在這種刀鋒上施展凌虛步法,不但需要極精純的輕功,同時更要充沛的內力,才能持久,履險如夷。

    陸劍平身如輕煙,飄飄而上,等至小窗口附近,突然一撩手中劍,將一個刀尖子的鋒口削平,人即停立在被削平的鋒口上面。

    腳尖一着力,立即揮動淬厲利劍,只聽“嗆啷”一聲,在小窗口附近的刀尖子,全被削斷。

    他將淬厲劍轉交左手插入混凝土中,暫時支撐住半邊身體,一面功貫右臂,右掌用力朝小窗口一揮。

    只聽“砰”的一聲,整個小窗户已被擊得向裏落下,露出一個小房間。

    陸劍平再不怠慢,探掌朝窗口邊緣不斷拍去,立刻“喝砰”幾聲,小窗口已破崩開了一個大洞,迅捷無比的躍身進去。

    遂將早先預備好的布條子墜到底部。

    關容一見布條下落,心知上面已經得手,即攀住布帶,腳尖點住刀壁間的空隙地方,一步步緣繩而上。

    小房間連門全是用巨大青石築成的,門是由外向內開,關閉得嚴絲合縫,毫無空隙可尋。

    二人正在小房間裏籌商脱身出困辦法的時候,驀聞輕微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將到房門前的時候,一字劍關容突朝門上連踢了兩腳,發出“砰砰”的聲響,一面朝陸劍平打個噤聲手式,分別隱伏在房門口兩邊。

    這方法果然靈驗,腳步聲本來已經走過頭了,聽到房裏聲響,忽然倒轉回來,只聽“啪噠”一聲,房門徐徐向裏推開,走進一個年輕的小僮。

    陸劍平伸手一探,點上麻穴。

    驟來之勢,快比閃電,小僮只微吭半聲,身軀即癱瘓倒下。

    “説,幽靈閻羅等幾人,現在在哪裏,由這裏怎樣下樓?”

    “這裏正是天羅地網的太陰樓,要見神君嗎?有膽的就隨我來!”

    説着眼珠子骨祿祿地直轉。

    一字劍關容心知這小子要用邪,聞言不禁哈哈一笑道:“好説,好説,但從這裏通往樓外的門路,你得先行告訴我們。”

    小僮不由臉色一變,期期艾艾地説道:“這個我實在不知道,小的無法奉告!”

    “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還是痛快些説出來,我們也絕不難為你!”

    小僮索性把眼皮闔上,理也不理二人的詢問。

    一字劍關容氣得目眥裂張,抬腿朝小僮身上連踢了兩下道:“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陸掌門人,你就成全他吧!”

    陸劍平也覺此刻身困險境,這樣下去只有增重危機,若被寒冰宮裏的人碰上,可就要大費手腳了,時機一瞬即逝,絕不容他再遲疑,忙俯下身形,飛指點住小僮身上逆脈,然後才拍開其麻穴。

    只見小僮全身一陣抽搐,痛得汗如雨下,同時陸劍平已經將他啞穴點上,哭喊不出聲音來,只是圓睜着兩眼直乾嚎。

    最後流出哀憐的眼淚,朝陸劍平不住的點頭應允。

    等到拍開了穴道,稍息一會,才悽聲説道:“樓中岔道甚多,小的只知下樓直走往右邊連轉三次,再向左轉一次,如此連環走過三遍,就是樓下的出口了,至於其他埋伏,則非小的所知了。”

    陸劍平見他話説得尚還誠懇,諒他不至於再用詐,自己也要急於找路。

    遂由一字劍關容扶住小僮右臂,直往室外定去。

    樓中岔道紛歧,到處全是迴廊彎角,設使沒有人帶路,真不曉得應該走哪一條路才是。

    三人迂迴繞行了一會,來到一間較為寬大的房子前面。

    只聽一陣説話的聲音,自房內搖曳傳出,好像正在討論著什麼似的。

    小僮翹起大拇指,朝房裏一指,表示幽靈閻羅等人正在裏面。

    陸劍平輕舉腳步轉過側門,閃身來到門邊。

    只聽鄭傑一聲朗笑道:“這小子功力通神,數次都被他意想不到的逃過厄運,本座以為還是早些把他廢了再説,來得乾脆!”

    幽靈閻羅磔磔冷笑道:“釜底游魚,還怕他飛上天去!等他答應之後,把他毀了還不遲嗎?”

    “事情總是謹慎點好,只怕夜長夢多,橫生枝節,那就更費力了!”

    “墜入這座太陰樓底下,相信任他功力再深也無法脱身,等天亮時,這小子若是再硬下去,毀他只是一舉手之勞,只是可惜……”

    下面的話還未説出,驀聞,房門口傳來一陣低沉的笑聲,説道:“何必等到天亮,現在先行解決,還不清爽嗎?”

    話聲甫斂,兩條捷如飄風的身影,電閃般佇立房中。

    房中諸人,驚“噫”一聲,紛紛站立起來,張着奇異的雙目,直瞪着陸劍平二人。

    心裏還不斷在嘀咕,尤其是東靈神君本人,他不由暗忖:“這小子確實夠邪,太陰樓底的秘道,除咱們父子兩人外,任何人也不知曉,難道他是由籠頂飛出的?鐵條是鋼精合金打鑄,縱使神兵利器也無法削斷,四周青石刃壁,更是不能着力用勁……”

    他正怔默默陷入沉思之時。

    突然陸劍平暴喝一聲道:“老怪別儘自裝傻,現在就由不得你們了!”

    他怒由心起,恨透九霄,蓄足全身功勁,力運雙臂,雙掌向前一拍。

    只見一股凌厲的狂飆罡勁,如崩山倒海般朝幽靈閻羅分別攻去。

    幽靈閻羅被他這一喝,才告回過神來,驀見勁風襲體,匆促間哪裏來得及回手抵擋,幸虧他功力已入化境,趕忙一縱身,人已躍高丈餘,勁風從腳底下襲過,只聽“蓬”的一聲,把身後的太師椅震飛丈外,碰在牆上,木屑紛灑滿地。

    他身軀凌空一旋,輕飄飄地落在右側一丈以外。

    陸劍平一擊不着,怒火更熾,轉過右邊,雙子一抖,迎面又是一掌。

    幽靈閻羅身形甫告落地,而勁風又告襲來,再騰身已是來不及,忙將雙臂平胸一圈一撩,拚力拍出一掌。

    兩股狂飆一接實,只聽得“蓬”的一聲巨響。

    幽靈閻羅連退三步,始行站穩,胸間血氣翻騰,可能已受微傷。

    陸劍平身軀微晃即止。

    幽靈閻羅心中更是驚訝不已,暗忖:“僅只一個月的時間,這小子的內功,又進展得如此之快。”他愈想愈不是味道,即時按下退身之計。

    就在陸劍平發掌的同一時間裏,站在左側的金剛指鄭傑,也朝陸劍平襲來一股強勁的掌風。

    他功力尚較幽靈閻羅高出半籌,勁勢更是駭人。

    如山的勁氣中,夾着微微的呼嘯橫掃而至。

    陸劍平驀覺勁風從側面襲來,心知系金剛指鄭傑乘機出手,但他雙掌剛拍出去,怎麼樣也來不及旋身出掌。

    他急中生智,上身向後一仰,兩腳一蹬,一式“鯉魚倒穿波”,身軀向後竄出丈餘。

    他雙腳甫一落地,只聽機聲“輒輒”一響,眼前人影一晃,幽靈閻羅已失去所在,可能已由秘道遁走。

    陸劍平眼看又被幽靈閻羅遁走,不由更加怒恨金剛指鄭傑的夾攻偷襲,他知道這魔頭功力深厚,金剛指功尤其霸道,忙勁運周身,展開金剛不動神功,雙眸神光暴射,一步步走近金剛指鄭傑身前。

    這時雙方凝神一志,房裏靜得落針可聞,沉寂得有點怕人,大有暴風雨將臨前的恐布氣氛。

    他一步,二步,三步,慢慢的走去,同時心裏電閃的一旋,已經籌思好應敵的對策。

    兩人相距只有一丈。

    陸劍平雙臂一圈一抖,勁疾的拍出一掌。

    力可撼山的勁罡,如狂風駭浪般卷出。

    金剛指鄭傑勁敵當前,哪敢怠慢,忙凝神沉氣、雙掌叫足勁力,朝來勢拍出。

    兩股勁力一觸,四周空氣被壓得“嘎嘎”作響。

    “轟隆”一聲暴響,整座房子,迴音搖曳,撼人心絃。

    金剛指鄭傑被震退一步。

    陸劍平腳尖一顛即止。

    他見一招得勢,心知自己內力較對方略高,不由豪氣頓壯,忙躍身跨前三步,展開凌虛步法,閃電般攻出六掌,搶制先機,雖然自己有神功護體,惟忌於對方金剛指功過於霸道,於是身形飄忽如風,一沾即走,攻招更未用老。

    金剛指鄭傑亦展開閃電掌法,在掌影繽紛中,身形閃展騰挪,急切間還攻了五掌,才險險扳成平手。

    兩人全是以快攻快,出招更是神奧莫測,攻敵必救。只見拳風虛虎,掌勁如山,“呼呼”

    之聲,不絕於耳,迴音更是繞室不停。

    真是一場慘烈塵寰的拚鬥。

    眨眼之間,兩人交手已近五十招。

    陸劍平驀然暴喝一聲,身形騰空而起,隨着往上躍的剎那之間,烈日劍已掣住手中。

    左掌一圈一拍,一招“龍蟄深淵”已應掌而出,右手劍化“日輪初升”,只見在繽紛掌影中,一道閃爍的光芒,凌空照射下來。

    金剛指鄭傑功力深厚、經驗老到,眼見陸劍平掌、劍齊施,心知已到緊要關頭,特別提神戒備,將獨特輕功施展到極限,才脱出劍鋒的範圍。

    陸劍平早就打好了計劃,哪容他就此脱身,劍招一領,“烈日炎炎”當頭罩下,威勢凌厲之極。

    駭得金剛指鄭傑眼光繚亂,只見一道強烈光芒,照射得看不清對方身形劍勢,急切間展開金剛指功,朝光焰中激射而進。

    兩縷白氣,“絲絲”由指間透出,迫得陸劍平下擊之勢不由一頓。

    鄭傑乘這一頓之機,腳下一滑,又脱出劍幕之外。

    陸劍平急忙吸氣提勁,身形盤空一旋,箭射般緊追身後,一緊手中劍,一式“夕陽西落”

    接連而來。

    鄭傑哪敢大意,暴喝一聲,盡展金剛指功,拚力朝劍芒射去。

    陸劍平亦將金剛不動神功旋展到極限,不顧金剛指力的鋭厲驚人,一閃身形,揮劍斜削下來。

    劍芒一閃之間,慘嚎之聲連起。

    金剛指鄭傑右手中、食兩指,正被劍鋒齊根削斷,數十年苦練的獨特神功,一旦被毀,這叫他比死還要難堪。

    他怒極狂吼一聲,正待奮身撲上,作孤注的一拚。

    驀聞身後傳來一聲“不可”,一條身影,捷如飄風自壁間掠出,探手一抄,二人同時閃入秘道中間。

    陸劍平的護體神功,被強勁的金剛指力衝破,身形雖然一閃,但未能完全避過,右手劍斜斜下削之間,右肩已被擊中,幸好大部分的力道已被金剛不動神功卸去,右肩雖然未被穿破,但已如被重錘所擊般整條手臂痠麻,痛得他不由手勁一鬆,下削之勢未竟全力,故只削斷鄭傑伸出的兩個指頭,否則鄭傑應是整個右腕也會被削掉。

    就在鄭傑慘嚎的同一時間內,陸劍平右手一鬆,烈日劍“當”的一聲,墜落地上,人也跌坐下來。

    一字劍關容正忙着竄到身前,而幽靈閻羅已從牆壁中的秘道竄出來,救走受傷的金剛指鄭傑。

    等到關容發覺的時候,忙暴喝一聲,回身追上,二人已消失無蹤,也許因為退得過於匆促,壁上的暗門來不及掩上。

    陸劍平深知自己肩井穴受傷頗重,經迅速行功調息後,已經好了不少,但舉動仍欠靈活。

    二人為爭取時間,急謀脱出太陰樓,乃循着暗中的秘道,追蹤前去。

    秘道蜿蜒曲折,到處都是複壁暗門。

    他們轉了一陣,仍是回到原先的暗門出口地方。

    陸劍平一時想起小僮説的話,此時為緊急謀求脱身,不妨姑且一試。遂與一字劍關容,順着岔道連向右轉三次,再向左彎一次,果然行得比較順利。

    一連好幾次的折轉,已隱約間看到湖面的水光從窗格透射進來。

    陸劍平心知已離樓門不遠,趕忙緊行幾步。

    環繞在谷下的四周,全是一間間不相連的房子,湖水雖可看到,但尚有一段距離。二人一時找不到門户,乃掄劍出掌,撞破牆壁穿越過去。

    哪知房間製造精巧,全部用複壁相連,人若踏進房中,不曉機鈕所在,複壁就閉得緊緊的。

    二人費勁的撞破了幾道複壁,已經來到湖水邊緣。

    正在向對岸探視之際,驀聞悶雷也似的“轟隆”數響,還夾雜着低沉的喊殺聲音,自空際搖曳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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