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是瘋了。
廣真-揪著小手,不安地覷看一旁的男人,暗斥自己,怎會這麼輕易的就被他拖著走,還上了他的車。
天,要是發生什麼事,那可怎麼辦?
廣真-小嘴微啓,想開口請他讓她下車,卻又不知如何開口,只能不斷地覷視他。
冷寒宇俊美沉靜的側臉映入她眼簾,半長的黑髮隨風輕揚,更增添一絲狂野。好看的薄唇微勾,漾著一絲邪佞,全身散發著俊魅的謎樣氣質。讓她看著看著,不禁-不開眸光。
他長得真的很好看。廣真-在心裏輕聲讚歎。完美的輪廓、俊挺的五宮、優雅的氣質,無一不吸引人,只可惜,那張嘴巴一點口德也沒有。
噘起小嘴,廣真-不忘在心裏加上這句,不過這張臉就夠了,還有那氣質,好想畫他喔,不知他肯不肯當她的模特兒?
轉著眼珠子,她在心裏著迷讚歎,卻又立即察覺不對。欽欽,現在重點不是這呀,而是她竟然瘋了,就這樣乖乖的跟他走,她根本不認識他,除了四年前那令人不悦的相遇外,她對他沒有任何瞭解,竟然就這樣被他拖著走,她、她一定是腦子哪裏壞了,才會做出這種蠢事。
不行,她一定要開口拒絕,請他讓她下車,她跟他根本談不上認識,她怎麼可以到他家住?
心裏下了決定,廣真-暗吸口氣,正準備開口時,低沉的好聽聲音卻早她一步出聲。
“看夠了嗎?”誘人的性感薄唇輕揚,漂亮的指關節輕敲著方向盤,深邃黑眸似笑非笑地睨向她。
“啊?”廣真-怔了怔,這才發現自己的目光從未離開他,粉臉不禁染上一抹紅暈,趕忙別過眼,故作鎮定。
見她佯裝無事的模樣,冷寒宇不禁笑出聲,低沉的笑聲,讓廣真-覺得困窘,俏臉更形紅豔。
“我、我要下車。”咬著唇瓣,廣真-低頭,輕聲説出要求。
“嗯?”冷寒宇輕揚起眉,黑眸漾起笑意,“怎麼?怕了?”似是看出她心裏的擔憂,低醇的好聽聲音裏隱含著嘲弄。
“誰、誰怕了?”廣真-瞪了他一記,小臉漾著倔強,“只、只是我想我和你又不熟,連認識部談不上,突、突然要我去你家住,誰知會不會有危險。”愈説她愈覺得不妥,天,她競還乖乖被他拖著走,她是白痴嗎?
“你都上我的車了,現在才這麼説,不會覺得太遲了嗎?”冷寒宇不禁失笑,對她的天真感到有趣,“而且我要真的對你有企圖,你都上了我的車,你認為我有可能會乖乖放你下車嗎?”
“我、你……”廣真-一時啞口無言,小臉戒慎地看著他,將身子緊緊窩向車門,“你、你是什麼意思?”
“呵。”見她緊張的反應,冷寒宇不禁低聲失笑,“-兒,你確定你真能安穩活在温室外?”就伯她這朵被百般呵護的小花,在外生活不到幾天,就枯萎了。
“我……”廣真-抿著唇,再怎麼天真也聽得出他語氣裏的輕視,她垂下小臉,粉拳緊握。“夠了吧,你要嘲諷到什麼時候?要看我不順眼,可以讓我下車,我沒那個義務讓你冷嘲熱諷。”她知道自己沒用,可也不用他處處提醒。
“生氣了?”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可從語氣便能猜測那張小臉一定緊繃著。
廣真-深吸口氣,揚起小臉,毫不畏懼地看著他,“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也下需要你看得起,能不能在外面的世界生存是我的事,我沒有求你幫助,你憑什麼用那種嘲諷的口氣跟我説話?”一口氣,她將心中的不滿全數吐出。
冷寒宇沒有回話,將車停在一旁,深夜,微黃的燈光映著寂靜的街道,除了他倆,毫無其餘行人、車輛經過。
車一停,廣真-立即打開車門,將後座的行李提起,“不用麻煩你了,再見。不,是不見。”頭一甩,她毅然往前走去。
冷寒宇也下車,優閒的倚著車門,修長的雙腿交疊,點了根煙,輕吐了一圈煙霧,才輕聲開口:“這麼晚了,這附近是不會有車子經過的,你確定要用走的?”淡淡的聲調,在靜寂的街道上清晰可聞。
廣真-沒有回話,提著行李,慢慢走著,唇瓣緊抿,對他的話聽而不聞。她跟他根本不熟,她沒必要一直接受他的侮辱。
見她絲毫沒有停下腳步,冷寒宇不禁笑了笑,兩手插進口袋,傭懶地跟在她身後。“喂,你不怕四年前的事再度發生嗎?”咬著煙,他問。
廣真-略頓了頓腳步,也想起四年前在海邊發生的事,若不是他恰好出現,她一定會被那羣男人……
想到此,她略略猶豫,轉頭看了他一眼,卻見他眉微揚,露出一抹傭懶笑意,黑眸戲譫地看著她,似認定她一定會投降的表情。見狀,她暗暗咬牙,瞪了他一眼,“不用你管。”話完,繼續踩著腳步往前走。
“你確定?要真發生了,可沒人救得了你。”他跟在她身後,盯著她倔強的背影,俊陣閃過一絲笑意,“別逞強,那後果可不是你承擔得起的。”
“你很煩耶!”廣真-停下腳步,回頭瞪著他,小臉滿是不悦,“別跟在我後面,滾開。”
冷寒宇也跟著停下腳步,拿下嘴上的煙,“為我先前對你的態度,我道歉。”
“耶?”廣真-怔了怔,對他突如其來的道歉反應不過來。“你、你……”她開口,卻不知該説什麼。
“怎麼?氣還沒消?”斂下眸,他低聲問道。
“你真是怪人。”噘起小嘴,廣真-低聲咕噥。
“思?”隱約聽到她的低喃,冷寒宇挑起俊眉,詢問地看著她。
“呃。”被他這麼一看,她呼吸差點沒停止,趕忙垂下頭,避開他的目光。
“怎麼了?”冷寒宇見她突然低下頭,將指上的煙熄掉,緩緩走向她,“你不接受道歉,那要怎樣氣才肯消?”
“算了,不跟你計較了。”廣真-深吸口氣,平緩自己的呼吸,好一會才揚首看向他,“喂,你就這樣跟著我,那你的車呢?”她這才想起他的車好像還停在方才的地方。
“停在剛才那裏。”果然,他的答案如她所想的。
“你不怕被偷呀?”廣真-瞪大眼,竟把名貴的跑車隨便停在路旁,他不怕被偷走嗎?
“偷就偷。”冷寒宇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俊顏滿是不在乎,“既然不氣了,那就走吧。”拿走她手上的行李,他帥氣的往後一背,看也不看她一眼,轉身就往停車處走去。
“耶?”廣真-被他的舉動弄得一愣,“等、等等,我的行李還我。”她趕忙追上他。
“你要自己拿?”冷寒宇也不堅持,將手上的行李丟給她,“走吧,時間不早了,再拖拖拉拉下去天都亮了。”
“喔,痛。”沒料到他會突然把行李丟給她,廣真-慌忙接住,卻承接不住行李過重的衝力,猛然往後跌坐在地。她悶哼一聲,疼得皺起小臉。
“你、你這人懂不懂得温柔呀?”廣真-緊蹙著層,不悦的抬頭瞪著他,這個人真的沒救了,連體貼女性的舉動都不懂,競然把她的行李用丟的。
“你還真沒用。”冷寒宇揚了揚眉,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舉止有何不對,反而受不了似地看著她,俊眸漾著嘲弄般的不層。
“你!”又來了,又是這種不屑的目光,這男的根本不懂得反省,剛剛的道歉根本只是説好聽的。可惡,她竟還心軟原諒他。
“女人。”冷寒宇搖了搖頭,語氣嘲弄,“起來吧。”施恩似的,他將手伸向她。
“不必。”廣真-忿忿拍開他的手,撐著疼痛的身子緩緩站起,“女人又怎樣?你就不是女人生的喔?”臭男人,那種看不起的語氣是什麼意思?
冷寒宇挑起好看的眉,對她的怒氣感到玩味,俊顏輕揚著笑。
“可惡,我還以為你是誠心道歉。”事實證明她被騙了。“還有,我又沒説要跟你走,少自以為是。”她瞪著他,小臉因怒意而漲得通紅,水燦眸子也因怒氣而更顯明亮。
“你好吵。”冷寒宇優雅的淡然語調輕揚,注視她的眸光好似她是個無理取鬧的小孩。
“什、什麼?”他竟敢嫌她吵?“你、你……”廣真-不停深呼吸,而他的眼神卻讓她的怒火更盛,可惡,那是什麼眼神,好像錯的人是她似的。
“小心,我看你快氣昏過去的樣子。”他還是繼續説著風涼話,俊眸掠過一絲笑意。
“冷寒宇!”她氣到兩手緊緊掐住行李,恨不得行李就是他的脖子。
“我在這,不用這麼大聲,我耳朵沒聾。”閒散的語氣,更是加深面前人兒的怒火。
“你、你!”廣真-瞪大眼,想開口罵人卻又詞窮。
“哈哈——”見她怒極的可愛模樣,忍不住地,他大笑出聲。
廣真-因他突來的飛揚笑聲而微愣,這才明白自己被要了,這男人是故意惹她生氣的。
可惡!
廣真-鼓起兩頰,忿忿瞪著他,卻又被他臉上的笑容迷惑,俊魅的惑人神采,讓人一時移不開眼。眨了眨眸子,她不禁再次在心裏逸出讚歎,她真的好想把此刻的他畫下來。
“看什麼?”見她目不轉晴地看著他,冷寒宇止住笑聲,可好看的唇畔卻猶噙著笑意。
“你能不能當我的模特兒?”揚著小臉,她衝動要求,水瞳滿是冀望地看著他,“我想畫你。”想把他展現的獨特以畫筆呈現。
“我?”冷寒宇微揚眉,“我拒絕。”毫不遲疑的,他直言拒絕她的要求。
“考慮一下嘛!”眨著眼,廣真-軟聲懇求。
“不要。”轉身,他緩緩走向停車處。
“求你嘛!”這次換她跟在他身後,提著行李,她輕聲要求。“只要你當我的模特兒,我什麼都答應你。”想畫他的慾望,讓她沒有深思就説出承諾。
“什麼都答應我?”冷寒宇停住腳步,轉身看著她。
“嗯。”廣真-重重點頭。
“要畫我的話你不就得到我家住,不好吧?你不是不願意嗎?”揚起笑,冷寒宇故意拿話堵她,“而且你不是擔心我對你有所企圖,既然這樣我也不勉強你,走吧,我送你回飯店。”
“不、不用,我願意到你家住。”為了畫他,她什麼都可以不要,包括她之前的話,“你之前還救過我,我當然相信你是好人,怎會懷疑你有企圖呢?”眨著眼,她笑得好諂媚。
“是嗎?”冷寒宇輕掩下眼眸,漂亮的長睫垂落,“要畫我可以,不過你必須答應我三個條件。”
“三個條件?”廣真-揚起眉,“什麼條件?”
“暫時還沒想到,如何?”冷寒宇薄唇輕揚,“不願意的話,我也不會勉強。”
“好,我答應。”遲疑了下,可想畫他的慾望卻還是戰勝一切,咬了咬唇,廣真-毅然答應。
“很好,那走吧。”轉身,冷寒宇率先往前走,俊眸掠過一絲深沉,唇畔的笑意更深。
可惜,跟在背後的廣真-卻全然沒瞧見。
“呃……這是你家?”廣真-眨著眼,看著面前偌大的門,大門是以檜木製成,大門兩旁是延伸不見盡頭的牆。“你別告訴我被牆包圍的裏面,全是你家?”嚥了咽口沫,她不可置信地瞪著他。
“嗯。”冷寒宇不置可否的輕應一聲。
沒一會,緊閉的大門緩緩開啓,跑車駛進。
廣真-瞪大眼,驚歎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美麗的景緻美不勝收,可是先不論那些美麗的景色,目前她所注視的是……
“那個大門是怎麼開的?”旁邊又沒人,門怎會自動開?就算有設自動的開關好了,可至少也會有守開關的人吧?
冷寒宇看了她一眼,“屋裏設有監控室,看得到外面的人,確定無誤就會開門了。”
“喔。”廣真-鬆了口氣,原來監控室在裏面,而不是在門的四周。
“不然你以為門怎麼開的?”冷寒宇好笑地揚起眉,好奇她的答案。
“沒呀。”廣真-趕忙搖頭,故作無事,環視四周,“沒想到台灣這麼小的土地,竟會建有這麼大的住家。”小臉滿是驚訝,尤其在看到廣大的日式建築時,她更是張大嘴。
“你家是日式建築呀!”
她眨了眨眼,看著古老的建築,屋樑問的交接處均掛著古典玻璃燈,而屋子旁,是一個小小的瀑布,月暈柔映銀泉,染出點點星芒,瀑布下是一個小小池塘,隱約看到鯉魚悠遊,桂花香濃郁,漫染四周,古色古香的,美麗至極。
“少爺,您回來了。”
突地,一個身影出現在一旁,低啞的聲音揚起,讓正在欣賞一切的廣真-嚇到,不禁逸出驚呼。
“少爺,她是……”嚴肅的老臉不悦地看向廣真-,對主人會帶女客回來雖感到訝異,卻又不動聲色,可在看到那張淨美小臉時,灰眸卻不期然-滯,然後瞬間恢復平靜。
“管叔,她是廣小姐,我的客人。”冷寒宇淡聲道,步下車,“就讓她住在竹居,她的生活起居由你安排,而她的吩咐就代表我的命令,明白嗎?”
“是。”管叔低下頭,恭謹道。
“耶?”廣真-不禁一愣,“冷、冷寒宇,不用這樣……”什麼她的吩咐等於他的命令?她是來借住的,不用慎重到這地步吧。
“就這樣,我要去睡了。”揮了揮手,不看她一眼,冷寒宇舉步就要離開。
“耶?”廣真-趕忙拉住他,“你要去哪裏?”她是客人耶,他這主人竟然連招待都不招待,就要自己去休息。
“睡覺。”冷寒宇睨了她一眼,“放心,管叔會安排好一切的。”對她説完這句,他轉而看向管叔,“管叔,關於竹居的禁令,別忘了跟她説。”
“是。”管叔恭敬地點頭。
“什麼禁令?”廣真-眨了眨眼,對他們之間的對話毫無頭緒,現在是什麼情形?怎麼她一點都看不懂。
“管叔自會告訴你。”冷寒宇丟下這句,不再理會她,自顧走人屋裏。
“喂!冷寒宇!”廣真-瞪大眼,不敢相信他競就這麼丟下她。
“廣小姐,請隨我走。”管叔幫她拿起行李,彎下身子,恭敬的朝她説道。
“喔,我的行李我自己拿就好了。”不好意思讓長輩替她拿東西,廣真-趕忙想從管叔手上拿走行李。
“廣小姐,這是我的分內事,請您不用客氣。”避開廣真-的手,管叔嚴謹地看著她。
“可是……”
“廣小姐,請隨我走,我帶您到竹居去。”不讓廣真-説完話,管叔率先往一剛走去。
“喔。”廣真-跟在他身後,隨他走到竹居。
跟在管叔身後,她才發現這屋子比外面看的還要大、還要深,不知彎了幾條走廊,他們才走到另一棟屋子,院內種滿了竹子,隨風輕搖,發出沙沙聲。
可是,這聲音在半夜就有點恐怖了。
廣真-暗自嚥了口口沫,讓管叔帶她進了一問和室。和室內的牆上除了掛了一幅小小的畫外,並無多餘的掛飾,室內中央放了個小茶几,茶几旁是幾個柔軟的椅墊,和室右邊是一道拉門,將門推開則是舒適的卧房,整間房看起來簡單卻又不失幽雅。
“廣小姐,這是您以後的房間,少爺就住在後棟的雅筑,有任何需要您就拉一下門旁的繩子,就會有人來服侍您。”放下行李,管叔低聲道。
“好的,謝謝你。”廣真-微微一笑,向管叔道謝。
“廣小姐,有一事請您千萬記得。”斂下灰眸,管叔低聲道。
“什麼事?”
“半夜時分,請小姐您千萬別胡亂走動,要是發生什麼危險,可就不好了。”管叔淡淡開口道。
“呃。”廣真-嚥了咽口沫,管叔的話實在不得不讓她另作聯想,這房子該不會……
“還有,竹居您可以自由活動,唯獨最西邊的小房間絕對不能開,請您一定要記得。”管叔再次輕聲道。
“喔。”廣真-輕應一聲,視線往西看去,那裏很黑、很暗,她看不到什麼,可卻覺得冷汗漸漸冒出。
“那請您好好休息。”説完這句話,管叔幫她關上門,悄聲離去。
廣真-眨了眨眼,看了看四周,竹子的沙沙聲傳人,她握了握手,卻發現自己的手心滿是汗。
“那男人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讓她住進竹居,半夜聽著那些竹子的沙沙聲,她要睡得著才有鬼。
“還有西邊的小房間……”對了,還有半夜不能四處亂走,然後這又是古老的日式建築……
怎麼辦?她有種誤上賊船的感覺。
嗚,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