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那天火鍋煮了好多亂七八糟的東兩,所以也不知道是什麼。”他卻像是漸漸高興起來,有心情跟她説閒話,“剛剛醫生要看我的臉,我沒給他看,就給胳膊他看了。”
不然也不能這樣安靜地坐在這裏。早兩年他去醫院看病,老老實實在病歷上寫“費峻瑋”,結果轟動得半個醫院的護士都來要簽名,後來終於學乖了,每次都用司機的名字掛號。
果然沒一會兒,小千拿着藥水來了,護士聞:“張大志?”
費峻瑋點了點頭。
護士又瞧了他一眼:“四十六歲?”
費峻瑋又點了點頭。
護士三下五除二紮起靜脈,狠狠拍了幾下,疼得他差點跳起來,身子剛一動,護士就瞪了他一眼:“別動!”
針扎進去的時候費峻瑋只差沒哭了,彆着頭,只顧用另一隻手緊緊攥着文昕的手,把她的手都幾乎捏青了。文昕知道他最怕打針,所以一聲也沒吭。等護士固定好針頭,費峻瑋全身仍舊繃着,哭喪着臉不敢看手。
文聽覺得他像一隻奓了毛的貓,連尾巴都豎起來了,緊張得不行了,所以主動地安慰他:“好了,好了,已經好了。”
護士説:“多大的人了,還怕打針?也不怕你們家孩子笑話。”
護士説完就揚長而去,費峻瑋都傻了,半晌才説:“她剛剛説什麼?”
文昕板着臉孔:“我沒聽見。”
“欸‘四十六了……”費峻瑋自言自語,“是該有孩子了……你説……是女兒好呢?還是兒子好呢?”
文昕在他腦門上狠狠彈了一記:“都掛着藥水了還不安分。
馬上就要進組了,又弄出這樣的事來,你也真不着急。”
費峻瑋安靜下來,只是安靜了不到五分鐘,就説:“我要吃蛋糕。”
文昕抬頭叫:“小千!”
“她買的不好吃。”他説,“你去買,你知道哪種好吃。”
文昕無可奈何,只得去替他買蛋糕。結果附近沒有他愛吃的那家蛋糕連鎖店,開車跑出老遠才找到。她想了想,選了一塊芝士蛋糕,又多買了塊布朗寧。
回到醫院藥水才剛剛掛了一半,費峻瑋縮在椅子上,好像睡着了。她躡手躡腳地走過去,他卻突然抬頭看她,口罩沒遮住的眼睛彎彎的,看得出來在笑。
文昕將芝士蛋糕打開,又給他叉子。他左手拿叉子甚是彆扭,半天戳不出一塊,文聽看不過去,拿過刀叉將蛋糕切成一小塊一小塊。他一臉期待地問:“你餵我?”
“想得美!自己吃。”
他把那塊芝士蛋糕吃完,又看着文聽手裏的布朗寧。
文聽説:“我吃過的……”
“我不介意。”
文聽沒有辦法,只得將那塊自己咬了一角的蛋糕又給他。
他吃得津津有味,説:“真小氣,叫你買蛋糕就只給我買一塊。”
“現在吃得痛快,明天形體教練會把你罵得狗血淋頭。”
他忽然頓了頓,將手裏的叉子都放低了。文昕看他神色不於是問:“又怎麼了?”
“你説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到醫院看病像做賊,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能報;吃塊蛋糕像犯罪,時時刻刻算卡路里;一舉一動得防着狗仔隊,怕偷拍,怕埋伏,怕圈套……談戀愛更是天大的禁忌,,做入做到我這個樣子.還有什麼意義?”
文昕安慰他:“怎麼會沒有意義?一個廣告代言夠別人掙十年,哪怕在家數錢,也格外有成就感。”
他I白了她一眼:“跟你講真心話,你還打趣。”
“我沒有打趣。”文昕説,“外面成千上萬的入羨慕你,許多人做夢也想成為你這樣的大明星,你就別自尋煩惱了。”
“真的讓他們來試一試就知道到底是什麼滋味,以後就再也不羨慕了。”
她歪着頭看他:“你今天牢騷真多。”
“我病了,心理比較脆弱。”
她“撲哧”一笑,他悻悻地説:“你已經好兒大個理我,也沒對我笑過,現在我拿自己開涮,你才笑了一笑。”
“誰説我不理你,你有什麼事情我沒有理?”她有點好笑,“你看你一過敏,我馬上趕到醫院來,還給你買蛋糕。”
“文昕。”他忽然叫了她一聲,用烏黑的眼珠看着她,卻又靜靜的,半晌不説話。
她有點招架不住:“別放電了,知道你電眼無敵。”
“嫁給我,好不好?”
她愣了一愣,伸手去摸他的額頭:“你是不是在發燒?”
他氣惱地躲過她的手,説:“你簡直不是女人!”
文昕訕訕的,站起來去看藥水:“就快要滴完了,我去叫護士來拔針。”
開機儀式非常的低調,正是江導一貫的風格。雖然早就宣佈不舉行發佈會,但現場仍有無數媒體聚集,記者們都被擋在酒店外邊沒能進去。幸好第一個鏡頭是拍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保
安嚴密,娛記使出渾身解數,也沒辦法混進拍攝現場。
文昕眼皮眺了一上午,Vickie問她:“左眼跳還是右眼跳?”
“沒睡好。”文昕一點也不迷信,只是説,“這次劇組有我們的兩個藝人,一定要盯牢一點,不能出任何差錯。”
“小費倒也罷了,我真擔心汪海。”
文昕沒有做聲,Vickie説:“小費拍過好幾部這樣的大戲,他自然有分寸。汪海這幾年一直在栽跟頭,心又浮,眼皮子又淺,真怕他做出什麼不合時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