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念吃着他剛剛出鍋的清蒸鯉魚時,突然覺得這種生活太不真實了,一切都不是她原本構想的畫面,她以為他們會性格衝突到沒辦法相處三個月,然後以她扭斷他的脖骨而告終。
但是很可惜,一切都風平浪靜的超乎想像。
手機從茶几上發出收到簡訊的聲音,楚念收回了看着韓厲言的視線,起身去拿起手機走到一邊去查收。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自從住進了別墅裏,幫裏的事情就變得很少,陸初辰很少有事情會找她,難不成爺爺把事情都攬過去處理了?
楚念不敢相信的把簡訊看了兩遍,從前不怎麼和她見面的學長,居然主動發簡訊過來。
「有約了?」韓厲言的聲音冷不防的從身後響起,目光鎖在她的手機螢幕上。
「你不懂這叫個人隱私嗎?」楚念忙亂的把手機給闔起來。是學長邀請她當女伴,雖説是一個商業聚會,但是她已經覺得很窩心了。
韓厲言若有所思,世事就是這麼巧,這個聚會的請帖他也收到了,本來是打算推掉的,現在看來,去一下也未必不可。
「我晚上有事,如果回來晚了,你不要多嘴告訴我爺爺。」楚念瞪了韓厲言一眼,結果,韓厲言雙手插口袋並沒有回答楚唸的話,而是原地轉身離開。
他真是沒禮貌,難道除了上法庭之外的時間,他都只有這種無禮態度嗎?
楚念小聲的嘟嚷着,然後掏出手機打電話給陸初辰,很可惜她的生活讓她的周圍沒有女性朋友,只有這麼一個軍師可以拜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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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精緻的晚禮服,再準備頗有光彩的妝容,楚念已經決定今夜要對學長表白。
以忐忑的心情度過了幾個小時,楚念終於坐進了學長的車內,氣氛卻比她預想的差得多,她試圖幾次開口都沒有找到合適的話題。
「今晚的你很不同。」宋子斌終於開了口,目光早把楚念打量了一遍。
「是嗎?」楚念沒有辦法開心的起來,她甚至不知道學長到底有沒有真正的注視過她,難道就因為她裝扮了卷卷的假長髮就變得不同了嗎?
也許他發覺了她了心思,但是卻始終無動於衷,她的身份從還在讀書的時候就保密的很好,但是現在只要有心,也不是什麼秘密。
楚念看着前面無盡的車尾,一時間想到,她就是一個備胎也説不定。
「不只不同,而是很美。因為從前的我想在事業上多多努力,但是現在想為自己的終身大事考慮了。」宋子斌這番話説的很快,像是已經在心底背熟了一樣。
楚念倒是沒發覺宋子斌的不同,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應,雖然她是對學長有好感,可是涉及到終身大事幾個字,又顯得太過突然了。
「怎麼了?是不是我的話説的太唐突了?」皺了皺眉,宋子斌還以為有些事情他説出口就可以得到,她不是應該盼着他開口很久了嗎?
明知故問嗎?
楚念勉強笑了笑,她的直覺一向很準,學長一定是還有其他的事情想説,但是想利用她的感情這一點,可不是什麼好方法。
「學長最近有遇到什麼事情嗎?」既然他不直説,那她就替他開口。
「沒有。」宋子斌楞了一下,但是想到自己的事情應該不會被她所察覺,所以他沒有必要説出來。
更何況他想要利用她的身份和地位,也不是什麼好光彩的事情,但是他有信心楚念一定會幫忙的,説實話,他也並不是不喜歡楚念這樣的女人,只是她的背景讓他會倍感壓力。
「那就好。」楚念看着宋子斌的側臉,然後眨了眨眼睛,她已經給過他機會了,沒有把握住是他的事情了。
但是想到如果宋子斌會有求於她的話,她應該還是會答應吧,畢竟女人總似乎會因為這樣的事情而心軟。
兩個人就各懷心事的向宴會場地而去,只是楚念沒注意到剛剛經過他們的那輛黑色跑車,那車的主人在紅燈的時候,盯着他們的車窗許久,像是在思考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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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場地的水晶燈總是那麼刺眼,至少楚念不喜歡這樣的場合,唯一來到這裏的理由,只能説是因為宋子斌的邀請,而且她現在作為女伴站在宋子斌的身邊,總是比曾經的遠遠觀望要好很多。
「要不要喝點什麼?」宋子斌帶着温柔的笑容,嗓音非常體貼。
楚念又覺得自己在胡思亂想了,為什麼她現在做到了很久以前的願望,就是能站在宋子斌的身邊,但是現在她總是覺得他在為什麼事情討好她,那個表情她見的太多了。
「不用了,我想去那邊看看,學長你去談你的事情吧。」楚念知道他要應酬一些商人,而且她知道別人注視自己的目光,想不被注意是不可能的,至少知道她身份的人已經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宋子斌很喜歡楚念這樣懂得分寸、知進退的女人,他甚至開始考慮是不是要拋開之前的想法,開始認真追求她。
看到他轉身離開,楚念長長呼出了一口氣,就在這個時候手腕被人抓住了,然後被一路帶到露台的一角,原本她是想掙扎一下,但是在看到抓着自己的男人之前,她已經聞到了一股清香的香皂味道,她當然認得這個獨特手工香皂味道的主人。
「你想解釋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嗎?」楚念壓低了聲音,她不想相信韓厲言是跟蹤她來的,那她會讓她忍不住把他踹下露台。
「巧合,我也有請帖,然後也想見見你欣賞的學長,這幾個解釋如何?」韓厲言給出了三個解釋,他不知道哪條是楚念想聽的。
楚念聳了聳肩膀,今晚第一次有了些微笑,她承認韓厲言真的是很貧嘴,但是這個時候緩和氣氛一下也不錯,相反對於他的出現,楚念倒是覺得這裏的空氣新鮮了一些,她不知道韓厲言在短短的一段時間內,居然會讓她萌生了可靠的感覺,這真是奇蹟。
「韓厲言,其實你解釋不解釋都不重要,我那只是象徵性的問題,相信我,你現在比這裏任何一位都順眼的多。」至少沒對着她露出那種,像是見到什麼恐怖存在的表情。
「看來你因為我的出現覺得放鬆多了?」韓厲言的自戀從來都是很切實際的,但是他又問了一句,「我比任何一位都順眼?任何一位?」
楚念嘆了口氣,知道韓厲言的意思。
「不要這麼無聊了,我都覺得我答應這個邀約很蠢了。」
「是很蠢。」韓厲言抿緊嘴唇,他的眼底是帶着那麼一點點怒氣的,他討厭她和別的男人有個約會,自然有他的理由。
「喂!」楚念瞪了他一眼,他的回答要有禮貌,而不是肯定她。
「我對剛才的話道歉,但是我們的打賭還是成立的。」韓厲言的目光看回宴會中,輕易的鎖定了宋子斌的位置,他了解這個男人!
宋子斌為了成功簽到合作案,會暗箱操作很多事情,手段很卑劣,所以他也相信,對於楚念來説,這男人絕對不是什麼約會的好人選。
楚念看着韓厲言的側臉,這男人今天真是出奇的帥氣,光是一身純手工製作的西裝,將他的身材襯托的更加高大挺拔,而楚念也知道在這西裝的包裹下,那身材是多麼的完美。
臉頰突然升起一點熱度,楚念轉開自己的視線,她可不想讓他發現她在想一些敏感的事情,喃喃道:「我們的關係……真的變得不太相同了。」
「哪裏不同呢?」韓厲言的目光發現宋子斌在和一些名媛調笑的時候,又移回了楚唸的身上。
「幾天前,我們的關係是水火不容,可是你看看現在,我們的相處方式是不是很奇怪?」楚念實話實説,她和韓厲言居然超過幾小時沒有鬥嘴,就已經是個奇蹟了。
「難道比起正常的交談,你更喜歡我的刻薄?」他反問。
刻薄?
他太謙虛了,那簡直就是毒舌!
就在楚唸對他的話表示無語時,另外一個男人已經加入了兩個人的談話當中。
「小念,不介紹一下嗎?」宋子斌的稱呼刻意拉近了他與楚念之間的關係。
很可惜,這個稱呼讓兩個人都皺眉了,一個是楚念本人,一個就是一臉不屑的韓厲言。
「學長,這位是……」楚念遲疑了,她想不到可以合理化韓厲言身份的話語,她突然覺得有點好笑,自己居然頂着已婚身份來約會。
「我們是很好的朋友。」韓厲言先回答了,雲淡風輕的形容,但是目光可是帶着很深的以為看着宋子斌。
宋子斌雖然在笑,但是那笑容明顯掛不住了,因為他當然認得韓厲言,而且自己也有一些案子是栽在他的手上的,但是楚念這樣身份的人,居然和一個這樣的律師是朋友,也太匪夷所思了。
「我們去那邊聊聊天?」宋子斌不想看韓厲言洞察一切的目光,所以轉頭對楚念提議。
楚唸的快速的看了韓厲言一眼,然後點了點頭,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第一個反應是去看韓厲言的表情。
「那我們下次見面再聊。」韓厲言很配合的笑了,笑容在到達眼底前就遏止,語氣在下次見面上加重了,因為那不過就是在幾小時之後。
他已經是很留面子給她了,楚念已經很滿足了,至少韓厲言沒有冒出一句,是她的老公之類的話語。
宋子斌走上前,刻意攬住了楚唸的腰身,將她帶離韓厲言的身邊,楚念雖然沒有馬上彈開,但是也不露痕跡的離開宋子斌的手臂範圍,她總覺得這麼和一個男人太過靠近,會讓別人誤會。
原本看着宋子斌的動作變了臉色的韓厲言,突然又恢復了他的面癱表情,因為他看到楚唸的反應後,突然覺得也許她並沒有多麼喜歡宋子斌。
是的,這點認知讓他的心情好了,就這麼簡單。
但是楚念就不這麼認為了,她總是覺得很奇怪,因為不管她移動到哪裏,總是在四下環望的時候,輕易對上韓厲言的視線,然後她察覺這個發現之後,就覺得自己的行動變得非常僵硬,當然她也可以認為是因為腳上那雙讓她痛到很難過的高跟鞋。
但是她就是不能忽略韓厲言的存在,老天,她居然不能忽略一個她不久前還很討厭的男人?
而且她也注意到了隨他而來的女伴,簡直堪比名模的氣質和美貌,怪不得他説過他對她絕對不會有興趣!當然了,誰會放着光澤的珍珠不要,去選擇一塊很粗糙的石頭。這個石頭當然指的就是自己了,楚念自己都感覺不到自己的女人味,何況是男人?
「怎麼了,今天你有心事?」宋子斌不是滋味的問道,他還以為楚念是非常崇拜自己的,結果現在在他的身邊卻顯得心不在焉。
「學長,時間也不早了,我想先回去了。」楚念看了看時間,她這次參加這個聚會並沒有事先告知陸初辰,當然也沒有帶着保鏢,所以她可以想到如果這件事被爺爺知道,她就會叨唸個沒完沒了。
「下次我還是可以約你出來的吧?你知道其實我們……」宋子斌的話沒有説完,他轉念一想覺得自己不要太急躁,免得楚念覺得太唐突了,反倒耽誤了他自己的大事。
楚念點了點頭,一心只想着先離開好了,目光又匆匆掃過離他們不遠處的身影,韓厲言已經在和別的美女閒聊了,似乎很開心的樣子。
所以在楚念離開的時候是自己一個人,她婉拒了宋子斌要送她的舉動,一個人坐在計程車上想了很多事情,直到車子停在一個荒郊野外的時候,她才覺得事情有些不對。
「你一個這麼蠢的女人怎麼會當楚幫的老大?」司機笑的挺陰森,牙齒還有點泛黃顏色。
「你想做什麼呢?」楚念很淡定的反問,她注意到並沒有其他人來接應,也就是説她對付只有這一個變態。
司機得意的快速下車,然後用匕首比着楚唸的脖子,力氣有些過大,導致血絲順着她白皙的脖頸慢慢流下來。
「有人給錢要你好看,放心,我不會殺你的。」笑的更猥瑣了,司機的另外一隻手慢慢的摸上她的身子。
然後原地響起一聲哀嚎,那真是很慘烈的叫聲,因為楚念已經順勢把男人的手給折斷了,把匕首又順便搶到手裏。
「不要看不起女人,尤其是比你強的。」楚念蹲下身子把匕首插到已經倒在地上的男人臉邊,敲昏他之後,然後再穿回不小心滑落的高跟鞋。
這個時候楚念才稍稍的有些覺得脖子很痛,傷口不是特別深,但是血也足夠將禮服弄髒了,想到她要是這麼開車回去被手下看到,她的安寧日子大概也沒了,所以她坐進計程車後,楚念慢慢的開着車回到公路上,試圖看清自己到底在哪裏,最後撥通了一個手機號碼。
在楚念開車離去不久,一個身影從樹後面走了出來,看了看地上的男人表情變得很難看,他本來是可以設計到最後楚念被綁架,然後他去英雄救美的,只可惜他小看了楚唸的能力。
「廢物。」對着地上昏死的男人唾了一聲,身影轉身離開,月光照在他的臉上,他正是不久前送楚念上計程車的宋子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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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唸的電話是撥給韓厲言的,她無從選擇,因為只有韓厲言能處理她現在的情況,畢竟他們現在住在一起,至少可以互相做個掩護。
其實楚念沒有想到韓厲言會這麼快的就找到她,而且表情看上去是很不安的,而且再看到她渾身是血的樣子時,她可以確認他的臉色更難看了。
「該死的。」韓厲言咬了咬,然後靠近楚念,仔細的檢查她的傷口。
楚念倒抽一口氣,傷口現在開始抽痛了,但是她反倒是對韓厲言這麼靠近自己而覺得尷尬。
「你不是在詛咒我吧?」楚念還試圖開個什麼小玩笑,但是看到韓厲言的嚴肅後她選擇閉上嘴巴。
「還有哪裏受傷了?」韓厲言的手抓緊再她的肩膀上,力道有些不能控制,目光不斷的打量着她的全身。
「我很好,除了這個小傷口,其實我很簡單就撂倒了那個男人,相信我,我可以保護自己的。」楚念把口氣放的很輕,像是在解釋。
韓厲言不喜歡這個説法,她可以保護自己?
「就像現在裙子破掉,滿身是血對嗎?」他的口氣有些壓低,但是還是在咆哮的範圍內。
「只是一點小傷。」她無奈了,這對她來説並不是什麼嚴重的事情。
「這不是玩笑,更不是個巧合,如果對方不是一個人,你想過後果嗎?」話音落下去,韓厲言抬手把她早就歪歪斜斜的假長髮給拿下來丟到一邊。
楚念倒吸一口冷氣,她幸好是短髮不用帶髮網,不然假髮被扯下來她就不用去見人了。
韓厲言隨手把外套脱下來把楚念給包好,然後塞進車子裏面,拿出來時候買的雙氧水先幫她簡單清洗了傷口,然後發動車子帶她去處理傷口。
楚念知道韓厲言是在關心她,但是就因為如此她才覺得奇怪,如果韓厲言此時是嘲笑她的功夫差,或者是什麼一些風涼話,她才覺得是對的。
「喂,我不去醫院。」楚念緊張的看着他,她要是去了醫院才是麻煩的事情。
「我知道。」韓厲言的手指有些發抖,但是他控制着,因為他不敢相信剛剛離開他視線不超過一個鐘頭的她,居然就差點受重傷或者是失去生命。
其實,楚念並沒有猜到他的心思,因為他並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討厭她,他知道楚念應該是誤會了很多事情,多到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
「對不起,我如果惹上麻煩,也會給你造成壓力吧。」楚念猜想,她闖禍或者是沒有保護好自己,最後韓厲言也一定會遭到責怪。
韓厲言的呼聲加重了,但是沒有開口,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咆哮。
「我下次會注意的,至少三個月內不要再發生這樣……」
「閉嘴!」他終於開口了。
「你真的是……」楚念本來想好好的解釋一下,結果他又這麼臭脾氣。
「你以後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會!」他把這段對話結束掉了,用一種很霸道的語氣。
因為他的這句話的語氣,讓楚念好像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韓厲言的確是在關心她、擔心她,但是……這是為什麼?
而韓厲言並不在意楚念現在怎麼想的,他的腦海裏都是在猜測是不是宋子斌真的這麼愚蠢,想動楚唸的歪腦筋,如果是的,那麼就對不起了,宋子斌一定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
咻!
楚念眨了眨眼睛,他剛才一點都沒遲疑的闖過了紅燈,應該是三個紅燈了。
「我們是去哪裏?」她有點擔心的看了看車速,他最好不要帶着她在馬路上飛起來。
韓厲言不回答,只是抬手輕輕抬起她的下巴,看看脖頸傷口是不是還在流血。
這一刻,楚唸的心窩裏莫名的開始發熱,就是暖暖的,誰管到底是為了什麼,更不管她曾經最討厭這個男人,他指尖的温度,讓她無法準確的思考了。
也許她從一開始就不是討厭韓厲言這個人,而是存在她記憶力那個奪走她初吻,然後干涉了她情感自由的一個回憶上,但是當韓厲言真正出現在她的生活中時,她所有的假定形象都在瓦解了。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韓厲言,是真實的一個男人!
也因為她想的太過出神,以至於在到達私人診所前,楚唸的思緒一直都沒有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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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口很快就包紮好了,楚念也沒因為消毒水的刺痛皺眉頭,其實從前她也是很怕痛的人,但是慢慢的,她發現喊痛也沒什麼用,所以她就學習怎麼去忍痛。
「小姑娘還是很能忍嘛。」老醫師笑着讚揚了一下,收拾好了手邊的紗布。
楚念楞了一下,然後瞪大了眼睛,她哪裏像小姑娘了?
「程爺爺,不好意思這麼晚還來打擾你。」韓厲言倒是禮貌的很,看得出很尊重老人。
「跟我不用客氣,倒是你最近有沒有好好的照顧自己?」程爺爺給兩個人都泡了一杯熱茶,然後目光打量了兩個年輕人好一會兒。
「我有很努力的工作。」韓厲言話説的嚴肅,但是嘴角是帶着笑意的,他現在唯一能算的上是親人的,也只有從小看他長大的程爺爺了吧。
「那你還是自已一個人?」程爺爺有點明知故問,如果不是眼前這個小姐很重要,韓厲言是不會帶到他這邊來的。
韓厲言聽到這句話後,轉頭看了看楚念,平時從來不會詞窮的他倒是不知道説什麼好,她應該不會喜歡他説出他們的關係,但是他又不想讓程爺爺覺得失望。
楚念好像沒在聽兩個人的對話,但是其實她將每個字都聽進了耳朵裏,她看了看老人家一直看向她的目光,突然有點看到爺爺的影子,也許老人家就是希望看到兒孫輩有一個好的歸宿吧。
「爺爺,我和他已經結婚了。」楚念突然就想幫韓厲言這一次,因為她也並不是那麼在意他説出他們的關係。
沒有感情是真的,但是婚姻存在也是真的,況且她也不一定會再遇到這位爺爺,所以就當是給老人家安安心。
「這是真的?」程爺爺倒是聽到這句話就高興了起來,但是隨即就吹起鬍子表示他們居然沒有宴請他。
韓厲言已經沒話説了,他不知道楚念為什麼會突然這麼説,雖説只是替他解了為難,但是他卻覺得有那麼一絲喜悦,可是又要剋制表情不能顯露。
「程爺爺,您也別急,我們年輕人現在是流行簡單婚禮的,只要領了結婚證就好,所以日後要是補辦酒席,您肯定就是第一位賓客!只是今天我不小心被搶劫了,他一定要我來您這邊做檢查,説您的診斷他最放心。」多年的與人交際,楚唸的話總是會説到別人的心坎上,尤其是安撫老人家,雖然她是對自己的爺爺蠻兇的,但是説到底她最愛的也是爺爺了。
韓厲言這邊聽的一直流冷汗,楚唸的嘴巴怎麼就跟抹了蜜似的?謊話説完之後臉不紅氣不喘,真是高手!
「好啊,真是個好孩子。」程爺爺開心了,他和老伴膝下一直沒有子女,一直都把好友的孫子當作自己的孩子照顧。
像是察覺到了韓厲言的無奈,楚念轉過頭去瞪了韓厲言一眼,她是出於好心,要是韓厲言一會兒説什麼冷嘲熱諷,她還是會一手刀劈過去!
「那程爺爺你早些休息,我先送她回去休息。」韓厲言在程爺爺關切目光中趕緊道別,免得再被問一些更復雜的問題。
楚念看到他有點慌亂的樣子,真是好想暗笑三聲,原來韓厲言這個臭臉的律師最怕老人家。
「那我們先告辭了,謝謝程爺爺。」楚念笑的甜甜美美,她倒是慶幸自己今天不是穿着平日的着裝,否則一定會讓老人家生疑的。
當她還在笑的時候,韓厲言的手臂帶上她的腰身,幾乎半抱的把她塞回車裏,然後假意拉下笑容,臭臉的問道:「你剛才那番話,不怕影響我的行情嗎?」
他的行情?楚念倒抽一口氣,這男人果然不説好話,她是好心幫忙,結果換來他自戀無窮。
「本小姐都不大方的不計較行情了,你端什麼姿態啊?」楚念真的很想咬人泄憤!
韓裏喊看她又開始露出平日的張牙舞爪,頓時表情又放鬆了。
「我還以為你被人家綁架後壞了腦子,都不知道怎麼兇巴巴了,現在看來,還是正常的。」
「韓厲言,你下輩子一定是啞巴!」她詛咒他。
「別動,放鬆一點,要是再出血是痛的。」韓厲言看到她脖頸上的紗布在微微滲血,馬上就不開玩笑了。
楚念看着韓厲言,他總是突然轉變態度,讓她防不勝防,但是這次她還是及時的清了清嗓子,然後吐出三個字。
「謝謝你。」她説的很快,聲音也不是很大。
「我們回家吧。」韓厲言坐上車,發動車子前,還不忘把自己的外套披在楚唸的身上,他知道從現在開始,他要開始恨嚴肅的面對她的身份了,那不只是一個地位,是可以讓她隨時丟命的一個威脅。
楚念咬了咬下唇,然後跟着説了一句,「好,回家吧。」
説實話她今天好累,大概是事情有點多,所以一路上她幾乎都是睡的迷迷糊糊的。
直到身子落在一個寬闊的胸膛前,她其實已經醒來了,但是瞬間已經猜到自己是被韓厲言抱在懷裏走回房間,所以,這是楚念第一次這麼懦弱的裝睡。
要是讓她睜開眼對上他的眼,她還不如找個坑把自己埋掉了,她也不想承認自己開始習慣了韓厲言身上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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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餐過後,韓厲言幫楚念換了新的紗布了,然後沒有讓楚念起身離去,而是把一個信封放在她的面前。
「是什麼?」楚念自然的拿起信封就看,一疊照片滑落出來,在用手拾起來之前,她的目光已經定在了照片上。
雖然昨晚的光線黑暗,但是那個試圖劫持她的男人她還是看清了,只是那個人居然和宋子斌坐在一起喝酒。
「你為什麼跟蹤學長?」楚唸的聲音平平淡淡的。
「這個不太重要吧,重點是他有問題。」韓厲言輕咳了一聲,的確他是找人在半個月前監視過宋子斌。
其實楚念從來都不覺得自己笨蛋,她一直這麼認為的,但是在遇到韓厲言之後,他的心細程度讓她整個人都透出一種傻氣。
不得不説,她看到這疊照片的時候,就覺得自己真是昏了頭,要知道多少人都想要她的命,然後讓楚幫沒有接管人。
「別以為我還會謝謝你,因為你把我唯一的心靈寄託打破了。」她實話實説。
「那個人是他下屬公司一個被辭退的混混,他主動找他聯繫過,其餘的,還要我説什麼嗎?」韓厲言並不想提到打賭的事情,比起這個他更想讓楚念認清一個人的嘴臉。「還有,他並不是你的寄託,完全不配。」
楚念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她居然被韓厲言給擺放到那麼高的位置,她有什麼讓別人配不上的?
「韓厲言,不要轉移話題,你不該去監視別人。」楚念不知道一個律師還可以這麼做,是不是太不正大光明瞭?
「我已經做了。」韓厲言不想辯解什麼。
楚念站起身來然後側過頭看了看韓厲言,動作太大還扯的傷口有點痛,不過她還是決定收回之前的話。
「好吧,謝謝你。」楚念就走回了卧室去換衣服準備出門,不管是為了韓厲言的提醒,還是為了他昨晚的幫忙,總之她會把這件事記在心裏,欠韓厲言的這個人情她會還的。
而韓厲言像是沒有心理準備一樣,聽到她平靜又客氣的感謝後楞了,她真的是和一般女人不同,平日裏毛毛躁躁的,但是遇到事情的時候反而冷靜的可怕。
「那我就不客氣去收取打賭的禮物了。」韓厲言不自覺的轉動了一下手腕,禽獸就是該用來打的,還得打的重一點,不然對不起他的良心呢。
當然這句話他説的很輕,因為他在暴力的時候可不希望楚念看到。
要説到底是為了什麼,也許是他還想給她留下那麼一點好印象,儘管他在她的心裏,已經談不上有沒有什麼好印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