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蜜
嘗過之後才明白,
你的甜蜜,
是我最最期待的滋味。
幸福的未來,
全在那唇與唇相接的那一刻。
櫻桃餡的酸甜滋味,絕頂可口,東方綾的香嫩氣息,更勝一籌!
厲少甫毫不客氣地拉起她,將她狠狠塞人懷中。
她無措極了,沒有想到他吃不到蛋糕,就乾脆以吻她抵償,而她只能傻傻偎着,任這個無賴攻城掠地。
厲少甫的吻和他的人一樣,是激烈的、鮮明的、急切的,他沒有絲毫輕哄慢誘的耐性,舌尖靈活得近乎蠻橫,立刻竄人她的檀口,汲取甜美。
之前被她胡亂塞進嘴裏的紅櫻桃起士蛋糕,全在此時被他一併品嚐,濃醇的乳香、清甜的糖香,還有令人酥茫的銷魂女兒香……
他低吼一聲“食慾”更濃,吻得更深。
東方綾渾身戰粟着,雙手緩緩圈上了他的頸後。
昏亂之間,她有個模糊的想像。啊!厲少甫好像遠古時代的野蠻人,看到中意的女人就搶回山洞裏據為已有……
“嗯哼!”一個突兀的男人聲音響起。
厲少甫倏然驚醒,不悦地往後一看。紅磚屋裏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勁瘦高大、氣質冷冽,正以媲美北極寒冰的跟神盯着他們。
他眸中嚴苛的研判意味顯示他並非尋常的客户。
厲少甫環着東方絞的手臂,緊了一緊,充分宜誓佔有的意味。
東方綾喘了口氣,迷迷濛濛地仰起頭看他,再順着他的眼神看過去。來者的冰冷氣質果然具有神奇效果,“凍”着了她,她眨眨眼睛,露出赧色。
“哦!你來了。”她看着義兄之一閻介霆,心裏大嘆不妙。
哦喔!第一次接吻就被保護欲過盛的義兄逮到,這下於可有得瞧了!
閻介霆眸中沒有温度,下巴朝厲少甫一抬。“他是誰?”
厲少甫心裏竄起一把火。“你又是誰?”他立刻口氣不善地反擊。
眼前的冷酷男人雖然內斂,魄力卻隱含在舉止之間。厲少甫的氣勢向來張狂,像一團燃燒的火球,正好與他相反。
如果異地而處,他可能會對這個男人惺惺相惜,但是,他現下一副“東方綾歸我管”的模樣,讓他覺得礙眼極了。
該死的,這個男人是她的誰?
“喂!你先放開我。”東方綾小聲地對他説。
他搖搖頭。
“如果你不放開我,問題會很難解決。”
他還是拒絕合作,手臂緊緊收住,不准她離開。
東方綾很想警告他,追求過她的人曾經遭遇過哪些可怕的命運。
凡是被義兄撞見過的追求者,一旦被認定有一絲絲不軌的企圖,被狗追事小,被喝令去追着狗跑、咬狗毛才事太理!
而他,第一次跟義兄打照面,就是在啃她的嫩豆腐,這怎麼得了?
她得想個法子脱身才行。
東方綾心思數變,忽然仰頭看着他。“唉!你是不是在暗戀我?”
“你在説什麼?”厲少甫的口氣比想像中更氣急敗壞,直瞪着懷裏的她。
“不然你幹嘛一直抱着我不放?”她無辜地眨了砭跟睛。
聞言,厲少甫立刻火燒屁股似的鬆開鐵臂。
東方綾偷偷竊笑。她就知道!他怕女人誤解,以為他想“親親、抱抱、愛愛”,所以故意挑戰他的禁忌。看,這下果然把他嚇得鬆了手吧!
她站在兩個男人之間,同時面對兩雙直瞪的眼神。
偏着頭,她看看左邊和右邊,低頭想了想,開始覺得情況有點好玩。
“你還不快點為我們做介紹?”厲少甫寒着臉提醒。
“對喔!你們應該認識一下。”她介紹着。“閻介霆、厲少甫。”
“厲?”閻介霆挑起眉,彷彿這個姓氏勾起了某些思緒。“嚴厲的‘厲’?”
“沒錯,就是那個‘厲’。”東方綾神秘的微笑。“聽起來很耳熟吧?”
相信閻介霆聽了厲少甫的名號,再回想老是跟在他身邊的小女生,就會理解其中的奧妙。
想當初,他可是非常排拒那個小女生,不但對她不理不睬,還一心想要她快點離開。不過,過了一陣子,他們之間起了化學變化,開始互相吸引。瞧那小女生那麼討人喜歡,他大概也動心了吧?
東方綾凝視着閻介霆,帶着挑戰的意味;他們相識太久,已經到了不用開口,也能互相瞭解的地步。
如果他不喜歡小女生,此刻當着人家兄長的面,他大可把她的下落告訴他啊!
閻介霆知道她賭上了這一把,瞪了她半晌,最後才開口。
“算了,你有客人在,我改天再過來。”
東方綾露出得意的笑容。嘿嘿!他沒對厲少甫從實招來,反而轉開話題,看來是捨不得把小女生踢開自個兒身邊!
閻介霆避開她帶笑的眼神,深深看了厲少甫一眼,然後離去。
“他跟你是什麼關係?”厲少甫被看得很不是滋味。
那個閻什麼的,竟然稱他為“客人”!莫非他自認為“麗莎花園”的主人之一?他摩拳擦掌,恨不得把閻介霆揪回來問個清楚,他憑什麼把東方綾當作他的所有物,口氣充滿質問與命令?
“唉,朋友嘛!”東方綾敷衍地説着。
普天之下,所有不想挑明的關係,都可以用“朋友”兩個字暫時替代。
“哦……”厲少甫點點頭,擺明了不相信。
他只知道不悦,卻不曉得“嫉妒”這種情緒已經悄悄滋生,正在啃蝕他的心。
東方綾低頭思索着。看來,媛媛已經攻進了閻介霆心防。
如果他們如願地成為一對,可是好事一件啊!不過,看厲少甫對閻介霆成見頗深的模樣,難保以後相見時,不會為難他們。
或許她該動點腦筋,替媛媛與閻介霆的未來鋪路……
“你看閻介霆這個人怎麼樣?”她誘問道。“是不是英俊瀟灑、高大威武?”
可惡!她唇上遺留有他的吻,竟然就跟他討論起別的男人!厲少甫更火了。
“恩!”他隨口一哼。
東方綾對這種愛理不理的態度很滿意,不耐的輕哼,正是她想要的回答。
“他看起來應該具備正直果敢、堅忍不拔的優點吧?”
“嗯!”那個人才説了兩句話,哪看得出這麼多門道?
算了,亂應一句,充數就好。
“他也是那種丈母孃會放心把女兒交給他的好女婿吧?”
“哼!”鬼才能一眼看出來!他噴噴氣,懶得跟她討論其他野男人。
管他用什麼口氣,東方綾都當他同意了。“那就好!你要記住現在你所説的話;牢牢記住喱!”她笑得像只掉進蜂蜜罐的小螞蟻。
她知道嬡嬡與閻介霆,遲早得跟厲少甫打照面,媛媛“失’蹤”的事,早晚得對她大哥有交代,所以先套了他的話,以免以後嬡嬡與閻介霆還得灑狗血地來一段“為何我倆不能相愛”的飄淚老戲碼。
“我當然會記住。”他一心想結束這個話題,沒有多想她如此要求的動機。“不過,從現在起,他跟你無關,不準想他。”他霸逼地宣佈。
只要一想到,艾始柄前腳剛走,閻介霆後腳又至,男人總是繞着她打轉,她就像美味的餌餡,身邊老是環繞着虎視耽耽的鯊魚,他就特別想磨牙。
他眸仁變得沉黑,眸心有一簇火光,瞧得她心口怦怦跳。
“為什麼?”
“因為我要吻你。”他直截了當地宣佈,也行動了。
不到一眨眼的工夫,她又被他帶進懷裏,動作利落得讓人驚歎。
“等等!”她用力格開彼此間的距離,抵死不讓他隨便“開動”。“你為什麼要吻我?”
吻,應該是有些特殊意義的吧?
他突然吻着她,她除了羞赧、歡喜,還有更深的疑問與一絲絲的……冀盼。
他的回答很理直氣壯;“因為你看起來很好吃。”
説着,她的紅唇又被噙住了。
東方綾踏進“安康老人養護中心”的頻率,開始大幅調高。
一方面,她非常投老人家的緣,有説有笑,相處起來總是格外愉快;另一方面,她也找到了她真正想要的生活……不但照顧自己有餘,而且猶有餘力幫助其他人。
那抹纖柔的身影經常.出現在養護中心;時而幫忙曬被子、時而幫忙翻鍋動鏟;時而打掃環境、時而輔導狀況不佳的老人。
她並不是形單影隻地出現,通常,她來了沒多久,還未打完一輪招呼,一個精健強悍的身影就會出現,且在她附近盤旋。
每當她笑盈盈地踅過去,他總是愛理不理。
不過,説也奇怪,他從來不曾離開她超過十公尺;每當她有狀況,需要別人幫忙時,第一個趕到她身邊的人鐵定是他!
“我看阿厲對你有意思!”松伯偷偷地跟她咬耳朵。“他從來不會像蒼蠅一樣,嗡嗡嗡地繞着一個女人打轉。”
“他並沒有發出嗡嗡嗡的聲音。”東方綾禮貌地説着,強忍住笑。
“那只是一種比喻。”松伯識破了她不肯正面回答的太極拳戰術。“我只是在強調;他一直守在你身邊。”
“噢!”心裏甜絲絲的。她又怎麼會看不出採?只不過是想矜持些罷了。
“當一個男人捨不得離一個女人太遠,那就表示,他離愛情不遠了。”
東方綾變換姿勢,悄悄移動腳的重心,又移動了一下,有些忸怩。
雖然一抬眼就見得到他?讓她心兒怦怦,一整天都處在眼神追獵的遊戲當中,但是老人家又好奇、又八卦的問話,卻讓她有些招架不住。
他對她真的有那麼好嗎?好到不只是她,連局外人都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意?
紅唇微微上揚,揚出了甜蜜的笑靨。
“你覺得阿厲怎麼樣?”梅姨也湊過來探消息。
扯到了她,她不禁笑得有點尷尬,眼神又朝附近的他溜過去。
水嫩芳唇忍不住抿了抿、潤了潤,想起了被他吻住的感覺。
上回在“麗莎花園”,他藉口想吃櫻桃餡把她吻個徹徹底底,一雙大掌也沒有錯過良機地遊移過她曼妙的身軀,留下了熾燙的烙痕,那種親密接觸,她每次想起,都會臉紅。
她總會忍不住想,再多做些櫻桃餡當唇蜜似地塗在唇上,誘他品嚐……
“怎麼只顧着臉紅?説話啊!”梅姨催促。“到底覺得他怎麼樣嘛?”
“也沒怎麼樣啊……”卷玩着髮尾,她有些難為情,眼神又鉗他瞄過去。
“看我幹嘛?”厲少甫兇巴巴地瞪過來,臉上彷彿有一絲等不到答案的焦躁。“對我有意見啊?”
她趕緊收回目光;三個人吐了吐舌頭,不敢再造次。
厲少甫挽起衣袖,露出兩條精壯的胳臂在一旁敲敲打打,忙得不得了。
不一會兒,一個大型的遮陽棚在天井側邊被豎起,他再三確認了穩固程度後,往屋裏走去,搬出一張桌子和四把椅子。
“喂!你們三個要聊天過來這裏聊!”他勾勾手指。
“不要。”松伯最近愈採愈喜歡跟他唱反調。“我們要曬點太陽,體內的維生素D才會被活化,幫助鈣質吸收,以後才不會得骨質疏鬆症。”
厲少甫看着他,撩下性子。“要曬太陽也不必衝着日正當中。”
梅姨看着五彩繽紛的遮陽棚,驚喜地問,“你去哪裏弄來這個棚子?”
“倉庫。”
“哦!我想起來了,自從三年前舉辦過園遊會後,那個遮陽棚就沒再拿出來用過了。”梅姨想起了倉庫裏雜亂無章的景象。“大家都把一些有的沒的堆在那裏生灰塵,遮陽棚拿出來的時候,一定很髒了?”
他聳聳肩。“這很重要嗎?”
三個人一起抬頭去看那光潔如新的傘面。
“你清理了很久?”東方綾問着,怪不得之前聽到他在沖水刷洗的聲音。
“幾個小時。”厲少甫不耐地伺道;“你們還要站在那裏多久?”
松伯皮皮地回應。“不是跟你説,我要讓陽光活化體內的維生素D嗎?”
厲少甫放棄了説服他的重責大任,眼神轉了個方向。
“東方綾,要聊天到遮陽傘下聊!”他的口氣好比趕鴨子上架。
“我……”她為難地看着兩方人馬。“我陪兩位老人家站在這裏就可以了。”
厲少甫終於親自走過來拉人。
“女人家曬黑不好看!何況,你的鼻尖已經脱皮了,還想捨命陪君子?”
“脱皮?”東方綾驚呼一聲,連忙護住寶貝鼻子。“我的鼻尖脱皮了?”
“乾點點。”他避重就輕地説道。
“完了完了,我變醜了!”她小聲地疼惜着嬌嫩的肌膚。
“沒你想的那麼嚴重,少曬點太陽就沒事。”他的口氣沒半點温柔,依然兇巴巴。“我已經把遮陽棚搭好了,你要是不會利用就是笨蛋!”
“哦——”松伯與梅姨有志一同地發出暖昧的聲音。“原來你是怕東方小姐曬傷了,才搭遮陽棚的啊!早説不就得了?”
狼狽的潮紅潘上那片黝黑的肌膚。
被戳中心思,厲少甫的眼神變得殺氣騰騰,兩把眼刀只差沒砍殺過去。
東方綾心中一暖。原來,他是為了她才跟灰塵奮戰,勞動了一個上午?那他幹嘛不邀功,反而還一副不關他的事的模樣?
他老是把體貼藏住,用橫眉豎跟對着她,長久下去,那可不行!
雖然她愛探索他潛藏在粗獷中的柔情,但偶爾也會想聽聽他真實的心聲,聽他説幾句關心她、愛護她的蜜語甜言。
他待她好,連小地方都不忘呵護她,這可以説是一種“寵愛”的表現吧?那他為什麼還“惦惦的”,好話從不説一句?
“好了好了,都別再鬧了。”梅姨一手拉一個,識時務地道:“我們都到那邊去,免得熱昏了頭。
松伯還在耍調皮。“椅子髒髒的,不想坐!”
“你坐下來用屁股磨一磨,很快就乾淨了。”厲少甫沒好氣地説。
東方綾趕緊打圓場。“我去拿抹布過來擦。”
厲少甫輕哼了一下,大步跟在她身後,也進屋裏喝水。
看着他們舉指之間情意濃濃,兩個老人家都眼眯眯地笑了出來。
“我説阿厲也真好笑,明明對東方小姐關心得要命,還死不承認!”
“他就是喜歡鬧彆扭,愛又不説愛,嘖嘖嘖,真是不坦率!”
莫非,他還在想着以前那個身材好、容貌佳、對他死心塌地的女人?”
“那個女人哪有對他死心塌地?她可是傷了他很深耶!”
“怪不得他現在對女人都有心理障礙,兇得不得了……”
“噓!東方小姐過來了,別再説了!”
松伯與梅姨扭頭看着東方綾,同時閉上嘴,一臉討好的笑。
“你們在聊什麼?”她擦了擦桌椅,臉上漾着好奇的微笑。
剛剛一陣風吹過來,好像送來了松伯與梅姨的耳語,她聽到了一些些,是關於厲少甫跟某個女人的話題。
厲少甫?某個女人?
她有沒有聽錯?他最討厭跟女人打交道了,怎麼可能會跟某個女人扯上關係?
“沒有啊!我們沒在聊什麼。”梅姨眨眨眼。
“我們在説今天天氣很好。”松伯也眨眨眼。
兩人又同時眯眯地笑了起來,心虛的笑容裏,有幾分粉飾太平的味道。
東方綾開始懷疑,風吹來的那些耳語,不是她錯聽的幻覺。
用過了午餐,老人們都回到房間午歇。
東方綾動手作了一些牛肉三明治,提着剛泡好的紅茶到草坪上找厲少甫。
他雙臂彎曲墊在腦後,平躺在草坪上,修長的雙腿蹺着悠哉遊哉的姿勢。
他不怕日曬,古銅色的肌膚經日光洗禮之後,變得更富男人味。閉目養神的他,斂去平日鋭利的眼眸,竟多了幾分讓人心動的温柔,豐潤的雙唇彷彿也在誘惑她上前,獻出一吻。
這個男人總是讓她心跳怦怦,但……他的生命裏曾會經出現另一個女人嗎?
松伯和梅姨的耳語,不期然地躍進她心裏。
“幹嘛?”他懶洋洋地睜開跟,舒了個懶腰。
襯衫在他上身繃緊,完美的肌肉曲線畢現,他坐了起來。
“什麼?”
“我問你一直看着我幹嘛?”
“沒有呀!”她不想承認,自己剛剛喝了一小杯醋,心裏正酸着。
打從她認識厲少甫以來,就知道他對女人頗有成見,除了“安康老人養護中心”的幾位老奶奶,她從沒見過他對哪位女性客氣過。
她以為,他對女人一直都是抱持着絕對排斥的心理,一旦發現事情似乎不是如此,便有點不是滋味……
“吃東西。”她將三明治遞給他,看着他大嚼特嚼,卻絲毫沒有胃口。
莫非,他還在想着以前那個身材好、容貌佳、對他死心塌地的女人?
……那個女人是誰?
她幾度開口,紅唇卻吶吶地張了又合,合了又張。
厲少甫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有話快説,有屁快……”他自動收住不雅的説詞。“不要在那裏吞吞吐吐!”
一句話在舌尖滾了半天,終於跳出檀口。“你以前交過女朋友嗎?”
他愕然地看了她一眼。“你在説什麼?”
“我在問,你以前談過戀愛嗎?”她固執地問。
他的表情變得彆扭。“這是什麼鬼問題?”
這才不是鬼問題,這個問題的答案對她很重要!
東方綾繼續認真地問道,“在你生命中,有哪個女人對你的影響很深遠嗎?”
“很多女人都影響我很深,你想問哪一個?”他打着迷糊仗,不肯正面回答。
她躊躇了一下,終究敵不過好奇心,硬着頭皮往下問。
“其中,有哪個女人是身材好、容貌棒,又曾經傷害過你的嗎?”
一個摸模糊糊的女人身影在腦海中一晃而逝,他的表情一下於變得冷硬,在嘴裏嚼啊嚼的三明治,好像突然間變餿了。
“誰跟你嚼了舌根?”有些事屬於過去,他根本不願想起,更遑論被旁人提及。
“哪有?”她吶吶地否認。
她這也不算是説謊,畢竟誰也沒有對她説些什麼,是她不經意間聽到的……
他大口大口地吞掉夾着生菜、牛肉片、美乃滋的三明治,忿忿地喝了一大杯紅茶,那副模樣,有着她前所來見的狠勁。
“你怎麼都不回答?”她益發肯定她聽得沒錯,懊惱地問:“那就是有羅?”
“你淨問我做什麼?”他拍掉手中的麪包屑,也拉下了臉。
“為什麼不先澄清你自己的那個部分?”
“我?我怎麼了?’
“你上回沒有對我説清楚,閻介霆是你的誰?”他充滿醋意地説着。
東方綾一愣,有些心虛。“我上次不是跟你説過了?就……
朋友啊!”
他冷哼一聲。“鬼才相信!”
“為什麼不信?”義兄難道就不能是朋友嗎?朋友的定義可廣得咧!
東方綾在心裏為自己開脱。
不是她不願意解釋義兄與她的關係,而是她母親收養的四個義子,各有各的出身,不方便公開身份,所以一直以來,她從不對人提起他們之間的關係。
“我為什麼要相信?那個男人一副以你的所有人自居的模樣。”罪狀一!“你還跟他眉來眼去。”罪狀二!“他甚至當着我的面説改天再去找你。”罪狀三!“你又在我面前説了一堆他的好話。”罪狀四!“他到底哪一點比我好?”
醋味開始噴散開來,他真的很介意、很介意,即使當時他並沒有追問到底。
一頂大帽子繼而扣下來。“艾始柄前腳一走,他後腳就到,比起我那個“過去式’,你不覺得你的‘現在式’多得讓人眼花撩亂嗎?”
她忍不住為自己抱屈。“哪有眼花撩亂?也不過就兩個而已。”
“兩個就很多了!”他惡狠狠地瞪視她。
“等等!”她吃醋不落人後。“你説那是“過去式”,就表示你默認羅?”
“你説‘也不過就兩個而已’,也表示你默認他們都是你的‘現在式’羅?”
大眼瞪着小跟、小眼瞪着大眼,兩人都鼓起了腮幫子。
她捻酸,吃起不知道多久以前某個女人釀成的無名醋。
他氣悶,恨不得像捺小蟲子般,把閻介霆跟艾始柄統統消滅。
這一個下午,兩個人都不再説話,酸溜溜的味道瀰漫了方圓五十里。
煩死了、煩死了!
厲少甫從來沒有這麼煩過,他的屁股像是被削尖了,怎麼也坐不住那張號稱“人體工學設計”的牛皮椅。
只要一想到,那個叫閻介霆的酷帥傢伙隨時有可能會去造訪東方綾,他就心上燒起一把火,偏偏他又拉不下臉守在“麗莎花園”當捍衞戰士,那才頭大!
“叩叩叩!”
艾始柄闖進來,手裏拿着一疊資料。
厲少甫一肚子氣正沒處發,火跟金睛立刻瞪到他身上去。
好個艾始柄,他也是東方綾承認的“現在式”之一,教他如何不惱他?
“大事不好……”艾始柄被猛然一瞪,立時僵住。他站在門框上,小心翼翼地問。“我……我做錯了什麼嗎?”
“……沒有。”他氣悶地閉上嘴。“有屁就放吧!”
艾始柄戰戰兢兢地踏上前來。
“你還記得‘錢有虎’嗎?”
厲少甫的神色一下子變得嚴肅。“那個該死的軍火犯?”
“沒錯。”他們都對這個罪犯記憶猶新。
八年前,厲少甫就曾經與他過過招。當時,他還是“翔鷹組”的一員,參與了追緝錢有虎的霹靂行動,因為智勇雙全,成為整個行動的最大功臣。
這個功勞,使他贏得了“黑鷹”的封號,奠下名聲,卻也引發一連串麻煩,差點禍及其他無辜的人。
“他最近出獄了,我收到消息,説他正在招兵買馬,準備報復你!”艾始柄凝重地説着。“他發誓要重挫你,給你致命的一擊。”
厲少甫沒放在心上,反而狠笑道:“八年前,他沒殺了我;八年後,更不可能動我分毫。”
“問題是,他根本不想動你啊!”艾始柄叫了起來。”不然他想怎麼樣?””這一回,他要找出你‘真正’在乎的人,狠狠地折磨,讓你痛苦。”艾始柄揚了揚手裏的資料。“他會看準目標才下手,不會在像上次那樣……”
上次的事,厲少甫不願再提,只想永遠把它塵封在記憶裏。
他打斷他的話。“誰是我‘真正’在乎的人?”他深思着。
“你問我,我問誰?”艾始柄沒妒氣地説着。“總不可能是我吧?你我又沒有什麼姦情!”
“去你的!”厲少甫在腦中迅速過濾熟識的人,一一排除不可能的對象。
他父母早逝,除了媛媛之外,其他親戚已不再來往,能被拿來當作威脅目標的人,應該是不多。
難不成,錢有虎指的是媛媛?媛媛就是他最大的弱點,足以被利用來重重傷害他的一隻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