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汴京數日,秦瑤仍是慶幸自己的好運氣。
汴京就是現在的河南開封,無論是千年前還是在千年之後,出生於江南水鄉的秦瑤都未曾去過。對於開封的印象僅僅停留在那部膾炙人口的電視劇上,“開封有個包青天,鐵面無私辨忠奸”的片頭曲唱響了大江南北。
人生地不熟的她,為閃避突如其來的暴雨,躲進了一户常年以做豆腐為生的吳姓老婦人家中,由此感受到老人的淳樸和熱情,也因此安頓下來。
每日寅時即起,幫着老人磨豆製漿,凝固定型後,再挑出去賣,老人做的豆腐本就品質硬實,絲直肉嫩,再加上秦瑤的叫賣聲嗓音甜美,又帶着江南女子特有的糯酥軟,一來一去,竟贏得了豆腐西施的美譽,生意也是越做越好,也難怪吳大娘常樂的合不攏嘴。
已是日頭偏西,街上路人漸少,秦瑤和吳大娘也準備收攤回家。
耳邊忽然傳來了一聲大喝,“八百里加急快報,閒雜人等速速退開,八百里加急快報,閒雜人等速速退開。”接着便是“得得得得”的馬蹄聲,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急。
本就不多的人羣迅速散開,秦瑤和吳大娘也退到了一邊。
秦瑤眼角餘光掃到街道中央一個兩歲左右的孩子還在拼命的追着掉落的皮球,一點也沒發現危險正在慢慢的逼近。
她來不及多想,奔上前去一把推開了孩子,而馬蹄聲似乎已經到了她跟前,腿一軟,她閉上了眼睛,就在這千鈞一髮之時,有人將她抱了起來,在半空中翻轉了幾次後安全的落在了地面上。
周圍人羣中響起了陣陣掌聲,秦瑤驚魂未定的睜開了雙眼,對上的是一張瘦削的臉,他黝黑的眸子猶如潭中清泉,深不見底,秦瑤有片刻的失神。
竟然是他。
闊別三月,終又再度相遇。
英雄救美似乎永遠是亙古不變的主題。
兩人久久對視,彷彿時間在此刻停留,整個世界也剩下他們二人。
“原來是你,”救人的少年率先打破了沉寂。
秦瑤這才意識到自己還躺在他的懷裏,雙手勾在了他的脖子上,臉頰一燙,已是緋紅一片,輕聲道:“是我,你能否先放我下來?”
少年微微一笑,挽住她的腰肢扶她安穩落地。
吳大娘驚嚇過度癱軟在地上,直到秦瑤伸手攙扶,她才“哇”的一聲摟住了秦瑤失聲痛哭,這些日子的朝夕相處,兩人已建立下母女般深厚的情誼,擔心不安皆發自內心。
吳大娘拉着秦瑤雙雙跪下,“瑤兒,還不快謝謝恩公。”
少年反而不知如何應對,急忙擺手,稜角分明的俊臉紅的快燒起來。
再次相見後,秦瑤的眼睛就一直沒有離開過少年,吳大娘是過來人自然是看在眼裏,她殷勤的招呼少年去家中坐坐,少年偷偷瞧了秦瑤一眼,似乎是在等待她的相邀,秦瑤咬着下唇,沉吟良久還是開不了口,少年只得以有要事在身婉言謝絕了吳大娘的美意。
“瑤兒,去送送恩公,這裏由我來收拾。”吳大娘用胳膊輕撞了下秦瑤,朝前努了努嘴。
春意盎然,暖日融融,少年手牽白馬,秦瑤相伴一旁,小橋流水,輕煙細霧,彷彿又回到了初次相遇的那天。
無人打破此時的和諧與寧靜,那沉默的目光似乎比千言萬語還管用。
“可否請教姑娘閨名?”
秦瑤開口欲答,忽念及那日自己詢問他名字的時候曾被拒絕,腦筋一轉,想和他開個玩笑,她抿嘴悄悄笑道:“我叫瑤琴。”把名字顛倒過來,也不算是欺騙他吧?
少年低低重複了一遍,“可是‘讀書之樂樂無窮,瑤琴一曲來薰風’的瑤琴?”
“不錯,”秦瑤嘴角是粲然迷人的微笑。
一絲淺笑掠過少年的唇邊,好似春風拂面,使人心蕩漾。“好名字,”他讚歎。
“恩公還是不願告知姓名嗎?”秦瑤終還是忍不住問道。
“我叫岳飛,字鵬舉,湯陰人士。”他説的輕巧,可把秦瑤驚的全身徵住,僵僵的站在那兒。他便是大敗金兵,收復多處失地,堅決反對議和,主張抗戰到底,置個人榮辱安危於度外,最後卻因小人陷害,被宋高宗用一十二道金牌召回,以“莫須有”的罪名被賜死的民族英雄岳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