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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65章

    第六十一章暗湧

    老祖宗摸着小老虎的手停了一下,臉色不知為何陰了陰,卻沒有説話,笑道:“閒哥兒,出去玩兒吧,捏多幾隻豹啊,虎的,有威儀的東西,給老祖宗見識見識!”

    陳閒之年紀雖小,可也是一個懂眼色的,見老祖宗有些乏了,便捧着彩泥向門外走,走到台階上坐了下來,開始捏,捏了沒幾下,又想叫老祖宗看看,於是,走了回去,走到門口,也不通報,朝裏屋走了去,卻聽見屋內老祖宗冷冷的道:“如果真的跟那賤貨一樣,得趁早除了去才行!”

    那嬤嬤道:“小姐你想想,這潛哥兒自大病了一場之後,整個人彷彿變了,原來性格是沉穩的,可現在彷彿活潑了許多,還會制這些小玩藝兒,這些現象,是不是跟那人以前一樣?”

    老祖宗道:“他這隻小老虎,與上次拿來的木流留馬,都是武師傅作的,這些我都知道,武師傅是江湖上的巧手,能製出這些東西來並不出奇。”

    嬤嬤沒有出聲,良久咳了一聲:“怕只怕他借了武師傅的名頭!”

    又過了一會兒,老祖宗才道:“幸好我還有個孫兒!”

    嬤嬤道:“小姐也不用着急,他還沒有什麼別的不正常的,我們得看看再説……”

    陳閒之得知她們講的是誰,驚出一身冷汗,看了看手裏的彩泥,彷彿手裏拿了一條毒蛇,他自小在這種大家族長大,卻知道這時絕不能出聲,未的把自己一條命都饒了進去。

    他冒着冷汗慢慢退出了屋子,來到屋外,被冷風一吹,才感覺寒凍入骨,他在花園裏丟了那些彩泥,才撥腳往孃親住的客院裏跑了去……

    明府。

    黃坡小心翼翼地敲了敲明三少地房門。裏面自然是沒人出聲。自己主子地某些行為。在他地眼裏。是很奇怪地。比如説。府內地丫環。各房送過來地人。不論是老夫人地。還是什麼其它地人地。他一概不要。説是啥兔子不吃窩邊草。免得麻煩。可卻在城外置了好大一處莊園。裏面全都是他收集過來地各類美女。當時地富國。凡事講究出生門弟。像公子爺這樣地豪門世家。就算是娶妾都講求身家清白。可公子爺倒好。那個莊園裏地女人五花八門。有名妓。寡婦。街上地女丐。村裏頭地潑婦。應有盡有。就是沒有一個身家清白地。不過。正如公子爺所説。個個兒長得美貌無比。所以。國公爺才一見到明三少就急白了頭髮吧?

    所以。自己主子地這間房裏。還沒有女人進去過呢。最確切地説法。還沒有女人在他這牀上躺過呢。

    “進來吧。”門內傳來懶洋洋地聲音。

    黃坡更加地小心謹慎。他知道自家主子牀氣未過。這個時候。是最容易發脾氣地時候。不過。他認為自家主子這幾天應該很高興。因為他得知。主子地一切佈置彷彿都見到了效果。

    黃坡推門走進去。屏風後麪人一個淡淡地人影。黃坡小心地問:“主子。您起牀了嗎?”

    明言略有點沒好氣:“沒起牀,我叫你進來幹嘛?”

    黃坡這才轉過了屏風,一看,略有些吃驚,自家主子正神清氣爽的等着他呢,黃坡道:“主子,我們今天是去黃山獵狐,還是去花滿樓坐坐?”

    明言望了他一眼,那眼神極淡,每當自家主子用這種眼神望着他的時候,他就會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脖子,他侍候了自家主子多年,不知道為什麼,始終摸不清自家主子的性格,自家主子雖然像其它貴族了弟一樣荒唐,但做起事來,卻計劃周密,步步為營,往往把人逼到了死角,那人還在為他數錢,但卻不像那些自命清高,一板一眼的以國家大任為已任的某些子弟,照樣玩,而且以不同的方式荒唐的玩。

    明言伸手指了指,示意他把放在書桌之上的那把摺扇拿過來給自己,黃坡忙拿了,遞給了他,看到他刷的一下子打開那把上題着四個大字:“心平氣和”的摺扇。

    他想,小主子當真準備了好幾把摺扇。

    明言這才道:“最近酒場要擴大生產,你隨我去下州村選幾個人回來。”

    黃坡忙點了點頭,明言想了一想又交待:“把老爺子送給我的那兩名高手也叫了去。”

    黃坡疑惑的道:“公子爺,你害怕又遇上陳府的?”

    明言用扇把敲了他的頭一下,道:“什麼叫害怕?你少爺我會害怕嗎?”

    黃坡忙捂了嘴,低頭匆匆的往門外走。

    明言心想,看來和下面的人太和諧了也不好,這不,捧哏兒越捧越不像話了。

    他想起陳府那邊傳來的消息,不由得一笑,短銼子,我就是要隨時隨地的找找你的麻煩,看看咱們倆最後誰堅持得久!

    明言第一次感覺來這裏之後,除了女人之外,自己彷彿有了更感興趣的事。

    正在這時,有丫環來報:“公子爺,老爺叫您過去一趟。”

    明言心想,這也太巧了吧?難道今天沒辦法教訓那矮銼子了?他望了望黃坡,道:“你先過去吧,記着一條,這矮銼子想要的人,你都想方設法的幫我買了過來,花多少錢都不在乎,絕不能讓他稱心如意!”

    在那個計劃尚未成功之前,絕不能讓矮銼子有人手可用,到時候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他想起月影斜最近的報告,説事情進行得差不多了……

    黃坡忙低聲答應了,興沖沖的去帳上支錢……

    下洲村,這裏是富國專門蓄養奴隸的地方,也是富國最大的奴隸市場,富國的奴隸,一共分為四類,第一是:家生奴,也就是自己的父母是奴隸,那麼所生出來的子女自然也是奴隸,第二類,獲罪的罪犯,被朝廷判為永世為奴的,第三類,平民生活不下去,自己搬入下洲村,自判為奴的,第四類,則是富國與周邊國家打仗之是,從別國俘獲的俘虜了。

    這個村子和別的村子看起來沒有什麼不同,同樣的綠水青山,稻香滿地,但是,村子周圍有極高的柵欄圍住,有官兵把守,村子只有兩個進出口,如果有人要走出村子,必須要官府批的路條,當然,進的話,是不受限制的。

    確切的説,是標準的只准進,不準出。

    下洲村的奴隸,像許多農民一樣,平常的日子在田裏耕作,種地,但是,他們沒有自由,,地裏的收成卻沒有他們的份,他們只能獲得基本填飽肚子的食物,等待着每日一次兩個時辰的奴隸買賣大會,他們唯一的希望,就是能跟上一名好的主子,過上比這裏略好的生活。

    這裏當然有一些管理奴隸的自由民,他們身上都有官府發放的永久路條,可以自由出入這個村莊,而且收入頗豐,交給奴隸的主人之後,而中間利潤不少,説白,他們就是奴隸主與奴隸買主之間的中間人。

    而且,他們這種職業,大都是世襲的。

    第六十二章選奴

    他們被人稱為奴管,阿豪就是這樣一名奴管,也是這裏最出名的一位奴管,經他出手賣出的奴隸,都能賣一個好價錢,讓買主與賣主都皆大歡喜,他管理的,是第四類奴隸,也就是富國從戰場上俘虜來的別國的戰俘。

    一大早,阿豪就在廣場上巡視着,在穿梭來往的人羣中尋找着可能的買主,生怕一不小心的,就被人捷足先登了,他在這裏做久了,對那些貴門大閥的管家如數家珍,常常為府裏買人的,就是這些人了。

    但他知道,他對他們熟,不代表別人對他們不熟,所以,這個時候,斗的就是眼快嘴快了。

    看來今天沒有什麼大客了,來的都是些嘍羅,阿豪有點兒百無聊賴,周圍的望了望,倚在一棵大樹下面躲起了太陽,看了看周圍,只見其它的奴管也坐的坐,閒聊的閒聊。

    風吹在臉上,有些熱,夏未秋至,天還是這麼熱,頭幾天天稍稍有一些轉涼,這幾天卻更加的熱了,阿豪扯了扯衣領,感覺到脖子有汗滲出,他隨意的向遠處望了望,卻被一行人吸引了目光,這羣人帶頭的,是一個年青的小子,個子不高,臉上帶着微微的笑意,彷彿對什麼對極感興趣,又彷彿對什麼都不感興趣,悠悠然的走在廣場中央大道之上,他身後,跟着兩個人,侍從模樣,他們從來沒有在這裏露過面,所以沒有引起其它奴管的注意,也許是小家小户的人前來選奴的,可是,阿豪發現了另一個奇特之處,在這三人身後十丈的地方,居然又跟了一個人,是一個年紀頗大的嬤嬤,她不緊不慢的跟在他們身後,既不特別接近,也沒有特別遠離,這讓阿豪很吃驚,想起了流傳於貴族上層的一個傳説,也就是,皇室會派一些護者去守護豪門大閥重要的女子,而有一些護者受主人所託,也會照顧她們的下一代,這樣的人是富國貴到了極致的人。

    一想到此,他不由得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那位走在前頭的小公子,卻見他衣着簡單,卻舉止氣度不凡,很顯然來這裏是第一次,眼神之中充滿了好奇,卻舉手投足之間充滿了大家之氣。

    阿豪周圍的望了望,見他們這一行人沒引起周圍人的注意,便也駐足不前,靜靜的等着他們的到來,心裏想着,這可是位嬌身慣養的公子哥兒,初來乍到,跟着管家出來見見世面的,這種人大方,把錢不當錢,從他手裏哄銀子那是一鬨一個準。

    陳潛從未想到,富國會有這樣的地方,這個小村莊,山明水秀,村子裏樹樹如蔭,和其它的小村莊沒有什麼不同,但卻是奴隸的會聚之地,他前世在書中也讀到過有關奴隸的買賣,本以為會有一個高台,台上擠滿了奴隸,像自己這樣的人就可以在下面慢慢的挑,可他們一行人從村口走進來的時候,卻沒有見到這種情景,空地之上,只有三三兩兩聚着的人,路邊有兩三個小攤檔,冷冷清清,陳潛有心把林嬤嬤叫來問問,可想一想,還是放下了,這老嬤嬤現在正生氣呢,自己進這裏的時候,要她暗地裏跟着,別那麼招搖,讓人家一見這樣的老人家,就會猜出來自貴族大閥,記得那時,老嬤嬤望了他一眼,説句:“合着我就是讓人討厭的?”

    然後氣呼呼的在後跟了。

    陳潛心想,這老嬤嬤很可能在孃親那裏也沒受過這種冷遇吧?他現在摸清楚了老嬤嬤的底了,像自己的老祖母一樣,生自己的氣最多三分鐘,便也不再理她。

    陳潛正犯着愁,卻見一名皮膚黝黑的少年遠遠的向自己微笑,那少年一笑起來,臉上有兩枚酒窩,讓人不由自主的感覺到他的親切親近,陳潛向他走了過去,來到他面前,陳豪滿臉笑容的迎了上來:“這位公子爺,您是要什麼樣的奴婢呢,我這裏,可什麼都有,忠誠的,活潑的,善解人意的,不如你跟我去挑挑?”

    陳潛知道這場子分了罪奴與自由民奴地。一名奴管只能管一種。心想這個奴管當真會説話。按人性來分。當真是什麼樣地奴婢都有。

    陳潛有點兒懷疑他是不是學過營銷。看來古人地智慧當真是不可忽視啊。

    阿豪見引起了他地興趣。心中高興。今天看來可以哄得這位公子爺大出血了。想罷。殷勤地把他往自己管地院子裏領。

    一進院子。陳潛這才看見院子中央有一個小小地台子。周圍站滿了手上有腳銬手銬地奴隸。這奴隸大多都頭髮略卷。身體強壯。男女老幼都有。臉上滿是風霜之色。有幾個。身上還帶得有傷。

    看來。這些是罪奴了。是從富國邊境抓了來地。

    陳潛看見其中有幾名女子。面容略為黝黑。但身材苗條。輪廓優美。不由在心中暗自讚歎。這些不是現代人常稱讚地黑珍珠嗎?只可惜富國人以白為美。這樣地女奴在名門大閥之中並不吃香。

    阿豪看見他望着那些女奴,心想,這位小公子品味不同?喜歡這種女人?這些女人都是滯消品,為了牽制男奴才把她們捉了來的,壽國的男人不比富國,對女人極為愛護,女子在族中地位極高,所以,每次富國的奴隸販子外出捉奴之時,總是會捉其族中一兩名女子,以牽制男人,但到了富國,卻完全相反,男奴反而能賣個好價錢,女奴則因為她們長相黝黑,與富國省美觀點大不相同,基本上無法出手,所以,阿豪好不容易看見了一位對女奴感興趣的公子爺,自然是盡力推銷的。

    “公子爺您看看這一位,才十三歲,身體軟得彷彿棉一樣,皮膚仿如緞,包您試過之後永遠不能忘記!”

    當阿豪用手指點着那名女子的時候,周圍的男子都用憤怒的目光把他望着,不自覺的圍成一團來保護着她,陳潛發現連這名奴管都不敢太過接近那名女子。

    陳潛忽對那名女子心生羨慕,如果這個世界當真有以女為尊的地方,他也想去。

    他想再試試他們的底線在哪裏:“阿豪,你説得繪生繪色的,莫非試過?”

    此言一出,那些壽國人個個兒怒氣忽增,鐵鏈抖動得嘩嘩的響,阿豪揮了兩鞭子,才讓他們平靜了,他低聲道:“公子爺,您説笑了,這裏的規矩可是不能監守自盜,那個還是名處女呢!”

    陳潛繼續問他:“那你怎麼知道她渾身軟如棉,摸過?”

    他這話的聲音較大,又惹得那些壽國人怒目橫瞪,阿豪感覺這位公子爺不好侍候,只得道:“小聲點,壽國人的婆娘也沾染得的?你可以叫他們做工,甚至可以打死了他們,都不會吭上一聲,但如果沾了他們的婆娘,他們可就不死不休了。”

    陳潛笑咪咪地朝他望着,直望得他低下了頭,才道:“這麼看來,你是在糊弄我囉。”

    阿豪垂了頭,略不好意思,頗誠懇:“公子爺,你也知道,我們做生意的,只想做成這單生意,所以未免有些不擇手段。”

    陳潛深深佩服此人臉皮之厚,可媲美自己,如果不是自己反覆試探,當真愣頭愣腦的買了回去,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呢。他這種人叫騙死人不償命。

    第六十三章比價

    被陳潛一試探,阿豪知道這位小公子不好糊弄,瞭解到陳潛想招幾名熟手的手藝人之後,便向陳潛介紹了幾名巧手的工匠,並介紹説這些壽國人擅長編織,製作出來的銀器精美無比。

    陳潛感覺很滿意,而且開價又不貴,正想叫阿元付了銀子買下,卻聽到身後有人道:“阿豪,這些奴才,我家公子出雙倍價錢買下了。”

    陳潛感覺這情景怎麼這麼熟悉?一回頭,認出那開價的人不就是明言身邊的那名護衞嗎?怎麼什麼時候這明府的人都陰魂不散的?

    黃坡向他打了聲招呼,恭敬的行了一禮,道:“陳公子,您也買奴啊?”

    他那一聲招呼讓陳潛心裏堵得慌,道:“凡事有個先來後到,還是煩請這位另挑人吧,這些人可是我剛剛才買下的!”

    黃坡笑了笑,小人得志的樣子:“陳公子,對不住了,我家公子是這裏的貴賓客,按道理説,所有的賣買都是以他為先的,就算我不出雙倍的價錢,他們也得先賣給我家公子爺的。”

    陳潛回過頭,望着阿豪。

    阿豪頗為難的點了點頭。

    陳潛一笑,道:“既然是明三少想要,我當然得讓,要哪幾位,隨你挑,您挑完了,我再挑。”

    黃坡指着陳潛剛剛挑好的三位,道:“就這三位吧,聽説他們的手藝好。”

    説完,還斜斜的一挑眉。

    阿豪小心地望了一下陳潛。以為會看見他勃然大怒。哪知他卻只是微微地笑着。以非常體諒地表情望着黃坡。就彷彿當這黃坡真為公子爺辦事。不得已而為之。

    黃坡交了銀。道:“阿豪。老規矩。送往府上。”吩咐完了。卻不走。笑眉笑眼地望着陳潛。從懷裏掏了好大一疊銀票。用左手拿着。在右手上輕拍。

    陳潛嘆了一口氣。開始逡巡起這院子裏地人來。阿豪見黃坡沒有吩咐。便跟着陳潛。仔細地向他介紹剩下地人。黃坡見此。也不阻擋。只把那疊銀票在手裏拍着。

    陳潛心想。看來今兒個得想個辦法才能買到人了。

    來到幾名身高一米八以上地奴隸面前。本來這些人高是夠高地了。但對陳潛來説。買來沒有什麼用。他卻道:“這幾名。我要了。”

    果不其然。就聽後面有聲音得意洋洋地道:“阿豪。這幾名也送到我府上吧!”

    説完,把手上的銀子拍得啪啪的響。

    阿豪趕緊讓人和黃坡簽了挈約,陳潛看他們簽完了,笑了一笑:“哦,阿豪,明府上的這位管家當真很有眼光啊。”

    説完,又笑了一笑,看在黃坡的眼裏,就有些意味深長,有些個不懷好意。

    陳潛在院子裏東指一下,西指一下,又指了好幾個,不出所料的,都被黃坡搶了過去。

    可黃坡漸漸感覺有些不對頭,因為陳小公子嘴角那意味深長的笑容越來越深,他想,他不是在耍着我玩吧?

    陳潛停在一名綣縮在牆角的老人身邊,那老人像所有壽國人一樣留着披頭式的捲髮,引起他注意的,是那老人破裂的褲管之上,有一枚刺青,那枚刺青,他彷彿在哪裏見過?

    他記了起來,自己有一日隨手翻的一本《三國本記》之中,不是記錄了這個符號嗎?

    這個刺青是壽國一個大家族的族徽,他想要仔細去想的時候,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他招了招手,道:“阿豪,你來一下,這一位,我也要了。”

    説完,又意味深長的向黃坡斜望了一眼,這一次,黃坡沒有巴巴的趕了上來,而是站在那裏深思。

    阿豪看了看那髒夕夕的老頭,臉上有些吃驚:“您要這位?”

    阿豪臉上的吃驚讓黃坡放棄的這次的爭搶。

    更何況陳潛還轉過頭問黃坡:“大總管,這位您出不出雙倍的價啊,不出,我就帶回去了。”

    黃坡有禮的笑笑:“買了這麼多人,有點兒夠了,也得讓陳公子您帶回去一兩個不是,要不然該有人説我們明家仗勢欺人了。”

    陳潛笑了:“大總管,這回您就不仗勢欺人了?”

    阿豪早準備好了挈書,讓陳潛簽了,體貼的道:“陳公子,要我把他送往您的府上嗎?”

    陳潛嘆道:“今天可白忙活了,不用你帶,這一位,就我自己帶回去吧。”

    説完收好了挈書,準備走,卻見院門又急匆匆的走進兩個人,不正是那明言和另幾位侍衞,陳潛笑道:“啊,明三公子,幸會,幸會,你今兒個可大豐收啊,你家總管幫你買了不少奴才呢。”

    明言望着他的笑臉,一雙朦朧的雙眼笑得眯成一條線,裏面仿如能滴得出水來,疑心大起,回頭望了一眼黃坡,黃坡向他點了點頭,表示事情辦成功了。

    陳潛叫阿元扶了那個老人上馬車而去。

    明言這才問黃坡:“都買了一些什麼人?”

    黃坡道:“二十來名吧,有高有矮,有肥有瘦,全以雙倍的價錢買回來的。”

    明言道:“是哪方面的?”

    黃坡道:“有手藝人,牧馬的,牧牛的,擅廚的,擅歌的,這陳府小公子真奇怪,什麼人都買啊?”

    明言猛用扇子敲了他的頭:“被人耍了,還得意洋洋,他想買人,會買這麼多五花八門的嗎?也不動腦子想想,怎麼出了你這麼個奴才?”

    又想了一想:“他們扶出去的那個,是什麼人?”

    黃坡嘟噥道:“我怎麼會有那麼多花花腸子,不是您説的,陳家公子想要的人,都買回來嗎?”又被明言敲了一下頭,才道,“後來我一想,我也想到了公子爺的剛剛提到的事兒,這陳府的很有可能是在耍我,所以,他再買這氣息焉焉的老傢伙的時候,我就沒有跟着出價……”他接着苦笑,“公子爺,這陳府小公子怎的跟您一樣,也是個狡猾古怪的,不爭也上當,爭也上當?”

    明言一扇子敲了過去:“你反了吧,他怎麼麼比得上你家公子我?”又疑惑的望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認為公子爺交待的事有點兒難為你?做也錯,不做也錯?”

    黃坡垂了頭道:“哪會,哪會。”

    明言一招手,叫來了阿豪,仔細問他那老人的來歷,阿豪説不出個所以然,只告訴他,這老傢伙整天一聲不出的,不過身上有一個刺青,等阿豪把那刺青畫了出來,明言腦中猛地一閃:“這個刺青,彷彿是一個壽國一個大貴族的?”

    他冷冷的笑了:“我看,他的目地就是為了這個老頭兒,不行,我得叫人把這老頭兒搶了回來!”

    黃坡吃了一驚:“公子爺,不用吧,只不過是個快斷氣的老人而已?”

    第六十五章搶人

    明言想起剛剛陳潛出去時的樣子,那神態分明是諷刺加得意的,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招了招手道,身後出現兩名國公爺派給他的高手,他如此這般的吩咐了一翻,帶着這兩名高手以及幾名護衞躍上快馬,呼嘯的跟着陳潛而去。

    陳潛哪裏想到明言跟在自己身後,正坐在慢悠悠的馬車裏得意呢,那老人和阿元坐在另一輛馬車,林嬤嬤則與他坐在同一輛,如他所料,林嬤嬤的氣來得快也消得快,兩人又有説有笑起來。

    他問林嬤嬤:“嬤嬤,你説説,這個老人有什麼不同?”

    嬤嬤咧開嘴笑了:“公子爺考我呢,其實不但你注意到了,我也注意到了,那老人腿上有一塊很特別的刺青,是屬於壽國貴族的刺青。”

    陳潛聽到她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心裏直嘆慶幸,實際上,他也只不過隱約的從書上看到過這個刺青,買他的時候,心中還忐忑着只怕亂花了錢呢。

    陳潛考起了林嬤嬤:“嬤嬤可知道,這刺青是哪個家族的?”

    林嬤嬤咧着嘴笑了:“公子爺實際上是不知道的吧?”

    陳潛望了這老奸巨滑的嬤嬤一眼,無可奈何的承認:“嬤嬤,你要知道,就告訴我。”

    林嬤嬤道:“其實,這個刺青,是壽國一個沒落的貴族的名叫商族的,現在已經很少人知道了,現在的這個沒落貴族做的全是販賣人口的勾當,把自己的國人從壽國**來,賣到了富國,賺取豐厚的利潤。”

    陳潛道:“還有這種營生?”

    林嬤嬤道:“如果沒有自己的國人出賣,你以為這些彪悍的壽國人為什麼會這麼容易被送到富國?”

    陳潛心想。原來這壽國也是一團糟。除了女子地地位高了一些以外。

    陳潛奇道:“既然他自己是做這個勾當地。卻為什麼自己被人賣了?”

    林嬤嬤咧了咧嘴:“這個老奴就不清楚了。”

    正一路説着。卻聽見身後有馬蹄聲響。十幾匹馬旋風般地包圍了上來。把他們地兩個馬車團團圍住。

    馬車停住了。

    林嬤嬤早如鬼魅一般地閃出了馬車。陳潛見此。便也跳下了車。一看。帶頭一位。不正是那位剛剛才見過地明言嗎?

    明言坐在一頭高頭大馬之上,得意洋洋的朝他們望着。

    陳潛一看,今天可不能善了,心中奇怪,為什麼他們會趕了過來攔住了自己?

    明言道:“陳公子有禮了。”

    陳潛便答道:“明公子也有禮了,不知道這光天白日的,明公子為什麼會帶人攔住了在下?”

    明言笑道:“我想向陳公子討個人……”

    陳潛一看這架勢,心中雪亮,他這是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他道:“明公子這不是欺人太甚嗎?這人我既然已經買了,就是我家的奴才,難道明國公爺府下就沒有王法了,敢當街搶人?”

    明言今天騎了一匹青驄大馬,玉帶金鞍,當真不可一世,他居高臨下的望着陳潛,心中感嘆自己騎在馬上看那矮銼子更加矮了,道:“陳公子,別説這個地兒現在不是大街上,就算在大街上,我向陳公子借個把人用上一兩天,陳公子也不會不給的吧?”

    陳潛抬頭望了望他,周圍的看了看,自家的馬車正停在一個靜靜的林間小道上,周圍只聞雀鳥的叫聲:“明三少,你這是要強搶囉?”

    明言笑道:“這不叫強搶,叫明搶,反正我過個一兩天也就把他還給你了,憑我們陳明兩家的交情,這點面子你都不給?”

    陳潛見林嬤嬤死死的盯住對方人羣中的兩人,便順着她的目光望過去,只見那兩人似睡非睡的眯着眼坐在馬上,連繮繩都沒拉,卻坐得穩如泰山,林嬤嬤眼中露出慎重的神色,陳潛便知道,明言這小子從上次的事件中得到了教訓,有了防備,一下子請來了兩名高手,只怕林嬤嬤難於應付,自己這邊只帶了兩名馬伕,一個阿元,再加上一個自己,他要想搶人,只怕是手到擒來。

    難道真只能任他搶了,陳潛腹中暗恨,摸了摸袖箭,心想是不是給他來這麼一下子?

    想了一想還是未扣扳機,這明言早有防備,讓那兩名似睡非睡的高手騎着馬立在了他的馬前頭,只怕袖箭沒有發出去,就被這兩人攔截了。

    陳潛知道,這個世界不比現代,有警察,110什麼的,這個世界只講拳頭,誰的拳頭硬,誰就能佔到上風,眼看着今天自己的拳頭沒有他的硬,陳潛心中暗暗打了退堂鼓,卻略有些不甘心。

    明言卻一擺手,幾個騎手衝了過去,揭開馬車車簾看了起來,道:“公子爺,在這裏呢。”

    正在這時,鄉間小路上又傳來的急急的馬蹄之聲,如急風快雨,向這邊駛了過來,陳潛正莫明其妙,望向明言,卻見他神色緊張,便鬆了一口氣,看來來的人既不是他的人,也不是自己的人。

    只見遠方塵土飛揚,驚起無數的飛鳥,當前是幾十匹健馬,湊擁着一輛極大的馬車,向這邊滾滾而來,又近了百來米,陳潛才發現,這些人全不是富國人的打扮,全是捲髮披頭的壽國人,而中間那輛馬車則極大,由八匹馬拉着,馬車遮得嚴嚴實實的。

    直至那些馬車旋風般的衝到面前,陳潛才發現帶頭的居然是一位蒙面的女子,看來為了防風紗,用布嚴嚴實實的蒙了臉,只露出一雙流光溢彩的眼睛。

    這羣人馬術極高,轉眼之間趕着馬車來到了近前,見有人擋在路上,便停了下來,其中一名壯漢上前道:“諸位,煩請讓開路。”

    這個時候,明言帶的人已經把那老人從馬車上提了下來,半扶着站在馬車邊。

    那名女子目光一掃,忽噢了一聲,道:“這個老傢伙,也有人買?”聲音婉轉悦耳,卻帶着一種説不出的譏誚。

    陳潛聽到此言,心中暗自盤算,這些壽國人是來幹什麼的?林嬤嬤很識眼色,湊了過來,附耳道:“公子爺,這些是壽國的人販子,送貨過來的呢。”

    陳潛一驚,朝這羣人望過去,只見這羣人個個驃悍無比,有些臉上還帶了疤痕,凶神惡煞,馬車之內隱隱傳來呻吟之聲,忙揮了揮手,叫人讓路,讓兩輛馬車避到草叢之中,他可不想虎狼齊來。

    明言也一揮手,叫扶着那老人的人退到邊上,讓那羣人過。

    那帶頭女子卻沒有動身,望着他們的馬車,忽然道:“你們是陳府的嗎?”

    陳潛聽她的語氣之中沒有惡意,點了點頭:“在下是陳府的陳潛,請問您是?”

    那女子眼神露出一絲複雜:“你父親還好吧?”

    陳潛心念急轉,這人與自家父親有舊?看她的樣子,應該是好的有故,而不是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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