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俗人
潛微感奇怪,月影斜高潔不凡,怎麼會和這樣的俗?那商勝,進了門,落了坐,也只是老老實實的坐在了角落處,很明顯和自己這些高門大閥的人不是同一路人,只不過是一位普通的商人罷了。
明言自是知道這人是誰,是月影斜用來對付陳府的利器,而這利器卻始終都要由陳潛握着,他望了望陳潛,不知道為什麼,卻有些可憐他,他對月影斜負出的應是真心吧,把他真正當成了朋友?
一艙人各懷心思,陳潛則只顧時不時偷偷的望一眼月影斜,從側面看去,月影斜鬢角如刀,面容如雕,眼眸流轉之間流光溢彩,陳潛自是幻想着他那一視一探皆是朝自己來的,小心肝不由又撲通了幾下,等到明言不着意般咳了一聲,才從夢中驚醒。
可千萬別失態,讓人看出什麼端倪來。
陳潛道:“月兄既然沒有聽過前面的曲兒,不如再叫青枝兒唱上一曲?”
月影斜倒沒開話,明言在一旁道:“無趣,當真無趣。”
陳潛轉頭望了一眼這破子:“明三少既然覺得無趣,不如到別處走走,聽説大廳內有戲班子搭台表演,那班子裏的小香玉唱的西廂記可是堪稱一絕,人長得也俊美俏麗,明三少何不去那裏瞧瞧?”
明言搖了扇子,抬頭望了一回艙頂,把扇子一合一搭,笑道:“我還是覺得這裏的五毒餅好吃,這裏的朋友有趣,雖則現在沒趣,可過一會兒,終會有趣的。”
木秀林**有些坐不住,躍躍欲的望着艙門口,可聽了明言的話強自忍了下來,心想,原來傳聞真不可信,明府的跟陳府的後輩兒關係還是挺好的,瞅他倆人瞪來瞪去的有點兒眉目傳情的意思在裏面。
;潛瞪了他一眼。心想這人怎麼老做一些大燈籠電燈泡之類地事兒?轉頭叫人又請了青枝兒過來。青枝兒來了之後。也不多語。自又彈起了琵琶。月影斜神色淡淡地聽了上也瞧不出個喜好來。陳潛心裏想着得想個辦法把明言趕出這地兒才好。顧也沒有心思聽她唱曲兒。
“好。地確好。非常……”這聲音一喝。再加上拍掌地聲音從船艙角落裏響起陳潛嚇了一跳。卻見那位幾乎沒有存在感地商勝站起身來。不停地拍着巴掌叫好。
商勝見言等全都皺了眉頭望他。這才訕訕地坐下。而木秀林早忍不住了。撇了撇嘴。低聲道:“鄉巴佬!”
商勝一縮脖子才屏息靜氣了。可眼光依舊灼灼地望着青枝兒。陳潛心想。這人看來以前沒見過京都地富貴。咋一見了。就有幾分忍不住了再次暗暗奇怪。月影斜怎麼會同這樣地人混在一處?
青枝兒退了下去商勝便終於止住了沾在她身上地目光。手腳雖然老實地縮在凳子上睛卻開始四處亂瞟起來。他瞟啊瞟地目光忽然膠在了木秀林身上。還直往他腰身上瞧。就陳潛所知。木秀林原本為女兒身。被商勝這麼一瞧。是個人都會不自在。更何況木秀林原本出身不凡。凡是這種出生不凡地人。最煩地。就是那無處不在地目光。更何況。這目光尚帶了幾分猥瑣?
陳潛見木秀林眉角上挑。目光冷凝。心中暗叫不好。她想掐死這商勝無非像是掐死一隻螞蟻一樣。急走幾步。攔在兩人中間。擋住了那商勝視線。親手端了桌上地小點遞給木秀林:“木公子。聽了半天小曲兒。您腹中也空了吧。來來來。吃點兒?”
木秀林一股氣被他這麼一打斷,發不出來,恨恨的拿了塊點心塞入嘴裏,陳潛心想,這是你自找的,既要化妝成女兒,就得化得成功一點,就像我一樣這麼成功,誰叫你化得不三不四的呢?
陳潛方自吐了一口氣,卻不曾想那商勝不知什麼時候已從已從他身後轉了出來,直直的走到木秀林的身邊,摸向他的腰間,陳潛頭上冒了虛汗,這人看起來貌不驚人,想不到膽兒卻恁肥,自己不敢摸的地方,他都敢摸?慘了慘了,這船上要發生命案了,怎麼另兩個人不阻止?
回頭望過去,卻見明言半張了嘴,嘴角還掛了一小塊兒茶葉,水汽氤氤的衝上來,把他的臉蒙得晦暗不明……眼看是嚇着了。
月影斜則沒有發現這其中的古怪,被窗外景色吸引,望着岸邊的垂柳。
木秀林看來對女扮男裝後既將發生的種種狀況準備得並不充足,以前也沒有人膽敢摸到他身上,更何況這種粗鄙之人
可能遠遠的望一眼都沒有的!他就好比生手打劫,了這種情況,一時間竟然傻了,任由那商勝從他腰間摸起了那塊玉佩,腰帶都被拉扯得有點兒歪了,陳潛眼巴巴的望着,心想是不是上前救一下美呢?又邪惡的想,他的腰帶不會被拉斷了吧?如拉斷了,那是什麼樣的風光呢?
不用他英雄救美,木秀林身邊躲在暗處的人終於反應了過來,陳潛只聞得艙內涼風陣陣,那商勝倒退了幾步,一**坐在地上,手裏頭勿自拿着那塊從木秀林腰間扯下來的玉佩。
陳潛頗不厚道的望了望木秀林的腰帶,頗不厚道的想,怎麼他那腰帶質量這麼好呢?
商勝沒管**摔得痛不痛,身上有沒有受傷,首先拿了那玉佩,轉了身對着窗口的亮光,喃喃的道:“這種老坑翡翠,產於晉西子絕玉礦,百年之前就已經絕了的啊,想不到今日我有幸見到,當真不枉此生。”
陳潛一腦門的齷齪想法這才被消得一乾二淨,原來這商勝不是衝美人去的,是衝美人身上的玉去的?
商勝猴急的湊木秀林身邊拽玉,再被人打倒在地,只不過一眨眼的功夫,這個時候,月影斜才意識到這邊發生了事,忙攔住想上前教訓這可憐的商勝木秀林的手下,道:“我這位朋友,收藏成癮,一見到好物件兒,未免失了分寸……”他惑的望着還坐在地上對着光左瞧右瞧的商勝,“他平日裏不這樣的啊?難道這東西當真稀罕?”
早有侍女上前,扶了那商起來,坐在凳子之上,尤自珍惜不已的摸着那塊玉佩,木秀林一聲冷哼,語氣之中的不悦之意夾雜着殺意隔老遠就能聞見,早有侍衞上前一把搶過了商勝手裏的玉佩,還給了木秀林。
商勝意猶盡,兩根手指互相搓着,彷彿那塊玉尚在他的手指間,感覺到它在指尖存在之間的細膩如脂:“此玉顏色濃得如最深的潭水,不帶一點雜質,偏偏卻色彩明快,亮麗無比,色澤均勻,當真稱得上玉中之王,我從商這麼多年,只見過它的描述,卻從未見過真東西,今兒個可大開眼界了。”
陳潛望了一眼那塊毫不起眼的;,也就是翠了一點,綠了一點,那玉佩的主人現在看起來臉比那玉佩還翠還綠!
來皇宮當真是個好地方,隨便淘件東西出來,都如此了不得,他想起自己剛剛在木秀林身上蹭了兩蹭,她身上似蘭似麝,好聞得很,也不知擦了什麼香料,是不是頂級香品?
木秀林被陳潛剛輕薄完,又被商勝摸了一把,心中自是惱怒非常,而商勝只不過為了他身上那塊玉,倒沒有什麼損失,可他隨眼一瞧,見到陳潛臉上似笑非笑,目光中透露着回味,莫非是回味着在自己身上摸了一把的感覺?木秀林自女扮男裝之後,本就有點兒神鬼,怕被人瞧穿了,現在一見陳潛這幅尊容,心中的意如雜草一般的長了起來,越看越感覺陳潛的表情極之猥瑣,很有可能自己女兒家的身份被他看穿了,所以故意地貼了上來,故意的在自己身上摸了一把!他扮了男裝,是有些探查考究未來人的心思在裏面的,這一下,暗自後悔怎麼就聽了那些流言,便認定陳府的陳潛才高八千,風度翩翩,是為良人?木秀林對陳潛的好感一掃而光,湧上來的,全是惡感。
商勝還,只不過為了他腰間的玉,陳潛可是實實在在的摸上去了的,他感覺被陳潛摸過了的地方彷彿有蛇滑過,可他現在卻發作不得,心中暗惱,心想這個場子怎麼也得找了回來。
商勝感嘆完,見木秀林冷冷的瞧着他,神色之中自有一股富貴威嚴,不由嚇了一跳,這才憶起自己太過孟浪了,也不知道這人是什麼人,就動手差點把人家的腰帶給解了?一想到此,商勝的表情立馬沒了剛才那品評玉佩之時的容光煥發,那畏縮之氣馬上浮在了臉上。
陳潛暗自打量,感覺越來越奇怪,這個人剛一看上去,的確像一名商人,可這番動作卻又不像商人了,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間聯想起了武師傅,他們有同樣的神情,那就是對某樣東西的痴迷,由於有了對某樣東西的痴迷,因此,另外的東西就被忽略了,比如説人情達練,也就是説,雖則平日裏頗像一個正常人,但是,一碰到自己痴迷的,馬上就不正常了。
第九十七章船艙
為商勝的這番舉動,船艙裏的氣氛不可抑止的一下子一下子大家都楞住了,不知如何勸解才好,比如説明三少嘴角的那顆茶葉直到現在還掛着,嘴還半張着,還沒有回過神來,陳潛偶爾一望,心想,如果明三少的某位紅顏知已現在看見他的樣子,只怕會對帥哥這個詞完全失去幻想。
很顯然,明三少知道木秀林的身份,也知道木秀林為什麼而來,給嚇傻了,直到現在還回不過神來,但根據陳潛對明三少的瞭解,也有一種可能,明三少故意回不過神來,以逃避責任。
月影斜攔住了想教訓商勝的木秀林手下,連番的解釋,可他哪裏知道,他這番解釋,成功的將木秀林的怒氣轉移到陳潛的身上,話又説了,陳潛也太過失策了,幹嘛關鍵時候回憶起人家身上的異香來?回憶就罷了,還眯着眼回憶?形象猥瑣得無與倫比?
這個時候的陳潛可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不知不覺的,他惹了一個老大的麻煩,而且這個麻煩將會帶給他無數的後繼麻煩。
商勝被月影斜保住了,畏縮之氣尚存,嘴裏頭又嘀咕上了:“此種奇品,只有多年前在下看過的一尊不羨慕,那是假的別是月影斜在自己身邊,自己不能做女子打扮,只能穿灰不溜秋的男裝的時候,心中的失落不可以用言語來形容,只不過當那羨慕的念頭升起的時候用酸葡萄心理來安慰自己,哼成那樣子,能跑得動嗎?能自由嗎?能不摔跤嗎?
可女子哪有不愛美的見一個同類,哪有不浮想連翩的。
木秀林感覺有人跟着自己着的,是那矮挫子,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雙目沒有焦聚,在他看來,這是滿臉淫相的最好寫照,看來,這矮子當真知道自己是女兒身了,所以目光才這麼淫邪的,於是心中更氣,他原本就是一個脾氣不太好的主兒,在上面呆久了,未免有些驕橫,説一不二的,今兒個被人摸了兩塊豆腐,摸完不止,還被人很淫的盯上了,那心中就彷彿鑽進了一個毛毛蟲,怎麼想怎麼彆扭。
好不容易走大廳中。姆媽安排地座位。恰好地。兩人又是左鄰右舍。木秀林既扮成了男兒。自得有男兒地樣子。自是不好意思撒驕要求換位子。只有氣鼓鼓地坐了。而陳潛。平日裏機靈無比。今兒個不知怎麼啦。見到了‘天涯同是扮男人’。居然一腦門地感嘆。一腦門地心思。光顧着傷春悲秋了。沒注意到木秀林滿臉地敵意。而且那敵意正不斷地升級。
一路無話。絲竹之聲響起。台歌女踩着拍子在台上翩翩起舞。綵綢如天上彩虹一般地盤旋舞動。攪得台下眾公子哥兒地春心跟着春天裏發芽地小草一樣蓬勃生長。
木秀林坐在陳潛左邊。明言坐在陳潛右邊。月影斜倒坐得遠了。與陳潛隔了一個位兒坐着。如果是平日裏機靈地陳潛。肯定會死活都跟月影斜有多近挨多近地。可今天。他不是隻顧感嘆自身命運了吧。一打岔兒。把這事給忘了。等醒起。各人已經落座。這下子。不光是木秀林感覺渾身不舒服了。連陳潛。身邊坐了個平日裏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地明言。自然渾身更加地不舒服。
陳潛只有把注意力轉到台上。
一時間只聽見絲竹聲響。台上人只是楊柳舞清風。台下人醉眼看
陳潛呆呆地望着台上。想着自己悲苦地命運。
“陳公子,莫非看中了台上這位妙人,不如讓在下送個人情?”明言暗笑這陳潛書呆子就是書呆子,平日裏只顧呆在府裏頭了,這舞女只不過略有幾分姿色,就看得口水有流出來的趨勢?
陳潛正看得入神,看到台上的舞女身着一件牡丹漸次開放的舞衣,頭戴灑金點翠的步搖,舞動之處,當真仿若滿地櫻花散落,美得不似人間女子,更打動了他滿腹的心思,自己,什麼時候才能穿上這麼美的衣服,戴上這麼美的頭飾,正大光明的出現在人前呢?
陳潛沉浸在音樂之中,心思尚未從傷悲間醒起,接口喃喃的道:“人我就不要了,身上的東西留下就行了。”
明言一怔神,聽:了去,湊在他耳邊**:“陳公子當真妙人,連這都想得到,那我就要姆媽剝光了給你送去?陳公子還真想學學皇宮裏面寵幸妃子的陣仗?”
陳潛感覺一陣淡雅之極香味從鼻端傳來,可這香味的主人説的卻是如此不堪的話,當真如在極品白瓷盤上忽地蹲上的一隻蒼蠅,叫人不舒服到了極點。陳潛意識到他聽反了自己的意思,沒好氣的道:“明三少,你別以已踱人,我是那什麼人都往房裏帶的人嗎?”
明言又是怔,把前言回憶了一通,這才醒悟,感情這矮銼子講的是那女子身上的衣服首飾?他更感奇怪,望了望這矮銼子:“歌女身上穿的,雖然是品竹坊的上品,但也是獨一無二的,陳公子喜歡,自去訂了就是,何必這麼缺德,想當眾剝了人家?”
明言自是不相信陳潛是純的欣賞人家的衣服,隨口的一句話而已,只以為這矮銼子又在打什麼壞主意,想讓人家歌女當眾出一回醜!
富國子弟雖然門禁森嚴,但暗地裏玩樂卻荒誕不堪,就這麼説吧,只要不擺在明面兒上,你怎麼玩都沒有人管你,樓船算得上一個比較高雅的所在,但那些不高雅之處的玩樂,明言卻時有耳聞,這個……剝人衣物,算是好的了。
明言自己名好,卻是明面兒上的不好,這也是他自己有意為之,但私底下那些名聲極好的翩翩佳公子的醜態,他卻是知道的,所以,不自覺的,他把陳潛劃入了那一類人中。
陳潛知道他誤會了,當然,這會自己也不好明解,斜了斜眼,道:“明三少倒是一位憐香惜玉之人。”
明言用兩根手指夾了塊糕點入口,淡淡一笑:“她們雖身份卑賤,但當底,她們都是如你我一樣的人。”
陳潛默然,倒不好再接下去,明三少這等紈絝子弟還真會同情諸如歌女一般任人賤踏的女子?
一番歌舞下來,倒再也沒發生其它什麼事兒,秦淮河上風景如畫,就算是絲竹止歇,兩岸楊柳如絲,香風送爽,月光如水,人坐在船上,隨着船擺啊擺的,也自感覺比呆在庭院深深的府內好了太多。
龍舟會明早開始,陳潛早包了樓船上的客房,好不容易擺脱了明言之後,原本想找月影斜聊聊的,可月影斜卻不見了人影,垂頭喪氣的回了自家船艙,心想好不容易出來了,有機會獨處了,可其中卻夾了好幾只牛皮大燈籠!
雕花的紅木艙門就在眼前,陳潛收拾心情,望了一眼背後的水色,隨口來了一句詞:“水色瀲灩晴方好,山色空雨亦奇,人生何處無芳草……”以安慰他求而不得的失落心情。
他這首詩就如他一開始來這裏,沒幾天看到了滿箱的銀子,感嘆之餘吟下的那首,‘牀上明月光,地上白晃晃,要問是什麼,銀子堆滿缸’,一樣的莫名其妙,雜七雜八,他還自以為高過古人,妙過古人,一邊吟詩,一邊推開了船艙的門。
走進門,隨手關上艙門,正想着阿元不知去了哪裏,也不把燈給點亮了。他這次來樓船,只帶了阿元,帶着他也不過應應景兒,充充場面,一般的時候,他只叫阿元在隔壁艙待著,無事不得打擾,阿元也是個聽話的,當真無事不來,不像嬤嬤與春蘭,總多嘴多舌的問東問西,可如今,陳潛又念起嬤嬤與春蘭的好來,如果她們倆在,也不會船艙連個燈都沒有吧?更別説熱茶了。
第九十八章木秀林
在牢騷滿腹,船艙之中卻一下子亮了起來,晃得他片白光,什麼都看不清,等眨了幾次眼,再睜開眼看的時候,卻見船艙內精緻的木桌前,端端正正的坐了一個人,這人舒袍緩帶,頭戴金冠,腰纏玉帶,身穿一件紫色上有淺花的衣服,在桔紅色的燈光之下,説出的俊朗飄逸。
這人,當然不是陳潛的死敵明言,而是被陳潛摸了一把豆腐,後又被商勝摸了一下玉佩的木秀林。
看見女扮男裝的木秀林,端坐在如豆一般的燈光底下,雖着了男裝,但依舊女氣十足,嬌弱十足,讓人見了,恨不能攬入懷裏,陳潛思想又開了小差,羨慕起人家來,一除了男裝,穿上女裝,木秀林會立即變成一位纖纖女子,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有這出頭之日呢?
雖則思想開小差,但是,陳潛還是看出他面色不善,小心翼翼地上前:“木公子,您找在下一同賞月?”
如豆的燈光下,木秀林一笑,一雙眼眯起,道:“陳公子今天當真收穫不少。”
桔黃色的燈光:着船搖晃,將人的暗影也晃了起來,仿如錦繡光華下流出來的陰影,就如木秀林的臉,陰沉得可怕,讓陳潛一陣恍惚,他終於明白,木秀林是來找喳兒的。
一念及此,陳潛的眼光往艙口一掃,船艙口站了兩人,一左一右把艙門口堵住了,那兩人白面無鬚定如老僧在那裏一動不動,正應陳潛的猜測,這兩人是宮裏來的。
陳潛拱手一:“木公子,既來了,我這裏有不少食敬齋的糕點,夜裏寂寞,您既然來了,我便拿了出來,兩人泡一壺好茶,品嚐品嚐?”
木秀林嘿嘿一笑完後,臉色一變,冷冷的望着他:“陳公子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何必再稱公子?叫木小姐豈不是好?”
陳見她的模樣發麻,她這笑容佛捉到老鼠的貓,於是裝起了糊塗,瞪着眼道:“木公子原來是一位小姐?”
木秀道:“你會不知道?”
陳潛搖了搖頭。如老年痴呆般地量了木秀林一番。彷彿忽然間醒悟了過來。急走兩步木秀林長揖行禮:“木小姐。當真對不起不是有意冒犯小姐地。”
陳潛心中暗暗叫苦。原來這木秀林秋後算帳自己太過得意忘形。吃豆腐之前也不想清楚吃地是什麼人地豆腐:不能吃得下。
木秀林卻不是一個三言兩語就能打發地。冷冷地望着他。道:“你以為本小姐地肩頭是隨便亂搭地嗎?你既是陳府地公子。我便饒你一條性命!”
陳潛剛鬆了一口氣。只聽得她又道:“給我砍下他地左手!”
她怎麼記得那麼清楚。自己是用左手摸她地呢?陳潛望着她如冰霜一般地臉。心想這下可壞了。這丫頭當真是想砍了自己地左手?他明白宮裏頭地人一向不把人命當回事。更何況是一隻手?而這名女子看來身份高貴。如當真砍了自己一隻手。最多被責罵幾句。自己這一生可就完了。
他從她的眼神之中看到了漫不經心的輕漫,在她的眼裏,自己就仿若蚊蟻,他知道她當真把砍人一隻手當成打人一巴一樣,心中暗暗叫苦,其中一個站在門口的侍衞走到了他的身邊,作勢欲拉他的手。
她眉飛入鬢,眼眸清亮,下這樣的命令卻無一絲一毫的猶豫。
陳潛忽然間笑了,聲音很大,把木秀林嚇了一跳,好奇的望着他,道:“你笑什麼?”她略略的一擺手,那名準備行刑的侍衞停了下來。
陳潛也不明白自己笑什麼,只不過,他明白自己若不做點什麼與眾不同的事,左手就保不住了,所以他就笑了,怎麼辦呢?怎麼辦呢?他邊笑邊想,左手不由自主的抓住衣袖,卻不經意的抓到了藏在衣袖之間權叔給他準備的那包‘補藥’。
原本是準備晉整明言的,可一直沒找到機會……
他眼角掃了掃放在桌上的蠟燭,忽地端了端面容,道:“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流,更何況木小姐只要在下一支手?這隻手冒犯了小姐,我自當讓它為小姐陪罪,不勞小姐叫人動手,我自己動手!”
陳潛恨恨的看了看這隻手,道:“這隻手讓小姐受如此大辱,怎能輕易的砍了它,要讓它受盡折磨紅燒油燙才行!”
木秀林被他一番話提起了興趣,擺手叫那侍衞一邊待著,瞪大了眼睛望着他。
説完,他提起自己的左手,一拽袖子,急走幾步,就往桌子邊走,一伸手,把手放到了點着的紅燭之上,自然而然,那包藥粉,也從手掌之間落到了蠟燭之上,瞬息之間,屋內
皮肉燒焦的味道。陳潛痛得額頭冒出冷汗,自我催是我的手,不是我的手,可那鑽心的傷痛還是直往他心底鑽。
那木秀林雖然生長於宮內,杖殺個把人仿如掐死只螞蟻一樣,可從來沒有人當着她的面行刑,一時間竟怔着了,她只不過是一名十幾歲的少女,雖生長於宮廷之中,但到底未狠心徹底,等看到陳潛臉上的痛苦之色,聞到皮肉燒焦的味道,早驚慌失措了起來:“停下,停下,不用了……”
兩句話沒叫完,就感覺腦袋開始昏昏沉沉的,面前的陳潛原本燒得猙獰的臉色變成一張笑臉,而且笑得可愛之極,心臟開始撲撲劇烈地跳。
而那兩名侍衞,武功雖然高強,但等那股奇異的香味夾雜着肉香鑽入鼻中之時,屏息已經太遲了。
他們互想一眼,暗叫不好,這股鑽入鼻孔中的香味讓他們有了不祥的預感,雖則兩人早已淨身,但若真對這位尊貴之極的人不敬,那麼便不是他們兩人的禍,則是全他們沒淨身入宮之前的家人以及所有相關人等遠房親戚的禍了。
兩個人往地下坐,打起坐來,用全部的真力抑制住體內是那股春潮洶湧。
而木秀林早軟癱在椅子上,臉色紅潤,軟得如一汪春水。
陳潛早屏了吸,從旁邊凳子上揭了塊錦布把那蠟燭熄了,打開門窗,讓室內空氣對流,良久,才吸了一口氣,點燃了新的蠟燭,
再把門窗關緊了,這才起桌上的蠟燭,笑吟吟的走到木秀林身邊,見她面若紅霞,眼露春色,一又眼睛水汪汪的,媚態自然而生,不由嚇了一跳,又起了新的煩惱,心想若自己真是男人倒是一件無邊福氣,可現在卻怎麼辦呢?
又可能殺人滅口,一了百了!
要殺滅口,如果是一個人倒還好,現在這屋裏可三個人!
要不把他們全丟入河內,讓他們:生自滅?
陳潛望着木秀林又是皺眉,又是微笑,被木秀林見了,驚叫道:“你幹什麼?”
原本是驚叫的,可聲音溢出嘴角,卻無來由的慵懶嬌嗔,倒真像邀請人家幹什麼一樣,陳潛聽到幾聲粗喘,回頭看了看,見那兩名淨了身的侍衞雖在船艙門口打坐,兩眼卻睜了開來,臉色赤紅,看來被刺激得不輕,陳潛暗道不好,心想這兩名侍衞如果一個把持不住,那可就壞了!
如今之計,只有把這個麻煩暫時移往空艙,等藥效過了,再放她出來,陳潛想了一想,這木秀林住的地方離自己住處不遠,只有把她先移了過去。
於是,他一把拉起了她,剛一動,那兩名侍衞喘着粗氣道:“你幹什麼,你要把公主帶往何處!”
陳潛終於聽到了公主這兩詞兒,心想麻煩啊麻煩,人一生中咋地就這麼多麻煩?吐了一口氣,冷冷的道:“怎麼樣,我帶她先做了駙馬,帶來收拾你們倆,怎麼,陳府公子不配做駙馬嗎?”
木秀林聽了,驚得五內俱熾,掙扎道:“你放開我,放開我!”
陳潛一口氣憋在胸口,發不出來,決定朝這木秀林發了,歪了歪嘴角,露出個邪惡十足的笑容:“公主殿下,現在還由得了你嗎?反正我們陳府也屬豪門大閥,一點都不辱沒了你,等咱們倆生米煮成了熟飯,一張被兩人先蓋了,您再嫁下來,放心,陳府絕不會虧待你的!”
木秀林長於宮中,人雖驕橫,但哪裏受過這樣的污辱,勉強抬起了手,指着他道:“你敢,我叫父皇殺了你!”
陳潛真起身來,左手伸出,一伸手就攬住了她的纖腰,讓她依靠在自己的身上,半抱半扶的往艙門口走,只感覺她身子沉重綿軟,渾身火燙,嘴裏雖罵個不休,眼淚直往下掉,但身子卻不自主的往自己身上貼。
那兩位侍衞勉強站起身來,想要攔阻,陳潛冷冷的道:“莫非你們自己想先做駙馬了?你們是什麼身份?想要九族伏誅嗎?”
那兩名侍衞望着垂着頭被陳潛半抱在懷裏的木秀林,她頭上戴的金冠已然鬆脱,滿頭青絲垂了下來,半遮住一張紅若彩霞的芙蓉面,媚態百生,兩人同時一震,轉了面孔,用真力壓住體內湧上的藥力,陳潛説得對,原本公主的駙馬便從幾大世家中挑選的,而陳潛則是頭一個,如果他真冒犯了公主,最多便皇室吃了個啞巴虧將公主嫁給了他,但如果以侍衞卑賤的身份怎麼了公主,那便是九族伏誅的大罪,只怕所有知情的人連同這位樓船都會化為灰燼。
第九十九章神志
潛扶着木秀林從兩名侍衞身邊經過,他們終不敢攔也有心而無力。
木秀林神態漸漸不清,從一開始的掙扎,到了後來,兩支手卻纏了上來,將陳潛死死抱住,更一支手更加過份,居然上下的摸了起來。
陳潛暗罵一聲,加快了步伐,把她半抱半拖的好不容易拖到了她的艙門口,推了門進去,累得氣喘吁吁,滿臉都是汗水,好不容易把她搬上了牀,她還死纏着自己不放,陳潛出盡了牛力才在她的魔掌中掙脱,想起權叔説的,這種藥並不是很惡毒霸道,中了之後,只不過需要一桶冷水從頭淋到下就行了,便開始周圍找水桶,準備吊了根長索下船,打桶水上來。
忙亂了半天,提心吊膽,避過船上人的耳目,好不容易打了桶上來,正想往木秀林身上倒,可想了一想,又停住了。看來木秀林至少是位公主了,如果自己就這麼救醒了她,她一醒了難免會大吵大鬧,話不定又叫人拿刀子砍手砍腳什麼的,如果自己不拿住她點把柄,只怕對付不過去!
想着想着,他便把桶放下,站在牀上發呆,不知道下面的事應該不應該做?想了半天,還是開始做了。
木秀林仰面躺牀上,一頭秀髮披散開來,撒得滿牀都是,她肌膚如玉,上面襯着不正常的紅潤,整個人嬌美得仿如滴得出水來,這個時候的她,雖則身冠整齊,卻哪有半點男人的樣子。
陳潛見了,不由自主的搖感嘆,女扮男裝,哪裏是人人都能做的?
陳潛在牀磨蹭了半晌,還是慢吞吞的開始動起手來,他將她的四肢用布條固定開木秀林的腰帶,仔細的放到一邊,又解下了她的外衫,疊好了,放在牀頭,解得直至露出了她裏面繡着鳳凰的紅衫小吊帶,仔細的把那紅衫小吊帶從脖子上拿了下來,再一一的將她身上的衣服穿上,累得又出了一頭的汗。
這才固定她四肢的布條解了。
正把水倒在她身上的時候,陳潛又遲了果自己解了她身上的毒,人在當場,豈不是被捉個正着?以後連跑都沒有辦法跑?
得想個辦法轉移視線。讓她隱忍不發!
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辦。聽着更鼓敲了三下。每一下都彷彿敲進他地心臟。為了消除內心地緊張。陳潛從牀頭地食盒裏抓了一把瓜子磕了起來磕邊在牀邊踱步。木秀林雖然身上如火燒。但神志卻一直清醒。藥物催得她渾身難受。低低地呻吟了出來。陳潛一望。她美麗地青絲蓬蓬鬆鬆地半覆在沉檀枕上。當真有西施曉夢銷帳寒地嫵媚和妖嬈。如果自己當真是男人。該多大地福份啊!
只可惜至把手裏地瓜子磕完了。他也沒想出該怎麼辦。
這紅兜肚是除了下來了個把柄。可是。如果栽贓嫁害到他人身上。彷彿有些於心不忍。可要自己吃了這個悶虧吃不下。如果自己當真是個男人倒是可以接下了。
正遲間。木秀林卻在牀上打了兩個滾到了他地腳邊。一把抱住了他潛一個站不住。向牀上倒了下去。正壓在她地身上。想要起身。卻不得。她如蛇般地纏了過來。撕扯起陳潛地衣服來。
陳潛一邊奮力抵抗。一邊哀嘆:“姐姐。你是個女人。我也是個女人。這藥應該現出你地本能本性地。聞也應該聞到我是個女人。怎地你就不能感覺到我和你一樣呢?”
好不容易手忙腳亂的從她的魔掌裏逃了出來,取了一張錦被,嚴嚴實實的把她蓋了。
方吐了一口氣,卻聽見有人極温文的敲了敲船艙門,陳潛緊張得身上冒出了冷汗,過了一會兒,那敲門聲又起,伴着有人在外道:“木兄,睡了嗎?”
陳潛一聽這聲音,吁了口氣,原來是明家三少。
眼珠子轉了兩轉,感嘆,明三少來得可真及時。
陳潛想了想木秀林的聲音,憋着嗓門道:“進來吧!”踮着腳尖上前給他開了艙門,又踮着腳尖躲在了屏風後面。
艙門對着的,是一道雕木屏風,隱約的燈光透過那屏風散了出來,他聽見艙門被人打開了,那人卻不進門,只在屏風外面道:“木兄,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不是説好了的,要夜遊秦淮河嗎?我小船都準備好了,怎麼左等右等,你都不來?”
陳潛見他不肯走進房間,看來為了避閒,心中一動,明言陪着木秀林來這裏,看來也不是很心甘情願,很可能是鴨子被趕了上架,不得不來?這就代表着,如果木秀林出了點啥事兒,他會慌得不得了,一慌之下,再出點什麼事兒,也保不定?
陳潛又踮着腳間走到房間裏,看了看躺在牀上的木秀林
志已然不清,行動也沒有前面那麼劇烈了,軟綿綿的,錦被之下,只露出一個頭來,有點兒可憐昔昔的。
陳潛小心的把她扶了起來,她的手腳又纏了上來,陳潛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她的手腳反剪着,她只有扭動着身子,彷彿蛇一般的在陳潛身上蹭着,陳潛只感覺她身軟如綿,身體散發如似蘭似麝的香味,暗暗罵了一句,老子若是男人,就把你咔嚓了!
陳潛扶着她,望了望內室,想一想,又把她放在牀上,船艙不管有人沒人,總有四根蠟燭點着,他想了一想,吹熄了兩根,室內的光線頓時晦暗不明起來,暗暗的燭光映着錦繡的被緞,被子上面的鳳凰彷彿要從暗處伏起,嫵媚妖嬈。
外面明言卻暗暗驚異,原本答應帶她出來,也只因為她聽了旁人的胡言,説陳府小公子的種種好處,想讓她見識見識他的‘好處’,讓陳府的丟上一個大臉,但自帶她來了之後,自己仔細觀察,不用他出手,彷彿陳府的就留了給她一個壞映像,他自然樂見其成,今天來本是要完成最後一項任務,邀‘他’同遊秦淮河的,如果‘他’不是自己知已的妹妹,自己何必攬這趟差事,‘他’長於宮中,不同於兄長,受各宮娘娘寵愛,脾氣確實不小的,要不然也不會讓陳潛撿了這個便宜。
室內燈光忽然間暗了下來,讓明言一怔,不由自主的提高了警惕,木秀林一向膽大妄為,要不然也不會僅帶兩名侍衞就出了皇宮,明言以為她又想什麼新玩藝兒了,不由提高了警惕,輕聲叫了兩聲:“木兄,木兄?”
陳潛憋着嗓門:“明兄,風寒露大,我彷彿有些不舒服……”
“那我叫人來看看?”明言説就想離開。
陳潛暗暗牙,心想你怎麼就不知道趁機表達你的關心,進來看看?陳潛認為明言與木秀林湊在了一塊兒,一則可能是因為的木秀林要求,二來,明言很可能也推波助瀾了,雖然他表面上裝出不怎麼願意的樣子,説不定肚子裏早樂開了花。
這艘船,建得華美富麗之極,聽説原本是輕量級的海上戰船改成,用料製作並不像一般的商船,船艙內的木板牆上,鋪上了一層極厚的隔音材料,因而就算在裏面大聲吵鬧,聲音也不會傳出艙外,陳潛右手反剪着木秀林的雙手,慢慢的把她移到屏風處,左手順手從牀上拿了一個瓷枕,用懷裏摸出那件小衫包了。
月從烏雲之中隱隱探出頭來,露出半邊皎潔的面容,陳潛喘了一口氣,憋足了嗓門,尖叫:“你幹什麼,快來人啊……”
等明言身影在屏風上一現,他把瓷枕臨河的窗户一扔,只聽得外面水花聲起,造成有人輕薄公主,被人揭穿,而跳入河中的假象。
當明言急轉過屏風,撲了來的時候,陳潛猛地把木秀林一推,自己則在地上打了個滾,躲到了牀後邊。
明言抱了個軟香温玉滿懷,而木秀林雙手得以釋放,自然是如八爪魚一般的纏了上去。
陳潛暗笑,摸到牀邊放着的那桶水,準備正他們狼狽的時候,再來個兜頭淋下。
只聽得室內傳來隱約的呻吟之聲,想必是木秀林忍不住那藥物,叫了出來,船艙內燭光搖晃,明明暗暗,陳潛躲在牀腳,卻有些奇怪,明言並沒有趁機佔便宜,而是手忙腳亂的想推開木秀林,叫道:“公主,公主,你怎麼啦?”
木秀林卻不理睬,直纏了上來,渾身滾燙,明言在暗暗的燈光下瞧去,卻見她面若彩霞,媚眼如絲,心中一警,便知道她中了某種藥物,回想起剛剛窗外那聲水響,卻有些異常,並不像人落水之聲,暗暗皺了皺眉頭,不動聲色的打量了船艙一下,船艙只有這麼大,他唯一望不到的,便是牀前那一塊地方,於是,他半抱着木秀林,腳卻向牀邊移,右手用袖袋裏摸出一錠金子,運了運氣,做好了準備。
陳潛卻凝神聽着,見腳步聲呻吟之聲往自己這邊而來,早提高了警惕,一見到牀角露出一抹衣衫的碧藍,順手拿了手邊的水桶,急站起身,提着木桶就向對面兩人兜頭倒了下去。與此同時,明言拿在手裏的那錠金子一下子砸了過去,直打到陳潛的頭上,讓他陳潛既痛也昏,他一見不好,身形一轉,急往門外竄,哪裏知道,明言早全身緊繃的防備着,一看見有人影,也不管那桶水其涼無比地直灌入脖頸,手如閃電,一把就抓住了陳潛的衣袖,陳潛一下子被他拉住了,往外衝的身形止住,而木秀林藥性未過,卻還是纏在明言身上。
第一百章真面目
潛心叫不好,使出渾身的力氣掙扎,卻聽見衣物撕裂咔嚓一聲,他整幅袖子從肩膀上脱下,而脱力之下,明言與木秀林站不穩腳,直向牀上倒去。
陳潛被他大力一拉,再聽到衣袖撕脱的聲音,心慌意亂之下,卸了力,卻不由自主的也倒在了牀上。
時下正值夏未,秋老虎尚在,陳潛穿得並不多,加上胸部開始發育,白帶縛了,未免有些熱,因而裏面並沒有穿小衣,為了涼快,他穿着一件的衣袖極寬的長袍,只在手腕處束小,被他一拉,幾乎是整個手臂連同上半身,都暴露於人前,而今時不同於往日,陳潛的胸前已經露出了女兒家的初態,雖用白帶纏裹,但心理上早就惶恐莫然,所以,一跌落牀,陳潛立刻往錦被邊一滾,拉了半邊被子,想遮住身子。
陳潛哪裏知道,明言兩眼尖利,從拉脱衣袖的側面早看清了他上半身的模樣,裏面纏裹的白布讓他恍然大悟,那不是男扮女裝應有的裝備嗎?原來,他當真是女兒之身?但卻怎麼也想不明白,在陳府的那一回,他身上不是沒纏白巾嗎?也未現女兒家的身形嗎?
陳潛用錦被裹了身,這才打量了周圍,卻見那一桶冷水潑下,木秀林神色怔忡,臉上紅色消褪,手腳卻不再纏着明言了,而明言卻眼眸深深的打量着自己,在昏昏暗暗的燭光之下,目光意味未明,見陳潛回望於他,左嘴角上挑,邪邪的笑了,陳潛前世為人雖然大方,但凡女子,經過這場變故已方寸大亂羞窘非常,陳潛也不例外,平時伶牙俐齒的他,居然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三人同時躺在上時間靜默無語,過了彷彿一個世紀那麼長,身邊忽然間傳出尖聲利喝:“你們倆好大的膽子!”
木秀林終於清醒意識了現在的處境,她手忙腳亂的從牀上爬起,怒瞪着這兩人,被水一淋原本慘白的臉色望着陳潛的時候,卻忽然轉紅。
那所謂的‘補;’的確是一樣好東西,這樣東西能使人亂性,卻能讓人隱約記住亂性的過程,讓服藥的人感覺面前之人就是你朝思幕想之人,而不由自主的投懷送抱醒悟之後,卻讓你發現此人非彼人但那過程卻印在腦海之中,一刻也不能忘卻。木秀林憶起自己所作所為下子羞得無與倫加,她清楚的記得陳潛剝了自己的衣服沒有做什麼,卻把自己的貼身小衣取了出來!
陳潛原本想用木秀林與明言的狽,做一番文章,再加上那件小衣,讓木秀林無話可説,吃個啞巴虧就算了,畢竟,她只不過受了一點驚嚇,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卻哪裏知道,他惹了一個不該惹的人,木秀林哪裏是能受這種污辱的?
陳潛一見明言那表情,知道自己已然露了女相,心慌意亂之下,把木秀林放在了一邊,全神貫注的提防着明言。
木林左右看了看。叫了一聲:“來人!”
沒有人她。她便明白了。那兩個侍衞身上地藥性未解。不知道躲在哪個角落裏呢。
她恨恨地跳下牀。大聲地對明言道:“你還不快幫我把這淫賊捉拿!”
明言嘴角上挑。邪意十足地望着陳潛。道:“謹遵公主之命。”
他一個轉身。連錦被一起。壓住了陳潛。低低地在他耳邊道:“陳公子。這一下。可真相大明瞭。”
陳潛來到這裏第一次心慌意亂。不知如何是好。不由自主地眼中露出了懇求地神色。看在明言地眼裏。很有一些小狗般地可憐昔昔。
明言心底極為痛快,心想你也有今日?
這個時候,木秀林道:“快把那東西拿出來!我可饒你不死!”
陳潛心想,你也抱他了,也摸他了,怎麼就我是淫賊,他不是淫賊?這未免太不公平了,他有些明白了,這藥的藥性很有可能越到後頭越神志不清,所以木秀林模糊了人物,把被她一直輕薄的人全當成自己了,自己的一番心思全化為泡影,原本一桶冷水澆了下去,木秀林一看明言和她在一塊兒,會把贓栽到明言身上,想不到到頭來三個人都被拉扯到了牀上,木秀林又有前面的記憶,自然把一切全怪在陳潛身上。
她這一句‘饒你不死’,陳潛是怎麼也不會相信的,只怕自己一拿出了那件小衫,就是死到臨頭之時。
看來這件小衫成了自己的保命之符了!想想自己剝她的小衫的時候,她上半身光潔如
有乳下一點紅>,宛若紅寶石一般的嵌鑲,當時還神,這時候想了起來,思想又開了小差,神迷了起來。
木秀林被人剝了小衫,早就氣恨交加,眼見着這陳潛眼神之中露出回憶之色,心知他未嘗不是在回憶當時剝小衫之時的香豔情景,恨得直咬牙,心想怎麼也得把這個人置辦了,還得無聲無息地!只可惜自己那兩名侍衞不知所蹤,只有依靠明三少了。
明言不明所以,按住了陳潛,回頭望着木秀林,道:“他拿了你的東西?”
見木秀林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心如電轉,莫非矮挫子拿了她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他是知道這位的,不比她大哥,在宮裏頭很是受寵,平日裏就是一位説一不二的人,又低頭望了望陳潛,陳潛臉上的肯求之色更深,夾雜了一些驚慌失措,這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表情,不論什麼時候,這矮挫子總是泰山崩於前,眉毛都不動一下的,可現在,臉上現出瞭如許神色,當真稀奇之極。
明言湊在他耳邊道:“陳公子,現在怎麼辦才好呢?”
他嘴裏略帶了些葡萄酒的氣息,直往他鼻孔裏鑽,左手隔着薄被捏在了陳潛撕開衣袖手臂上,讓陳潛渾身起了層雞皮,他抽了抽手,平日裏口若炫河,可今天卻不知道怎麼了,望着他得意的臉,嘴裏囁囁兩聲,盡然説不出話來。
木秀林站在牀邊見明言住了陳潛,卻半天卻沒有動靜,不高興的道:“明公子,怎麼啦,還不把這人拉了起來?”
明言眼眸一,手腕轉動了幾下,雙手把薄被一裹,居然用錦被一下子把陳潛包裹着從牀上拖了起來,一把抱着他站到了牀邊,道:“這人狡猾多端,這麼一來,他就跑不掉了。”
陳潛覺得他這個理由極為牽強,頭望了望他,如果不想讓自己做小動作,並不必要這樣,不是有點**什麼的嗎?心想莫非他不想讓木秀林知道實情?想獨自享用這秘密,以便以後獨自地控制自己?
木秀林卻笑了,道:“我倒了,明公子並不識得點**之類的武功!可惜我兩名侍衞叫他給迷倒了,要不然,讓他們用分筋錯骨手來對付他!”
陳被這名字嚇了一跳,心想當真有這種武功?見木秀林咬牙切齒的樣子,清秀的面容憑添了幾分猙獰,心下惴惴,知道今天如果不把那件小衫給回了她,只怕真會被她分筋錯骨了。
女子貼的身服不能隨便給人,如落在男人的手裏,未免有私定終身之嫌,更何況她那件小衫,制用特別,一看就是皇宮所出?
陳潛被明言用錦被裹住,彷彿棕子一樣,動彈不得,也不敢再口花花了,頓了頓求情:“公主,我們原本沒有什麼仇怨,只不過你無緣故的要斬我的手,我才自保,不得不出此下策的,你要那東西,也得讓明公子放了我,我才能幫你拿了出來?”
木秀林一見他假扮得可憐夕夕眼珠子卻骨碌碌的周圍轉個不停的模樣,,氣就不打一處來,如果不是怕傷了自己的手,她都想上前一巴了!這件事被人剝了小衫的事,可不能再讓其它人知道了,這其它人也包括了明言,她只有恨恨的道:“只要你拿出那樣東西,我自然不會為難於你!”
陳潛心道,信你才是蠢驢,這件東西,現在是我的保命良符!
他頗為為難的道:“公主,這樣東西珍貴無比,我從公主那兒得到了,自是找了個安全的地方藏了,你叫明公子放開了我,我給您拿了出來?”
明言被他們倆人打的啞迷弄得迷惑不已,問道:“這矮挫子拿了公主什麼東西,讓公主如此緊張?讓在下幫您找了出來?”
陳潛抬眼望了望木秀林,見木秀林忽現了緊張的神色,知道她不想把這件事鬧得人盡皆知,於是笑了笑道:“明公子何必多管閒事?公主的東西,自然是好東西!”
木秀林見陳潛沒有説出是什麼來,剛輕喘了一口氣,又聽到陳潛用誠懇的詢問語氣問道:“公主,那我就告訴你藏在哪兒了,讓明公子幫你拿出來可好?”停了停又道,“您放心,明公子鬆了手,我不會亂動的!”
聽陳潛提到了明言,木秀林心中打了一個突,想了一想,急急地道:“明公子,這裏不用你了,你到外面給我守着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