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才不傻,甩甩手,把狼大叔送到老爸面前,下場肯定是一悶棍就被老爸打昏了,還提什麼同居請求,所有問題不費吹灰之力就解決的乾乾脆脆。
雖然老爸那把刀封了,但她沒告訴大老闆,其實除了那把上了封條的刀外,老爸還有流星錘,狼牙棒,九節鞭,真正成名使用的是雙節棍…
所以娃娃拉着郎赫遠的手笑呵呵往外走,一點都不緊張。反而是郎赫遠從出門到上車始終保持沉重的面色,幾乎沒有笑容。
雷勁的火爆脾氣不清楚有多少來源自娃娃的父親,聽許瑞陽説被女人收服以後的雷勁,乖的像只小綿羊,不知道以此類推認定娃娃的父親也被妻子馴化,任由他上門挑釁的可能存在否。
郎赫遠和旭都的私人關係並不遠,但一直恪守道不同不相為謀的禮貌交往,他不借助旭都開發國際市場,旭都也從不尋求兩方合作,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與雷勁互相欣賞,迥異的行事風格並沒有成為阻礙兩人惺惺相惜的障礙。
至於自己能否和娃娃的父親也像與雷勁相處那般融洽…
估計,沒那個可能。
上門踢館,還要讓女方家人熱烈鼓掌歡迎野男人把自家女兒帶走同居,估計任何一個雄性動物都不能允許,更何況以前是掌刀的雄性動物?
恐怕要站着進去,躺着出來吧,當然,也有可能是零碎着出來……直接被掌刀的雄性動物分屍了。
於是在春節即將到來的前十天,一個陽光燦爛的下午,楊娃娃童鞋第一次帶男人回家,只是這次回家迎來的是一場急風暴雨般的熱情,還是一場急風暴雨般的拳腳,就只有……天知道了。
娃娃家郎赫遠是去過的,原以為她們家只是普通小康,在這樣環境嘈雜的地方,四周滿是舊樓林立,門外叫買豆腐的聲音和院子裏犬類動物的叫吠此起彼伏,相得益彰,除了混亂兩個字,根本看不出來與外界有何不同。
直到真的走入這幢三層老房子,郎赫遠不由心頭一沉。
外表看來如尋常人家的住宅,內在的尖端安保措施令人咂舌。娃娃反覆通過瞳鏡指紋齒痕才能打開大門,而隨在她身後的郎赫遠進入時立即引起警報聲,隨即聽見樓上咕咚一聲,然後是某人的一聲慘叫。
娃娃小聲嘀咕:“完了,老媽又被嚇到了。”
郎赫遠掃了她一眼:“你母親經常被嚇到?”莫非他們家退休以後也不太平,還會經常被仇家騷擾?
只見鎮定的娃娃無奈的朝樓上喊了一聲:“老媽,這次是蟑螂還是螞蟻阿?”
樓上很快傳來嬌柔的聲音:“屁咧,是你老爸又安了什麼東西居然被我整冒煙了。”
娃娃聽罷回頭對郎赫遠訕訕笑笑:“只是出了一件小小的意外事故,意外事故,呵呵,呵呵。
“老爸退休以後就喜歡安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為了防止我那個經常拿手指扳插頭銅片去插電門的老媽因為家裏沒人搶救而觸電身亡,所以他把東西越安越複雜,一直安到……混路了,所以時常冒煙。”
郎赫遠瞭然的點點頭,揚揚眉毛:“總的來説,你母親和你一樣。”
娃娃睨了大老闆一眼:“屁咧,至少我沒觸電過。”
“哦,我明白了,你比你母親進化了些。”他點頭。
只不過,就進化了一項。
娃娃的父親不在,母親看上去倒是很……可愛。
先將郎赫遠安排到一層會客室,然後立即閃身到儲藏室去打電話,坐在會客室的他隱隱約約能聽見她的幾句話:
“嗯,居然有男人上門了。
……
“好,我不聲張。”
“就一個人,看起來沒帶傢伙。”
“身體看上去還不錯,估計能頂上五分鐘。”
“你要我找刀?刀不是封了嗎?哦,抽屜裏還有一把,好,我明白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
“好,我爭取拖住他,你儘快吧……”
郎赫遠端杯子的手一抖,正在裝模作樣喝咖啡的嘴也被燙了一下。
在這種強大的精神壓力下,郎赫遠再認為娃娃的父母會善待他,那就是異想天開。好在娃娃在旁邊不停的安撫,才讓郎赫遠自若些,不過隨後發現娃娃這種行為只是死刑犯行刑前固有的那一餐飽飯,為的是讓犯人行刑前走的更加安心後,郎赫遠開始深層度的思考自己來此處送死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
就為找一個小白娃娃給自己當老婆?
這不是典型被門夾了腦袋麼?
是為了全社會着想,犧牲他一人,幸福千萬家麼?誰知道這麼呆的娃娃去做了原子彈會不會真的偏離正常軌道,炸了美國大使館,俄羅斯核電站?他早點把她拐走結婚,爭取為世界和平做出貢獻?
這不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佛理麼?
難道是因為年紀大了,不管什麼樣的女人都能抓到身邊,尤其是靠雄性動物的原始本能,配偶找個越嫩越好?
這個……娃娃嫩不嫩且不説,單是為了嫩就將自己置身於每天被氣吐三升血的境地,似乎嫩這個字看上去,也忒難追求了。
無語。
所以,郎赫遠至今沒明白自己到底因為什麼鍾情於娃娃,並且為了這份鍾情送上門來。
不過他倒是明白一點,那就是娃娃的父親和他的見面將會是一場別開生面,趣味橫生,刀光劍影,血肉模糊的MEETING。
很值得期待。
娃娃體貼的為郎赫遠又倒了杯咖啡:“這個可以提神。”
郎赫遠:“我想,你最好準備好紫藥水。”
“你和吉吉真像,她也是來我們家以後才學會囤積紫藥水的。”娃娃由衷的説。
郎赫遠掃過來的目光隱隱發寒:“男人?”
娃娃從未見過這樣的郎赫遠,目光深邃,卻凍人心魄,唇邊微笑都掛着冰霜,明明面容和善,她偏不敢再度開玩笑於他。
只能很小聲的回答:“女,女的。”
……
“也就是説,你父親連女人上門都不允許?”郎赫遠頓住所有的動作,開始繼續思考自己到底為什麼來這的問題……
“赫,赫遠,你還想來點咖啡嗎?”娃娃發現他的咖啡杯空了,忐忑的詢問。
“那,請問,你家還有云南白藥嗎?”郎赫遠撫額問道。
二十五分鐘後,樓外響起淒厲的剎車聲,娃娃抱着熱水袋興奮的説:“我老爸回來了,他的車子引擎很棒。”
郎赫遠從心底由衷的誇讚:“聽出來了。”
一般的引擎叫的不會這麼囂張。
當楊逍出現在郎赫遠視線內的時候,條件反射的楊娃娃從沙發上跳起來,猛地撲過去,呈飛躍式姿勢,準備抱住父親的腰,在他寬厚的胸膛上磨磨蹭蹭。不料瘦小的身影一下子停留在半空中,領口被人輕輕的抓住,就像拎了一隻小貓,往回一帶,隨意藏在身後。
郎赫遠站在娃娃身體前,立即擋住她意圖接近除了他以外的任何男人。
楊逍原本意圖抱住女兒的雙臂就這樣伸在半空中,就這樣撲了一個空。
沉默。
遲鈍如娃娃也知道老爸和郎赫遠兩個人之間的火險級別已經達到易燃易爆程度,她只能怯生生在郎赫遠身後對楊逍説:“老爸,老媽又把三樓的電器開關燒了。”
楊逍看都沒看她一眼,他的目光始終緊緊盯着意圖隔絕他們父女增進親密感情的男人,好像那個男人比被莫愁燒爆的開關更讓他氣憤。
終於,他把身上的大衣脱下,伸手招呼娃娃去掛好,而後才對郎赫遠冷聲問道:“先生貴姓?”
赫遠伸出右手:“敝姓郎,郎赫遠。”
楊逍什麼也沒説,也沒伸出手,避開郎赫遠的手,朝沙發走過去。郎赫遠自若的收回胳膊,也坐在他的對面。
楊逍上下打量幾眼郎赫遠,皺皺眉,眼神里都是不悦的光芒,“哪裏高就?”
“華昊集團總經理。”郎赫遠的語氣很淡定,目光直視對方。
娃娃的父親看上去很年輕。甚至要比雷勁還年輕些。可是按照娃娃年紀推算,她父親至少也已經四十五歲以上,甚至,有可能到五十歲。身形挺拔魁梧,可想而知年輕時候必定是驍勇善戰的黑道煞星,冷然的面龐顯然和郎赫遠先前想象那個妻奴不符,如今更多的是,身上殘留着沒有褪淨的黑道氣息。
“你來有什麼事?”楊逍同時也在邊皺眉邊觀察郎赫遠。華昊這個名字託雷勁的福也曾聽過幾次,其實,即便是沒有從小雷子那裏聽過,單憑華昊這幾年迅速擴張已經涵蓋了各行各業,生活在這裏想抬頭碰不上宣傳華昊的廣告還真不容易。這麼説,他是娃娃的頂頭上司咯?
然後對娃娃情有獨鍾了……唔,原來是這樣……
“我來拜訪娃娃的父母,希望可以得到許可。”郎赫遠看上去倒是目光誠摯,言談得體。
“什麼許可?”只不過,楊逍面沉似水,目光低垂,根本不屑與他的視線有任何交集。
“讓我可以保護她的許可。”
“保護她並不是靠嘴就可以做到的。”
“我也是這樣認為。不過如果連承諾都不敢做出的男人,事情辦的再穩妥也只是個不敢寄予誠信的懦夫。”
“我覺得娃娃不適合被你保護,畢竟你們倆之間的年齡差距太大”
“我覺得兩人年齡差距大沒有心理差距大那麼令人擔憂。反而正是因為兩人年齡差距大,才能日後更加多多注意有關方面的協調問題,維護感情。”
“你會全力去協調?”
“我想,我會的。”
莫愁和娃娃兩個人偷偷站在客廳外面,眼睜睜看着兩個人如同猜謎一樣,玄之又玄的對決着,可臉上卻是各含深意的淡淡微笑。
莫愁到底是娃娃的親媽,觀摩了半晌後摸摸娃娃的小腦袋:“娃娃,你要是找了這個男人,可倒大黴了。”
娃娃沒聽懂老媽的意思,轉頭小聲問:“老媽,你説的什麼意思,你聽懂他們在説什麼了?”
莫愁撓撓頭:“我也不太清楚他們是什麼意思,不過看你老闆的表情和當年你爸去找你外公談判的時候一模一樣,我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覺得你要倒大黴。”
“哦,為什麼大老闆像老爸,我就要倒大黴?”
“你沒看我都倒黴二十三年了?就你那智商,還不如我呢!”這一點莫愁到是很有自信。
娃娃在莫愁説這句話的同時,無奈的抹了一把滿頭的黑線道:“老媽,你這話太虧心了,趕緊收回,我就當沒聽見。”
還沒等莫愁回答,楊逍已經轉過來瞥了她們所在方向一眼,這一眼太別有深意了,以至於莫愁張開嘴都忘記自己接下來要説的話。
“那你準備做什麼?”
“娃娃去我那兒住。”
“我楊家女兒除非嫁人,不會走出楊家大門。”楊逍停了停,旋即補充道:“不如你娶了她吧!”
冷場。
娃娃眼睛瞪到了前所未有的範圍,下巴和娃娃媽一起向地面做勻速落體運動,不過幸好,莫愁端住自己的下巴,又抬手接住娃娃的,娘倆這才沒有損失慘重。
郎赫遠表現的頗為鎮定:“好,我娶她。”
轟隆隆,這下娃娃和娃娃媽的下巴徹底沒保住,紛紛掙脱娃娃媽手掌的束縛,爭先恐後的往下落,看看到底是誰先到達終點。
楊逍至此才露出一絲看上去有點和藹意味的笑容:“好,年後來娶。”
郎赫遠點頭,緊緊的抿起嘴角,點頭説道:“雖然時間緊迫,但我會給娃娃最好的婚禮。”
楊逍淺淺的笑:“那就不是我該操心的事情了。”説罷站起身,瞥了一眼娃娃:“最後我再問你一句,你確定了?”
郎赫遠語氣温和:“確定了。”
“那以後就別後悔,楊家出品,既出此門,概不退換。”楊逍笑了笑,把手上的東西摘下來,扔給郎赫遠。轉身走到妻子莫愁面前,突然朝她眨眼,並悄悄豎起V字形手指:“怎麼樣,速度嗎?
莫愁呆了一下,才理解老公的意圖,不得不由衷附和道:“老公,我發現你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父親。”停了停,又看了一眼因為他們倆詭異慶祝而頓覺毛骨悚然的郎赫遠,再補充道:“恐怕也是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岳父。”
郎赫遠這孩子,看上去也怪可憐的……可憐的,被強買強賣的娃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