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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錯嫑斤斤計較

    好吧,林若曦承認,自己剛剛踹人的舉動是做的有點過分了。

    但誰能想到一個身強體健的大小夥子居然會被自己花拳繡腿的一腳就踹飛下自行車去,而且好死不死的還在父親趕上來的時候,居然還非常可恥,非常不要臉的流出兩道鼻血來?

    這對於一個百米跑22秒的人來説是多麼不可思議,多麼無法接受的事實阿!

    於是大風凜冽中,一對兒可憐的母子像是被夫家虐待一般緊緊抱在一起,而林若曦一臉茫然只能對着父親黑臉訕訕發笑:“其實,我也不知道他那麼不禁踹阿。”

    “你下個月零花錢減半。”林旭晟沉聲道:“你説你都是這麼大了女孩子了,怎麼手腳還沒個輕重,人家才十三,你能像踹死狗那麼踹嗎?”

    好吧,我承認。老爸,你不是來訓我的,你是來搞笑大家的。林若曦撲哧樂出來,心理陰暗的想。

    “回家!”林旭晟陰臉説出這句話的時候,若曦差點用感激涕零的下跪來表達自己迫切渴望回家的心情,在父親示意的眼神逼迫下,為了儘快能夠回去,立即不計前嫌衝到穆音身邊,想了半天才説:“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個,咱們回家吧。”

    穆音回頭,定定看了她幾眼,想説的好多話最後還是咽回了肚子裏。這孩子應該是沒有壞心的,只不過是孩子之間打鬧手腳重了而已,她安慰自己。

    其實誰又是傻子呢?從她進家門就發現若曦對她的態度不好,原本老林還説過,女兒乖巧聽話,現在想想那些話也都成了真正的誇讚,實際行為一點都沒看出來。不過,既然她拖着穆歌嫁過來了,再難受也得忍着,因為若曦的媽媽真是個好人,走的又那麼早,她就當自己是為了還債吧,不管怎麼説,不能和她的孩子計較。

    “也不怪你,他早上就説不舒服。”穆音上下拍拍穆歌衣服上的灰塵,臉上笑容有點不自然。

    不舒服……呃,那也是她下手的結果。

    這麼算來,自己還真的變身惡姐姐了。小屁孩兒就是嘴巴討厭了一點,其實,其他地方還好,尤其是他們來了以後,父親的笑容明顯要比從前多了些,往常若曦住校,偶爾回家看看,父親常和身後陰暗的背景混為一起,很難分辨。可是現在,似乎小五十的父親又有了笑臉,昨晚居然還有心情説笑話,這是很久都沒有過的事情。

    好吧,那就自我反省一下吧,就算為了父親。若曦對對手指,向穆歌伸出手,表達自己的愧疚,結果穆歌條件反射一閃身躲開她的手。

    切,死孩子,真不懂事。

    鬱郁的四個人打車回家,穆音把穆歌拉到廚房,林旭晟把林若曦拉到卧室,各自展開了批評與自我批評大會,於是等兩個人都被送到共同的房間時,若曦坐在自己的牀上默然準備下周要帶走的衣服,穆歌則是自己靠在牀頭逍遙自在的聽着隨身聽。

    “其實不想走,其實我想留,留下來陪你度過沒個春夏秋冬……”

    臭小子心情不錯啊,敢情他是被安慰那個,她是被責罰那個,若曦臉色陰沉,但一抬眼睛就看見父親從門口走過的表情,那種極度想讓他們和好的渴望神情。

    拉倒吧,和好是不可能了,不因為對錯分不清楚痛捶他一頓就好不錯了。於是若曦懶得理那個為華健哥搖頭晃腦的傻小子,漫不經心的收拾衣服,然後在誰都看不見的時候背過身朝牆上他的影子做鬼臉,吐舌頭。

    抑鬱阿,她發誓,自己從來都沒這麼幼稚過。不過對付幼稚的人只能把自己變成同樣幼稚的白痴,這樣才能切身體會到白痴的具體想法來。

    經過這麼自我安慰,若曦壓抑許久的神經得到了空前解放。畢竟臉部神經必須謹慎控制,但思想可以肆意放馬奔馳,那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就算她能控制,她的意願也控制不了,就算她的意願能控制,她的本能也控制不了。

    哎,光是思想上的萬馬奔騰也沒辦法,於是若曦還是決定惹不起躲得起,她背好包迅速離開房間,準備回校。

    穆音看見她穿鞋,趕緊揣了一罐肉醬給她,若曦不解,穆音笑容不太自然的説:“寶寶,你爸爸説的,你愛吃這個,我也不知道做的味道對不對,如果不好吃,你送同學,下個星期我再和他學。”

    若曦掂量手裏的罐頭瓶兩下,沒吱聲,低頭開門就出去了。

    一路上,她都端罐頭瓶坐在晃晃蕩蕩的公交車上靠着玻璃窗出神,差點坐過站。

    今天太陽不錯,金粼粼的,可惜風大了點,不然也算好天氣了。

    所以樓下阿姨大聲喊若曦名字,讓她下去見客的時候,她差點以為自己耳朵出了什麼問題,據説,她剛剛回家當完孝女的,怎麼這會兒又有人找?

    若曦趿拉着棉拖鞋,穿着寬大的凱蒂貓棉服,像只南極企鵝一樣晃下樓,迎着陽光眯縫眼找一圈,沒看見半個人影兒站門傳達室門口。

    莫非她真聽差了?正想灰頭土臉的往回爬,聽見小林子裏有人叫她的名字。

    “林若曦,這邊。”

    她循聲望去,過了很久才確定那個人確實在喊自己。

    那個人是那天和白馬説話的師兄。他正笑呵呵的站在小樹林裏朝她擺手,示意她走過去説話。

    不知為什麼,若曦小心肝控制不住的一抖。莫非他來為誰做紅娘?

    若曦趕緊連奔帶跑的走過去,他往裏又走了幾步,若曦只好也跟着他走到小樹林裏。

    説到樓下多功能的小樹林,那是送女生回宿舍前最後親密的勝地。只要眼神兒不是太差,晚上洗澡歸來都能看見一兩對兒纏纏綿綿到天涯的男生女生在那裏你濃我濃。

    為此,身在二樓的若曦宿舍經常仗着自己窗台可以全方位角度瞭望的地理優勢,沒事的時候幾個人就趴在那兒望風,當然,所謂的幾個人,只有老三真真,老五木木,以及若曦本人這麼八卦了。

    一想到自己也有可能成為樓上眾多姐妹望風的緋聞女主角,若曦就渾身不自在,她急忙拽住他的衣袖説:“師兄,有事快點説好嗎,我還有事。”

    “這個,下個月我過生日,想請一些同學過去玩。”這位師兄看上去很是靦腆,完全一改那日和海軼插科打諢的狀態,簡直是害羞好男人的模樣。

    不會,不會他暗戀上自己了吧?若曦皺眉想,一想到這個可能,內心實在很鬱悶。看中的沒來,沒看中的反而死乞白賴的抓上來,人生有時候還真是寂寞如雪的悲哀阿。

    “你有空嗎?”師兄小心翼翼的問。

    看、看、看,果然如此。雖然這位師兄面貌也算尚屬清秀,身材也算尚屬健壯,但綜合在一起實在不符合她的口味,最主要的是,他,他的手指不夠長……

    “我,要看看那天有沒有課,才能回答你。”若曦同學學不會拒絕,只能勉強自己説出最不明白最不清不楚的婉拒。

    “你還是來吧,海軼也來。”師兄太瞭解小女生們慣用的手段,迅速露出拿誘餌抓捕目標物的表情。

    這是什麼邏輯呢,她要是沒骨氣的被海軼吸引去了,那他放在哪裏呢?

    “哦。”若曦當着師兄的面不好表態,只能不鹹不淡的回答一個字,其實心裏早已因為海軼要去而雀躍得七扭八歪的。

    “那個,那個,你們寢室那個長頭髮的,大眼睛的師妹會不會也有興趣呢,如果有興趣也一起去玩吧?”那個師兄表情看上去很是羞澀,也讓若曦的表情隨之狂汗。

    這就是書上著名的那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吧?拐了山路十八灣原來目標不是她,頭痛。雖然女人都是羣居動物,結羣出沒於各個場所,但沒有必要用這招來回旋踢擊中目標吧?當她是什麼?

    好吧,既然他的目標在於真真,那麼她的目標也可以完全鎖定在海軼身上了。所謂你來我往,來而不往非君子也,這絕對是千古顛簸不破的真理。”什麼時候?”既然明確彼此的陰暗目的,若曦就沒有必要繼續假模假樣的裝秀氣,再不趕快回去,就是沒出賣真真,也會變成出賣真真了。

    “初步定在下個週六晚上六點,在校南門的夜魅咖啡廳。”那個師兄明顯沒想到林若曦會如此痛快的答應自己的請求。他以為按照平日積攢的被勒索經驗來看,至少還要被迫簽訂個什麼不平等的喪權辱國的條約才能約心中佳人出場,誰料,這佳人的室友簡直像答應一件屬於自己東西那樣痛快。

    果然北方女孩子就是豪爽,大氣,胸懷天下,海納百川……

    沒等他感概完畢,若曦趕緊開口:“噢,那我先上去了。”

    “好,你去吧,那麻煩你了,小師妹。”師兄微微一笑,感動於自己的個人魅力。

    “那個師兄,還沒問你的名字是?”總得告訴真真一下,到底是誰當冤大頭請的客吧?

    “陸小川。”師兄露出白牙笑的很是燦爛。

    “哦。”若曦倒是沒怎麼注意他的笑容,低頭拽着自己的衣襟,轉身向樓上跑,拖鞋拍在地上的灰塵上,揚起一溜煙,讓人看起來是那麼的迫不及待。

    廢話!當然迫不及待。

    有人請客去夜魅阿,大學城裏最貴的咖啡廳阿,一個林若曦一個月零花錢加上一個真真的一個月零花錢都不捨得豪爽一次的地方阿,這麼好的冤大頭怎麼能讓人靜如處子阿?

    果然,她蹦上樓去,真真正趴在被窩裏看

    小説,亂蓬蓬的頭髮讓人看上去一點都不會想約會她。

    “大美女,有冤大頭約你。”若曦爬上自己的被窩,用電熱毯暖暖自己凍得冰涼的腳丫子。

    “誰?”真真很淡定,對於這種三天兩天就出現的追求者她已經能夠做到淡泊名利,寧靜致遠了。

    “陸小川,好像是上次聯誼會上和海軼他們一起來的,説下個星期六是他生日,要我們去參加他的生日會,在夜魅!!!”

    最後三個字,若曦還特地興奮的大叫用於強調。真真聽見那三個字也立刻甩掉書蹦了起來。

    “果然是冤大頭,太奢侈了。”真真咂舌。

    “去不去?”雖然砸冤大頭有違純樸的學生本質,但不得不感嘆,這個機會真是太誘人了。

    入學以來,聯誼會不是沒有,只不過常常是一個宿舍對一個宿舍的拉幫結夥私會。想讓一個個兜比臉還乾淨的同年級男生請她們吃頓飯,都會無數次被爽約。不為別的,連一幫一他們都不捨得自己乾癟的錢包,你説這樣的小男生怎麼能打動女生的芳心呢?

    眼看着有人貢獻自己的腦袋給別人砸,不砸的話還真有點對不起送上門的腦袋,砸呢又會違背自己的道德感。砸與不砸,這真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你説咱們也不能空兩手去吧,買點禮物去見世面沒什麼不好的。”真真説的很是理所當然。

    若曦也理所當然的點點頭。

    她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和真真在一起早晚會被她帶壞的。

    雖然,雖然當年好像是她先勾搭真真的。

    “買什麼呢?”若曦很苦惱,錢多了不捨得,錢少了拿不出手。

    “內褲!”真真蹦起來,在上鋪指着陽台,她眼睜睜看着老五曬的內褲被風晃悠悠的吹跑了。

    只見正低頭思索的若曦突然星星眼抬頭,豎起大拇指滿臉佩服的對真真説:“郝真真,這你都能想到,你真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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