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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他有點不同

    有些人你越是想刻意避開他,他越是頻繁的出現在你的面前。

    雖然此人尚不能動,不良於行,可所使的招喚人的花樣可謂是前姿百態,奇思妙想。

    若曦坐在辦公室裏天人交戰掙扎了半天,終於在護士的頻頻召喚下明白了一個道理,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被人扇了左半邊臉,主還教導我們要送過半天臉去,那是聖人才能做到的自覺,她還不能飛昇。

    既然有人自動送上門被蹂躪,那就別怪她了,若曦怒眉橫視,拽好病理直接疾步躥出去。

    於是風雲突變,可惜某些快被雷劈的人還不知道。

    當若曦雄赳赳氣昂昂的往病房內一站,正看見陸陽靠在牀邊艱難的撐起身體,原本還在肚子裏的怒火呼啦啦被一種叫關切的冷水頓時澆滅,她不禁一愣,“你幹什麼?”

    陸陽聽見她的聲音,臉彷彿煮熟的螃蟹一般,紅的要死。

    “你的腿還不能動,是不是想上廁所,你能行嗎?我給你拿尿壺。”若曦皺眉問他。

    不經意的話顯然侮辱了一個大男人的行動能力,他的臉越發的紅了,聲音有點沉:“不用,不用你幫忙。”

    “然後尿牀?”若曦微微一怔,不明白他到底憑什麼嘴硬,如果能憋得住,他肯定不會這麼着急,臉都憋紅了。

    “我好歹是個男人吧,你怎麼説的那麼自如?”陸陽咬牙切齒的問。

    “你?男人?醫者父母心,在醫生眼裏你不男不女。”若曦也是在突然間意識到他在彆扭什麼,他的右胳膊還有傷,恐怕也不能順利用尿壺。

    “我知道你是女的就行了。”他恨恨的看着若曦,臉還是有點抹不開:“你幫我拿一下,然後背過身去。

    若曦覺得他很無聊,且不説住院的時候她什麼沒看過,單説當年她也是看過無數次某些人赤裸上身,洗澡就搭條毛巾的模樣,有什麼好羞澀的。

    她撇嘴,從牀下拿起尿壺放在他手上,隨口問:“用我幫你脱褲子嗎?“

    “林若曦,你……”顯然有人不買她的好心,憤然頓坐在那兒。

    病房裏的聲音突然靜下來,若曦背過身站在窗前佯裝遠望。而背後的人則在尷尬中彆彆扭扭的用不方便的手和姿勢整理衣褲。

    若曦為了排解兩人的尷尬説:“你讓我來就是為了給你拿尿壺?”

    身後沒有聲音。

    “有事快説,我還忙着呢。”

    身後還是沒有聲音。

    若曦猛地回頭:“你倒是説……”

    好吧,一個衣衫不整的帥哥確實很容易引起暇念,但是如果這個衣衫不整的帥哥還手裏拿着夜壺,如果他還在意圖做一些方便前的事先準備工作……

    會亂想個屁。

    若曦不耐,一步上前,將他衣袖挽好,褲子拉下,把準備工作就緒,大大方方的來一句:“尿吧。”

    陸陽滿臉通紅:“你就不能當自己是女人一次?”

    “我爸八年都是這麼照顧的,我怎麼當自己是女人?”若曦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升起起來,死死按着牀沿,關節白白的。

    陸陽愣了一下,突然嘆口氣:“那你轉過去好嗎?”

    若曦背過身,眼睛盯着牆角,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跳動着,無比的酸漲。

    “好了。”他説。

    若曦再轉過身把陸陽衣服塞在褲子裏,把尿壺放回牀下,拍拍衣服準備出門。

    “你,還會來看我嗎?”陸陽的聲音突然柔柔的,歪着頭看着若曦,目光裏閃過一絲淡淡的……

    若曦覺得自己必須加重語氣説給他聽一件事,那就是這已經不是八年前了,不要再心存妄想。可一開口卻變成:“你先走了,應該是你來看我才對。”

    “其實,我忘了很多事,忘了當年心跳的感覺,忘了究竟回來是為什麼。只不過常常想起過去的事想見見你,想證明自己在夢裏還剩下的那點感覺。”

    他看着彷彿凍僵一般的若曦,目光似遠又近。

    “如果,我説見你的那一刻我沒感覺到心跳,你信嗎?”陸陽淡淡的澀然笑着,似乎説着自己都不信的笑話:“我以為,我見到日夜想念的那個人應該心潮澎湃的,可惜,我沒有。”

    “不用愧疚,因為我也沒有。有些東西就是停留在八年前了,所以你找我也沒用。”若曦毫不留情的給他潑了一盆涼水。

    雖然她也不是很激動,但聽到陸陽已經忘了自己還是會很傷心,心一抽抽的難受。時間呵,真是抹煞所有記憶的最佳工具,當年那個傷感的離別居然真的定格在那剎,往後就再沒有任何交集,都找不到該怪誰。

    “可是,我還記得你穿着那條白裙子的模樣,和自己的心動。”陸陽抬起頭,清晨的陽光直接照在他的臉上,他被陽光刺得眯起眼睛。

    “你只要施展你的魅力,隨便在身邊抓把都會有一打的小女生穿上白裙討你歡心。”若曦若無其事,勉強擠出笑容説。

    “如果我向你施展魅力,你還會不會喜歡我?”陸陽身上的病號服最上面兩個釦子解開,袖子也被她挽了兩折,露出一點胸膛,嘴角揚起,輕嘆一聲。

    若曦看着他專注的目光,突然有種轉身逃走的慾望。

    “所以我想問問你,雖然我們都沒當年的感覺了,現在是否還可以追你?”他伸手拽住她的衣袖,林若曦像被點了穴一樣動彈不得,她只能感覺到他的手指順着手腕輕輕滑過,隨後在她的掌心流連不止。

    “既然沒了感覺,何必再費力氣?”若曦硬氣心腸説。

    “試試也沒壞處,如果最後證明當時真的是一時年少衝動的話,我們也可以放自己一條活路不是?”

    “如果結果證明當年不是,我,不想錯過你。”

    是怎麼逃回辦公室的,若曦不記得了。她只按着胸口靠在緊緊關起的門上,心怦怦跳個不停。

    説自己忘了,不能重修舊緣,而後又搞什麼試試交往,看看能不能復燃。這分明前後矛盾的方式是不是想羞辱她?他想搞什麼鬼?靜靜的平復了呼吸,她抓緊手,剛剛被他撫弄過的手心還在灼熱燃燒,像是所有的記憶燙的很。她心裏反覆默唸一句:去死吧,死陸陽,你別以為你回來了,什麼都沒變,我不會給你機會的,林若曦還是林若曦,你別指望佔我便宜。

    下午排練,果然黎子湛領頭,不負眾望帶着外科年輕男醫生悉數登場。因為個頭的原因,他和若曦也順應民心的被排成了最高搭檔。

    這種集體舞,只要不踩裙子摔倒就是無過錯,所以兩個人把手一搭,隨着排練人員的指揮扭腰,邁步,擺造型倒也沒什麼大失誤。若曦心底惱怒他貼的那麼近,臉上卻沒有反應,倒是對方一副坦蕩蕩的樣子,好像兩個人一貫行為光明磊落,沒什麼火花般正經。

    上午折騰後的疲累還在若曦心中梗着,停頓間隙有點失神,手還沒抽回,仍是那麼擎在半空。

    “累了?”他問,呼出的氣息裏帶着咖啡的香醇味道。

    為了練舞方便,幾個人都是脱了白大褂,若曦牛仔褲短上衣,他則襯衫西褲,身上都是很乾淨的味道,不像若曦總覺得自己汗膩膩的。

    “不累,就是有點熱。”若曦明白過來,趕緊把手收回來,冷着臉看看他。

    他識時務,向後躲了躲身子,“你沒發現我們比其他人學的要快一點?”

    “你是想自誇天資聰慧?”若曦揚眉,鄙夷的反問。

    “你真聰明。”他似笑非笑的朝排演導演説:“練好的就讓休息吧!”

    排演導演是院裏請的專業人士,據説很多大的單位請她負責排演舞蹈和節目。有人提議她倒是不拒絕,笑呵呵的説:“好,就你們倆合格了,你們先休息,其他人再來一次。”

    登時下方一片痛苦的抱怨:“為什麼阿,不公平阿。”

    黎子湛輕鬆的笑笑,:“我們引起民憤了,如果你不休息會被扔西紅柿。”

    “放心,那麼高難度的東西一定是賞你的。”若曦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自行先跳下舞台。

    “你真不女人。為什麼不走樓梯?”跟在身後的人語氣緩慢而輕柔,聽起來不像諷刺,倒似嗔怪。

    類似的話陸陽也説過,卻能激起她無限怒火,黎子湛説的時候,她只會條件反射的冷笑反駁:“你從台階上扭捏下來就是男人了?”

    “你今天心情不好?”他拿了瓶礦泉水,擰開後遞過來,“和我搭檔讓你不自在?”

    若曦沒接,他的話説得她心裏一顫,不由自主的抬眼望去,然後迅速把眼睛移開,極力控制自己急促的呼吸。

    “你水仙病又犯了?趕緊吃藥!”若曦心虛,聲音不復以往強硬。

    “好。”他一場嚴肅的,十分緩慢而慎重的答應。

    對於黎子湛的老實聽話,若曦並不買賬,只不過嘴巴上又不想就這麼饒過他:“吃完藥記得刷牙,一嘴的咖啡味兒。”

    忽然黎子湛默不作聲的走過來,在她的腰上一攬,就……

    吻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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