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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原來愛一個人,無關其他,只是一種習慣,習慣了他的模樣,習慣了他的笑、他的哭,習慣了每當想起他的時候,心底湧出的那份暖暖的温馨……

    一週後,汪然打來了電話。

    她沒有提那天的事,我也當作完全沒有發生過。不管她和蕭赫的感情發生了什麼變數,至少我同她的友誼天長地久。

    寢室眾人,柳如煙同大鳥的感情穩定發展,裴子瑜仍是外語系最矚目的鮮花,梅玫努力競爭學生會主席的職務,程英依舊把看武俠書當成每天的功課,平日節衣縮食,兩個月去次北京與楊過相會,陳冬忙着和學弟學妹聯絡感情,唯有竹喧整日魂不守舍,似有無窮心事。

    聽竹喧的意思好像是袁琅考入了南京軍區政治學院,攻讀特種作戰專業的碩士學位,這樣一來至少要忍受三年兩地分居之苦,也難怪她情緒低落。

    不過她素來是個樂天派,再加上我又不停的開導她,很快便恢復到之前樂觀向上的狀態。我讓她與程英做下比較,這麼一想,她這些困難就算不得什麼了。

    十一過後,迎來我的生日。去年這個時候我和向暉還未相識,他為錯過而備感懊惱,因此這次絞盡腦汁想給我辦一個生日party,邀請些朋友共同為我慶祝,結果遭到我的竭力反對。

    “為什麼?”

    問這話時我和向暉正踏進學校對面的一家茶室,名字很怪,叫緣來緣去,據説就是專門為即將分手的情侶而設,雖不太吉利,但我和向暉都不信這邪,所以,我們是常客。

    我扯開嘴角一笑,“我喜歡二人世界。”

    他精神一凜,笑嘻嘻看我。

    我瞪眼,他悠閒的抬手召喚侍者,為我點了杯奶茶。將温熱的奶茶推到我面前,他順手在我鼻尖上颳了下,“壽星最大,你説了算。”

    我笑着説:“Party就不必了,生日禮物可不能少。”

    “你想要什麼禮物?”他目光炯炯的看着我。

    不帶這樣的,我扁嘴,哪有這麼問的。禮物不該是事先準備好的嗎?

    我眼珠子溜溜一轉有了主意,伸手拽住他的袖釦,“我要兩樣禮物,一件算是你補給我的。”

    “好,”他很爽快的答應。

    我在肚中偷笑,慢條斯理的説:“第一件嘛,我要你陪我逛街,”我故意頓了頓加重語氣,“要逛一下午。”

    他的臉立刻跨下來,“不是吧。”

    我知他最怕陪我逛街,因為我平日不喜運動,可一説起逛街必定精神抖擻,而且,體力驚人,常常是一逛四五個小時,不用休息不用喝水。

    “你答不答應嘛?”我很自然的衝他撒嬌,他馬上舉雙手投降,“好好好,你説怎樣就怎樣。”

    我抿嘴,這招百試不爽。

    他喝了口水,問:“那第二樣呢?”

    話還沒説,我的臉先紅了,他奇怪的瞅着我,我垂下頭,輕聲説:“我要你把上次發到手機上的最後那段話,親自對我講一遍。”

    他的臉上迅速飛起一片紅雲。

    自從知道我拿回手機以後,他試探過我多次,我都裝作不知。確實,我對今天這事,預謀已久。

    “葉子,”他支吾嚅喏,表情有片刻停頓。

    我微微笑開,眼睛一瞬不瞬緊盯住他。

    他寵溺的笑,頭湊過來,我心跳開始加快,耳朵卻豎起,準備迎接這世上最美麗最令人震撼的三個字。

    他有些苦惱的説:“葉子,難道你要我在這裏説嗎?”

    我也笑了,好像真的有點不合時宜呢,雖然我心中多少有些失望。

    在上海,適合逛街的地方不少,有頂級的購物天堂淮海路,有外來遊客必去的購物場所南京路,也有需要獨具慧眼從中淘寶的平民購物區華亭路,可我偏偏獨愛人民廣場地鐵下的香港名店街和與之相連的迪美廣場。

    我對這裏有種近乎偏執的狂熱。

    向暉笑我,“又是這裏,你自己算算來了多少次了。”

    我哼哼兩聲,“我就是喜歡這。”

    可能真是來多了,我感覺閉着眼睛都不會走錯路,這邊是飾品一條街,那裏有美食廣場,再過去就是屈臣氏,等等,我拉着向暉停住腳步。

    這家店面顯然是新進場的,上週我和竹喧來的時候依稀記得貼着即將開業的通告。

    店內古色古香的裝潢吸引住我,我一貫對美麗的事物沒有抵抗能力。

    等到拖着向暉在店內轉了一圈後才發現這是一家婚紗攝影工作室。

    “兩位想拍婚紗照?”負責接待的小姑娘笑臉相迎,殷勤拿起桌上的海報遞給我。

    我嚇的急忙擺手,還沒來得及説話,向暉先開口道:“是啊,我們先看看。”説完他一屁股坐下。

    我傻了眼,拼命朝向暉使眼色,他都不予理會。

    那小姑娘手忙腳亂的倒來兩杯水,又從櫃子裏取出樣照和推廣資料散在桌上,“我們的工作室和影樓不同,影樓拍的照片取景大同小異,化妝又是千篇一律,而我們既能按照你們的要求拍的有特色,價格又便宜上許多。”她一笑起來就成了咪咪眼,年齡和我差不多大,可能是勤工儉學的大學生。

    我低下頭看看自己,高腰襯衣牛仔褲,一身清爽的學生打扮,哪裏像是要結婚的樣子。她的眼神着實不好。

    再看向暉,他饒有興致的翻閲着相片,不時隨着小姑娘的講解點頭,若是聽的不夠清楚,他還會再問一遍。

    我直翻白眼,如果説真要照相,也該要聽聽我的意見吧,可這兩人,似乎都忘記了我的存在。

    也許是聽到我的腹誹,小姑娘仰起頭平平掃我一眼,很誠懇的説:“先生,你太太適合這套古裝造型,相信我,拍出來的效果一定好。”

    我順着她的手勢看去,大紅的肚兜和薄如蟬翼的披肩,很好,效果的確很驚人,更會嚇死人。

    向暉笑了笑,將我從頭到腳掃視一遍,眼神肆無忌憚,末了,來了句,“嗯,不錯,很有肉。”

    “……”我狠狠踹他一腳,除了這法不足以泄憤。

    “要不我先給你們照張相,免費的,你們看下效果如何。”小姑娘很會做生意,當即做了如下提議。

    反正是免費的照片,不要白不要,我們欣然應允。

    完事後,小姑娘遞給我和向暉各一張名片,上面沒有任何抬頭,只有印着名字:劉慧君。

    “我是這裏的負責人,”她笑的很真誠。“下次來的時候,我給你們打八折。留個地址給我,照片印出來後,我就給你們寄過去。”

    她的睫毛很長,臉蛋圓圓的,像是可愛的芭比娃娃,真沒想到如此年輕的她竟然已有了屬於自己的工作室。

    出門後,“喂,”我咬了一口向暉剛買來的冰淇淋,口齒不清的喚他。“你是不是看人家女孩子長的漂亮,心癢癢了。”我用腳踢他。

    他做了個誇張倒地的動作,吃吃的笑。

    “那我叫你走,你幹嗎動也不動?”向暉拿紙巾幫我擦乾淨沾着雪糕的手,慢吞吞的説:“我看看照片拍的怎樣。”

    “有什麼好看的。”我不以為然道。

    他飛快的答:“有比較才能做選擇。”

    我傻氣的問:“什麼選擇?”

    他在我額上輕點了下,“傻姑娘。”

    我這才明白,臉微醺,不甘心的嘟囔:“那也不用現在就看。”

    他狹長的眼裏滿是笑意,薄削的唇微上揚,眉宇間莫測高深。

    我硬是拉着向暉走進拍大頭貼的小店。上次在北京拍的那些全部被他搶走,一張都沒留給我,這次,説什麼都要他陪着我一起照。

    不知為何,有一架設備前圍觀人羣特別多,我本不喜湊熱鬧,但見他們討論的興高采烈,我也被挑起了興趣。

    分開人羣才發現看熱鬧的人多,嘗試的人少。

    設備上貼着使用説明,簡單的説這是款最新的娛樂機,可以憑藉父母的外貌合成將來孩子的相貌。

    “真的假的?”我喃喃自語。

    向暉接道:“試試就知道了。”

    “怎麼試?”我不解。

    向暉投進五枚硬幣,又噼啪按下幾個鍵,拉起我面對屏幕,只聽見一陣機器運轉的“呲呲”聲,然後“啪”的一下,從左側吐出一張約莫七寸大小的相片。

    我拿在手中,樂歪了嘴,照片中我們兩人的中間,有一小小的嬰兒正衝我甜甜笑着,紅潤的小嘴微啓,像我,眼睛黑如點漆,和向暉如同一個模子裏刻出來一般。

    我看看向暉又看看照片,臉有些發燒。

    向暉不動聲色的抽走相片,看了一眼以後塞進衣袋。

    好不容易擠出包圍圈,我馬上去掏向暉的口袋,“還給我,憑什麼又被你拿走。”

    他淡淡勾起唇角,一邊左閃右躲,一邊笑着説:“放在我這裏比較保險,等我們以後有了孩子就可以拿來對比其準確性了。”

    我臉更燙了,原來這就是他所謂的試試,我哇哇亂叫,“你佔我便宜。”撲過去拳打腳踢一番,向暉悠悠的笑,輕鬆躲過,捉住我的手再也不放。

    “逛累了吧?”向暉微微一笑。

    我抬頭,端正凝視他,“不累。”我要是説累,他一定騙我去吃東西,再然後,他就可以順理成章的要我回去休息了。

    他笑着揉我的頭髮,彷彿能看透我內心所想。“還想去哪兒逛?”

    我垂首,仔細想了想,最後滿臉通紅的憋出一句話,“我餓了。”

    他大笑出聲,一記敲在我腦門上,“想去吃什麼?”

    我眼笑的彎彎的,“人家想吃你做的菜。”見他面露難色,我囂張的笑,原本就是想為難他一下,誰知他在片刻遲疑後,爽快的答:“好吧,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好了。”

    我愣住了。

    他摸摸下巴,忍俊不禁,“去我家,我做給你吃。”

    我更為惶恐,這難道就是傳説中的上門見父母。

    我艱難的開口,“我……還沒做好思想準備。”

    “要做什麼準備?”我知道他是故意在逗我,所以我毫不猶豫的一腳踏上去,很滿意的聽到他的哀嚎聲。

    要求是我提的,可是事到臨頭,我退縮了。

    向暉卻不給我反悔的機會,他拖着我走了幾步,回過頭,笑容絢爛迷人,“只需坐一輛車,三十分鐘路程,你就可以吃到正宗向氏獨門秘方美食。”他暖暖笑意融進我心,低沉的嗓音蠱惑着我,等我意識到的時候,已然坐在車上。

    我不安的動了動身體,向暉與我十指交握,深邃眼眸直攝入心,我不得不放棄逃跑的念頭。

    車到站,向暉走出五步有餘,我仍在原地不動。

    他無奈折回,沒等他開口,我嚥了口唾沫,低低的説:“還是下次再去拜會伯父伯母好了……”

    我緊張的連雙腿都在打顫,向暉“撲哧”笑出聲,“原來從上車到現在你一直都在害怕這個。”

    我臉一紅。

    他打量着我,眉梢一挑,淺淺的笑。

    我被他瞧的心慌意亂,抓住他的胳膊猛烈搖晃,“我去就是了,你不要再對我使美男計。”

    他抬手輕揉我的眉心,眼中是計謀得逞的滿滿笑意。

    “我們去買些水果,或是營養品,對了,你父母平時常吃哪類補品?”我自顧自説着,向暉環抱雙肩,好整以暇的瞅我。

    “幹嗎?”我瞪大眼。

    他似笑非笑,“你還挺有做賢妻良母的潛質。”

    我不理他,他一下拉住我,“不用破費。”

    “這不太好吧,”我猶猶豫豫的説。

    他捏住我的鼻子,“我説不用就不用。”霸道的不容我質疑。

    “那好吧,”我聳聳肩,既然你都這麼説了,我還能怎樣呢。

    走進一棟小高層,步入電梯,向暉按下十二層的按鈕,我深吸一口氣,好似沒有剛才那麼緊張了。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為何我忽然有上刑場的感覺。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叮咚”一聲,電梯門開了。

    向暉牽起我的手,我掙扎了幾下都沒成功。

    他掏出鑰匙開鎖,我在肚中打腹稿,琢磨着用哪句開場白才顯得不那麼突兀。

    “葉小姐請。”他做了個手勢,我失笑。

    剛進門,迎頭竄來一團毛茸茸的物事,我想都沒想就接在手裏,待看清後,被嚇的“哇哇”亂叫。

    “怎麼了怎麼了?”從裏面走出一名婦人,膚色黝黑粗糙,容顏蒼老,乍看之下和向暉並無相像之處。

    她抱起被我扔在地上,可憐兮兮舔舌頭的小狗,撫摸它服帖柔軟的長毛,笑着説:“不要害怕,吉娃娃不會咬人的。”

    我大窘,這次可糗大了,我怎麼都沒有想到和未來婆婆的初次會面會是在這樣的情形下。

    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連呼吸都覺得困難,我支支吾吾的説不出話來。

    我正自懊惱向暉怎麼還不來幫我解圍,他轉向中年婦人,很有禮貌的打招呼,“肖阿姨,她是我女朋友。”

    哦,不是他母親,我下意識舒了口氣。

    肖阿姨眯起眼笑了笑,“都收拾乾淨了,我也該走了。”説完這話,她把懷中小狗往我這送,我往後退了一大步,堅決不伸出手。

    向暉強忍着笑意抱過小狗,送肖阿姨出門後,他回頭取笑我,“你不是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嗎?”

    客廳中央的一面大視鏡映出我此時蒼白的臉色,我從小就怕狗,説不清為什麼,總之這麼多年也不見改變。

    我嘟起嘴,向暉視線膠着在我臉上,把小狗往地上一放,“乖,莎莎,自己玩去。”就看它粉色鼻頭頂了兩下,大而圓的眼睛警惕掃視過我,抖動一身淡黃色的長毛,豎起短尾巴屁顛屁顛跑開了。

    “過來坐。”向暉拍了拍身邊的空位。

    我瞅他一眼,兇悍的説:“先去把手洗了。”

    乘他在洗手間之際,我觀察起這套簡潔別緻的二居室。

    客廳一角是布藝沙發一組,極富現代感,正對面擺放電視機,牆角擱置冰箱,其他再無累贅,使得諾大的客廳更為顯得空曠,綜上所述,我得出的結論就兩個字:簡單。

    向暉扔了包奧利奧過來,“餓的話先墊墊飢。”

    “哦,”我拆了包裝,叼了半塊餅乾在嘴裏,“你要不要?”抬頭驚見他圍上一條甚是卡通的圍裙,險些笑暈。

    不過看他熟練的樣子,又很有居家男人的風範。

    我不覺笑了。

    他敏鋭的覺察到什麼,挑起一邊眉,“過來幫我拿東西。”

    我乖乖的走過去,接過他從冰箱取出的冷凍肉,他笑眯眯的拍拍我的頭,“冰箱裏有飲料和水果,電視機櫃子裏有影碟和雜誌,不會讓你無聊的,我很快就弄好。”

    “你真會做菜?”我始終抱着懷疑的態度。

    他作勢揚起手中的菜刀,我抱頭鼠竄。

    雜誌是清一色的財經、房產類信息,沒興趣。

    影碟全部是戰爭片,我從來不看。

    我脱了鞋,縮進沙發,隨便點開一個頻道,正在放映的是老掉牙的連續劇《新白娘子傳奇》,看到許仙和白娘子唧唧歪歪的深情對白,我打起了哈欠。

    感覺腳下癢癢的,我伸出頭一看,那小狗莎莎不知從哪裏跑了出來,正在舔舐我的腳趾,似乎還津津有味。

    大腦在瞬間空白一片。

    一分鐘我反應過來,“向暉,你快把它弄走,啊啊啊啊。”我帶着哭腔大呼小叫,向暉從廚房衝出來,手中還拿着鍋鏟,見此情景,放聲大笑。

    “你還楞着做什麼?還不快抱走它。”我急的快要哭出來,身體簌簌發抖。

    “這是它表達友好的一種方式。”

    “我寧可不要。”

    向暉捉起小狗,它四個蹄子亂蹦,烏黑的兩眼珠委屈的瞪着我。

    我扁着嘴,同樣瞪着它,臭狗狗,竟然把我的腳趾當作肉骨頭。

    向暉被我們的表情逗的笑個不停,在我的強烈要求下,小狗被關進了封閉的陽台。

    直到向暉合上露台的門,我長出一口氣。

    向暉不住搖頭,“真沒見你怕一樣東西怕成這樣。”

    我無言以對,還是繼續看電視好了。

    大約半小時後,向暉走出廚房,解下圍裙,臉上掛着輕鬆的笑容,“開飯了。”

    標準的三菜一湯,回鍋肉,辣子雞,麻辣白菜,酸辣湯。

    很好,他絕對是故意的。

    “你知道我不吃辣的。”我平靜的説。

    “可這是我的拿手菜。”他強詞奪理。

    好吧,我給你面子。

    我拿起筷子又放下,“不用等伯父伯母回來嗎?”

    “不用。”他答的簡單明瞭。

    夾了筷肉片入口,口感相當不錯。

    “沒想到啊。”我輕聲説。

    他頭都沒抬。“怎麼?”

    我笑,“頗有大廚的水準。”

    他也笑了,語氣慵懶,“我從十歲起就開始自己做飯了。”

    我有些驚訝,因為直到現在我還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而他看上去,也不像是事事親為的人。

    “我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我們,母親常年在國外,”他微微側過臉,用一句話簡短帶過,“所以……”

    “哦,”我想我明白了。“啊,”我忽然醒悟,“也就是説你一個人住?”

    他點下頭。

    我又被他耍了。他一直知道我在擔心什麼,居然,居然一個字都不透露。

    好你個向暉,我氣炸了。

    他閒適的靠在椅背上,對我的怒氣渾然未覺。

    “我要走了。”我氣乎乎的扔下筷子,推了推他。

    “不會是生氣了吧?”

    “我就是生氣了。”

    “你就這麼急着想見我家人?”他眼中是促狹的笑。

    我瞪大眼睛,這人,顛倒黑白,無法無天了。

    向暉笑意盈盈,一把勾過我的後腦勺,呼吸聲至耳畔,“葉子……”

    “嗯,”我垂下頭,他輕輕撫弄我的長髮,用手指柔柔梳理着,“頭髮這麼長了還不捨得剪掉?”

    我抬起頭,“不好看嗎?”當初可是他的一席話,讓我下定決定蓄起長髮,別提多痛苦了。

    他的眼睛亮亮的,“好看。”

    我無聲的笑起來,有他的肯定做什麼都值得。

    我雙手按住他的肩頭,深深的,深深的看住他,“向暉你當初是怎麼喜歡上我的?”他從未告訴過我喜歡上我的緣由,雖然愛情本身並不需要理由,可我還是想知道是哪點吸引了他。

    “因為你看起來傻乎乎很好騙的樣子,我怕你被人騙了去,想想我就吃虧點好了。”聲音中含着戲謔的笑意。

    “……”

    這人好沒正經,我蹙起眉,眼神變的幽暗。

    他替我撫平眉心,清醇的聲音低低傳入耳中,“我愛你,葉子。”

    他一下把我緊摟在懷中,他的手越過我的肩頭,禁錮在我的腰部,唇輕輕刷過我的唇角,我只覺得整張臉都要燒起來。

    我雙手情不自禁攀上他的脖子,他温熱的手輕揉的在我臉上拂過,吻密密落下,柔軟的唇一寸寸的向下蜿蜒,弄得我□難忍,逸出一聲輕吟。

    他的眼底一片灼熱,我雙頰酡紅,咕咚嚥下一大口唾沫。

    他緩慢靠近我,鼻尖幾乎抵住我的,手滑過我的肩頭,慢慢解開我的衣領,唇滑下,輾轉深入……

    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一樣叫做手機的東西……

    如果,沒有被適時打斷……

    如果……

    當然沒有如果……

    “小葉子,我和你爸去蘇州叔叔家了,飯菜都在冰箱了,你回去自己熱着吃。”我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對方已掛上電話。

    我呆呆望着手機,今天可是我的生日,他們居然就這樣拋下了我。

    這個消息尚且沒有消化,我又被自己衣冠不整的模樣嚇到。

    沉默片刻。

    “你,你,你欺負我。”

    “我,我,我沒有欺負你。”

    “你幹嗎學我説話?”

    “我哪有學你説話。”

    和他扯不清了,我撫着滾燙的面頰,低聲説:“我要回去了。”

    他幫我係好衣釦,啞啞的説:“我送你。”

    等我穿好鞋子,背上揹包,手□口袋一掏,壞了,我使勁拍腦門,“鑰匙拉在學校裏了。”

    向暉晶亮的眸子鎖住我,“那怎麼辦?”

    我無奈攤手,“涼拌。”

    他摸摸我的頭,“那今晚你就住這吧。”

    “不行,”我搖頭,慌張的樣子讓他失笑,“你睡牀上,我睡沙發。”

    “哦,是這樣。”

    “你以為怎樣?”他反問。

    我垂下眼,“沒。”

    向暉好笑的挑起眉。

    我不聲不響的起身收拾餐具。

    我忙着洗碗,他用布抹乾碗筷放進廚裏,我擦桌子,他端着小簸箕在下面接着。我託着下巴看他把垃圾裝進塑料袋,又去廚房沖泡好香甜的果真,心頭一股暖流緩緩襲過,有一絲居家的歸屬感。

    我歪了歪頭,接觸到他的眼神,他眼中温和一片,臉上倏地浮起一層淡淡的,極其可疑的紅暈,伸手過來抱住我,在我唇上印下深深的,深深的一吻。

    我們就這樣,靜靜相擁,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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